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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如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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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咱们能在叶楷正身边埋人,徐伯雷也可以。这件事,恐怕徐伯雷是直接从叶楷正身边得知的,他一慌,就动手了。”侍从官大着胆子回答,“叶楷正到底也是夫人的弟弟,要不要让人往家里送个信?”
“说一声吧,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顾岩均忧心忡忡,到底还是觉得局势不明,不能这样坐等消息,“我要去下桥。”
话音未落,门口有个女声说:“我也一起去。”
顾岩均闻声抬头,叶文雨走进来,想来也是刚得知消息,微微蹙着眉说:“叶楷正是死是活,我也要去认一认。”
她是叶家的大小姐,七年前给她择婿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最后选中了当年颍城军校的高才生顾岩均。顾家不过是寻常
做小生意的,这场婚事也谈不上门当户对,可是顾岩均有野心,也有才干,叶文雨也不是娇惯的小姐,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顾岩均在颍军中地位越来越高,渐渐少不了别人的投怀送抱和逢场作戏。可哪怕外边的女人再美艳再温柔,他从来都不会往家里领。而这些事,叶文雨多少是知道的,可她也从来不提,两人生了一双儿女,在外人眼中,还是恩爱的夫妻。
顾岩均的印象里,妻子是最重视仪容的,似乎都没让自己见过不化妆的样子。可她这么晚赶到参谋部,素着一张脸,他心底微微一动:“要不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叶文雨无声地笑了笑:“我必须亲自去看一看。”
她是二太太生的,生母难产死了,就由大太太抚养。父亲是疼爱这个女儿的,可惜,叶家后宅上下四位太太,钩心斗角,身在其中,就不可能避得开。叶家大小姐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和顾岩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东西,你不去抢,就永远不会是你的。
两人并肩走到参谋部外,天气有些冷,顾岩均将自己的呢大衣脱下,披在妻子肩头。车子已经等着了,亮着前灯,慢慢驶过来。
侍从站在不远的地方,他压低声音,看着车子:“文雨,如果你弟弟,我是说叶楷正……死了。你会怪我吗?”
他的妻子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侧脸十分漂亮,却又
异样冷酷:“你还有工夫想这个吗?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徐伯雷比较重要。”
整个小小的下桥已经风声鹤唳,街面的小店早已经关门,荷枪实弹的军队正源源不断地开赴过来。他们两人又受伤又狼狈地往回走,和军队擦肩而过,也没人朝他们多看一眼。星意还在小声地抽泣,边走边哭,冷风被吸进来,又忍不住咳嗽。
叶楷正有些无奈,额角也在隐隐发痛,可他是真的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地走在她身边。
廖家在下桥是临河的一个大宅,高门大户的,这会儿门大开着,星意走到门口,就看到家中的小丫头探头探脑地尖叫一声:“小姐回来啦!”
一家子都被惊动了,第一个冲出来的人竟然是黄妈。
她裹了小脚,走路都不稳当,可这会儿比谁都跑得快,一把就抓住了星意,上下打量说:“小姐,你没事吧?”
星意明明是高兴的,可眼泪就是忍不住往下淌:“姆妈,我以为你出事了,一直在车站里找。”
原来黄妈和星意失散后,被人群拥着出了站,恰好遇到了来接站的廖家人。她不肯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回去找,哪里还进得去,最终还是被拉回了家。
“小姐你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啊?”黄妈哭得伤心,老大娘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动乱,连土匪都只是听邻居们说的,这会儿受了惊,絮絮叨叨地停不下来。
星意倒
是缓过来了,急问:“爷爷呢?”
家里留守的表叔廖文海便说:“老爷子出门去找你了。这会儿我已经让人去把他找回来了。”
他又看看星意身边的叶楷正:“这位是?”
“我在颍城的朋友,我们在火车站遇到的,啊对了,他还受了伤。”星意急忙吩咐丫头,“去把我的箱子拿出来。”
她在家中是备了一个急救箱的,她请叶楷正坐下,又拉亮了电灯,小心地取下了他头上的围巾。血已经止住了,星意清洗了创口,又用干净棉布包扎好,吁了口气:“赵师兄,你来下桥找朋友还是亲人?”
叶楷正的坐姿十分挺拔,他闻言犹豫了一下,没有即刻回答。
“今天我们来的车上有大人物在。不晓得那个爆炸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星意心有余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呀。一等车厢都被包下了。普通的有钱人家出门哪有这样的派头呀。”星意随口说,“那个大人物还有侍卫保镖呢——”
她的话说了一半,眼睛忽然瞪圆了。廖家的小客厅里点着两只灯泡,光线是充足的,她的眼神越发显得明亮而灵动,也带着小小的慌乱。
她很聪明,却不善于掩藏,前后两次她在事发场合遇到他,他都受了伤。
第一次,有传闻说少帅也去了,还受了伤。而这一次,车上也有一位大人物……
所以,事实很明
显了不是吗?
他是刺客。他要杀的,是车上的大人物。
星意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还没开口,老爷子回来了。她便顾不上其他,飞奔到门口,看到老爷子高大的身影,一头银发在夜色中熠熠闪耀,走路的姿势还是精气神十足的,小姑娘立刻又想哭了。
她挽着老爷子的手臂,哽咽叫了声“爷爷”。
老爷子的表情倒是笃定的,既然孙女没事,就什么都好说。
黄妈回来之后,老爷子第一时间知道了车站爆炸的消息,在家里急得坐不住,出门去了下桥军备房。小小一个下桥,乡里乡亲的,都是熟人,心想总是能帮上忙的。结果到了里边一看,军警们都在待命。一问才晓得火车站那事是上头直接下令封锁接管的,谁都没权利进入,下桥周边的军队都在源源不断地开入。老爷子问起到底是什么事,就连军备所的长官都不知道。长官安慰老人家别急,又派人去打探消息,结果廖家报信的就到了,说是小姐平安回来了。
爷孙两人走进小客厅,叶楷正已经站起来,执小辈礼,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老爷子。”
老爷子愣了愣,瞧着他有点面熟,却又记不起来,只好问孙女:“你的朋友?”
星意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知道他是热血青年,想要杀的那人软弱无能,一直在对日本人退让。她理解他的抱负,可是现在她将他留下来,会不会连累
家里?
星意踌躇着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明澈,表情亦是沉静的,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淡声说:“老爷子,我送廖小姐回来。既然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人家是好意送自己回来,还救了自己一命。这会儿急着撇清关系,可不是廖家家风。
叶楷正准备转身离开,听到星意喊住了他——
“哎,等等——火车被炸了,你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这会儿去哪里?也去不了北平了啊。”星意一咬牙说,“爷爷,他是我在颍州认识的师兄,和大哥还是一个学校的呢。能不能让他先在我家住两日,看看情况再走。”
老爷子细细打量这个年轻人,觉得他英俊沉稳,倒是喜欢,自然是答应了。又因为家中虚惊了一场,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上来,给两人都接接风。
屋子里只剩两个人,叶楷正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却一直在琢磨她说的话,刚才在听到她说“北平”的时候,着实惊了惊。
怎么?她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以不变应万变,他不吭声,听到星意小声问:“你分明知道谁在火车上。”
他眯了眯眼睛,其中光亮一闪而逝。
“你想杀那个人,是不是?”星意的声音压得更低,“你要杀……少帅?”
叶楷正嘴角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眼下这个局面……是他没想到的。
“少帅……”他试探着问,“你认识他?”
“叶楷正啊。我当然晓得他。”星意
越发觉得自己没猜错,“因为他卖国,所以……你们要杀他,是不是?”
叶楷正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觉得尴尬。
老爷子从后堂出来了,星意以为他默认了,便没有追问下去,只说:“走吧,去吃饭。”
老爷子走在前头,叶楷正与她并行,忽然低声问:“如果是,你怕不怕?”
廖家可没有软骨头,对那些勇于表达民意,甚至不惜豁出命的义士,她是敬重的。
星意便郑重道:“不怕。”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在说什么呀?我可听不懂,你是我颍州的师兄,这会儿被堵在了下桥,在我家做客。”
听她的语气,是要掩护自己了。叶楷正又忍不住想笑,她的个子还只到自己的肩膀,眸子黑白分明得很好看,身材纤纤瘦瘦的,年纪也小,可这么小的姑娘,遇到爆炸不害怕,看到血不害怕,如今“包庇”暴徒,更是不害怕。
叶楷正将目光缓缓移到前边老人的背影上,不由想,这一家子姓廖的,骨头都硬。
因为孙女平安无恙回来了,老爷子高兴,就要了点小酒。
酒是下桥本地酿的,小时候星意最爱跟着黄妈去打酒,因为那家店也卖酒酿,甜甜的一碗,黄妈就掏点零钱,等她吃完了,才牵着她回家。
星意闻到熟悉的味道,起身给爷爷倒了一盅:“不能多喝了啊。”
老爷子看了看叶楷正:“小伙子喝不
喝?”
叶楷正倒是爽快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陪老爷子喝点。”
星意折腾了大半天,饿得有些狠了,可还没夹上一口饭菜,廖文海匆匆跑进来说:“老爷子,外头闹得不像话了。”
老爷子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瞪了瞪眼睛说:“还能挨家挨户地当土匪抢劫不成?”
“哎哟,也差不多了。”廖文海谨慎稳妥了一辈子,兵荒马乱的日子经历得少,已经有些慌了,“挨家挨户地在查人呢。”
星意下意识地看了叶楷正一眼,抿紧了唇没说话。叶楷正端坐着,手里握着酒杯,硬挺的眉轻轻蹙起来。她看到他有一个想要站起的动作,连忙摇摇头,示意他坐着别动。
“就是傍晚火车被炸的事,都在传炸死了大人物,颍军一个团都过来了,挨家挨户地在查凶手。”廖文海跟着说,“咱家在前街的几个铺面都被人砸了门,倒是没抢东西,但也搜了一遍,我刚让人晚上去看着,明早再找人来修。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了。”
下桥是个小地方,铁了心要找一个人,还真是找得到的。
老爷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示意侄子赶紧去看看几个店铺。星意有些坐立不安,她是想帮朋友的,可是瞒着爷爷的话,恐怕不行……至少爷爷知道了,在这个地方,多少能帮忙的。
“爷爷……”星意酝酿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叶楷正打断了:“老爷子,本
来还想陪你喝两杯,只是这会儿太晚了,外边又乱,我还是先走了。”
老爷子捻着胡须,没说话。
叶楷正站起来,对星意淡淡地笑了笑:“下回有机会的话,还在颍城请廖小姐吃个饭,聚一聚。”
他站起来身形修长,阴影几乎将她覆盖住,额角的那块棉布令他略有些狼狈,可英俊的容颜中找不到丝毫慌乱,举手投足亦带着从容镇定,仿佛是真的来做客,此刻要告辞。
星意听他说“下回有机会”的时候,鼻子有些发酸。她也着急,跟着站起来,还是想要留下他。可老爷子已经开口了:“丫头你坐下。”他转而望向叶楷正,上下打量他,目光审慎,“你说,你叫赵青羽?”
叶楷正点了点头。
老爷子低头夹了粒花生米,扔进了嘴里,又喝了口酒:“廖星意,回屋看书去。”
“爷爷,我——”
老爷子胡子一吹:“来年考不上医校,你就回来给我嫁人!”眼看着孙女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指了指叶楷正,“你跟我到书房来。”
星意一步三回头地去自己房间,对着镜子看了看,才发现今天出了这么多事,耳朵破了皮,她还没处理。心不在焉地拿清水擦了擦,她拉开门喊小丫头:“去爷爷书房外边等着,看到谁出来了,立刻来喊我。”
小丫头打着哈欠去了。
星意坐在书桌边开始看书。廖家的摆设家具都是传下来的,屋子里一整套的红
木桌椅和床,用得久了,摸上去十分温润,星意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书桌边缘的雕花,又背了一遍人体肌肉名称,听到小丫头冲回来,气喘吁吁地说:“他们都出来了。”
星意连忙抛下书,追到外边,果然,老爷子和叶楷正并肩站在庭院里,听到动静,一同望向她。
“爷爷,这么晚了,还是……让赵师兄在我家住一晚吧?”
叶楷正看得很清楚,这样冷的天气,她竟然急得鼻尖微微冒汗,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清澈,盛满焦虑。这么单纯的姑娘,他想到一直以来自己都在瞒着她……心里便有些歉疚。
老爷子还没开口,他们站在院子里,就听到前边有人在砰砰砰地敲门。
星意下意识地一抖,回头望向老爷子。
老爷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吩咐说:“去开门。”
“老爷子——”叶楷正往前跨了一步。
“你们回里屋去,一会儿要是被抓出来,什么都别说。”老爷子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威的,大步往前走了。
星意还是想叫住爷爷,却被叶楷正拦住了,他的声音沉稳:“听老爷子的,我们去等着。”
门已经打开了,庭院里全拉上了电灯,门口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带队的军官身边跟着镇上的保长贾鑫。许是因为知道这家在当地是大户,那军官说话还客气了些:“廖老爷子,这么晚例行公事,来查查家里有没有生人。”
一旁的保
长已经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赔着笑说:“上头的命令,火车站出了这样大的事,说是把整个镇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得罪了,老爷子。”
“到底是什么事?”老爷子皱眉,看着那群士兵一拥而入,倒也没制止。
保长苦着脸:“我真不晓得。就连找什么人我都不知道,就跟着认认有没有面生的人。”
“面生的?”老爷子慢悠悠地说,“我孙女今天刚从火车站捡了条命回来。你也好久没见她了吧?”
老爷子向来是开明的,不过到底下桥是小地方,大家小姐没有说见就见的道理,星意就留在了里屋,没有出来。
“哟,廖小姐回来啦?”贾鑫也明白,“廖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少爷还在留洋呢,老爷子也忍心把孙女送出去上学。那些兵爷都是粗人,我让他们别吓着廖小姐。”
两人正寒暄着,有士兵推搡着一个人到前头来,一边喊贾鑫:“过来认认这个男人。”
贾鑫凑过来,一瞧,还真愣住了。
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普通的长衫,个高,眉眼长得好看,额头破了,被两个士兵推搡过来,也依旧站得笔直。
“这……老爷子,这是谁呀?”
还没等老爷子回答,先前那个军官便是一脸横肉,狠狠地说:“面生?那就先带走!”
星意是眼睁睁看着叶楷正被带出去的,她一着急,跟着追出来,冲着那军官喊:“等等,他不是坏人!”
老爷子
不动声色站在那里,一个眼神阻止了孙女的大声喊叫,然后慢悠悠地说:“保长、军爷,这可是误会了。这位可不是什么生人。”
贾鑫怔了怔:“那是谁?”
老爷子气定神闲:“是我孙女的未婚夫,陪着她一道回来冬至祭祖的。他额头上那伤也是今天在火车站为了保护我孙女,才弄成这样。”
星意站在那里,张口结舌的,有一瞬间脑子是蒙的。可这种生死关头,她略微回过神,连忙收敛起表情,站在那里,表情显得很焦虑。
“廖小姐什么时候订的亲?”贾鑫有些一头雾水。
“说来倒是话长了。我孙女小时候,镇上有户人家的孩子在鱼梁书屋启蒙。那孩子的母亲很喜欢她,总和我说要订娃娃亲。后来那户人家搬走了,这件事我也当作是玩笑了。”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结果你说巧不巧,星意去颍城上学,又遇上那孩子。两个孩子说得来,小伙子也挺实在,就又提起这件事了。我看着挺好,就定了。”
他伸手向叶楷正招了招:“青羽,来,叫声贾叔叔。当年你们住在街头街尾,你可能是不记得了。”
贾鑫使劲盯着他瞧,“啊”了一声:“是赵寡妇家那个孩子吧!”他还真记起来有这么一户人家,不过后来搬走了,也就没有音讯了,“长这么大了!”
贾鑫连忙对那军官说:“军爷,你看这廖家的新姑爷刚回来,这还是受了
伤的,又是误会一场,咱们去下一家吧。”
那军官还有些狐疑,不断打量叶楷正,星意虽然不晓得爷爷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大着胆子说:“军爷,他……他是燕颍大学的学生,你不信的话,是可以去查的。”
那军官冷哼一声:“今日是你们两人一起回来的吗?”
贾鑫插了一句:“黄妈也回来了吧?”
星意心底微微一沉,心想不好,黄妈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万一那军官心血来潮要对质,这件事可就被戳破了。
“老爷子,廖小姐和你家姑爷是从那趟车上下来的,由不得我不谨慎些。”军官冷声说,“把那个黄妈也叫来问问,要是没问题,就算咱们叨扰了。”
黄妈一家子住在侧厢房,那人直接找了两个士兵去将人叫来。厢房离这里很近,来回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站在那里,只觉得夜风将自己吹得凉透了,指尖连动一动都不能。
黄妈一来,肯定就戳穿了。
她压根就没有定亲,哪来的未婚夫?
别的都无所谓,可是连累了爷爷……星意用力咬了咬下唇,抬头的时候,却看到叶楷正十分专注地看着自己,又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在宽慰她。
她便只好稳住了心神,走一步看一步。
黄妈脚步有些踉跄,被拉到了庭院的中央,那军官指了指叶楷正,问她:“这是谁?”
黄妈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下,迟疑着又回过头,去看身边的两个士
兵。
此时星意全身上下大概只有心还在跳动,一下比一下剧烈,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老大娘也许是受惊过度,声音都颤抖了:“姑爷……他们、他们打你了吗?”
僵冷的氛围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贾鑫笑道:“这位真是廖家的新姑爷了,军爷,去下一家吧?”
那军官又阴沉地打量了廖家几个人,才挥了挥手说:“走。”
贾鑫屁颠颠地跟在最后,走前对老爷子作了个揖:“老爷子,将来喝喜酒可别忘了我啊。”
老爷子便捻捻胡须,笑说:“那是一定的。”
人走光后,院子里便有些空落了。黄妈握住了星意的手,有些心疼:“小姐,冻着了吗?”
星意只觉得现在自己还是恍恍惚惚的:“姆妈,你怎么会知道的?”
“老爷子在他们还没进来前,就找人告诉我了。”黄妈笑着说,“没事了,赶紧去加件衣服。”
他们还没进来前,那就是两人去说话的时候,星意看了爷爷一眼,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什么。老爷子走过孙女身边:“你跟我过来。”又看了眼叶楷正,“折腾了一晚,早点休息。”
叶楷正没吭声,只点了点头。
星意心里头还有许多困惑,便跟着老爷子去了书房。
老爷子喜欢算数,书房里有许多三角尺,星意小时候最爱拿着当积木玩,爷爷也从来都不会生气。
“爷爷,今天你说的那些……不是真的吧?”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
老爷子在梨花木椅子上坐下,上了年纪,又折腾这么久,已经有些疲倦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些是真的。”
“青羽和他母亲的确在下桥住过一段时间。”老爷子仿佛看出了孙女的焦灼不安,又笑笑说,“不过说你定亲了,那是权宜之计。爷爷可舍不得你这么小就嫁人。”
星意一下子舒了口气,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那就好。”
小丫头的眉眼是真像她爹娘,不过比她爹娘都好看,乖乖巧巧的,眼睛又亮。老爷子看着她,没来由地有点心疼:“星意,爷爷不是老古董。将来你要结婚,得找个自己喜欢的。什么媒妁之言,总是比不过自己喜欢。”
所以老爷子才敢在乡里乡亲面前说给自己定了亲吧?他压根就没想让自己留在下桥,天高海阔的,谁在意一个小地方随口说起的一个定亲呢?
星意明白老爷子的心思,又觉得有些难过。
因为爷爷说过,落叶归根,他是不会离开下桥的。
可他就是放心自己和哥哥……离开这里,他从来都是这么开明,不遗余力地支持自己。
“下次心里藏了什么事,不要瞒着爷爷。”老爷子最后说,“今天这事,如果不是我提前问了出来,你看看怎么收场?”
姜还是老的辣。
这点星意不得不服,乖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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