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温凉,遇爱有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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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峥嵘；　我不爱你了。”

　　　　顾时遇的话音落了以后；　仿佛有无数声音瞬间将温峥嵘包围。

　　　　他没有想过顾时遇会这么轻易的妥协，也没有想过自己试图忘了的那些回忆，再次冲刷时；　他会有强烈的窒息感。

　　　　都快五十年了，他还是那么在意。

　　　　暗自捂了捂胸口，温峥嵘抬眉，声音略带些不稳的喊沈嵩唐；　“。。。。。。嵩唐，送我回屋休息。”

　　　　温凉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关切的转过头来，“爷爷。。。。。。”

　　　　“没事儿。”温峥嵘笑笑，厚重的掌心覆上温凉手背，他柔声，“不哭了啊宝贝儿孙女，从今往后你想要怎样，爷爷全都依你。”

　　　　只要你能过得好。

　　　　温凉点点头，还想再说句什么，温峥嵘又示意沈嵩唐，“走吧，我很累了。”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温峥嵘的脾气与习性，温凉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随着沈嵩唐一同将温老搀扶起来，绕过沙发走近顾时遇身旁时，温峥嵘将她攀在自己胳膊处的小手握住。

　　　　轻轻递到顾时遇手里，看他修长的指骨紧紧把温凉的手包在掌心，温峥嵘唇瓣张了又合，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却抬手示意温凉，别送了。

　　　　回忆之于人身，原本就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可既然还来得及看到自己此生最疼爱的孙女幸福，温峥嵘心愿了了，疲惫感便油然而生。

　　　　温揽月等了他太久了，他很想她。

　　　　*****

　　　　温峥嵘离开大堂后，陆迟年和沈亦白也很识相的，没做多久停留。

　　　　陆迟年说会安全送沈亦白回去，温凉点了点头，就由他去了。

　　　　有陆迟年在，她确实很放心。

　　　　抬头看了看顾时遇面色凉薄的表情，温凉顿了一顿，小声问他的意思，“我们。。。。。。回家吗？”

　　　　凌晨一点，她也很累了。

　　　　顾时遇缓慢的点点头，捏了捏她掌心，柔声说，“等下再回。”

　　　　温凉不解，眨眨眼，“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时遇唇角微勾，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冰凉释然，他说，“。。。。。。让我抱抱你。”

　　　　温凉一怔，没来得及反应。

　　　　顾时遇的掌心却已经扣上她的后脑勺，轻轻一压，按向自己的怀里，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温柔的揽在她腰间。

　　　　是个亲昵又温情的姿势。

　　　　顾时遇把人抱在怀里，温热的触感一上头，他便不动声色的安下心来。

　　　　真好，他可以真切的拥有她了。

　　　　温凉鼻尖抵在顾时遇身前，柔柔的蹭了蹭，突然就有心酸和难过的情绪出现。

　　　　她伸手环紧顾时遇的腰，额头埋在他肩头，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你不怪我吗。”

　　　　不怪我瞒着你，我的身世。

　　　　不怪我害你放下原则，在爷爷面前退步低头吗。

　　　　顾时遇默了半响，答非所问的抛了个问题给她，“温凉，你爱我吗。”

　　　　温凉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所以忙不迭从他身前抬起脑袋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点头，“我当然爱你。”

　　　　顾时遇浅浅的笑，又问，“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答应了你的求婚，也收下了你的戒指，那当然是，温凉用力的点头，“愿意啊。”

　　　　有吻轻轻落在她眉心。

　　　　那就够了，顾时遇说。

　　　　只要你爱我，只要你愿意嫁给我，那剩下的一切，就都没有所谓了。

　　　　顾时遇柔声解释，“我当然不会怪你，你这么年轻，你这么好，你愿意嫁给我，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哪还忍心，看你失落，听你难过。

　　　　温凉心头一热，怕今晚无数次流过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踮起脚尖，紧紧环住顾时遇的脖颈。

　　　　她把脑袋埋在他肩头，牙齿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顾时遇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唇瓣贴着她的耳廓无声安慰。

　　　　维持这样安静的姿势，良久。

　　　　直到温凉脚尖发酸，忍不住从攀在他肩头的姿势，换成了面对面的，垂下脑袋。

　　　　温凉吸了吸鼻子，委屈的指责他，“。。。。。。你怎么长得这么高啊。”

　　　　她还是喜欢，和他轻松惬意的相处。

　　　　顾时遇轻笑，伸出手指轻轻刮蹭了下她的鼻尖，柔声问道，“你很嫌弃？”

　　　　温凉诚实的摇摇头，上前环紧了他的腰，笑嘻嘻的，“我很喜欢。”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顾时遇眼底带笑，指尖轻轻拨了拨她额前刚刚蹭乱的碎发，看她眼睛红红的，就忍不住心疼。

　　　　外面下了雪，顾时遇问她，“来的时候冷吗？”

　　　　温凉脑袋微偏，脸颊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摇摇头，“来的时候想着要见我爷爷，太紧张了，就忘了冷。”

　　　　又说，“还感觉挺热的呢。”

　　　　顾时遇眼底的笑意更甚，指腹滑过她细嫩的皮肤，想起她刚刚话里的紧张，忍不住又担心，“。。。。。。我看你今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这么晚了不休息，胃有疼吗？”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温凉好像真的想起来，刚刚太紧张的时候，疼过了一阵来着。

　　　　抿了抿唇，她诚实的点头，却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只有一点儿不舒服来着。”

　　　　可是，她都这么小心翼翼了，顾时遇的眉头还是微微一蹙，带了几分不悦。

　　　　温凉想要讨好的踮起脚尖亲他下巴，顾时遇却用两指按住她的唇，阻止了她的亲吻。

　　　　另一只手滑进大衣的口袋，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瓶，松开贴着她唇瓣的手，顾时遇拧开瓶盖，倒出一枚白色的药片。

　　　　然后递到温凉唇边，放缓了声音提醒她，“张嘴。”

　　　　被阻止了亲吻的温凉小公主不太开心，紧抿着唇，表示偏不妥协。

　　　　顾时遇捏着药片又往前送了几分，结果被她粉嫩的唇瓣弹回。

　　　　喂药未果，他抬了抬眉。

　　　　温凉眨巴眨巴眼睛，笑的狡黠又漂亮，“你让我亲亲，我就吃药。”

　　　　顾时遇一顿，眉头舒展，接着面无表情的低头。

　　　　眼看就要吻下来。

　　　　温凉微微向后一躲，推了推他肩膀，又好心的提醒他一次，“我说的是你让我亲亲，是那种你乖乖闭上眼睛，一副任我亲亲的意思。”

　　　　顾时遇垂眸思考了半秒，复又听话的闭上眼睛，配合她弯下腰来，好看的脸蛋离她不过两寸。

　　　　温凉唇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搂紧了顾时遇的脖颈，认真的吻了上去。

　　　　仿佛今晚所有的事情，开心的与不开心的，难过的与失落的，有着一个吻，就都够了。

　　　　顾时遇向来不爱多说些什么，从前温凉会埋怨他这个模样，可现在大概是接受了他凉薄的心性。

　　　　有时候她竟然也会觉得，不说比多说，更让人安心。

　　　　顾时遇揽紧她的腰，没有过分的加深这个吻，却带着满心的柔情与蜜意，用她一起沉浸在这一刻。

　　　　顾时遇偏爱用行动，让温凉体验他的爱。

　　　　多好的时刻啊，却被低沉的咳嗽声打断。

　　　　温凉一惊，忙不迭睁开眼睛去推顾时遇的肩膀，提醒他有人来了，快停下。

　　　　可顾时遇却不在意。

　　　　有始有终。

　　　　他要认真的把这个吻结束，然后才会分出心思，去关心身后来的人是谁。

　　　　又过了半响，顾时遇才把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人给松开。

　　　　温凉羞的都抬不起头了，她用手捂着脸，一个劲儿的往顾时遇怀里钻。

　　　　顾时遇笑着揉揉她脑袋，配合的将她脸颊贴在自己身前，等确定不会被人看到她羞红的脸颊后，才环着怀里的人转过身来。

　　　　顾时遇面向着来人，微微颔首。

　　　　沈嵩唐很有风度，也很坦荡，安静的等着两人完事了，他才缓缓挪步，走了过来。

　　　　顾时遇先打招呼，“沈总。”

　　　　温凉一听是沈嵩唐，她更害羞了，想想自己竟然在长辈面前吻的难分难舍，于是模糊不清的嘟囔了句“小叔好”，脑袋也没敢完全抬起来。

　　　　她脸大概要红的炸开了。

　　　　沈嵩唐慈爱的朝顾时遇笑笑，他说，“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考虑，对顾总换个称呼了。”

　　　　顾时遇礼节到位，“随沈总高兴。”

　　　　沈嵩唐点头，心情也是十分的好，“很晚了，你和凉凉一起留下来休息吧，等天亮了，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温凉也顾不上害羞了，连忙从顾时遇怀里抬起脑袋，结结巴巴的拒绝，“。。。。。。不，不用啦小叔，这么晚就不打扰了，我和顾时遇还是回去吧，而且我们一早还要。。。。。。”

　　　　“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沈嵩唐蹙眉打断她，眼底里还带着惯有的慈爱，顿了一下，他沉声解释，“。。。。。。是老爷子有话想要和你们说。”

　　　　温凉眨眨眼，“。。。。。。爷爷？”

　　　　沈嵩唐点点头，“老爷子在二楼的书房，等着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

　　　　现在就连小剧场和撒娇都唤不回你们的留言了。

　　　　我很绝望。

　　　　考虑着也许该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或者脱衣舞。

　　　　唉，叹气气。

　　　
　第43章　43

　　　　上个楼的功夫；　温凉走了好几次神；　期间好几次迷迷糊糊的差点撞向一旁的扶手，全靠着顾时遇在身边，拖着她。

　　　　第三次了；　顾时遇忍无可忍。

　　　　他抓好温凉的手臂；　动作轻柔的往走廊墙上一按；　漂亮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

　　　　身后靠上结实的墙壁；　温凉回了神，盯着眼前顾时遇近在咫尺的脸发了发呆；　她随口嘟囔，“。。。。。。顾时遇你长得真的好帅。。。。。。”

　　　　“啊”字正要出口；　张圆的嘴就被顾时遇塞了药片进去；　难得神色不太自然的，他柔声提醒她，“把药吃了。”

　　　　挺甜的一个药片；　温凉含了几秒；　就整颗吞了下去。

　　　　顾时遇对于她夸他相貌长得好看这件事，总是这个反应。

　　　　温凉低低的笑了声，想起自己刚刚上楼时想的事情；　就忍不住攀着顾时遇手臂，小声跟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姓温吗。”

　　　　。。。。。。这他怎么会知道。

　　　　顾时遇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温凉蹙眉；　很是疑惑，“以前我以为小白姓沈，是跟着我妈妈姓的，可现在就连我小叔也姓沈，小叔不是应该跟着爷爷姓吗，怎么不姓温呢。。。。。。觉得很奇怪哎，唉不知道了，我也好困惑啊。。。。。。”

　　　　顾时遇闻言，几不可查的挑了眉，他轻轻捏了捏她掌心，笑着问，“你关心这些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温凉摇摇头，上前抱住顾时遇的胳膊眨眨眼，她说，“我们快进去吧，别让爷爷等的太久了。”

　　　　顾时遇点头，“好。”

　　　　进门时，温峥嵘正一个人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盯着手里的东西看。

　　　　闻声，并不抬头，只是淡淡的吩咐他俩，“过来坐。”

　　　　过来他对面坐。

　　　　温凉牵着顾时遇的手走近，两人也不吭声，到了温老对面，就听话的坐了下来。

　　　　隔着一个桌子，大概是有事情还没想完。

　　　　顿了好久，温峥嵘才缓慢的抬起头，他眼神看向的，却是顾时遇。

　　　　温峥嵘声音沉稳，开口时自带着岁月给予他的那份低厚，他说，“你好像很爱我的孙女。”

　　　　顾时遇也不怔愣，闻言，答得很快，“是的。”

　　　　温凉一愣，心跳的很快。

　　　　温峥嵘低低的笑了声，还是把自己方才的心里话说出来，“我以为你不会妥协。”

　　　　顿了顿，又说，“凉凉喜欢你，也一心只想嫁给你，所以无论我怎么坚持，只要能看着她幸福，我最终都会让步。。。。。。却没想到，你会先让出一步。”

　　　　摇了摇头，温峥嵘语气遗憾，“如果五十年前我能领会到，形式之于爱情没那么重要的话，也许，我就不会。。。。。。”

　　　　话没说完，温峥嵘却已经回神，默了一默，他把原先准备在一旁的文件袋递给顾时遇，指尖贴在上面敲了敲，释然的说，“这些都是凉凉从出生起，我为她准备的，有她小时候的一些记录，也有未来我为她准备的，当然也包括，你们想要结婚需要的证明。”

　　　　想要结婚，户。口。本当然少不了。

　　　　温凉心头热热的，忍不住抬头看向温峥嵘，声音带着哽咽，“爷爷。。。。。。”

　　　　温峥嵘依旧慈爱的笑，“顾氏如今实力已经强过温氏，爷爷十年前就看上了他，想来都是没有错的，能把你嫁给这样的人，我很放心。”

　　　　可以放心的将你托付给他一辈子，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温凉眼眶湿润，抿着唇点头，“顾时遇他一直都很好。”

　　　　温峥嵘笑着“嗯”了一声，又抬头看向顾时遇的时候，一字一顿的安顿他，“文件袋里的东西，等你们什么时候正式结婚了，再拿给凉凉看吧。”

　　　　说着，他又有些不放心自家的孙女，叹着气说，“你要答应爷爷，一定不会偷着先看。”

　　　　温凉扁嘴，声音细细小小的，“。。。。。。这还没结婚呢，爷爷你怎么就向着顾时遇了啊。”

　　　　顾时遇唇角微勾，伸手将温凉的小手包在掌心里，轻柔的捏了捏，又同温老认真的许诺，“您放心。”

　　　　温峥嵘当然放心。

　　　　想想事情似乎也安顿的差不多了，他家的小孙女也有了安稳的归宿。

　　　　温峥嵘一切都放下心来了，就沉声安顿他俩，“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时遇想应“好”，却被温凉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看向温峥嵘，认真的问，“爷爷。。。。。。为什么小叔和小白会姓沈呢。”

　　　　温峥嵘一怔，她又继续说，“小时候我在家里经常见到的那幅画像，从前我以为画上的女人是我妈妈，可现在想想。。。。。。能被爷爷一直珍藏在家里的，应该是爷爷您深爱的人吧。。。。。。”

　　　　温峥嵘惊讶的都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温凉对答如流，“因为您刚刚露出来的眼神，是我在失去顾时遇的那些年，经常会浮现在脸上的表情。”

　　　　说着，温凉伸手将温峥嵘桌前，他在温凉他们进门前，就一直看着的，正面朝下的相框翻过来，盯着画像里和她有七分相像的人，呆呆的问，“。。。。。。爷爷您爱的人，是她对吧？”

　　　　连顾时遇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相框里的那幅画像。

　　　　很像温凉，却不如她那般灵动可爱。

　　　　温峥嵘怔了怔身，眼神止不住的哀伤，他视线定格，缓慢的同温凉解释，“。。。。。。这个人啊，都离开我近五十年了。”

　　　　却成了我这一生，都最离不开的人。

　　　　温峥嵘笑了，指尖轻柔的抚过画像里女人的脸，声音带着几分温柔，他缓慢的说，“。。。。。。你猜的没错，画像里的这个人，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也是你逝去几十年的奶奶，温揽月。”

　　　　。。。。。。

　　　　温揽月和沈峥嵘从小一起长大，是所有人眼里的青梅竹马，也是长辈们心里约定俗成的，将来会结婚的两个人。

　　　　温揽月热情主动，她从年少成熟开始，就喜欢经常和沈峥嵘待在一起，认真的跟他说，“沈峥嵘，沈伯伯昨天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我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啊，我当然愿意啦，你呢，你也愿意娶我吧。。。。。。”

　　　　愿意吗。

　　　　那时候沈峥嵘说不明白，大概是从小就被大人们灌输了思想，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会和温揽月结婚，所以也就无法客观的腾出心思来思考。

　　　　他和她结婚，究竟是因为长辈的安排，还是说，他也爱她。

　　　　是因为温揽月总爱说，“沈峥嵘，我爱你啊。”

　　　　二十二岁那年，在父母的安排下，他们订婚了。

　　　　结婚前的一周，温揽月每天都去找他，“沈峥嵘，我们的婚事听说订在下一周了，我有点儿紧张，要不你陪我去美国玩儿几天吧。。。。。。”

　　　　他那时候抓不准自己的心，所以别扭的拒绝，“我最近很忙，过段时间吧。”

　　　　温揽月眼神讪讪，却也点头应了声好。

　　　　再然后，婚礼上。

　　　　温揽月年轻漂亮，她穿洁白的婚纱时，让人挪不开视线。

　　　　婚礼上的誓词，一字一句，她说的很认真，“沈峥嵘，我温揽月愿意嫁给你做妻子，爱你、忠诚于你，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那时候温揽月的眼神真挚，看向他的时候，仅是一瞬间，沈峥嵘就深深的陷了进去，他觉得自己大概有几分明了，对她的情意。

　　　　婚后半年，温揽月孕育了他们人生中，第一个生命。

　　　　“沈峥嵘，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马上就要有宝宝啦。。。。。。”

　　　　沈峥嵘同样开心，甚至他会常常抽出空来陪在温揽月身边，看她或熟睡或温柔的样子。

　　　　每一个模样，他都渴望记下来。

　　　　第一胎，是双胞胎儿子。

　　　　产后，温揽月精疲力尽，却还是笑的十分甜美，小心翼翼问他，“沈峥嵘，我们的儿子，是不是很可爱啊。。。。。。”

　　　　很可爱，就像她一样的可爱。

　　　　温揽月笑，笑的迷人又好看。

　　　　可再之后的几个月，沈峥嵘却因为奔波于生意场上，经常抽不出空来，回家去看望温揽月，和他还没满月的孩子。

　　　　“沈峥嵘，你今晚还不回家吗。。。。。。”

　　　　“沈峥嵘，我做了晚饭给你。。。。。。”

　　　　是他经常在疲于加班时，隔着手机，听到温揽月问他的两句话。

　　　　他最近很累。

　　　　而那种在不久前才刚刚确定对她的心意，在不算漫长的一段分离中，沈峥嵘再一次拿不准。

　　　　他对她的感情，究竟是因为从小到大将近了二十年的习惯呢，还是他从有意识她是一个女人起，就对她变了心思。

　　　　从来没有接触过除了温揽月以外女人的沈峥嵘，还是无法清楚的确定自己的心。

　　　　父母安排的婚姻，让他有短暂的迷失。

　　　　所以他开始沉迷于与各种各样女人的接触，他陪她们吃饭和她们约会，听她们讲他不知道的那些趣事。

　　　　却从来不会拥抱任何一个女人，又或是牵手、或亲吻。

　　　　他只是想确认他对温揽月的心意，想确定心动是什么样的感觉，却从没想过，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任何事情。

　　　　直到有一次，被温揽月在公司的楼下撞见，从他车里下来的女人。

　　　　温揽月脸色苍白，看向他的时候，眼里盛满了不相信和不确定，她声音颤抖的问，“沈峥嵘，她是谁。。。。。。”

　　　　她好像除了这句话，就再也问不出别的了。

　　　　她瘦了。

　　　　是沈峥嵘时隔一个月未见她，看到她第一面时的想法。

　　　　他没有很快的给出解释，却在看到温揽月眼底的湿润时，突然就心跳起来。

　　　　他有很久没见到她了，她那个模样，却还是能瞬间抓着他的心。

　　　　沈峥嵘好像确定了，他对她的心意。

　　　　不是因为二十年陪伴的习惯，也不是因为父母顺水推舟的安排。

　　　　而是因为他爱她，因为她是温揽月。

　　　　是唯一一个能给他安稳，心情静的毫无波澜起伏的人。

　　　　太过安稳。

　　　　从前他以为这是不爱，可现在他可以确定，是挚爱，才会有脱骨的平淡。

　　　　沈峥嵘释然的笑，他意识清明的，人生第一次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近她。

　　　　他还差一句“温揽月，我爱你”，一直忘了说。

　　　　可温揽月却眼神空洞的望着他，有眼泪顺着眼眶砸落在地时，她摇着头后退。

　　　　是沈峥嵘平生第一次，见到她哭。

　　　　他心头突然很疼。

　　　　沈峥嵘想要快一点拥她在怀里，却不经意间看到她身侧不远处，疾驰而来的车。

　　　　他瞳孔骤缩，慌乱的朝她的方向靠近，想要脱口一句“小心”，却眼睁睁的看着温揽月的身体，撞离他的心。

　　　　她那么薄弱的身体啊，快要扯碎了他的心。

　　　　急救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最后有医生眼神闪躲的从手术室里出来时，声音颤颤巍巍的，提醒沈峥嵘，“您的妻子，有话想要和您说。”

　　　　她还可以说话。

　　　　沈峥嵘几乎是用冲的，跌撞了进去。

　　　　他在床边紧紧握着温揽月的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看着她的瞬间，就再也张不开口。

　　　　他很怕一开口，就打碎了她还在身边的这个梦境。

　　　　温揽月唇瓣一张一合，沈峥嵘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将耳廓贴近她的唇瓣，仔仔细细去辨认，她说了什么。

　　　　温揽月在喊他的名字，沈峥嵘。

　　　　沈峥嵘喉咙酸涩，低低的应声，“我在。”

　　　　温揽月笑，还是一样的迷人好看，她轻轻合上眼帘，仿佛盛满疲惫一般，把话说完。

　　　　她说沈峥嵘，原来你并不爱我。

　　　　沈峥嵘心下一紧，他想说不是这样的。

　　　　温揽月却唇瓣贴着他的耳廓，声音细细小小的最后吐字。

　　　　——“我不爱你了。”

　　　　她这样说，带着清浅的释然，粉碎了沈峥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