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请叫我雷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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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开始竞相活动，瞄准自己心仪的位置迎来送往递条子的时候，市委常委会上传出的一条内部消息，直接打懵了他们。
　　——昭阳县县委副书记、农工委书记赵大军暂代政府常务副县长一职，县两会期间转正；政府副县长梁旭博，暂代县委副书记、农工委书记一职，县两会期间转正。
　　晴天霹雳！
　　原本在县级机关干部的职位设定上，县委副书记一职是在常务副县长之上的，只是因为李耀文在位时太过强势，才导致赵大军被挤成了第四把手，可是现在李耀文走了，那么县委副书记自然就重新变成了继县委书记、政府县长之后的第三把手，因此赵大军实际上是被降职，而梁旭博则扶摇直上，非但成了常委不说，竟一跃直接跨到了其他常委之上！
　　原来这次事件里，最大的赢家，在这儿！
　　与之相比，刘民生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错误被王德兴发作，远放为一个偏远乡的副乡长，而郑妍被暂时提拔称为二科负责人，只等两会过去后再提为副科的事，就再无人关注了。
　　郑妍只开心了一天，就被现实当头一棒给砸醒了。
　　原本二科也不过六个人，现在刘民生走了，刘红也走了，科长周岭从不管事且经常不在，而邵卫东和扬阳野惯了，又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她手上现在除了来实习但对县情和手上工作一点都不熟悉的桓妧，就再无人可用……郑妍成了光杆司令。
　　幸而征地基本上已经结束，调度会也不再一天一开，全县大局工作全部放在了即将到来的两会上，还没站稳脚跟的郑妍，再次忙的团团转。
　　桓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旁观，她自然可以帮她，可是何必呢？自己能帮得了她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像这种资料科室，活儿本来就多，而作为二科的主任，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才是真傻了。
　　当然，桓妧这种冷眼，还因为另一个原因——在郑妍得知自己要被提拔为副科之后，自己脑海中4D屏幕上显示的，她对于梁旭博的感情进度，升到了85。这是附加任务发布后，系统根据郑妍的心理状态做出的统计，原本只有80分，而90分代表已喜欢到可以坦白并倒追的地步，100分，则代表已无法自拔，桓妧的任务，是将这个分数将至60分以下，只要不过及格线，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升高的这5分给桓妧带来了警惕——随着职位的提高，郑妍已经开始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来，或者说，她已经开始认为，自己能够配得上梁旭博了。
　　正想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直接找到郑妍：“郑主任，我是农工委的，是这样，我们现在要给梁书记准备述职报告，但是我们对梁书记的要求不大清楚，想着二科又是专门写材料的，肯定水平最高，你看能不能帮下忙？”
　　郑妍面上一动，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她两天以来经常遇到的事，总有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以各种借口托她写材料，就桓妧所知，现在郑妍手头上，至少有三份述职报告，五份乡镇党委书记和乡长的汇报材料。只因为第一份没能拒绝，后面的，便再也拒绝不了了，否则，就会得罪人。
　　等那人离开，郑妍踟蹰了下，方才缓缓走到桓妧跟前，面上有些不大自然：“桓妧，你帮我写两份吧……”
　　桓妧慢吞吞接过来，翻了一下，发现梁旭博的并没有在里面，心知她这是想自己给他写了，开玩笑道：“我对县情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些乡镇的我根本写不出来，要不把其他的给我吧，这几个你写？”
　　郑妍脸上一红，有种被戳穿了心思的尴尬，只不过虽然她不想把梁旭博的给别人，但现在，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的时候了。
　　梁旭博的述职报告很快交到了桓妧手上，她把梁旭博的履历表迅速翻了一遍，便立即站了起来，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郑妍立即问道：“要去哪儿？”
　　“去找一下旭博书记，看他的材料有没有要注意的地方。”她刻意没有像别人那样叫梁书记，就好像两人之间，已经有多熟。说着，也不看郑妍的表情，转身便出了办公室。懊恼在郑妍脸上一闪而过，脑中出院那天两人相视而笑的场面又冒出头来，一时间，郑妍心里堵得难受。
　　桓妧并没有去梁旭博的办公室，她这个时候拿着本该属于农工委的活去了，那才是给自己树敌，于是便只在政府办要了几分梁旭博之前的讲话发言稿，就随意找了个休息的地儿，一坐就是一上午，直到在办公室胡思乱想的郑妍快要坐不住的时候，才慢吞吞走回来。
　　郑妍眼中的怀疑和怒气，压都压不下去。
　　桓妧一进来，便立即提高了嗓音质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桓妧以前不是没干过，但多是为了报仇，而今郑妍与自己无冤无仇，这么做，的确是不大人道。
　　想着，桓妧缓缓动了动嘴角，转移到另一个话题：“旭博书记刚才跟我说，其实我们可以在全县县直单位和乡镇招人进综合科帮忙，只办借调手续就好。”
　　郑妍一愣，立即豁然开朗起来，对啊，县委办公室，对于县内每一个人，都是绝大的诱惑！梁书记脑子真好使~！
　　桓妧看着自己脑中瞬间飙升至87的数字，双眼弯了弯。
　　桓妧的材料出的很慢，手上三份，梁旭博的报告是最后赶出来的，就在县两会的前一天。郑妍催了好几遍终于拿到了稿子，立即熬夜加班加点的改了出来，由桓妧将电子版送至文印中心，印出了140多份，准备会上发。
　　在两会开始的前一个小时，梁旭博拿到了自己的述职报告。而在“述职报告”四个加黑的二号宋体大字下面，是汇报者的姓名，梁旭博看着一串职务后自己的名字，缓缓皱了眉。
　　“这材料是谁写的？”
　　周原一愣，忙答道：“本来该是农工委那边，但是因为他们不大清楚您的风格，所以交给综合二科了，至于具体是谁写的，还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
　　“不必了，这件事先不要往外说，直接发下去。”
　　梁旭博整了下自己的衬衣领，撂下这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综合二科……县委办……王德兴。
　　县两会马上就要开始，二科一行每人报了一沓子文件逐个座位分发，眼见就要发完，办公室主任王德兴一个电话直接叫走了郑妍：“你给我来后面，休息室。”
　　昭阳宾馆的大会议室是县级大会召开时的专用场所，会议室接连领导席的后方，是个供县领导休息的地方，郑妍不知是什么事，立即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进去。
　　郑妍一推门进去，便看到了四五个坐着休息的县领导，梁旭博亦在里面，在看到自己进来的时候，不过扫了一眼便快速收回了视线，郑妍还来不及失落，便直接被怒气冲冲的王德兴一嗓子给吼了回来。王德兴念在她是个女孩儿，没拿材料甩她，但脸上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你长着俩眼喘气儿用的是吧？我问你，这是什么？”
　　说着，一手捻了一份材料直接抖开在郑妍眼前，她定睛看了下，发现是之前印发的梁旭博的汇报材料，不由有些疑惑，便又从上到下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让郑妍发现了问题所在，整个人立即雷劈到似的愣住了。
　　述职报告四个醒目的大字底下，汇报人梁旭博的名字，被写成了梁旭傅！
　　“你们是怎么干活的？要不是小梁书记自己给我指出来，我还不知道，郑妍，你是我提拔上来的，综合二科就干这样的活儿，你让别人怎么说我？”
　　一边教训这郑妍，王德兴一边暗暗观察梁旭博的脸色，现在风水轮流转，成为常委的梁旭博再次成为双方争夺的目标，林杳已经下了指示，一定要把他争取到自己的阵营！
　　若是事情坏在自己这边，光是林杳都饶不了自己。
　　越想越气，王德兴本来脾气就不好，这下连面子也不再给郑妍留，当着县里面这么多领导的面，直接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郑妍的眼圈，立即就红了。
　　郑妍朦着眼看向梁旭博，希望后者能够出来说几句，不，只要一句就好……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了。会上发现只有自己的名字被写错，即便梁旭博本身不在意，却绝不能做出不在意的样子，现在他才刚刚上任，若是如此便放任了，那这个好说话的第一印象，就彻底拿不掉了。
　　官场上有很多事，郑妍接触不了，即便如今日一般接触了，她也不会懂。
　　站在一个位置，就有一个位置的规则，没有人能忽略了去。
　　泪水已经蒙住了她的双眼，见差不多了，常务副县长和群工部长这才过来劝王德兴，几个人插科打诨的，终于将这个参加工作仅仅两年的小姑娘从口水中解救出来。
　　而自始至终，梁旭博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看着4D屏上从87瞬间跌至75的分数，桓妧微微垂下眼睑，笑了。
　　男人对女人的伤害，不一定是他爱上了别人，而是他在她有所期待的时候让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时候没有给她应有的安慰。
　　这就够了。
　　

　　☆、chapter　　24　　阴谋不是你想揭

　　Chapter　　24　阴谋不是你想揭
　　郑妍是哭着出来的，一直走到门口看到会场数百人，才忽然被惊醒，急忙拿袖子抹了把眼泪，红着脸快速穿过十几排座位，走到了外面相连的大厅里。
　　综合二科印发的文件已经全部发完，见郑妍眼圈通红的走出去，余下几人相互交换了个视线，幸灾乐祸的味儿，几里外都能闻到。
　　陆续走出来，桓妧跟在几人身后，垂着头，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一看见她，郑妍咬着唇，颇为凶狠的目光便立即射了过来，偏后者却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依旧沉寂在自我的世界里神游。
　　“刚才的文出问题了，还有三分钟，加把劲儿都收回来。”见她不看自己，郑妍愈发恨得牙根痒痒，好在她还分得清轻重，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县委办的活儿成为全县的笑话，否则哪怕现在王德兴除了吵自己没多说别的什么，一旦从几个领导扩散到全县单位和乡镇，自己绝对会被处理掉。
　　说罢，第一个重新跑回会场，期间路过桓妧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
　　邵卫东和扬阳虽然不忿于郑妍这种年纪和资历就能提成副科，平日总爱给她使点儿小绊子，但这个时候，却没人敢多言一句，若是文件的错误出在关键的地方，他们几个编制不在县委办的，直接被赶回去都有可能。
　　几人争分夺秒地挨着座位跑去回收文件，直到大会开始，县领导依次入席才将将收完，一百一十多份，基本上没有落下的。回收完毕后，郑妍顾不得开会，立即拨通了文印中心的电话，边跑边将情况说明——在上午的会议结束前，这篇述职报告必须重新印发，落到各位代表的桌头上。
　　郑妍赶到文印中心的时候，文件已经开印，她一边帮着订，一边去瞧之前邮箱里的电子版，果然如她所想，那封电子版中，梁旭博的名字，确实是错的，这次的事并不是文印中心的疏忽。
　　心中对桓妧的愤恨，立即由八分提升到了十分。
　　这篇报告桓妧写完后便交给自己改了，当时自己改的时候确认过，文件上并没有任何错误，因此梁旭博的名字会出错，只有一个可能——是桓妧在发邮件之前，故意把他的名字改了！
　　郑妍立即又想到之前桓妧和梁旭博两人的笑容，心里那根细小的刺，竟在这一瞬间加长长粗了许多，就隔在血液流通的地方，每一个循环间，都要触碰一次，那刺，就被一种类似嫉妒的养料，滋润的更壮大几分。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桓妧和自己存的，竟是一样的心思——她一个外地来的实习生，几个月实习期满后，肯定不可能留在这里，争权是不可能的，但若排除掉这个，便只剩了最后一样。
　　桓妧喜欢梁旭博！
　　自以为得知真相的郑妍心上徒然漫过一片危机。
　　郑妍拿着订书机发呆片刻后，终于重新回归正常，伸手拿过一份文件后，手上的订书机狠狠摁了上去！
　　文件终于在十一点的时候被装订完毕，郑妍将一百多份报告重新抱回会场，准备等散会的时候在门口发下去。突发性事件处理完毕后，郑妍敲了敲桓妧的桌头，将她叫了出去。
　　一边走着，她一边掏出手机，用身子挡住桓妧的视线，拨通了梁旭博的工作手机号。
　　两人一直走到会场外面，领导休息室门口才停下来，桓妧站定，见郑妍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变得极为凶狠，不由歪了歪头。
　　郑妍瞪着她许久没动，直等过了二十多秒，才开了口。
　　“是你故意把梁书记的名字写错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很大，传播在空气里，隔了好远都能听得到。
　　桓妧挑了挑眉，视线落在对方揣在棉服兜里凸起的手上时，眯了眯眼。
　　“是我。”
　　郑妍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轻巧，当即愣了愣，本来已涌到嗓子眼的分析过程也说不出来了，顿了两秒，才立即换为指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里面被王主任骂得有多惨？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这样算什么？”
　　见桓妧单手插兜一言不发，一只骨折的右手吊在脖子上，慢吞吞晃着，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郑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吼了出来：“你自己一个人来县里，我怕你没地方住，让你住到我的屋子里，你下班没法回去，我骑车子带着你，科里活儿多我怕你累着自己尽可能多干，桓妧，你自己拍着良心说说，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没有对不住，”桓妧顿了顿，轻轻摇头：“作为朋友，你做的还算可以，只是你已经看我有点儿不顺眼了。”
　　她这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眼中聚满怒火的女孩儿，缓缓道：“所以与其让你的不顺眼积攒到一定程度开始给我穿小鞋之前，我决定先发制人。”
　　“你瞎说，我，我哪有看你不顺眼了？”
　　桓妧并不回答，只浅笑看着她，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不徐不疾地印在郑妍眼中，郑妍一怔，只觉自己整个人，在她面前，都成了透明的……郑妍忽然就有些憷了，下意识的，她已经感觉得到，桓妧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正好，我在你那儿也住够了，帮我去王主任那儿要间宿舍吧，”见她已经有些不自在，桓妧这才收回视线，伸出脚腕，转动着鞋子，轻轻指了下旁边休息室的门，缓道：“我就不拆穿你了，怎么样？”
　　郑妍顺着她的脚尖看了眼那扇门，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口袋里的手一抖，通话就被立即掐断了。
　　面无表情的女孩子，只算是清秀有余漂亮不足的女孩儿，甚至刚刚走出大学的校门——郑妍看着桓妧，第一次觉得她有些可怕。
　　这样的情敌，自己又怎么斗得过？
　　郑妍心里一团乱麻地抖着，现在会场上还在开会，领导若要接电话，必会出来走到接连的休息室里，她已经设计好了一切，要在梁旭博眼皮子底下揭穿桓妧，还自己一个清白，可是她为什么会猜到？既然猜到了，又为什么要承认？
　　就在郑妍的表情不断变幻的时候，桓妧脑中系统一响，4D的虚拟屏幕上，原本大大的75闪了两下，数值再次降了下去，74、73、72。
　　情敌太强，于是她退缩了。
　　一天完成15分的进度，桓妧也满足了。于是重新挂起比板着脸还要标准，却更没温度的笑容，轻轻踢了一脚门，左手重新踹进兜里，慢悠悠事不关己地走了。
　　她只想借此机会搬出来，顺便让郑妍加深自己对梁旭博同样抱有心思的误会，毕竟和她住在一起工作在一起，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的时间，如今过去半个多月了，任务才完成五分之一，而自己只有三个月的实习时间，不能再浪费了。
　　至于之后郑妍想要洗脱“罪名”的反击，确实超出了桓妧的设想——现在梁旭博听到了这件事的始末，也不知他会如何想。
　　不过无论他怎么想，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想搬出来有那么多方法，做什么非要选这一种？】看到她被骂，廖13率先撅起了嘴：【这样她以后肯定特别讨厌你，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听了，明明是好心来着……桓妧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哼！】
　　桓妧重新坐回会场，见梁旭博已经先她一步坐回了领导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认真听会，不由笑道：“就是要她不再听啊，你没觉得郑妍这个人太重感情了吗？也许放在别的地方，是挺好的，可是在官场上，这种信任，却是最要不得的一种情绪，就像这次李耀文的事，自己人都是被自己人给坑死的，她既然学不会口是心非阳奉阴违，那也至少该学会防着别人。”
　　“官场上有时候玩的就是耐心，沉不住气的，就要乱出牌，牌一旦出手，再想往回收，回旋的空间就会很小，我跟你打个赌，她早晚会为今天刻意当着梁旭博的面揭穿我的事后悔，你信不信？”说完，连自己都要感慨了，这种不但要解决任务人的工作状况，还要改善她们心理问题偏还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还真挺憋屈的。
　　简直老妈子一样。
　　想着，就下意识抬起了眼，偏主席台上，梁旭博的视线也同时交汇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而过，后又同时垂下眼，连表情都如出一辙。

　　☆、chapter　　25　　梁子不是你想结

　　Chapter　　25　梁子不是你想结
　　上午的县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午饭前将将结束，这之前郑妍一直没有回来。按照日程，下午两点要继续开会，晚上则是常委会，桓妧算了下时间，看来只能等晚上的会结束以后再找辆三轮车搬东西了。
　　桓妧重新进入会场后，郑妍在原地呆愣愣地站了许久，隔着的门里脚步声也渐行渐远，那段不断被拉开的距离都好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郑妍双手紧紧攥着，直到手中的文件被揉地再看不出原来的形状，这才慢慢平息下怒气。
　　梁旭博没有后台，依照他的性子怕也不会为了政治前途而妥协去娶哪个上级的女儿——这是郑妍始终坚信的，毫无缘由，她就是信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是副县，而她现在已经是副科，之间只差了两个级别。你看，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不可跨越的，她还有希望。
　　郑妍握在一起的双手缓缓松开，又一寸寸将那文件展平，手指摩挲过梁旭博被写错的名字，在那个“傅”字上狠狠戳了一下，这才大步向着科室的方向走回去。
　　等到会开完的时候，郑妍已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办公室，除此，她还回家化了个裸妆，遮住了有些暗沉的肤色与黑眼圈，既不突兀，又显得精神了许多。
　　工作人员的午餐是在昭阳宾馆的会餐大厅里吃的自助，而领导另有包间，只因下午要开会，便没喝酒。快到一点的时候，梁旭博从包间出来，一行县级干部路过大厅时，最后一批用餐的工作人员立即站起来，目送他们离开。
　　梁旭博的目光在人群一扫而过，余光中那个神色怏怏的小姑娘正垂头戳着盘子里的菜，餐盘旁边划拉出一小堆胡萝卜与青椒。梁旭博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忽而眉梢一动，面上所有表情再次被捋平——
　　虽然挺聪明，但不过只是个满期便会离开的实习生，自己对她的注意，貌似有点儿多了。
　　梁旭博快速转回视线，在簇拥中走出大厅，再没分神。
　　回到常委院，梁旭博的办公室是赵大军以前的，就在林杳旁边，套间里面是个十平米左右的休息室，屋内所有东西在他搬过来之前就已经全部被讨好他的人私下换过一遍，便连桌椅摆放的位置，都和以前大相庭径——赵大军是被降职离开的，按照官场中说法，屋子里的风水坏了，新来的干部，一般都会换。
　　梁旭博把自己塞进躺椅里，刚要闭目睡上一小会儿，外面的防盗门便被敲响了，他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头，站起来开门的时候，那方细微的“川”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抚平。
　　这个时候来拜访的，若不是有急事，那就是不懂规矩了。
　　梁旭博打开门，对于出现在自己门外的人，露出个意外的表情。
　　门打开后，他便转身走回屋内，做回了办公桌后面，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什么事？”
　　进来的，是郑妍。
　　“梁书记，我是来道歉的，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的疏忽给您带来了麻烦，您放心，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了。”郑妍说完，便立即30°倾角垂下了头，眼圈有些红，五分紧张三分不知所措并两分期待着，从梁旭博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纤长的睫毛。
　　男人眉梢挑了挑，刚要开口不咸不淡地应付两句，眼神忽然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伸手拿了旁边的电话簿，找到综合二科的通讯录，看了眼上面对应的名字，又不动声色地将电话簿合上丢到一边。
　　他对数字最为敏感，方才给自己打的那个匿名电话的11位数字，只看一眼，他就能确认出主人。
　　其实对于女孩子之间这种小把戏，梁旭博当真没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