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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坑你一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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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不好,便拿了宫里去疤痕的药膏每日给她涂着。
  千花便乖乖地伸出手,掌心向上放在桌上,手心只剩淡淡的痕迹了,大约过不了多久就好了。狐之琬叫人取来药膏,亲自挖了些许,给她细细涂抹在手心里。
  她个头娇小,手也小小的,真正是柔若无骨,且嘟嘟的手心娇嫩柔软。狐之琬偶尔会替她上药膏,柔嫩的手心捏着像幼猫的脚爪,很好捏。千花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显然很想将手收回去,可她只是垂着眸子忍着,一声也不吭。
  狐之琬明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偏不如她意——横竖不怕她生气,因为她再生气,最终受苦也只是她自己。他涂完一只掌心,接着涂另一只。为了履行对景帝的承诺,别的同龄男子在外头花天酒地,他却只能在这里守着一个奶娃娃,憋屈得很,须得想办法自己找找乐子。
  等她疤痕彻底消除了,大约就找不到借口了吧,他这样想着,又摁了摁软乎乎的手心。
  千花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抽回了手,背在身后。她还是不抬头,弱弱地为自己的突兀辩解了一声:“痒……”
  狐之琬原还指望着她说出什么义正词严的大道理来,诸如她曾说过的“无礼”之类,哪知她会说这个,顿时忍俊不禁。
  自从她性格大变,脑子也变得单纯了许多。
  “今日身上可有哪里不适?”他问,如今这是例行问询了。千花自从不大说话以来,有点小病小痛也一律不说,只默默忍着,有一回发烧了还在忍,若不是被侍女瞧出不对劲,只怕又要酿成一场大病。
  但她只是不主动说话,若是你问她,她就会如实回答。
  “脚疼。”千花果然乖乖回答,像是最听话的学生一般。
  “怎会脚疼?”狐之琬又问。他觉得奇怪,那么多人看着她,她又没有走多少路,脚是怎么疼上的?
  “从秋千上下来,踩到石子了。”她闷闷地说:“石子是尖尖儿的。”
  狐之琬几近无语。“脱下鞋袜,给我看看。”他命令道。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仍然丝毫也没想到男女大防,千花于他就是个小孩子,不存在这些障碍。
  长到这么大,千花从没自己穿过衣服,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我不会。”
  狐之琬便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侍女。
  侍女赶紧快步走过来,问千花道:“女郎哪只脚疼?”
  千花便抬起了左脚,侍女替她除去鞋袜,只见和手一般白嫩的脚掌上被石子硌出一片淤痕。狐之琬看见那淤痕,心里想的却是这脚也嘟嘟的,不知捏起来和手心有什么分别。在他眼里,千花同一只猫儿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片淤痕,不算什么大事,狐之琬便没在意,只叫侍女替她涂些活血的药膏了事。
  “若再有哪里疼,便说出来,不要总是等着别人问了才说。”狐之琬也不知自己这是第几次说这种话了,哪怕没有用,也还是要说,说不定哪次她就听进去了呢?她从秋千上下来都几个时辰了,就这样一直忍着,一声不吭。
  狐之琬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小伤,而是她体内的蛊王。蛊王比她更娇气,有个三长两短直接要命,若是她感觉到了不适却忍着不说,耽搁了治疗的时间就不好了。
  “哦。”她和往常一般乖乖点头应声,可狐之琬一看她平淡无波的表情,便知道她仍未往心里去。
  她不上心,他和照顾她的人就只好多上心些。
作者有话要说:  ======深井冰的话痨======
本章又名“不合格的狐爹和花娃子的日常”=v=【画风好像不大对】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又来晚了……

  ☆、六公主

  这种日子无可圈点,过了最初那段慎重的时间,狐之琬也渐渐松懈了些。她成日里不是蹲着看蚂蚁便是抬头看飞鸟,或者荡荡秋千,或者在池子边钓鱼,总都是些陪着的人也会觉得无聊的事,而且无论她做什么,最后一定连自己都无聊得打瞌睡。
  以至于狐之琬哭笑不得地发现,每每在园子里看见她,十次至少有六七次能见着她阖着眼点头。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是叫人省心的。你将她丢在那里,不必管她,只需到了吃饭洗漱睡觉的时候去告诉她该做些什么了,她便乖乖地顺着你的意思去做。
  唯一不省心的是,她有点什么小病小痛还是不吭气,非要让人去问才肯说。
  “狐之琬,怎地最近都很少见你在宫里行走?”少女年约十六岁,样貌姣好,华贵的衣饰表露其不凡的出身,挑眉瞪眼的模样则毫不掩藏地展示着她不怎么好的脾气。
  这少女是景帝的女儿,六公主惟月。惟月是李贵妃的女儿,也是景帝较为喜爱的女儿之一,时常在景帝跟前走动,与狐之琬很是熟稔。
  去年围猎时这位公主因着顽皮,独自一人跑到林子深处,险些命丧猛兽之口,是狐之琬将她救了回来。自那以后,惟月便特别喜欢黏着狐之琬,只要她出现在这里,多半就要找狐之琬陪同她出去玩。
  大部分情况下,狐之琬压根儿就不搭理她——作为陛下跟前的红人,他哪有那么多空。偶尔景帝被惟月缠得没法子,松了口叫他去作陪,他才不得不陪陪她。
  先前为着千花的事,狐之琬泰半时间不在宫里;近来千花那边需要花费的心思少了,他在宫里的时间才又多了起来。
  “圣上才赐了园子,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理。”狐之琬随口找了个借口。他并不喜欢惟月,救她不过是随手的事,顺便在景帝跟前露露脸,可这少女正是思春的年纪,萌发了别样的心思,镇日里缠着他,烦不胜烦。
  “说起这个,荷风素月那个园子我要了几回父皇也没给我,却随口就送你了。都这样久了,你也不摆个宴席邀请人家去看看么?”惟月气鼓鼓地说道。
  荷风素月便是千花眼下住着的园子。景帝盛怒之下曾说要将建个铁制的牢笼将千花锁起来,不听话就灌能叫她听话的汤药,省得费那么多事。狐之琬慎重些,劝他还是好好养着她,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何况是养娇了的千花,将一个想求生的人逼得寻死就不好了。
  景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名义上将荷风素月赐给他,实则让他在那里看着千花。 
  荷风素月依山伴水,是个景致很好的园子,惟月先前确实问景帝要了几回,景帝没舍得给。不过眼下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想借机与狐之琬更亲近一些罢了。
  “微臣尚未婚娶,无人相助打理,不便在荷风素月摆宴席,要叫公主失望了。”狐之琬开口便拒绝了她:“待日后微臣娶了妻室,必定邀公主前往。”
  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直接,惟月气得直咬牙:“我不管,你自去想想法子,我近期就要踏访荷风素月。你要是无人能打理,本公主这儿有的是人。”
  “微臣最近公务缠身,怕是没有空招待公主。”狐之琬仍旧不肯接招。这回不是借口,漠赫国大王子近期即将来朝,景帝将这件事交给了他,他近来忙得连千花也没空理,只叫侍女替他看着。
  惟月却不管他是不是借口,一意孤行:“我去同父皇说,叫你不要这么忙。总之你好生准备着,待我选定了日子,你只管迎接便是。”
  说着,她就往景帝所在的勤政殿里去了。
  她说的话狐之琬全没放在心上,景帝能叫她去荷风素月胡闹才见了鬼。果然不多时,就见惟月哭着从勤政殿跑出来,路过他身边时,停下来含恨带怨地瞪了他一眼,抽噎了几声,见他毫无反应,恨恨地跺了跺脚,一扭身跑开了。
  狐之琬微微垂着头等她走远,冷哼了一声,举步踏进勤政殿。
  虽说一直有人盯着千花,她也未有过异常,一段时间没有亲自去看,狐之琬还是会觉得不放心,这日便早早将事情派给其他人,自己则骑了马回荷风素月。
  刚出宫门不久,一个老人便将他拦了下来,那老人他眼熟得很,正是孟府的福伯。
  失忆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自然也还没忘记他们是怎样折辱他,狐之琬喝住了马,高高在上地看着福伯。
  这个曾经体面的老人如今须发皆白,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看样子是着急坏了。
  福伯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了,连连向他磕头:“请常侍放过老爷和公子吧!当时的事情是我的主意,和老爷公子无关,请常侍不要错怪了他们!”
  狐之琬把玩着缰绳,似笑非笑:“老人家,我并不认识你,也不知你在说什么,更不识得你说的老爷和公子是谁。”
  福伯是个机灵的,忙改口道:“是小的唐突了,小的是太常寺卿府上的管事。恳请常侍为老爷和公子说说好话,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常侍!”
  不久前孟纶与孟随相继因祭祀乐舞失误被景帝下了大牢,听闻要问死罪,福伯打听到管着这桩案子的是个叫做狐之琬的散骑常侍,顿时明白了一切。
  哪里是为着祭祀乐舞失误,分明是狐之琬挟私报复,私底下陷害孟氏父子。
  可就算知道这些,福伯也没法子。这回出了事,孟氏族中多有人设法搭救,可不知狐之琬刷了什么手段,一贯看重孟氏的景帝竟不肯接见任何与孟氏亲近之人,任由狐之琬一手遮天。
  福伯见景帝这条路子走不通,只好求见狐之琬,希望能让狐之琬放下旧怨。然而多少张拜帖送过去也无回音,宅子前的侍卫禁止他靠近,福伯还花了不少银钱打点与狐之琬素有来往的官员,可还是毫无用处。
  无奈之下,老人只好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半路拦住了他。
  “太常寺卿?”狐之琬苦苦思索,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是陛下叫我处理的那桩案子么?报歉得很,此事我无能为力。”
  福伯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苦苦哀求:“求常侍指点一条明路,小的万死不辞!”
  “并非我不指出明路,谒陵大祭这样大的事,太常寺卿与孟博士竟然出错,实乃对皇室不敬,任何人出面都救不了他们,否则往后其他人有样学样,岂不就乱了套么?”狐之琬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一个意思:他绝不会出手搭救他们。
  福伯心里当真是要绝望了。先是女郎离家出走,人还没找回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又遇上老爷和公子出事,好好的一个家,眼看就要这么散了。
  “常侍若不肯答应,小的便在这里长跪不起了!”福伯不想撕破脸皮,只好自己厚颜些。
  “随你。”狐之琬冷冷道,踢了踢马腹,从他头上跃了过去。
  失了忆的一叶是个敦厚老实的人,狐之琬却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条命险些折在孟府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昔日在太常寺欺辱过他的音声人谁也没有逃过他的报复,太常寺卿与太常博士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那日千花逃走了,景帝叫狐之琬去追,狐之琬问追回来以后将人送到来哪里,景帝原本的想法是千花依旧养在孟府——毕竟蛊王的事不好宣扬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孟氏父子好拿捏,对千花也熟悉,继续要他们养着比较稳妥,只要对千花看顾得严一些便是。
  狐之琬却持了不同意见:“微臣昔日在孟府与孟千花稍有接触。她本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孟府父子既然对她这么熟悉,怎地竟然没发现她的异样?微臣听说这已不是她第一次试图逃走了,两年前她也曾尝试出逃,在城门口被抓了回来。孟氏父子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并未将此事禀报圣上;这次若不是事情闹大了,只怕还要瞒着圣上。微臣以为,若不是孟氏父子出于血缘关系,对孟千花存了怜悯之心,便是他们再也控制不住孟千花了。便是叫孟千花依旧回孟府里去,只怕下回她逃了,就未必追得回来了。而圣上一再动用禁军去追捕她,迟早会叫不相干的人起疑心。”
  景帝听了他的建议,便琢磨着该将千花放在哪里。
  他原想干脆纳了千花作妃子,置在某个宫苑里,以避人耳目。狐之琬提醒他女人嫉妒之心的可怕之处,若真这样做了,只怕千花不消多久便香消玉殒,等不到二十岁。
  景帝想不到其他法子,又要避人耳目,又要有可靠的人看着,这哪里容易办到?突地他灵光一闪,便想到赐个园子给狐之琬,叫狐之琬看着千花。
  狐之琬哪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孟府没了千花这一层保障便可随意拿捏了,昔日他所受的屈辱便可尽数报复在孟氏父子身上。千花在他眼里虽只是个奶娃娃,在旁人眼里可是及笄少女,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总该考虑一下男女大防吧?是以建议景帝换人抚养千花时,他以为景帝也会怕他招惹了千花,绝不会考虑他。
  可哪里知道景帝只当千花是个虫罐子,根本不考虑男女之防。
  圣命难违,狐之琬这才不得不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深井冰的话痨======
男主真是蔫坏

  ☆、重要的决定

  狐之琬回得早,还未到用晚膳的时间。千花正在与侍女们一道玩毽子,他一出现,飞起的毽子落在地上,再也不飞了。
  侍女们忙向他行礼,千花蹲下身捡起毽子抓在手里,低着头只看它。
  “今天是我生辰,叫厨房给大伙多做几个菜。”他淡声吩咐道。
  为首的侍女应了声,匆匆赶去厨房。谁也不知道今日是他生辰,也不知厨房里食材还够不够做一顿足够丰盛的宴席。
  “要吃寿面……”这声音低低的,从那个几乎不主动说话的少女唇间逸出。
  狐之琬其实并未听清她说什么,他感兴趣的是她竟然主动说话了——这可能引向好的结果,也可能是不好的结果。
  “你方才说什么?”他看向她,温和地问她。
  千花咬了咬唇,怯怯地看着他,毽子上的羽毛被她揉成了一团。她声音比方才大了些,也清晰了些:“过生辰,要吃寿面。”
  新鲜得很,她连自己的事都不管,竟然管起他生辰该吃什么了。她不是该讨厌他的么,怎地突然这么好心?
  “我生辰从不吃寿面。”他有心要逗逗她。
  “过生辰不能不吃寿面。”她难得固执了起来,想必她每年生辰孟氏父子都会叫厨房煮碗寿面给她。狐之琬觉得很可笑,他们明知她活不过二十岁,却还在生辰时给她吃寓意长寿的面,难道自己不会觉得讽刺?
  显然眼前这个奶娃娃没想到这一茬,她只是习惯了在这一天要做这件事,便认定它必做不可。
  “厨房不会做寿面,你给我做啊?”他今天心情不错,便继续逗着她。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住了,唇瓣微启,看起来很呆的样子。
  “我也不会。”她理直气壮。
  “那就只有不吃了。”狐之琬翘起唇角。他当然知道她不会,连鞋袜都不曾自己脱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个?
  千花总算明白了,他在这儿等着她呢。
  “我不会,可我看过他们怎么做寿面。”她再度重申:“过生辰一定要吃寿面。”按照她的意思,她可以指导厨房的人做。
  这些日子以来,这还是唯一一桩她坚持己见的事——也是唯一一桩她会主动说出自己意见的事。
  “既然你记得,想必试一试就会了。”狐之琬笑得不怀好意。既然她要坚持,那她就自己去做,他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反正要是没人会做,这寿面就不必吃了。”
  荷风素月曾经是景帝的园子,厨房自然不会小,但从未有哪天像今天这么空旷。整个厨房就两个人,一个糊了一脸一身面粉的千花,一个坐在边上看热闹的狐之琬。
  一碗面做到了半夜,面团都还没成型。千花不困,狐之琬都困了,可他没想到千花倔起来能这么倔,为了赌一口气连饭都不吃,送到她嘴边也不吃。
  还是狐之琬强行把她摁在椅子上,让侍女喂了几口。
  再这样下去,只怕觉也没得睡了。这是狐之琬第二回想整别人却整到了自己,而且依然是这个奶娃娃惹的。
  “走开走开,我来。”狐之琬嫌弃地将她从灶台前赶开:“你若想玩,别的时间随便你玩。”这么晚了,再把已经睡着的厨房的人拽起来,还不如他自己动手来得快。
  他挽起袖子,利索地和好面团,揉好放在一边发酵;趁着发酵的空隙,又将菜和肉分别切成了细末,还煮了一锅水。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看了千花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都快气炸了,她居然坐在椅子上捧着脸睡着了。
  他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千花的脸:“给我醒醒!”
  千花揉着眼睛醒来,皱起鼻子嗅了嗅,咕哝了一句:“面煮好了?我不爱葱花。”
  狐之琬的脸色顿时跟菜板上的细末一样五颜六色地煞是好看。兜了一圈,这奶娃娃竟然还在指使他!是她坚持要寿面,又不会做,看他做不学学跑去睡觉,被拍醒了竟敢只想着吃!
  然后千花就被拎到灶台前打杂了,狐之琬抱着手站在一边,指挥她什么时间放什么东西下去。
  千花是个笨手笨脚的,煮熟了的菜可能还认识,生的是全不认识,调料就更不用说。最后狐之琬都绝望了,叫她去一边蹲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做完了两碗面。
  此时都快到子时了,也不知这碗寿面究竟有什么意义。
  狐之琬无力地挑起一根面,不知自己是发了什么神经要挑战她的小姐脾气,若是直接打回去或者叫厨房里的人做,此刻他早就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了。
  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谁知道她连孟府都逃出去了,不过做碗面,竟能这么笨呢?
  他没胃口吃,千花倒是吃得很香——她是真饿了,而且狐之琬的手艺还算不错。看她吃得那么香,狐之琬突然有了胃口,也埋头吃了起来。
  那天晚上狐之琬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第二天大早他就前往勤政殿求见景帝。
  景帝一见他就说:“狐常侍,你来得正好,快帮朕拟写处死孟氏父子的圣旨。”
  狐之琬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圣上懒得很,圣旨还没叫人写。“微臣昨夜思量了一宿,深觉此时处死孟氏父子还太早,那孟千花毕竟与他们有血缘关系,万一她突然念起亲情来,只怕不好对付。”把那个奶娃娃教得折腾死人,这么早死太便宜他们了。
  “可你上回不是说,要尽早断了她的念想,叫她没有别的依靠么?”景帝虽然有时候糊涂,大体还是比较谨慎的。
  “昨日微臣偶然发现她还挂念着父兄,似乎并未因为父兄利用她,就恨绝了他们。”狐之琬撒谎面不改色,看着还挺诚恳。“这个岁数的孩子性格多变,微臣以为还是小心为妙。”
  景帝立即就信了:“既然如此,且叫他们再活一阵子罢。你好生注意着孟千花,别叫她又生出什么事来。”
  “诺。”狐之琬满口答应。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皇宫另一头,六公主惟月焦急地问前来复命的寺人:“他每日都做些什么,有什么喜欢的,讨厌什么?”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她越问,寺人脸色越苍白。
  “回……回公主,荷风素月里头的人嘴巴紧,小的还什么都没有问到。”这位公主较为受宠,脾气一贯不怎么好,寺人怕她冲自己发火。
  果不其然,一杯茶下一刻就飞到了他身上,泼了他一脸茶叶。
  “你怎么这么没用?这都问不到,要你何用?”惟月怒气冲冲地骂完,随手摸了个摆件砸过来,险些砸中他的脑袋,直令寺人心有余悸。“再去打听,要是再打听不到,这儿也用不着你了,你自去慎刑司讨罚吧!”
  “谁惹你了,这样生气?”李贵妃恰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了女儿在发火,便问了一句。
  “阿娘,您可得帮帮我。”惟月一看见她便像看见了救星:“我看中父皇身边的狐常侍了,您不是正在给我挑驸马么,就挑他吧!”
  狐之琬是景帝身边的红人,如今多的是人巴结他,虽说出身低了点,但难保以后不显赫。考虑到这个,惟月才敢向李贵妃提出这个要求。
  狐之琬对她冷淡得很,总是爱理不理,哼,她是谁,是他想不理就能不理的?
  狐之琬虽说正得景帝信任,可李贵妃嫁女儿,总不能只看重他得势不得势,女儿喜欢不喜欢,还得看人如何。仅仅三年之前,狐之琬还只是个低贱的官奴婢,这样快就做到了散骑常侍,每日在景帝身边行走,必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这个女儿心性单纯,若不先摸清他的底细,怕她嫁了也吃亏。
  她遂对女儿说道:“阿娘且先打听一下他的为人,女怕嫁错郎,切莫为着一时脑热就嫁了,日后有得后悔。”
  “那阿娘顺便替女儿打听一下他的喜好吧。”惟月全然没将李贵妃的话往心里去,只听到了她想听的——母亲会帮她打探消息。她手底下的人自然没有母亲的人好用,人脉和能力都不能比。
  李贵妃看着女儿情根深种的样子,便知此事若不成,她必然要伤心一番的了。
  “你且等着阿娘给你消息,不要自己轻举妄动。”李贵妃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狐之琬这种人必然会想攀龙附凤,否则怎会勾引得惟月对他这样执着?她怕他等不得了,蒙骗惟月,先去请了景帝的旨。
  “全听阿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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