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眉煮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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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先生您慢用。”
　　顾承眉旁边的位置没有人，所以，他才肆无忌惮的“调戏”她。
　　他就是确定，她不可能会认不出来自己。
　　刚刚在舱门口，她就认出了自己，所以，眸子里才会有一瞬的震惊。
　　即便，她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但是，他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指尖不经意的擦过她的手背。
　　在她微嗔的目光中，将水杯放到唇边，目光，却一直停在她的脸上。
　　马亦心被他看得有些慌乱，手背上刚刚被他“不小心”碰过的地方，有些痒。
　　可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是她的工作。
　　他是这趟航班的乘客。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在转身离开去下一位乘客身边时，微微弯腰小声解释，语气里藏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熟稔与小脾气。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希望我没有误会您的意思。”
　　顾承眉眯了眯眼，余光看着她浅笑着去问自己身后的人需不需要喝点什么。
　　啧，多年不见，这小姑娘愈发伶牙俐齿了。
　　过去的小奶猫，现在也知道露出尖尖的爪子了。
　　十年未见，他错过了她的花季，错过了她的成长。
　　顾承眉低低的笑了一声，现在看起来，小姑娘对自己的态度，倒不是多友好呢。
　　剩下的飞行过程中，马亦心都刻意没再去过顾承眉的身边，早饭，也是方菲送过去的。
　　顾承眉看了一眼给自己送来餐食的空姐，脸上不带什么表情，只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
　　啧，小姑娘是不想与自己再打交道了么。
　　这真是个难题，令人苦恼。
　　飞机停稳，商务舱的客人开始下机。
　　顾承眉是最后一个。
　　一只脚踏出舱门之后，他又退了回来。
　　扭头看向马亦心，在方菲略显惊讶的目光中，低声开口。
　　“恋恋，你今天的眼妆，难不成是飞成都之后学国宝的吗？”
　　马亦心在他刚开口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愣了一瞬，恋恋两个字，用他低沉的嗓音念出来，不同于少年时的清朗，现在听起来，异常勾人。
　　但是，再听下去，她脸上挂着的笑容逐渐凝住了。
　　看来她也不用想什么如果他已经娶了老婆了自己会不会难过的问题了，这种嘴毒腹黑又不知道怎么哄姑娘的男人，肯定还是单身狗。
　　又想到他说的话，马亦心眸子里渗出一丝怒气，碍着方菲探究的视线，她也只是咬牙切齿的回上一句：“感谢您乘坐本次航班，祝您生活愉快。”
　　顾承眉点了点头：“嗯，以后的生活会很愉快的。”
　　作者有话说：　　木鱼：顾先生，你这样是讨不到老婆的。
　　顾承眉：你这本小说是BE？
　　木鱼：好的，你赢了，你会有老婆的，生活美满，甜蜜幸福。
　　顾承眉：谢谢。


第三章　
　　等下了飞机开完组内例会，马亦心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还是昨天下午那条淡黄色的长裙，没办法，她这次出门只带了这一身便装。与其穿着工装出门，她一点都不嫌弃这件已经穿了一天的裙子。
　　所幸她已经连续飞了一个多星期，飞完这一班，今天下午到明天她都可以轮休，等会儿回家就可以换衣服了。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机场的咖啡厅门口，居然又见到了顾承眉。
　　他就站在那里，一手搭着背包的带子，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姿势明明很随意，可看起来就像是杂志内页里的模特。
　　侧面不远处是机场的一大扇的透明玻璃，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进来，拉长了他的身影，也晃了马亦心的眼。
　　男人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抬眼看她。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自己呆在原地。
　　“恋恋，好久不见。”
　　马亦心一瘪嘴，想到下机时他的话，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下白眼，“顾先生，如果你说的好久是不到两个小时的话，那确实挺久的。”
　　他们刚刚明明在飞机上已经见过了。
　　顾承眉又抬腿朝她走近了两步，靠得更近。
　　他微微低头，嗓音低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刚刚。”
　　他脚下踩的地方距离自己很近，低头的时候，说话吐出来的气息淡淡的吹到自己的耳廓上，有点酥麻。
　　马亦心低呼了一口气，稍稍后退了一小步之后，仰头看他。
　　半晌，才轻哼了一声开口。
　　“嗯，顾承眉，好久不见。”
　　顾承眉舌尖舔了一下嘴角，慢慢站直身子。
　　“我车子在停车场，顺路送你回家？”
　　马亦心刚刚看了他好久，在他的眸子里反反复复，没有发现他有一丝一毫愧疚之类的情绪。
　　也许，当年的那封信，他确实是不知道？真的是自己弄丢了？
　　想到这儿，她觉得这时候自己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左右只是青春期的悸动，早就是陈年往事了。
　　“行啊，省个地铁票钱。”
　　顾承眉的车子是一辆黑色SUV，站在车门前，马亦心眼看着他坐进了驾驶室，然后朝副驾驶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你站那儿是需要我帮你开车门么？”
　　马亦心瞥了他一眼，这男人连手都没伸，还好意思说这话？
　　嘁了一声，她没好气的开口：“用不着。”
　　一路平稳前行，车厢内只能听到车子发出的声音。
　　马亦心一直扭脸盯着窗外滑驰而过的街景，她难以想象自己昨天才时隔十年又听到他的消息，今天就和他共乘一车了。
　　等红灯的时候，顾承眉忽然开口。
　　“这么久没见，没什么话可跟我聊了？”
　　马亦心一滞，缓缓转过头来，歪着脖子看他。
　　“倒是你，海外荡了十年，就学会人家调…戏姑娘了？”
　　她指的是她问他需要喝点什么，而他回复那句“你”的事情。
　　显然，顾承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这样说你会感到开心。”
　　马亦心挑高了眉毛，一双美眸瞪得浑圆。
　　开心？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路口已经变成绿灯，顾承眉踩下油门。
　　“当初不是你说喜欢我的吗？我以为我这么说，正合你意。”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笑意。
　　只是听到马亦心耳里，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当初不是你说喜欢我的吗？
　　你说喜欢我的吗？
　　喜欢我……
　　他果然还是看到过那封信了，那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她现在好后悔上了他的车。
　　推开车门跳车还来得及吗？
　　他是不是就是故意的，当面说出这件事，等她跳车了，就可以继承她的蚂蚁庄园了。
　　都是阴谋。
　　微阖双眸，深吸了口气之后，马亦心才又睁开双眼，眉间，已经隐隐显出了一个川字。
　　“那是我少不更事，而且，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反正他已经看到过了，她也没有必要否认，谁还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呢。
　　闻言，顾承眉喃喃接了句：“早就不喜欢了啊……”
　　他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视线明明落在正前方，可马亦心就是有一种他正在用余光打量自己的感觉。
　　而且，为什么要重复一遍她刚刚说过的话，什么意思，不相信吗？
　　凭什么她就要喜欢他十年啊，还是在他一抬脚，远出国门的情况下。
　　不同于马亦心的烦躁，顾承眉的心里反倒很失落。
　　他也没奢望小姑娘隔了十年还喜欢自己，可真的亲口听她说出来，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原本当年他随着父母离开，远赴大洋彼岸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马亦心喜欢自己。年少时的相处，总是容易滋生许多的情绪，以为只是友情，误以为只是友情。
　　可等到了那边，他收拾自己带过去的行李时，无意间在一件外套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封信，才感觉到。
　　神他妈以为是友情啊！
　　那时候，马亦心15岁，他17岁。
　　从此以后，那些与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经常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有些细节开始变得模糊，却从不曾被遗忘。
　　想到这里，顾承眉轻笑了一声，啧，看小姑娘现在的情况，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很顺利的样子啊。
　　男人的一声轻笑，让马亦心不悦的斜眼看了看他。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虽然你不喜欢我了，但老朋友重遇，总还是朋友吧？”
　　顾承眉的声音很淡，平平静静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马亦心低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听着怎么这么不情愿呢？难不成……”
　　她挑眉看他，“难不成什么？”
　　“是因爱生恨？”
　　“呸！”
　　马亦心翻了一下眼皮，又舔了一下这会儿有点干燥的嘴唇，语气有些急切。
　　“别逗了，我才没有因爱生恨呢，不对！压根就没有爱。那只能是形容成青春期内心的躁动，懂不懂？”
　　说完，她又有些不确定的低下头，抠了抠手指。
　　仔细回忆一下，当初应该没写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吧……她记得她就在几本青春杂志上抄了几句文绉绉又意境暧昧的句子？
　　顾承眉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这几年没搬家吧？”
　　马亦心转了一下眼球，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
　　“我自己住了，你就，就把我放在安慧桥那儿吧，我在那儿下。”
　　其实马亦心根本没有自己住，她还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可她就是不想让顾承眉把她送到家。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院子里就有两个不长眼同龄人的说她追求未遂，最后嚷的不光是好几个邻居都知道了，连她爸妈都有所耳闻。现在万一要是碰巧遇到了，岂不是又要说成她惦记了人家十年？
　　算了算了，她可不要。
　　顾承眉抬眼看了看路标，下一个路口就是安慧桥了。
　　“你确定？”
　　听着他的语气，马亦心转过头看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义正言辞。
　　“确定。”
　　五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安慧桥附近的路口。
　　看着正在解安全带的姑娘，顾承眉缓缓开口：“等一下。”
　　马亦心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他，满目疑问。
　　只见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开了免提模式。
　　然后，马亦心就听到了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声音，听了25年，刻在骨子里的那种熟悉。
　　“喂？”
　　“阿姨，是我，顾承眉。”
　　“哎哟小顾呀，你到哪儿啦？”
　　顾承眉瞟了一眼一脸震惊的小姑娘，话里带着笑音。
　　“我在机场遇到心心了，先拐去送她一下，大概到您那儿还要二十多分钟吧。”
　　林玲在电话那端一愣，随口反问：“遇到心心了？哦对，她之前说今天飞完就轮休了。不过小顾啊，你要把她送到哪儿啊？她提着个行李箱不回家要干嘛，让她别在外面乱晃了，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回来吧。”
　　挂断电话，顾承眉一手搭着方向盘，侧身面对马亦心。
　　“那就，一起回去？”
　　他嘴角微微扬起，侧着头等她的回答。
　　马亦心低着头，双手揪着长发，一张脸，都埋在长发间。
　　此刻只觉得自己已经凌乱了，为什么据说才刚刚回国不久的顾承眉刚刚和她妈妈在打电话？
　　为什么她妈妈还让他赶紧过去她家？
　　为什么啊？
　　最重要的是，妈妈你当人面拆自己女儿台啊，她不要面子的吗？她刚刚都说了自己不在家里住了啊！
　　唔……怎么办？更想跳车了……
　　但转瞬，她又动了动心思，猛地抬了头，看向顾承眉，漂亮的眸子里尽是怒气。
　　“顾承眉，你早知道我就住在家里干嘛还要问我！”
　　顾承眉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我怎么早就知道了，倒是你，看来还是没想把我当成朋友啊？”
　　“啧，刚说好的当朋友呢。”
　　他眼里带着太明显的笑意，马亦心咬了咬下嘴唇，恨恨的转过了头，看向窗外。
　　阴险的男人。
　　太阴险了。
　　作者有话说：　　木鱼：顾先生，我跟你讲，你不要搞套路。
　　顾先生：我的小姑娘已经不喜欢我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木鱼：那你想怎么办？
　　顾先生：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曲线救国，再想办法让她承认喜欢我咯！
　　恋恋：我是拒绝的。
　　木鱼：你看，恋恋是拒绝的。
　　顾先生：哦，我知道了，本文到此完结，BE。
　　木鱼：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第四章　
　　站在院子门口，马亦心环抱双臂，盯着顾承眉从后备箱里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东西，稍瞄一眼盒子外包装，就知道都是给她家老两口的。
　　“顾承眉，你到底为什么来我家？”
　　顾承眉已经把东西拿好，关上后备箱，两只手，满满当当提了四个五盒子。他大长腿一抬，两步走到马亦心身边，垂眸看她。
　　“你慌什么？当年我住在这儿的时候，叔叔阿姨那么照顾我，我回国了来看看不是应该的吗？”
　　音落，他朝院内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扭头看着身后一动没动的小姑娘。
　　“赶紧的，一会儿万一有些人看到我这样，真以为我是来提亲的了。”
　　他侧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稍弯，透过树叶的斑驳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耀眼。
　　马亦心深吸了口气，一想到当年他离开之后，院子里的好几个人都说她追求未遂，她就不高兴。这会儿又听这男人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啊，他说走就走了，走就算了，她就当是少女心事藏心底，这么多年，过去就算了。
　　可偏偏，这人又舔着脸说，他以为他说想要她，她就会高兴。
　　那他既然看到了那封信，不管是不是答应，好歹给个回应嘛，隔了十年，这算什么啊！
　　她之前不知道他的消息时，偶尔听到他的名字，还会恍惚一下，现在真的见了他，只想揍他。
　　马亦心一跺脚：“说话注意点，谁用你提亲啊？那得多倒霉！”
　　她快步擦过他的肩膀，撞得顾承眉一个踉跄。
　　看着前面怒气冲冲的背影，顾承眉有些无奈。
　　得，路漫漫其修远兮……
　　*
　　客厅里，林玲一直笑意盈盈的拉着顾承眉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你父母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你回来是打算在国内发展了吗？
　　你父母还打算回来吗？要在那边养老吗？
　　马亦心就窝在沙发角落里，一边挖西瓜一边玩手机，连余光都不愿意扫到顾承眉。
　　“心心，你怎么回事？小顾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是招待客人的态度吗？”
　　马亦心放下手里的小勺子，歪着头看了一眼嘴角带笑的顾承眉，翻了下眼皮之后，又看向自家娘亲。
　　“妈，要不是你非让我陪着，我现在应该正躺在卧室里的床上补觉。而且，你刚才都说他不是外人了，我有什么可招待的吗？何况，他已经回国了，四肢健全不用轮椅，怎么就来一趟不容易了？”
　　“再说了，我看您招待的挺好的，聊得不是挺起劲的么。”
　　林玲扭头朝顾承眉笑了一下，又对马亦心皱起了眉毛。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哦，现在长大了，不是你小时候追着人家小顾屁股后面跑的时候啦？”
　　“妈！”
　　“噗。”
　　两个人异口同声，发出来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音节。
　　横了一眼顾承眉之后，马亦心又舔了一下嘴唇。
　　“妈，我什么时候追他屁股后面跑了，那不是因为上学放学都一个方向么！而且，也不是小时候。”
　　林玲没理她，径自又看向顾承眉。
　　“小顾比心心大两岁，今年27了吧？怎么样？结婚了吗？”
　　顾承眉挑眉看了一眼侧对着自己看手机的马亦心，笑着开口：“还没呢，阿姨。”
　　他说话的时候，面对着林玲，可余光却一直在看马亦心。
　　马亦心听到他说没结婚的时候，手指顿了一下，可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他结不结婚关她什么事。
　　他又不喜欢她，就知道欺负自己。
　　对比马亦心的淡定，林玲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
　　“要不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顾承眉面上一滞，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阿姨。”
　　林玲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我懂的表情。
　　“哦，阿姨知道，你这个年纪正是搞事业是吧，也还好，你年纪也不算大，回头到了30还没找对象，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顾承眉轻笑，“不是阿姨，我有喜欢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很柔，听在马亦心的耳朵里，却有一点点刺耳。
　　林玲长长的啊了一声，随即又乐呵呵的开口：“有喜欢的人就去追，我们小顾这么优秀，还怕姑娘不喜欢？”
　　音落，她又有些失落的接道：“哎，当初我还听说我们心心喜欢你呢，可惜了，你后来出国了，要不然可能都做我女婿了，哈哈……”
　　“妈！”
　　斜了一眼自家闺女，林玲眯了眯眼睛。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我就坐在你对面，小点声我也能听见！”
　　马亦心只觉得今天一定是没看黄历，要不然就是她又开始水逆了？
　　“妈你别乱说，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他哪点值得我喜欢。”
　　林玲却不以为意，看了一眼顾承眉，又看向马亦心。
　　“怎么没有，我当时可是听院里和你们一起上学的小孩说的。再说了，你不喜欢人家小顾，你忘了小顾走了以后，你一天没吃饭啊？”
　　马亦心有点气急，亲妈……能给人留个台阶嘛……
　　“我那时候是减肥！”
　　“行了，你也别不乐意，人家小顾这么优秀，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当初要是他没走，真让你追上了，我还得想想他看上你什么了。也就是长得好看点，不过这点随我。”
　　马亦心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抿着嘴唇，欲哭无泪。
　　一开口，有点咬牙切齿的。
　　“妈，人家现在有姻缘了，您就别再说这个话题了行吗？我昨晚就没怎么睡，我先进屋了，吃饭叫我。”
　　“算了，吃饭也别叫我了。”
　　看着小姑娘消失在卧室门口的倩影，顾承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今天这趟来的，值。
　　“小顾你先坐着啊，看电视看电视，阿姨今天给你露一手。”
　　“我不是自夸啊，马教授都说，这些年我这个手艺也是长进了不少。”
　　顾承眉一点也没客气，“好，那就麻烦阿姨了。我帮您择菜吧。”
　　“不用不用，你就去看电视啊！”
　　林玲眉开眼笑的，老顾两口子教的好，小顾这孩子就是懂事啊。
　　*
　　卧室里，马亦心趴在床上，一张烦闷的小脸儿，都埋在枕头里。
　　憋了半天，她忽然坐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锤着床上的抱枕。
　　顾承眉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一挥衣袖，走了。
　　她每天惦记着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心意的时候，他杳无音信。
　　她答应和他重新做朋友的时候，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臭顾承眉，烂顾承眉！耍人很好玩吗！谁要跟你做朋友啊！我反悔了，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谁喜欢你，我才不喜欢你，我以后都不喜欢你了！”
　　说完，马亦心又趴回去，神情沮丧。
　　她喜不喜欢他能怎么样，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啊啊啊啊啊！”
　　她这一声大喊，穿透墙壁门板，厨房里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林玲和顾承眉面面相觑，又一起转头看向马亦心卧室的方向。
　　“这个丫头，没点淑女的样子。”
　　顾承眉没接话，眼神却有些复杂。
　　没注意到顾承眉的不一样，林玲一挥手。
　　“行了小顾，你出去吧，我这马上也快好了，咱们就是家常菜。你去把心心叫出来，吃饭。”
　　“好。”
　　靠在马亦心卧室的门口，顾承眉抬手想敲门，顿了几秒之后，才叩响了门板。
　　“恋恋。”
　　低沉的嗓音穿过门板而来，躺在床上的马亦心楞了一下。
　　“干嘛？”
　　“我有话跟你说。”
　　马亦心从床上坐了起来，趿着拖鞋朝门口慢慢挪动。
　　“什么话？”
　　她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淡蓝色的短袖配一条同色系的宽松八分裤，回来时的披肩长发已经被扎成了一个丸子头，显得俏皮了不少。
　　顾承眉倚着门框，扫了一眼她的卧室，然后，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阿姨让我叫你吃饭。”
　　马亦心一挑眉毛，“就这句话？”
　　他点头，“嗯。”
　　眨了眨眼，马亦心扯出一个笑容，强行翘了翘嘴角。
　　“行，那真是麻烦您了，特意跑过来，我马上就过去。”
　　然后，“嘭”的一声，顾承眉的眼前就又变成了那扇紧紧关上的门。
　　他稍稍后退了一步，抬手摸了摸自己险些被撞到的鼻子，好险好险。
　　一顿饭吃完，直到顾承眉起身道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