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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坑你一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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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见到他之前,孟随以为是自家妹妹可怜他,一定要带他回来,他自己是不情愿的;然而看他面色,似乎甘之如饴的样子。
  “我问你一句话,你须得老实回答,否则我会教你明白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孟随冷冷地盯视着他:“你接近我阿妹,有什么企图?”
  “小的并无企图。”一叶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小的在太常寺受人欺负,女郎救了我,所以才甘愿为女郎做奴仆,以报女郎之恩。”
  尽管女郎救了他以后,有时候行事叫人觉得奇怪。
  这么单纯?孟随是不太信的。如果是位小姑娘,他还会信一信,小姑娘养在闺阁之中,性子单纯些很常见;少年就不一样了,尤其像他这种原先家境不错、突逢变故的人,说不得藏了什么肮脏心思。
  “我不信。”他冷笑道:“我阿妹单纯容易上当,我可不。你若老实交代,尚得善终;若不老实,别怪我不客气。我有的是法子叫你说实话。”
  “公子明鉴,除了想要报答女郎,小的确实有点自己的小心思。”面对这种质疑,若对方不肯信,自己无论怎样辩解都是无用的,一叶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脑子却还是很清楚的。他略有些羞愧地道出“小心思”:“在太常寺时常受人欺负,小的打不过他们,想着女郎心善,家教那样好,府中必定管理有度,至少不必每日挨受拳脚。”
  “公子,我叫人检查过,他身上确实有许多淤紫伤痕,一看就是时常挨打的。”这时福伯补充道。福伯年岁大,见的人也多,通常只看一个人的眼神就能断定这个人的脾性如何,眼前的少年人很聪明,但也单纯得紧。“他进京前大概是受了什么打击,过去的事情全不记得了,大夫说他脑中有淤血,头部大概曾受过重伤。”
  福伯在府中多年,对孟氏父子忠心得很,他的话,孟随是不怀疑的。
  但他仍旧不太放心。
  福伯说他失忆了,那现在无论问什么都是没用的了,没必要多浪费时间。
  “叫人带他去暗房。”孟随吩咐道:“福伯,我不是不信你,但你也知道我与阿爹最怕千花有事,她身边的人必不能有丝毫闪失。”
  “我省得,这就去安排。”福伯应道。
  孟随所说的“暗房”,是大多数达官贵人家里私设的牢狱。得势的世族不仅有权私审犯了事的家奴,捉到了入内盗窃的贼匪,也有同样的权利,因而在他们府上,“暗房”很是常见。
  既是私牢,总归会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福伯还挺喜欢这个少年的,低声嘱咐他:“老爷和公子同女郎一般心善,你只要照实说,他们绝不会为难你。”
  “多谢福伯提点。”一叶感激地说道:“我当真不敢存别的心思。”
  其实对于一叶此人,福伯也问过崔录事,崔录事对他有些意见,但福伯认为崔录事毕竟年轻,在看人之前心里已存了偏见,看得并不准。
  暗房设在孟府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同许多别的人家一样修在地下,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捉到歹人时,他们因严刑拷打而发出的惨呼惊到后院里的女人们。
  平日看守暗房的人就在地上的房间里,有两个,俱都很结实,一看就知不好惹。看见福伯和少年,他们很熟练地取出了两副镣铐,分别套在少年的手脚上。
  “这孩子年纪还小,别太为难他。”福伯嘱咐道。在暗房做事的人多少有点心狠手辣,若不打个招呼,只怕就算公子认定他无辜,出来后也非伤即残。“公子只是要问他几句话,你们手脚轻点。”
  福伯在孟府的地位仅次于老爷和公子,便是平素最是嚣张的暗房的人,对他也存着七分敬畏。那两人应下,打开暗房的门,叫一叶进去。
  若是福伯不打招呼,他们通常会一脚将人踹进去。从这里进入暗房,要走许多层阶梯,要是被他们踹得滚下去,说不得还没开始审问就先折了一条胳膊或者腿。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从里头涌出一股叫人作呕的味道,除了地下室常有的潮湿的霉味,还掺着血腥的味道。一叶顺着暗房的门往里面看,只看到晦暗不明的火光,阴森森的有些吓人。
  他定了定神,抬脚步上台阶。
作者有话要说:  ======深井冰的话痨======
二更来啦,么么哒!

  ☆、血未能相融

  一叶身上发生了什么,千花一概不知。福伯说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放他出来见人,她便也只能等上一个月,横竖人都在孟府里了,逃不掉的。
  何况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阿爹!”千花推开门,蹦蹦跳跳地走到父亲案前,双手背在身后,面有得色。她眼睛瞅了一圈,奇怪地问:“怎么今日阿兄不在?”
  这个时辰,阿兄通常会和阿爹商议事情。
  “你阿兄有事忙着。”孟纶含糊地说道,不想告诉她孟随正在暗房里的事实:“你手里藏着什么?”
  千花俏皮地抿唇一笑:“阿爹一定猜不到。”
  孟纶假作凝神冥思:“又捉了小虫子来逗阿爹?”
  “才不是!”千花抗议道:“阿爹以为我只会顽皮么!”她最受不得激,立即将藏着的东西捧到他面前:“袁妈妈教我绣了荷包,我给阿爹做了一个!”
  孟纶甚是惊讶地看着她手里的荷包,赞叹道:“我们千花的手艺真好!”
  只见千花手里捧着一只青绿色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不说,上面绣了一团红艳艳的物事,也不知道是什么。
  千花毫不谦虚地接受了阿爹的赞美,她开心地绕过案几,凑到孟纶身边:“我帮阿爹挂在腰上。”
  “阿爹自己来就好。”孟纶受宠若惊,忙伸手去接那荷包,哪知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
  孟纶“咝”地一声,抽了一口冷气,接荷包的手松了。他抬起手,只见食指指尖上一抹红,而千花手中的荷包的边缝处露出半截明晃晃的针尖。
  “呀!刚做好的,针忘记取下来了!”千花惊叫道。她迅速将荷包藏到身后,心虚地看着父亲。
  “我替阿爹吹一吹?”她瞅着孟纶被针刺破的指尖。
  孟纶毫不在意地取出一方帕子捂住手,好笑地看着她:“这么马马虎虎,真不知是像谁。”
  “我第一次做荷包,太激动了嘛。”千花低下头去,紧紧盯着缀着珍珠的鞋尖看。每次她犯了错心虚,就都是这幅姿态。
  “荷包给阿爹吧,别扎到自己。”针还别在荷包上,危险得很。
  千花咬着唇,半晌才只手将荷包拿出来,放在孟纶展开的手掌心上:“我把针拔下来了,这次不会扎伤阿爹了。”她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
  “针也给阿爹吧。”孟纶不放心她拿针。
  千花固执地摇了摇头:“针扎到阿爹了,我要拿去扔得远远的。”
  说着她转身就跑。
  孟纶唤她,可她不理,无奈地叹了口气——每回她做错了事,总会很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继而他看着那只看不清花样的荷包,开始发愁是戴着还是不戴。
  千花一口气跑出老远,一直跑到花园深处,没有别的人看得见了才停下来。
  她伸出手,一只小小的水晶瓶子藏在手心里,里面装着那根刺伤了孟纶的针。瓶子里事先盛了些水,血滴早已散了开来。千花取下水晶瓶的塞子,微微倾斜瓶口,倒出那根针,咬着牙往自己指尖上也扎了一下,紧接着提起指尖,挤了一滴血到水晶瓶里。
  她坐在假山后的角落里,借着满月的月光,看见自己的血与阿爹的血始终无法融到一处。
  ——你竟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你根本不是太常寺卿家的女郎么?你同你阿爹与阿兄长得一点也不相似。”
  柳眉没有骗她,她不是阿爹的孩子,若是血亲,血怎会不相融?
  她本不想怀疑阿爹,可夜里翻来覆去地梦见同一个场景,梦里柳眉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若不这样做,她夜里就无法获得清静。
  千花将水晶瓶中含着血滴的水尽数倾倒在地上,又拾了块尖石子挖了个小坑,将针埋了进去,毁尸灭迹。
  就算她不是阿爹的孩子,最后害她的还是柳眉和狐之琰,阿爹与阿兄什么也没做。
  “女郎?”玉和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女郎,您在这里吗?”
  为了防止她出任何意外,千花出门常有侍女跟着,方才她一气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甩开今日陪她出来的玉和。千花将水晶瓶子藏好,起身走出假山外,冲玉和招了招手:“玉和,我在这里。”
  她验了血,可柳眉还不肯放过她,这天夜里又在梦里对她说“别怪我心狠,我只是比他们都更快一步罢了”。
  柳眉说完这句话,便退到一边,让出位置给狐之琰。
  狐之琰一脸冷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好大的刀,径直向她砍下来——
  千花猝然醒来,方觉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
  她重重地喘着气,侧过头,隔着床帐看见屏风外隐隐约约的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隔日艳阳高照,千花心里却烦得很,她不许任何人跟着,独自捧着脸坐在后院的石桌上发呆。
  “千花,千花——”有人在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千花循着声音望去,却是家住隔壁的丰界玉蹲在墙头上,还冲她挥手。
  丰界玉爬墙熟练得很。他惯是个风流的人,爬姑娘家的墙爬得炉火纯青,千花家的墙修得比一般的院墙高得多,他落地竟然还能摆出风流倜傥的姿势。
  可是他摆这样的姿势给一个十一岁的姑娘看,是想做什么?千花黑着脸想。
  “听说你病了,可是你阿兄不许我来探望你。”丰界玉向她抱怨:“他也太不近人情了,你生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呢,怎么说都是邻居嘛。”
  阿兄没砍死你都算不错了,千花心道。
  “听你家侍女说,你是为了我淋雨生病的?”丰界玉一脸怜悯地看着她:“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你这么小,我不会喜欢你的。”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干了件蠢事,而是干了蠢事还被人大肆宣扬出去。
  千花不想理他,瞪了他一眼就转回头;丰界玉却当她是羞涩,还揉了揉她的头:“别再为我做傻事了,你阿兄差点没揍掉我半条命,还专拣我的脸抽。我脸再好看,也不经打呀。你呢也太小了,还没到要为这些事情烦恼的年纪,而且其实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只是伤心你阿兄被阿嫂抢走了,一时空虚寂寞冷罢了。天要下雨哥要嫁人,没有这位阿嫂,你迟早也会有另一位阿嫂,看开点。你要是当真不喜欢这位阿嫂呢,我教你一个好法子,你就专往你兄长面前凑,恶心死她!——唉,不要这样幽怨地看着我,不是我想伤你的心,但你总要接受事实的嘛,我们一点儿也不合适,真的。”
  千花盯着他身体后方,慢吞吞地伸出小手,指了过去:“我阿兄在你身后,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你要不要先护住脸?”
  丰界玉一惊。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衣领已被人大力提起,使劲往后拽。
  “丰界玉!告诉你不准再接近千花,你居然还敢翻墙!”孟随愤怒的声音在他耳边轰炸着:“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丰界玉赶紧抬起两手护住脸:“我脸上的淤痕好不容易才消了,别打脸啊——哎呦——你在千花面前这么冷酷残暴真的好吗——”
  千花只手捧着脸,面无表情地看他惨叫着被自家兄长拖走,估计这回挨了打,他要很久都不敢出门了。
  这么傻乎乎的人,当真浪费了他那张脸。她为这种人淋雨生病,可谓是一生的耻辱。
  千花看了看远处,毫不意外看到今日服侍她的侍女们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其中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先前伺候她的人有一些说是家里有事放出去了,换了新的人进来。
  千花想起前世生病后大约几个月的时间,身边的侍女都换掉了,那时并没有觉得异常,现在想来必是因为自己淋了雨的原因,阿兄生气了,才换了新的人来照顾她。
  父兄将她护得太周全了,才造成她识人一直没什么长进,一个丰界玉,一个狐之琰,无论幼稚与否,她都不曾看准过谁。
  不过,现在没什么狐之琰之流了,以后也不会有,只会有一个名叫一叶的孟氏家奴,一辈子不能翻身。
  想起一叶,千花就很想知道他近况如何。福伯看着和善,管教下人最是严厉,狐之琰那种脾气,一定挨了不少打吧?
  她跳下石桌,提起裙子便往福伯那里跑去。
  

  ☆、死生由天

  福伯并不在,福伯的妻子桂婶说他去白马寺为孟府添香油钱去了。千花问她是否知道新来的那个一叶如何了,桂婶只道不知。
  千花先去了训练新进府的下人的地方,并没有找到一叶。玉和一步不离地跟着她,见没找到人的千花要往下人们的住处跑,吓得赶紧拦住她:“女郎,那里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可千花哪里是她拦得住的?
  “我想去,就去得。”千花身子灵巧,一溜烟就跑了。
  虽说千花年纪小,可论起跑跑跳跳,这些侍女还真对付不了她。她天生就擅长这些,反倒是父兄名声在外的琴艺丝毫也未继承到。
  下人的居处在孟府的角落里,自是有些远的。玉和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千花还面不改色,将她甩得远远的。
  孟府下人们的住所是一排排的平房。这个时间,除了前一夜当值的人在屋里睡着,其余人都在府里各处忙碌着。
  千花一看房间那样多,自己又不知一叶住在哪间,便耐心地等玉和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她说道:“你去问问新来的一叶住在何处。”
  千花的侍女与府中别处下人不同,是住在千花院子里的,以便就近照顾,是以玉和也不知新来的人会在哪里。
  “女郎为何这样着紧一个官奴婢?”玉和有些疑惑。女郎带了个贱籍回来,这件事澜溪院上上下下都知道,却没想到女郎竟特地过来探望他。
  “我带回来的人,命是我的,自然要好好看着。”千花理所当然地说道,催促她:“你快去问。”
  玉和不情不愿往那边走去。她们这样的大丫鬟可不是寻常下人能比的,在这些下人眼中,她们算得半个主子,这等肮脏的地方,若不是千花坚持,她绝不会踏足。
  过了好一会儿玉和才回来。
  “可找到了?”千花见她脸色不大好,心想多半是没找到。
  玉和犹犹豫豫地说:“他不在这里;他们说那个官奴婢快死了,一早就给人抬去乱葬岗了。”
  千花微楞。
  狐之琰快死了?
  开什么玩笑,前几天还好好的,前一世他多活了好多年,怎么会就要死了?
  “去乱葬岗。”千花不容拒绝地发号施令:“叫人赶快备好车马,我现在就要去。”
  “女郎,那不过是个贱民!”玉和心急,只想阻止她这样荒唐。
  “我要去。”千花冷冷地看着她。
  玉和对上她的双眸,顿时愣住了。女郎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可那冷冰冰的眼神竟让她心里生出一股寒意,迅速蔓延至四肢。
  “我……我这就去吩咐他们。”玉和不敢再阻拦,赶紧应下。
  城郊有一片乱葬岗,像一叶这种几无翻身机会的贱民若是不治,都会被扔到这里,有些连裹身的破席子也没有。
  乱葬岗阴森森的,腐臭味四溢,地上隐约可见人体残余的尸骨,虫鼠遍地,寻常人都不会轻易来这里。玉和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吓得快要哭了,可她家女郎却面不改色地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那个名为一叶的贱奴。
  “玉和,你去那边找找。”千花指着某个方向对她说,可一抬头发现玉和哆哆嗦嗦的、一脸怕得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得不改了主意。
  “我自己去吧。”她说,不再管玉和,抬脚就往里走。
  玉和想阻止她,却又不敢,因为如果女郎不去,就只能自己去了,可这个鬼地方她当真一刻也不想多呆。于是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个头小小的女郎拎着裙摆走进那片可怕的地方,自己则只敢在外面等着。
  千花足上穿着软底的绣鞋,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走,地上坎坷不平,即便很小心地走,没多久千花仍觉得两只脚掌疼痛不已。
  目之所及,除了大大小小的坟包,就是已经腐烂了的、正在腐烂的或是还没开始腐烂的尸体。普通的女子见到这些大概已经吓哭了,千花却视若无睹——她自己便是死了一回的,比起这些东西,她觉得自己要更可怕些。
  只是这味道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她掩着鼻子、踮着脚走着,有些后悔自己未曾找到人来问他们将狐之琰丢在了哪里。她以为乱葬岗只是小小的一片地方,哪知道竟然这样大?
  走了没多远,千花改了主意,她便是自己找到了狐之琰,也没有力气将他带回去。她沿原路返回,玉和还以为她是要放弃了,哪知她却对玉和说:“你叫车夫再喊些人来,顺道带些笔墨纸砚。找到了一叶,我重重有赏。”
  千花画了好几张狐之琰的画像,叫他们拿着去找——千花虽说琴艺不好,画技却好得很,阿爹说是随了她从未见过的阿娘。
  许多人一起找,比她一个人找可算是快多了。千花脚疼得厉害,便只坐在马车里,等他们将人抬出来。
  待见到狐之琰,她吓了一跳。
  前几天他还是一个丰神毓秀的少年,虽说晒得略黑,也瘦了些,可谁也不会觉得不堪入目。可如今的他浑身血迹,整个人几乎脱了人形,就算千花自己去找,也未必能找得出来。
  她难以相信,这才几天而已,究竟发生了什么?
  福伯虽然严厉,可从不苛待人,一定不会是福伯。
  可若不是福伯,家里还有谁对下人掌有生死大权呢?
  突然,两张脸浮现在她脑海里,千花使劲摇了摇头。绝无可能是他们,父兄最是仁慈,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只是比他们更快些罢了。”柳眉却也蹿出来捣乱。
  千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们从脑中赶走,将注意力集中在狐之琰身上。
  “他……死了?”狐之琰一动不动,那样重的伤,怕是没人能活下来吧。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他居然就死了?
  “他还活着。”车夫找来的人里,有个小个子的男人,就是他第一个发现狐之琰的。“他还有一口气,要是现在就抬去寻个大夫,说不定还能活。”他谄媚地冲千花笑道。
  千花这种一看就是权贵之家出身,赏钱一定不少。
  千花听了他的话,蹲下身将手指凑近狐之琰鼻下,果然有微末的气息。
  她起身,叫玉和取出一锭银子给他,继而吩咐车夫:“将他抬上车,送去最近的医馆。”
  去最好的医馆是来不及了,以狐之琰的伤势,只怕承受不住一路的颠簸。
  车轱辘转动的声响应和着她的心跳,千花无力顾及车厢里厚重的血腥味道,她只是不断在心里乞求着:千万别死。
  她还不曾报复过他,不曾狠狠地欺负他,发泄前世心里的委屈。
  他亦还欠她一个解释:为何他要骗她?又为何会和柳眉在一起?
  “都死得差不多了,不治,赶紧抬走。”好容易找到一间医馆,那大夫年纪不大,人却横得很,不肯医治狐之琰。他好奇地看着眼前才及至他腰间的千花,只因她穿得精致富贵,才没有摆出很难看的脸色,懒洋洋地劝她:“小娘子,这只是一个贱民,死生由天,随他去吧。”
  “玉和。”千花却不理会,侧首唤道。
  玉和走上前来,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过去。
  “这是定金。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找别的大夫来也好,你自己想办法也好,只要能救活他就还有赏。若是救不了,你这医馆以后别开了,人也无需在京城呆了。”千花抬眸冷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一点也不似十一二岁的孩子,说的话也不像这个年岁的小姑娘该说的。
  可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只是在吓人而已。
  就连玉和也很意外,自家女郎平日最是温和,怎地突然转了画风?
  “乖乖不得了,这是要断我生路哇。”大夫夸张地抚着胸口,一脸紧张的样子,试探地问:“我能不能不接?”
  “不能。”千花说得斩钉截铁。
  “有钱人家的小孩真是不得了,就会欺负我们这种小民。”大夫嘀咕道,只好接下了银票:“我是救不了他了,不过我师父也许能行。”
  “那就赶紧叫他来。”千花有些不耐烦,狐之琰都快死了,他还在这里废话。
  那大夫将银票整整齐齐地叠好,贴身放着,满眼放光地问千花:“小娘子,若是治好了他,还能得多少赏?”
  这位小娘子可是只肥羊。
  “二千两。”千花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娘子,你家还缺下人吗?”大夫表情十分诚挚。
  千花心里烦躁极了,她这儿都心急火燎了,他居然还这么多话,于是冷冰冰地说:“我想乱葬岗比我家更缺人。”
  那大夫缩了缩脖子,这才跑走了。
  不多时,他又回来了,带了位发须皆白的老人。
  老人童颜鹤发,面目和善,看着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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