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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之物-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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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慎行略有惊讶,微微扬眉,先不怀好意地瞥了梁远泽一眼,这才又看何妍,轻佻地问她:“只我们两个?梁先生呢?”
  “不,他要留下,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何妍面不改色地说道。
  傅慎行扯了扯唇角,冷冷一笑,问她:“何妍,你以为这样你们就有机会逃脱,是吗?”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哪怕知道就算屋中只傅慎行一人,她和梁远泽也远不是他的对手,可至少多了一分生机,不是吗?何妍死咬着牙不肯承认,只道:“我没有想逃走,不仅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了。傅慎行,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和你讲条件。”
  傅慎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已经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可他却不肯拆穿她,甚至要配合着她来玩这场游戏,想看看她要玩什么玄虚。他向门外抬了抬下巴,淡淡吩咐阿江:“阿江,去门外守着。”
  阿江点了点头,看梁远泽一眼,握着枪走到了门外。
  傅慎行抬起双腿,交叠着搭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懒散地往后倚靠过去,微仰着头看何妍,问她:“说吧,何妍,我看看你那条灵活的小舌头又会编出什么样的谎言,看看我是否又会被你骗住。”
  这样的傅慎行比愤怒狠厉的他更为可怖,因为这样的他会更理智,更冷酷,也更残忍,叫人找不到丝毫弱处。何妍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身后一直压抑着愤怒的梁远泽,孤注一掷地说道:“远泽,告诉他,我们在西班牙找到了谁。” 
  甚至无需眼神交流,梁远泽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他答道:“罗陪阿德曼医生。”
  果然,何妍在傅慎行的脸上发现了细微的变化。她心中略定,不要梁远泽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从他那里接过话来,盯着傅慎行说道:“傅慎行,哦不,也许我该叫你沈知节,你真以为你毁掉了那份指纹原件,这世上就再没有人可以证明是你怎么从沈知节变成了傅慎行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来这里,只是为了要躲避你吗?”
  傅慎行面色不惊,甚至面露笑容,只道:“说下去。”
  何妍摸不到他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把谎话说下去,“沈知节,我把所有收集到的证据,包括你的指纹,那份带有你指纹的档案影印件,还有后来从罗陪医生那里取得的所有资料,甚至傅氏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我都整理成了文件。”
  傅慎行轻轻地嗤笑了一声,看向何妍,问:“你这是换了种方式,打算要挟我了吗?可是,何妍,你确定你整理的那些东西真的能要挟到我吗?”
  何妍咬紧了牙关,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说道:“沈知节,不是所有的痕迹都可以被你抹去的,哪怕你相貌变了,疤痕除了,可有些东西存在过就是存在过,改变不了。比如你那早已被烟草熏黑了的肺,黑了就黑了,就算你现在一支烟也不敢吸,哪怕你的指尖已看不出一点痕迹,可你的肺仍还是黑的。”
  傅慎行唇边的那点轻慢一点点散去,他默默看她,不言不语。


☆、第94章

  众所周知,傅慎行从不吸烟,可沈知节不一样,沈知节曾是街头混混。嘴边长叼着一支香烟。他戒了烟,哪怕是在最烦闷的时候,也不再吸一口。可他却戒不了她,明知她身心都在别处,明知她对他恨之入骨,可他却仍是放不下,舍不掉。
  她不是香烟,她是他的毒品。
  傅慎行心中有愤恨,有不甘,更多得却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他面容依旧平静,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问:“然后呢?”
  何妍没有立刻回答,半晌之后,这才没头没脑地说道:“沈知节。我累了,是真的累了。我们彼此放过吧,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只要你不来打扰我们,那东西我永远都不会用。你安心地去做你的傅慎行,把其他的都忘记。”
  傅慎行却是轻笑,追问道:“你整理的那些东西在哪里?”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不会找到的。”何妍回答,停了停,为了要自己的话显得可信,又补充道:“我把它寄给了我最信任的人。”
  “嗯,然后你们约定好了定时联系,如果没能按时收到你的消息,她就会把这些东西寄出去。是吗?”傅慎行讥笑出声,嘲弄地看她,又问:“何妍,告诉我。那个你最信任的人是谁?是姓田吗?”
  何妍一下子僵住,这才忽地明白傅慎行为什么能找过来。可她明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临去美国前,她不仅把那部手机扔在了机场的卫生间,甚至连田甜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绞碎了丢进了垃圾桶里。而且。她和田甜之前联系并不多,甚至是极少联系。他怎么会找到了田甜身上?
  她面色不觉微变,身边的梁远泽却是忍不住厉声问道:“你把田甜怎样了?”
  傅慎行淡淡一笑,目光仍放在何妍身上,不紧不慢地问她道:“你猜我把她怎样了?”
  何妍了解田甜的脾气,她绝不会出卖自己,哪怕是受到胁迫。何妍面色十分难看,强自遏制着心头的恐慌,沉声威胁道:“你别动她,她和我们不一样,她父亲很有权势,你惹了她,她父亲不会放过你。”
  “不错。她的确和你们不一样。”傅慎行缓缓点头,从衣袋里掏出张照片给何妍看。那是一对男女的合影,他们颇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显然关系非同一般。“她是我现在的女友,将来,还会是我的未婚妻,然后,成为我的妻子。”他轻轻地笑着,问何妍:“世界是不是很小?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不是吗?”
  何妍身体不由晃了一晃,梁远泽忙从后扶住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傅慎行唇边掠过一丝冷笑,他从沙发上起身站起,一步步地往何妍身前逼近过来,嘲弄地问:“你确定你真的把东西寄给田甜了吗?可她没有却没收到啊。你用的哪个快递公司?要不要去投诉一下?”
  何妍答不上来,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难道是编不下去了吗?”他又问,似笑非笑地看她,道:“阿妍,你的确很聪明,可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傻子?你以为我会允许罗陪那里留着我的资料吗?如果是你,你会吗?还有傅氏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呵呵,你又能知道些什么?”
  他已逼到了她的面前,梁远泽如何肯要他靠近何妍,想也不想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傅慎行的面前,“混蛋!”他骂着,提拳往他脸上揍去。傅慎行微微冷笑,稍一侧头就闪过了这一拳,抬手把梁远泽的手臂挡开,就势抓住往旁侧一扯,动作快得都叫人看不清楚,梁远泽人就往前方栽倒了过去。
  何妍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想要扑过去救梁远泽,却被傅慎行一把拉住了,他握着她的手臂,强行把她拎到身前。那边梁远泽见到,再一次愤怒地冲了过来,怒道:“你放开她!”
  傅慎行却看也不看地抬脚,将飞身扑过来的梁远泽一脚踹飞出去,他低下头看她,问:“这就心疼了吗?”
  何妍挣扎着,可他的手掌就像铁钳,叫她根本挣脱不开,她焦急地看一眼挨打的梁远泽,又回过身来看傅慎行,央求他:“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牵连别人,可以吗?”
  “别人?”傅慎行眼中有怒火在跳跃,唇边却勾起了冷笑,讥诮:“是说的梁远泽吗?他怎么会是别人呢?他不是你的爱人吗?阿妍,你告诉我,是谁在那水中下了药?是谁把你救走的?你的心都在他的身上,你怎么可以说他是别人呢?”
  他就这样一手扯着何妍,气定神闲地把梁远泽打得头破血流,下手那样狠,那样重,分明是想着要把梁远泽打死。而梁远泽又那样的倔,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送上前来让傅慎行打,直至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何妍看得心急如焚,见梁远泽躺在那里不知生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发狠地往傅慎行手腕上咬了下去。
  傅慎行僵了下,却依旧不肯松手,他没有甩开她,甚至还低下头凑了过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再用些力,阿妍,只有这样,我才知道这不是梦。”
  何妍闻言却再咬不下去,她缓缓地松开嘴,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他,“沈知节,你是个变态。”
  “没错,我就是个变态。”他笑着答她,抬起手去擦她唇角上的血迹,“我变态到去睡你睡过的变态,闻你枕头上留下的气息,我怎么可能不是个变态呢?”瞧到她面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唇边的笑意愈深,轻声问她:“阿妍,告诉我,你那个时候在做什么?是在和梁远泽上床吗?他给你快乐了吗?”
  “变态,变态。”她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不停地喃喃重复这两个字。
  傅慎行微微笑着,轻声说道:“这还不够变态,我还要做更变态的事情。”
  他说着,提着何妍里走,把她丢进沙发里,抬腿压制住她的身体,一手握住她的双腕扯过头顶,然后用另只手去扯她身上的衣服。他的意图昭然若揭,何妍又惊又惧,慌乱地看一眼远处昏死过去的梁远泽,拼命地挣扎起来,哭喊道:“不要,沈知节,你放开我。”
  “收起你的眼泪,没用的。”他冷声回答,冷酷地、毫不犹豫地把她身上的衣衫撕破,剥落。两个人的力气简直是天壤之别,她的挣扎在他的钳制下毫无用处,她绝望地停下来,流着泪央求道:“我求你,沈知节,别当着他面前做这些,我会疯掉,我真的会疯掉。”
  他动作顿了下,抬起眼看她,问:“你会疯掉是吗?”
  “是,我会疯掉。”她哭着回答。
  他轻轻地扯了下唇角,却是问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要扑过去杀我的时候,在你跟着梁远泽走的时候,我也会疯掉?”
  “可你说过你爱我,你爱我。”她仓皇失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无助地看向他,祈求着他的最后一丝人性,“沈知节,你忘了吗?你说过你爱我,你如果真的爱过我,就不会对我做这样的事。”
  “爱?”他自嘲地轻笑,眼圈却渐渐发红,就这样看着她,哑声问道:“爱是什么?阿妍,你没教我啊。”


☆、第95章

  曾经,他把整颗心都捧到她的面前,那样卑微地看着她,求她教给他什么是爱。他说:阿妍。你教给我什么是爱,我慢慢学。可她不肯,她不肯教他什么是爱,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什么是欺骗,什么是恨,什么是痴心妄想。
  “阿妍,你告诉我爱是什么?”他又问。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哭,挣脱出来的双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襟,把头抵在他的胸口,近乎崩溃地痛哭,口中含混不清地叫他的名字,说:“别这样对我,沈知节,会逼死我。你会逼死我的。”
  那温热的眼泪透过衣物,锐不可当地侵入他的胸膛,点点滴滴都落在了心上,就像是硫酸,每一滴都能穿透他那冷硬的心壳,腐蚀到其中最柔软的地方。
  还恨着吗?恨。可是更疼!
  傅慎行的手像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再也撕扯不下去。他就这样撑在她的身上,僵硬地停在那里,由着她揪着自己的衣襟,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过是她的另一种手段,他心里明明知道得这样清楚,可悲的是,他竟无法逃脱。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手抚上她的脑后。把她揽在胸前,低下头去亲吻她的发顶,涩声说道:“跟我走,阿妍。跟我回去。”
  他妥协了,他投降了,他什么都不管了,只想要她跟他回去。哪怕她想要剜他的心头肉,他也会给她递刀子。只要她肯陪在他身边。
  何妍不语,只呜呜地哭着。
  不远处的梁远泽呻吟了一声,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到何妍衣不蔽体地被傅慎行搂在怀里,顿时怒极,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往这边冲了过来,“畜生!”他大骂,趁着傅慎行不备,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
  下一拳再轮过去的时候,就被傅慎行挡住了。他一脚将梁远泽狠狠踹倒在了地上,又上前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摁倒在茶几上,然后反手从后腰处掏出枪来。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梁远泽的脑袋。何妍吓得傻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傅慎行的腰往后拖,哭喊道:“我跟你走,你不要伤他!不要伤他!”
  傅慎行五官已有些狰狞,就用枪抵在梁远泽的太阳穴上,也不理会何妍的哭求,只用手拨开了手枪保险。可梁远泽依旧不肯屈服,血红着眼睛,愤怒地叫道:“妍妍,别求这个畜生,别求他!”
  可她不求能怎么办?要眼看着他死在她面前吗?
  何妍终于止住了哭泣,抱着傅慎行腿,缓缓地跪倒在地上,一字一句地问道:“沈知节,你来这里为了什么?杀了我们解恨,是吗?如果是那样,那你就尽管一枪杀了他,然后再杀了我。可如果你还不想我死,你就别伤他,放过他,我跟你走。”
  她又是拿死来要挟他!用她自己来换那个男人的生!傅慎行恨得胸腔都要炸裂了,低下头冷冷看她,寒声问:“他死了,你也不活,是这个意思吗?”
  她眼睛又红又肿,却沉静地看他,竟还向他弯唇笑了一笑,手顺着他僵直的手臂往下滑去,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腕,缓慢而又坚定地将其抬起来,让那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轻声说道:“开枪,只有我死了,才是一了百了。”
  没错,杀了她才是一了百了!他脸色铁青,咬着牙,手指竟就真的缓缓往回抠了去。枪响了,却打在了别处,傅慎行泄愤一般地连开了几枪,直把沙发靠背都打烂了,这才停下来,愤怒地喘着粗气,绝望而又痛苦地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屋内死一样的静寂。阿江从门外冲进来,待看到何妍与梁远泽都还完好无损,竟是不觉松了口气。
  傅慎行寒着脸,一把握住了何妍胳膊,拽起她来就往外走。梁远泽爬起来想要阻拦,却被阿江挡住,不用傅慎行吩咐,阿江便就下了重手,几拳下去把梁远泽打晕,紧追在傅慎行身后出去了。
  街边昏暗处有两辆车子在等候,傅慎行一路把何妍扯上车,这才松了手。阿江从后面追上来,上车后先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傅慎行,瞧他没有别的表示,便就吩咐司机道:“走吧,开车。”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悄无声息地滑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镇外。
  冬夜的野外沉寂无声,可车里却更静。何妍缩在角落里,低着头抱紧了双膝,默然不语。傅慎行也无动静,只坐在那里望着车外出神。道路两旁有树木不停闪过,树影像怪物一样张牙舞爪扑过来,映得他的面庞时明时暗,阴晴不定。
  何妍一直安静着,心中却慌乱失措。头一次,她对未来产生了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样去走。全部的勇气仿佛都在刚才枪响之时被打散了,在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她才越来越体会到死亡的恐惧,才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也贪生怕死着。
  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逃吗?还能逃得出来吗?又能往哪里逃?还是坚韧地留在傅慎行身边,寻找着每一个可以复仇的机会?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下意识地去偷瞥傅慎行,不想他也正在看她,目光幽深得似是无波的古井,看不出半点喜怒。
  他没说话,默默看她两眼,忽地吩咐前面的阿江道:“停车。”
  车子顺着路边停下来,他又看她一眼,这才叫了阿江同他一起下车。两人站在车外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阿江不时地点头,然后便就转去上了后面那辆车子。
  傅慎行这才重又上车,看何妍一眼,忽然抬手去脱自己的衣服。何妍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瑟缩,这反应叫他动作不觉一顿,手臂在半空中僵滞了片刻,这才继续脱下了西装上衣,扔到她的身上,冷声道:“穿上。”
  她迟疑了一下,捡起他的衣服披在身上,习惯性地说了一声“谢谢”。话一出口,说的人和听的人不觉都是一愣,她垂了眼,又把自己往角落里缩了缩,而他却是讥诮地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看向车外。
  良久之后,他忽地没头没脑地说道:“何妍,我会杀了你,总有一天,我能杀了你。”哪怕她是毒品,总有一天他也会戒掉她,不再心软,不再痛苦,杀了她,一了百了。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好久之后才轻声应道:“好啊。”
  不知是否因为梁远泽报了警,还是傅慎行原本就已计划好,他竟没叫何妍走正常途径回国,而是带着她绕道东欧,偷渡回国内,这才又转乘了一架私人飞机,直飞南昭。此时已是一月中,竟是又快要过年。傅慎行从机场把她直接送进一栋僻静的别墅里,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掉了。
  偌大的别墅里除了一个中年女佣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分作了几班来看守她,监控竟是比重刑犯还严。何妍有些麻木,一日三餐按时吃饭,晚上天色一黑便就爬**,不管睡到睡不到都躺在那里,直耗到天色大明,新的一天又开始。
  直到除夕那天,她这才主动找了看守中最像头头的那个人,要求道:“麻烦请示一下傅先生,我想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
  那男人看她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待到晚上的时候,傅慎行却突然过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推开了她的房门。她早已经上了床,爬起来摁亮了灯,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过来,在床边停下了,立在那里看她。
  就这样看得片刻,他忽地笑了笑,把一张报纸丢给了她。她有些意外,诧异地捡起来看。那是一张法文报纸,日期是好多天前的,上面写了一则新闻,讲得是一对亚裔夫妇在家遭到暴徒炸弹袭击,两人毙命,和房子一起被炸了个粉碎的刑事案件。
  何妍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连那张报纸都拿捏不住。难怪他那时会突然停车,会把阿江叫出去说话,难怪阿江并没有随他们一同回来,原来,竟就是去做这个。可笑她这样蠢,竟还信了他会放过梁远泽,竟还一路顺从地跟着他回来。她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他,唇瓣不停地战栗着,张了又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慎行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别这样看我,我比你守信。梁远泽没死,死的是替身,两个日本游客。”他又笑笑,继续说道:“不过梁远泽和死了也差不多,他已经被洗去了记忆,还将被整容,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他会忘记你,和你们过去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她僵在那里,半晌之后才能发出声音来,轻声问他:“真的?” 
  他扬了下眉梢,点头,笑道:“是,等他彻底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我可能还会带你去见一见他。等他找到新的爱人,再结婚的时候怎么样?我们可以去参加他的婚礼。”
  她垂下了眼帘,过得一会儿却是浅浅一笑,“这样也挺好的,谢谢你,傅慎行。”
  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面庞来打量,问:“谢谢我?”
  “是啊,谢谢你。”她却微笑着,轻声答他:“他能好好活着,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关系?”
  傅慎行盯着她,似是在辨别这话的真假,片刻后却又放弃,只嗤笑了一声,松开了她的下巴。他解衣上床,却也没有过来碰她,躺了一会儿,这才忽又说道:“至于你父母那里,你也别打什么电话报平安了,他们早以为你死了。”
  她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后才又轻声道:“好啊。”
  这反应终于激怒了他,他翻过身来,冷笑着看她,问:“怎么?万念俱灰之后想做行尸走肉,是吗?”


☆、第96章

    何妍依旧心平气和地回望他,问:“你想要我怎样表现?是痛不欲生还是痛哭流涕?还是说要扑过去和你厮打,咬上你两口泄愤?傅慎行,我怎么做你心里才会舒服些?你别叫我猜。都直接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你。”

    她堵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口疼。傅慎行恼火地看她半晌,最后也只得冷笑了两声,自己重又翻过身去,再不理她。何妍几乎已经做好了他要用强的准备,不料他竟是这样表现,一时倒是也有些怔怔,又安静坐了片刻,这才也躺下了,紧贴着床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可她睡不着。也不打算装睡。就睁着眼睛熬着。半夜里的时候,身后的傅慎行有了动静,他起身下了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走,又是好多天。

    别墅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也没有书籍和报刊杂志。女佣和保镖算是活死人,便是何妍凑过去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会搭理她。何妍忽觉得傅慎行对待她像是在熬鹰,差别于他还没饿着她困着她,只是晾着她而已。除非内心强大之人,否则这种死一样的孤寂就可以叫人发疯了。

    何妍倒是平静。她按时吃饭,准时睡觉,白天的时候或练练瑜伽,或做做运动。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只安静地坐着,一坐就是一天,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冥想。还有时候,她会起得很早,裹着被子去东边露台等日出,傍晚,再换到西侧的落地窗处去看落日。

    半个月下来,不论是女佣还是保镖,看她的眼神都像是看个怪物。

    正月十八的晚上,傅慎行才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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