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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坑你一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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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不错。”景帝颔首:“就照你说的办。——去叫萧常侍进来,这道圣旨少不得要他来传。”
这天狐之琬回到荷风素月时心情格外好,但当他走近自己的书房时,心情顿时就不那么好了。
一个奶娃娃堆了垫子在书房前的长廊下坐着,逗弄笼子里的鹦鹉。
自从发生了蛊王附身的事,这个昔日总是默默将自己与旁人隔开的小姑娘突然转了性子,变得格外黏他。只要他在荷风素月,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连他如厕她也要蹲在外头;夜里若是他不肯去她房里陪她,她就抱着被子钻进他房里,还霸占他的床,任他怎么发火也不肯收敛半分,真是一点儿隐私和自由都没有了。
“主人回来了,主人请喝茶,主人想吃什么?”一直不理千花的鹦鹉看见了狐之琬,立即说出了一长串的话,也不知是谁教的。
千花抬起头,也看见了他:“之琬哥哥,你回来了!”她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跑跑跳跳地过来搀住了他的手。
她跑得快,狐之琬连转身都来不及,胳膊一重,又被奶娃娃拽住了。
“别叫得那么恶心。”他嫌弃地应道:“叫我狐常侍。”这是他第几百遍说了?她怎么就是记不住?
“狐常侍,你累不累,我替你捶一捶?”她立即改了口,可狐之琬知道一会儿她再开口,还得喊“之琬哥哥”。她拽着狐之琬往书房里走,扯着他坐在椅子上,讨好地倒了茶,又跑到他背后去。
“免了,我可惹不起你。”狐之琬一只手端起茶,另一只手斜过去拍掉肩膀上的毛爪子——开玩笑,蛊王能容忍伏低做小伺候别人?不捏碎他的骨头都算仁慈了。
“之琬哥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去做?”果然她再开口,还是叫着“之琬哥哥”,狐之琬无力地翻了翻白眼。
她以前连她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反倒关心起他喜欢吃什么了。
这段时间她讨好他很是刻意,想必也知道自己有多麻烦。说起这个他更郁卒,这个奶娃娃以前几乎从不肯和他一起用膳,现在则每天硬要挤进来和他一起吃饭,一凶她就哭,哭成泪人也不肯走。
“我吃过了。”为了能有点个人空间,他这几日都在外头吃了才回来。
“吃完饭要吃点心。”她一点儿也没受到打击,目光灼灼。
“吃过了。”狐之琬偏不给她机会。
“那之琬哥哥陪我吃,好不好?”她巴巴地望着他。
“吃顿饭不会让你变身。”狐之琬没好气地说:“你以前一个人吃都好好的,现在也一样。”
奶娃娃便扁了嘴,眉头轻轻蹙起,圆溜溜的眼睛蒙上雾气。身后仿佛还有条毛茸茸的小尾巴在摇来摇去。
又来——!狐之琬叹了一口气,抬手捂住了眼睛。
一屋子的侍女伺候千花吃饭,可谁也不敢吱声,因为狐常侍的脸色看起来实在太差了。
千花乖乖地把饭菜全吃完,小心翼翼地觑了狐之琬一眼,举起了自己的手:“刚才我不小心碰到手了,划了一道口子,疼。”
狐之琬正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揉着眉头,闻言便侧过脸去:“伸过来我看看。”她现在话变多了倒也有个好处,有点小病小痛再也不藏着掖着了,会自己主动说出来。
千花便将手伸了过去。伤口在左手食指指节处,是一道小小的口子,血已经凝住了,看来是不久前划伤的。
她的手还是软软的很好捏,狐之琬心想自己赔了这么多个人时间,得赚点儿回来,便捏了好几下——手感好极了。
“拿药来。”狐之琬吩咐一旁的侍女,继而盯着千花:“什么时候受伤的?”
“不知道,刚才觉得疼才发现了。”千花无辜地望着他。
她在撒谎,狐之琬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她记着他常说的病了痛了不要不吭声,可最近又没病没痛,便制造点小伤口出来给他看,好叫他看到她乖乖的,很听话。
说她笨吧,在这些事情上她又猴精,又想制造伤口,又舍不得叫自己疼,每回都划那么小小的一道口子,刚好肉眼可见。真是……想摁着她揍一顿又下不了手。
她也是蛮拼的,为了讨好他这样自虐。
夜里狐之琬依旧在她寝房外间铺了床被躺着;虽然也很不像样,但总比她爬到他床上去睡好看点。
“之琬哥哥,晚安。”她照旧给狐之琬道了一声安才阖上眼睛。
“嗯。”狐之琬随意应了声,不应声她又要不依不饶。
起初他是不理的,可她委委屈屈地问他:“你怎么不和我说晚安?”
“我从不说。”狐之琬冷淡地拒绝。
“那你也理我一下吧,哪怕就是‘嗯’一声,表示你听到了,夜里才会好梦。”
不晓得她哪里来这么多幼稚的道理。
“嗯。快睡!”她缠人的毅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蛊王给了加成,反正只要不让她顺心,他也别想顺心。于是狐之琬就真的给了她一声“嗯”。
千花这才肯安安静静地睡了。次数多了,也就养成了狐之琬以“嗯”回复她“晚安”的习惯。
狐之琬并没有真的在她房间里睡一晚上,一听到她呼吸平稳了,他就起身回了自己房间。他是合衣躺下的,被子一掀就可以走人了。
六公主下嫁漠赫国大王子不是件小事,近来宫里为着这件事很是忙碌,狐之琬自然也逃不开。但他将事情安排下去,要脱身倒也不难。
他偷了空休息,突地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狐之琬。”
狐之琬闷闷地转过头去——那眼睛都哭肿了还掩不住凌厉之色的,不是六公主惟月又是谁?
“微臣见过公主。”狐之琬行了个礼,才起身就被人扑了满怀。
“我不要嫁给那个什么漠赫的王子,你去和我父皇说,我不嫁那种蛮子!”惟月哭闹着:“不然我宁可死了!”
老子费了那么大的力才叫漠赫王子对你有兴趣,你想不嫁?想得美!狐之琬心里默默想着,面上却是一副哀伤的样子:“此事微臣亦无能为力,还望公主恕罪。”
“你一定有办法的,父皇最听你的话了……”
“请公主慎言!”狐之琬一脸严肃地打断她:“圣上英明神武,微臣不过运气稍好些,偶尔猜中了圣上的心思罢了。此事乃是圣上亲自做的决定,圣上亦不愿爱女远嫁,然而为了我朝,他不得不做出如此牺牲;那位漠赫王子,圣上也着人亲自打探过,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之选,圣上这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公主受圣上宠爱多年,还望能够理解圣上的一片苦心。”
“我不要去漠赫,我不要管父皇的什么苦心,呜呜呜……”惟月依旧哭闹着。
“国界处设了法阵,妖怪过不去。”狐之琬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惟月立即止住了哭声,怔怔地望着他:“真的?”
“我何曾骗过公主?”狐之琬不屑地说道。
是啊,他从来连说句好话骗骗她也不肯的。惟月这才收了哭声,哽咽道:“那我再想想。”
数月后,景帝为漠赫王子与惟月举行了婚礼,不久惟月便随漠赫王子一道去了漠赫。
又过了没几个月,漠赫国使者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惟月水土不服,甫到漠赫便得了重病,香消玉殒。
☆、葵水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厚重的帘子挂了起来,隔去外边的寒气;屋里暖融融的,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狐之琬掀起帘子进门,迎面扑来的热气融化了斗篷上堆积的雪花,侍女们迎上来,替他除去斗篷及外衫。
他抬起眼望向里间,穿着绿色薄衫的少女正兴致勃勃地同一干侍女打麻将,丝毫没注意到他回来了;侍女们也很是专心,同样没注意主人正在外面。
数月前令他烦不胜烦的纠缠已许久未见了。起初她还在门前等着他,见他到家了才安心;继而只呆在自己房间里,见到他才打招呼;到现在不仅看不见他,连招呼也不打。
夜里也不缠着要他在房里□□了,狐之琬才刚刚习惯了每天都有人祝他好梦,又得去习惯没人祝福的日子。
没良心的小东西,看着千花,他便觉得意难平。用得着他的时候,比谁都殷勤;用不着他了,比谁都躲得远。莫非这就是天真无邪?
狐之琬自己没有天真无邪过,一时难以判定。
千花面前堆了许多钱,狐之琬觉得惊讶得很——这个傻娃娃莫不是天赋全在麻将上了?他好奇地在千花身后看了一会儿,面上的好奇渐渐变成了无话可说的神色。
“这么烂的手气和牌技也能想到办法让她赢,看来我得给你们加月银了。”狐之琬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侍女们让她的真相。
“狐常侍……”三个陪打牌的侍女忙不迭地起身向他行礼,难掩面上心虚之色。
“我牌技才不烂……”千花在人群后小声地嘀咕。
“是么?”狐之琬挑眉:“换个人下来。”
不多时,千花面前的钱就尽数堆到了狐之琬面前。千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后面几盘却又赢了一些回来。
她一边开开心心地把狐之琬的钱往自己面前抱,一面得意地奚落他:“不晓得刚才谁说我牌技烂。”
她现在不光是不缠着他了,胆子也练大了,敢嘲讽他了。
狐之琬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怪道她们都让着你,同你玩牌,让你赢比赢你有意思多了。”
“哼,输不起。”千花咕哝道。
狐之琬眯了眯眼,勾起唇角:“不错,我确实不大输得起。”他放下茶杯,推了推牌:“再来。”
两个时辰以后。
“之琬哥哥,今天不早了,剩下的我明天写好不好……”千花可怜巴巴地望着狐之琬。她手中捏着一杆笔,笔下是厚厚的白纸,一边的矮几上还堆了好厚一叠写满字的纸张,纸上写满一句话:孟千花是猪。
她输得太惨,到最后狐之琬不要钱了,只要她写这句话。千花总共输了一千份,这还是狐之琬手下留情。
这么蠢的事,千花当然是不愿意的,她先是撒娇,后来是哭。可狐之琬一边看着她哭,一边把沾了墨的笔塞她手里,握着她的手写,总之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过她。千花没办法了,只好一边抹眼泪一边写。写了不到几十份,她就写累了。
而且关键是这事实在是太蠢了。于是她又撒娇,想让狐之琬今晚先放过她。
狐之琬笑眯眯的挥退了侍女,对她道:“既然这么晚了,那你就明天再写吧。不过我这儿可是算利息的,到明天要多加五百份,写不完留到后天,再加五百份。”
千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吓得又哭了。
狐之琬真是蔫坏!
她再也不提明天再写这一茬了,奋笔疾书。
狐之琬为防侍女帮她作弊,并没有要挪身回房的意思——明日休沐,他耗得起。
千花恨他恨得牙痒痒。
狐之琬其实并没有撑很久,他看了没一会儿就靠在软榻上睡着了。半夜醒来,千花正趴在纸堆上睡觉,脸上还印了墨汁。
狐之琬看着想笑,忽地看见了她脸上的字印,脸色便是一沉。
他走到桌前,抽出她正压着的一张纸,上头“狐之琬是猪”五个大字恁地龙飞凤舞。他翻了翻千花写好了放在一边的纸张,果不其然,里头夹了好多张“狐之琬是猪”,大约以为他不会仔细看,才偷偷写了泄愤?
干这种坏事都能睡着的人,也敢偷偷使坏?
“孟千花,你给我醒醒!”他捏着千花的脸,恁是把她从睡梦中揪了出来。
千花揉了揉眼睛,懵懵地问:“干什么呀……”
狐之琬把那张纸在她眼前展开。
千花心虚地低下头去。
狐之琬提起她往自己腿上一摁,令她面向下挂在他腿上。
“你想干什么?”千花尖叫。
“好好教训你一顿。”狐之琬扬起了手。
千花不知道他准备哪样教训自己——长这么大没人教训过她——只知道约莫要挨打了,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可狐之琬的手扬到半空滞住了。他心情复杂地低头看着,手一松,放开了她。
千花立即躲得离他远远的。
狐之琬起身向外间走去,掀开了帘子对外头的侍女说道:“女郎来葵水了,你们好生伺候着。”
奶娃娃竟然也会来葵水?
这时他才回想起,千花被他摁在腿上时,某处确乎是软软的……
她不再是小娃娃了。
狐之琬正感叹着,屋里却传来一阵抽噎,他听见侍女们断断续续哄她的声音,可抽噎声并没有停。
才说她不是小娃娃了,她就哭成这样,这辈子也长不大了吧?狐之琬犹豫着是进去还是不进去,一个侍女却从里面跑了出来,见狐之琬没走,又是惊喜又是焦急地向他禀报:“女郎以为自己要死了,怎么劝也听不进,请常侍去劝劝吧……”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劝?
可听着里头像是停不下来的哭声,狐之琬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回千花屋里去了。
侍女们还在努力劝她:“每个女孩子都会来葵水,女郎不会死的。”
“你们骗人,我不信你们!”千花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哭,谁劝也不听。
她前世可没有什么葵水,也没听说过这个,这一世才见着了,谁会信这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的?一定是虫子闹的!这一世和前世想比,身体里唯一的变数就是那只虫子醒了。
“那我的话,你信么?”
千花脑袋微微转了转,露出一只泪眼。莫名其妙要揍她又没揍的狐之琬回来了,他个子高,千花这个姿势看不到他的脸;于是她爬了起来,坐在床上,面向他。
狐之琬扔了条帕子在她身上:“擦一擦。”
千花便拿帕子捂住了脸,低下头去,闷闷地问:“那……我会死么?”
“不会。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流点血罢了,你问问她们谁不这样?”狐之琬说得洒脱,那一干侍女都红了脸。
这种事情,哪有拿出来说的?
“可我以前不这样……”千花抽泣着。
“那是你还小。”
“我以前不小……”前世她长到十八岁也没见过,这一世还不到十五呢。
但狐之琬不知道,她也不能告诉他。
“那你等个三五天,要是死了再告诉我。”要是从前,狐之琬一定会这么说。可他竟然犹豫了,犹豫再三,还把这句话咽下去了,换了个说法:“你可能会觉得痛,但一定不会死。”
常侍知道得真多——侍女们默默地想。
“有多痛?”千花咬了咬唇。她怕疼。
“不知道,男人不来葵水。”狐之琬面无表情地说:“你得问她们。”
有侍女没忍住,窃笑了起来,立即就被狐之琬瞪得气都不敢出了。
他一个大男人,堂堂散骑常侍跟这儿解释葵水是什么已经够丢脸了,她们还敢笑,跟千花混久了胆子都混大了?
“之琬哥哥……”她一开口,狐之琬就知道她又想做什么了。
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招!
“这几天我就睡在外间。”他也不等她开口了,叫这么多人看见他拿她没办法,那就太丢人了。
“我睡着了也不回去?”她早知道他等她睡着就溜掉的事了,只是没戳穿。
难道她之前每回都是装睡?狐之琬无语得很:“不回去。”
侍女都散了,狐之琬躺在外间软榻上,突然不懂自己为何对她这么纵容。他本没义务对她这么好,蛊王一直很安静,没人惹它,就算她哭得天翻地覆也未必会现身。
他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善良了?
里头的人一直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她改掉睡前要说“晚安”的习惯了?还是这个小没良心的忘记了讨好要全套,记不得这一茬了?
才想着,那糯糯的声音便打破了宁静:“之琬哥哥,你睡着了么?”
“没。”狐之琬懒懒答道。
“好久没和你说晚安了。……晚安。”
原来她没忘。
“嗯。”狐之琬心里踏实了,淡淡地应了一声。
☆、撕逼
“徐主事,你胆子真够大,今日在朝上竟敢顶撞狐常侍。”滕颜快步追上那个他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的同僚,户部度支主事徐子振,拍了拍他的肩,这家伙才总算是看到他了。
“滕主事。”徐子振回头,见是仓部主事滕颜,两人此前打交道并不多,故而略有些意外。他也在想方才的事,微微蹙眉:“怎么,在朝上实话也不让人说?”
圣上无事要南巡,朝中竟无一人站出来反对。有点儿脑子的都应该看得出来圣上的本意只是去游玩罢了,他想玩不能自己掏钱找个由子去玩?偏要打着政事的幌子从户部坑钱;好吧国库现在有钱,可他经过的城镇哪个不要花钱大肆修筑工事?回头那些花掉的钱又能从哪里来?兜兜转转还是要落到户部头上。
可偏偏朝中众人个个都逢迎上意,横竖他们不是户部的,钱的事和他们不沾边;自己顶头上司户部尚书又是个只管讨好圣上的,百姓生计和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唉,愣头青。滕颜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左右,指着不远处对他道:“到那边说话。”
徐子振从令史升任主事并不久,年轻人呐,就是冲动,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坏心眼,把这么耿直的一个人送到这个位置上来送死。
滕颜寻了个清净无人的地方,徐子振也还算乖觉,没再问他为什么说个话还这么神神秘秘。
“你没听说‘宁惹阎罗王,不惹笑面虎’?”滕颜这会儿才放开声音说话。
“笑面虎?”徐子振反问:“‘虎’通‘狐’?”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一点。”滕颜高兴得很,这样沟通起来就不那么麻烦了:“听我的,以后别正面跟那位起冲突,不然哪天你死了都没人收尸。今天你没看圣上一气儿不吭,就只他在与你辩么?你还傻乎乎地一个劲地跟他争!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常侍的么?他是狐氏最后一支,先前父亲犯事被籍没了的,一个官奴婢,还是多少年都不成气候的狐氏出身,不仅给父亲翻了案被赦免了,短短几年顶着满朝堂的质疑也还是做到了散骑常侍,这得有多大的能耐?为了爬上来,就没他伸不进手的地方,前阵子还把跟他有旧怨的太常寺卿父子给拽下来了,这会儿父子俩的性命都还在他手上。你晓得太常寺卿在他出现之前多受圣上宠信么?结果呢?圣上连自己的园子都赐给他了。你最近小心些,最好是赶紧备份重礼去向他赔个礼道个歉,别叫他先对你下手了。唉,你还年轻,正气些是没错,可是也得有点技巧。”滕颜说了一大通,见徐子振连个头都不点,光是若有所思地发呆,不由得不放心地问:“方才我说的这些话,你都听进去了吧?”
“多谢前辈指点,子振铭记在心。”徐子振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礼。
孺子可教。滕颜这才放心了,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不要觉得我们太油滑,你就是想干点什么事,也总得人在这儿,才有路子做,你说对吧。”
“前辈说得极是,子振受益匪浅。”徐子振颔首道。
“好好干,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滕颜又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方才跟你说的话,可别告诉旁人。”
“前辈放心,子振不会泄露半个字。”徐子振应道。
“狐常侍,下官方才听见滕主事同今日胆敢在朝上冒犯您的徐主事窃窃私语,说了许多常侍的坏话。”滕颜与徐子振自是想不到,他们话才说完,就有人告到狐之琬那里去了。
“哦?说了本常侍什么坏话。”眼前这个人狐之琬连名姓也不记得,似乎见过好几回了,回回都是来告黑状。狐之琬稍稍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起他是谁,便丢到了脑后,不去想了。
那人便添油加醋地将滕颜与徐子振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自是加了不少抹黑二人的话语。在他的描述下,滕颜并不是在劝徐子振,仅仅是在败坏狐之琬的名声罢了;而徐子振也在竭力声讨狐之琬。
狐之琬回忆了一下今日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唇角微微翘起;告状那人不知他为何而笑,忙道:“常侍,这种人可留不得。”
“不错,确实留不得。你效忠于本常侍,好得很,不知现在身居何职?”狐之琬和颜悦色。
“下官户部令史张久。”那人笑得谄媚。
“户部令史,再往上岂不就是主事了?你且在此稍待片刻。”狐之琬道,招手叫来一旁的侍卫,对他低语了一番。
张久伸长了耳朵,可什么也没听到。他并没有担心,因为狐之琬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暗示——“再往上岂不就是主事了”,这便是有意要提拔他了。
张久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着,等待的时间略有些久,他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什么,然而狐之琬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连茶水也没空喝,他不敢开口问。
他不知道咽了第多少次口水,外头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令他冷汗直冒的名字——“下官户部度支主事徐子振见过狐常侍。”
张久感到狐之琬饶有兴趣地瞥了自己一眼,跟着慢悠悠地说道:“进来吧。”
他摸不准这位常侍到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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