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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星辰闪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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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律师得知当事人在医院,还关切地询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夏星湖斟酌一会儿,觉得自己这病对委托律师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把病名告诉了她。
  叶律师那里沉默片刻,似是去查找资料了,顿了约一分钟才又回复,让她好好休息,她的事情可以出院再谈。
  夏星湖知道,此时若是想离婚,更加难办。
  因为她正处在精神病的发病期。
  尽管知道,还是心里发闷。
  第二天到快中午,陆泊言才把两个孩子带过来,可是夏星湖又一次控制不住情绪的发脾气,大叫,又把孩子吓了一大跳。
  季安澜忙着安慰两个乖孙,心痛得像是被挖了快肉,说话也不免带了三分火气。
  “儿子,这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陶陶和乐乐连续两天受到三次惊吓,孩子是经不得吓的!”
  陆泊言和医生沟通过,也知道是他们前期采取保守措施,以至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夏星湖的状况已经稳定在一个状态了,这时再改,难度比刚发病时大得多。
  他深知错在自己,对着季安澜的指责也只能默默认下。
  两个孩子哭着哭着,乐乐突然停了哭声,张嘴吐了一地,季安澜跟保姆们忙得焦头烂额,在简单处理了之后,直接抱着去了儿科,甩下一句话:“我的孙子不能被这么折腾!你让医生另想办法!”就气冲冲地走了。
  医生站在老远见到他们争吵,只能装做没看见没听见,见人走了,又点到自己的名,只能挪过来,底气不足地向陆泊言提建议:“要不,让太太的家人来一趟?”
  娘家人毕竟是娘家人,血缘之亲总是更亲近的。
  陆泊言却拧眉拒绝:“不行。我可以找她的好友来,但她的家人……绝对不行!”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很清楚,夏星湖当年发病,一方面是自己身体里激素出了问题,导致她产后忧郁,另一方面,就是文梦云那张嘴!
  虽说在临床里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够表明产后精神病的成因与周围人的言行有关,但陆泊言却坚持认定,文梦云对妻子的坏影响非常之大。
  如果可以,他希望妻子不要再和娘家接触。
  那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家庭,得亏夏星湖自己内心持正,没能长歪。
  主治医生被自家BOSS散发的气场给吓得一呆,身体瑟缩了一下,看着他冷肃的脸,把想要再劝的话又吞了回去。
  等到陆泊言走后,他不由长出一口气,愁得掉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病还怎么治?
  陆泊言驳回了医生的提议,内心却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他对文梦云,只有商业上的礼貌,却没多少亲人间的情份。
  夏星湖发病前,她来得可是相当勤快呢。
  两年前,夏星宇还在念高一,夏星湖怀孕一事,文梦云很是看重。她怀的是双胎,肚子比单胎妈妈大,满了七个月就早早在陆家的医院里挂了号,随时准备生产入住。
  陪产检的事,他若能抽出时间,就会亲自来陪,但总有一两回,是他无法按时赶回来,需要其他人来陪的。
  他想到某几次无意间听到的这位丈母娘的话语,眸光幽沉。
  夏星湖怀孕期间,文梦云就多次叫女儿查孩子的性别。
  等到孩子月份大了,查出是双胎,她就更着急了。
  他跟夏星湖都无所谓孩子的性别,无论是男是女,只要培养好了,都是好孩子。可文梦云却不这么想。
  陆泊言想起,当时文梦云多次在妻子耳边念叨:一定要生儿子。
  他就奇怪了,他们陆家身为夫家,都不曾提出过这种封建的要求,文梦云身为女方的女性家长,竟然这么重男轻女,简直无法理解。
  夏星湖不是个爱告状的,这些事,她一句都没和自己讲过——跟丈夫说母亲的过错,怎么样也不太好的。
  这些事,都是他自己听到,或是请的佣人告诉他的。
  他一听到这件事,心里就非常不高兴。
  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他和夏星湖爱的结晶,他都爱,文梦云凭什么说生个女孩就不行?
  想到这里,陆泊言原本疏朗的长眉轻轻皱起。
  从前他觉得,不过是上一辈的人对后辈有着不切合时代的展望,虽然话让人不舒服,但出发点是好的,又是岳母,妻子也没向他诉苦,应该是能应付的,不需要他出手的。可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或许夏星湖心里苦,只是不说。
  又或许文梦云所做的,远不止嘴上提几句“生儿子好”。
  他想到佣人向自己报告过一次后,就被他勒令禁口:太太的事,也是你们能打听的?
  他请人来家里做事,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生活负担,是为了长期保持安静干净的环境,他不希望让夏星湖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他不希望被妻子认为,自己是在监视她。
  可是现在,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文梦云到底除了那些被佣人捕捉到的只言片语,是否还说过,做过什么。
  这事不难调查,陆宅的佣人并没有换过,他只消一问就问出来了。
  问出来之后,他又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问清楚呢?
  他打完几个电话,又下了个新的禁口令,转回夏星湖的病房外,从视窗向里看。
  夏星湖躺在床上,睡相极其乖巧,她侧着身,双手曲起叠在身前,静美得像一幅画。
  他轻轻抚着窗沿,想着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他原本以为捧在掌心宠着的妻子,竟然在他看不到,看顾不到的地方,受了这么多委屈,而这些委屈,还不能对人言。
  一事不烦二主。
  当晚,陆泊言就把黎影从温暖的床上挖了起来。
  黎影跟了他好几天,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能够好好休息一下,吃过早午餐就睡得昏天暗地,被陆泊言的电话吵醒时,整个人还在恍神:我是谁?我在哪?现在什么时候?
  等听完陆泊言的要求,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调查闺蜜家啊……太刺激了,她喜欢。
  接了这话,她也睡够了,马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就开工。
  二十年前的旧事,又不是什么有迹可循的,黎影足足查了三天,才从当年带夏星湖的老保姆那儿打听到一点细节。
  听到结果,她自己先攥紧了拳头。
  身为夏星湖多年好友,自然知道她的家庭结构,却没想到在“一家四口,儿女双全”的幸福一家人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段隐秘的往事。
  她没耽搁,转头就把消息告诉了陆泊言。
  陆泊言听完,也不自觉地紧了紧拳头。
  夏秋冬外头有人,还给他生了孩子的事,他们一家人都知道。陆城就颇看不起亲家公的行为。只不过陆城可以说,他作为晚辈,不方便说,只能在心里嫌弃嫌弃对方。
  夏秋冬管不住下半身,让家宅不宁,文梦云身为受害的一方,却也干的不是人事。
  据老保姆交待,夏星湖是他们夫妻的第一个孩子,当时文梦云和夏秋冬也是很期待孩子的出生的,在夏星湖出生后的那一年,确实是得到了父母无私的宠爱。
  可是好景不长,在夏星湖满一周岁的时候,夏秋冬提出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文梦云觉得孩子还小,她剖腹产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而且她自己还年轻,就想说再缓缓。
  可她年轻,夏秋冬却已经不年轻了。
  他跟文梦云结婚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十,夏星湖一周岁的时候,他都三十三了。
  男人,一旦过了三十,就感觉自己的体能随着岁数的增长加速流逝。他迫切地希望抓住什么,来证明自己的青春尚在。
  更何况,他是典型的封建式男人,生儿子,留后,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
  不然,就算赚再多钱,百年之后没有儿子能继承,那也是为人作嫁。
  妻子不想生,总有人愿意生。
  文梦云一拒绝,他转眼就在外面找了人。
  文梦云知道后,气得直哭。
  万幸小三生的也是女儿,她这才憋了劲,誓要生下一个儿子来。
  等夏星宇出生,才算把正室位置坐稳,夏秋冬在她面前也绝口不提外头的女人和孩子,老实了几年。
  本来这件事,也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对于夏星湖和夏星宇两姐弟,不过是父母在世时,夏秋冬会在他们身上花些抚养费,父母百年之后,要额外支出一笔财产给非婚生子女继承。都是些钱财之事,本来和他们也没多大的关系。
  可是,文梦云到底意难平。
  她不去怪丈夫,甚至不觉得小三有问题,一心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她认为,夏秋冬之所以会出轨,主要是因为她没能一胎得男。
  如果夏星湖是个男孩子,夏秋冬就不会出轨了。
  人,一旦起了执念,就很容易想歪。
  文梦云一这么想,自责越来越少,对女儿的怨怼越来越多,认为都是因为夏星湖不是个男的,她的人生才这么一言难尽。
  小孩子心最洁,文梦云的想法自然会在言行里带出来。夏星湖从小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忍着让着,也好生生挨到成年。
  随着弟弟夏星宇的长大,她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少,却反而松了口气。
  自跟陆泊言结婚后,本以为自此脱离了原生家庭的压迫,怀孕时文梦云却又拿自己的人生经验来跟女儿说教。
  要生儿子。
  有儿子,才算站得住脚跟。
  夏星湖表面应付,心里却生了反骨。
  便是女儿,又能如何?
  她便一心当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对姐妹花,满心期待着她们的出生。
  直到生出来,竟然确实是儿子,看着文梦云露出松了口气,往后你会过上好日子这种令她厌恶的眼神,夏星湖反而绷不住了。
  如果说,夏秋冬犯的错,已经在夏星湖的心上插了一把刀,那么文梦云的所做所为,就是握着这柄刀,在夏星湖的心上生生剜去一块肉。


第31章 到外面去
  对于文梦云这个不靠谱的岳母; 陆泊言是打定主意,就算撕破脸; 也不让她在妻子的病还没治好之前登门。
  至于夏星湖的病好了之后要不要再恢复来往,等她病好之后再说。
  兰琳,黎影相继来探望过后; 夏星湖的病房里又呈现出冷清的状况。
  陆泊言看着已经慢慢开始接受照片的妻子,想了想; 瞒着文梦云,跟补习老师打过招呼后; 把夏星宇请了过来。
  他也不多言,只把夏星湖的病历摆在他面前。
  夏星宇认真看完; 抬头:“姐夫; 我姐这病,有得治吗?”
  陆泊言细细看他眉眼间,并没有嫌弃; 厌恶等神色,满满全是担心和忧虑。他想,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夏星宇也是个好的。
  他说:“有得治。她现在正在好转; 目前能看到孩子的照片保持平静了。”说完自己心里先是一酸。
  母亲看到孩子的照片; 保持平静竟然已经是努力过的结果; 怎么不让他难过。
  夏星宇叹口气,懊恼地说:“我知道姐病得很严重,但是我妈……”子不言父母过; 他顿了顿说,“让我好好学习,毕竟我不是医生,来也治不好,后来姐出院了,过来一起吃了顿饭。当时看着还好好儿的。”
  他说着,声音低落下去。
  到底是十来岁的少年,什么情绪都露在脸上。
  陆泊言想,夏星宇应当是不知道后来文梦云和夏星湖母女失和的事情——肯定的,文梦云怎么会告诉儿子这些事呢?她恨不得夏星宇一天有四十八小时,然后每分钟都用在学习上,别的万事不管。
  他看着年轻的小舅子,温声安抚他:“我们在尽力治疗了。别担心,你姐会好的。”
  随后他让夏星宇去看看她。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你姐。”
  夏星宇点点头,跟陆泊言一起进了夏星湖所住的病房。
  说是病房,其实跟别墅没有什么两样。
  夏星湖所住的地方,是一座独栋,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专门配的,除非其他地方抽调,只忙她一个人。
  夏星宇过去的时候,夏星湖正坐在花园子里晒太阳。
  见到弟弟,夏星湖挺高兴,起身来迎他,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吃得合口吗,之类的问题。关于他的学习成绩方面,却只字不提。
  倒是夏星宇自己主动提起来,说他复习得不错,有希望考上某某学校,某某学校。
  把他的事说完,夏星宇有些歉疚。
  他在学校的时候,和夏秋冬在外面养的孩子夏星洁关系还不错。他觉得错都是上辈人的错,人的出生自己又不能控制,更何况,夏星洁骨子里是有一股气的,对于自己的身世,她很以为耻,憋着一股劲的上进,求学,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完全脱离夏家。
  他觉得这个异母姐姐无辜,又感佩她的勇气,多少有几分相惜之意,只并不过分亲近罢了。
  可他现在知道,就在他和夏星洁相交的时候,自己的亲姐姐竟然因为父亲当年的错事所引发的糟糕后续在独自承担痛苦,他就相当自责。
  只他再年轻,也是男人,并不把这份歉疚表现到明面上,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对亲姐姐好。
  至于夏星洁……他只能对不起了。
  夏星湖并不知道三言两语间,弟弟在心里做了什么样的打算,看到他来,她很高兴没错,却又觉得是自己增加了对方的负担,又说了些话,看着他越发棱角分明的俊脸,依依不舍地催他走。
  “你好好念书,好好做事,就是对姐姐最好的安慰了。”
  她捏捏弟弟的脸,心疼地发现他的婴儿肥都褪没了,又知道此时他若不拼命,将来连想拼命的机会都未必有,只得叹一声,狠狠心收回手。
  “你好了,我就好了。去吧。”
  夏秋冬只爱儿子,文梦云又是那么个糊涂性子,夏星湖自己病成这样,连幻觉和现实都分不清,血亲之间,除了他,还有哪个能依靠?至于陆泊言,谁又能保证他的爱情能够长长久久。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能。
  夏星湖的话,夏星宇懂,他重重点头。
  送走弟弟,夏星湖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傍晚的夕光完全落尽,陆泊言披一身繁星立在花园外。
  这个男人,好像从来都是站得笔直,不靠不倚,像是一杆青松般。
  他走过来,轻声唤她:“星湖,天晚了,进去吧。”
  记忆瞬间回溯。
  那是夏星湖初一下学期,陆泊言已经拿到了几大名校的录取通知书,不久就要远行。
  她想到要好几年见不到他就心慌难过,却只能装做若无其事去与他道别。
  当时他也是这样,松软的语调,伴着一天一地的星光,对执意要送他去机场送他的她说:“星湖,天晚了,进去吧。”
  她仰头看着他,竟然发现,连脸上细微的表情,都和那时是一样的。
  她突然觉得很累。
  这个男人,永远这么得体,温和,像是什么事都不能动摇他完美的外表。
  他似乎对谁都充满耐心,也不曾对人发火。
  夏星湖说:“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陆泊言面色不动:“那我们回家?”
  “不。”
  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搬到另一个笼子。她不愿意。
  “我想要到外面去。”
  陆泊言脸色微变。
  夏星湖却觉得心间一宽。
  从前,都是她追在他屁股后面,“泊言哥”、“泊言哥”地喊,后来,他也一直掌控着二人之间相处的节奏。她不明白,他的身体里,仿佛有着极大的耐心,什么也无法使他大怒,也不会被打乱自己的步调。
  陆泊言沉默着,夏星湖静静地等。
  从前二人之间的和谐,其实都是基于她恰好满足了他的要求,每步都踩在他划下的范围内。
  就好比她这次生病,谁给他的权利来延缓治疗,让她变成这样,治了一年,还没治好。
  她垂眸,想着最近几天因为自己忍不住而去看的相册的内容。
  从她显怀开始,每个月都有照片。
  大多是生活抓拍,有些是陆泊言拍的,有些可能是其他亲人、朋友或是保姆拍的。
  这些从她面对镜头的装扮和表情都能大概判断得出来。
  这些都还罢了,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怀过孕,生过孩子的,最关键的是在孩子足月之后的时间里,有她和刚出生的两个孩子的合照。
  虽然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变,长到一周岁,更是大变样,但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两个孩子的长相。
  陆泊言点点头:“我准备一下。”
  夏星湖颔首。
  她若要离开,要做的事自然有很多。
  自己父母那边恐怕是没什么太大阻力的,可是陆城和季安澜那边却不一定好应付。
  她对陆氏而言,本就是个大/麻烦。
  新婚不久即重病不出,出院没几天又疑似复发入院。文老爷子偏在这当口与世长辞,失去怙恃的文梦云肚子里一包草,夏秋冬眼看就要和她掰,偏她前二十来年都只顾着生儿子,不事生产,在公司的权利早就被丈夫架空——即便没有,公司里也没几个真认了她的。
  商人逐利,她这样无能,不如跟着夏秋冬呢。再怎么说,人家也确实是一刀一枪拼出来。
  夏星湖和陆泊言的婚事既是爱情,也是联姻。娘家不得力,关系便岌岌可危,若是她真有所不测,或是被陆家厌弃,空缺的总裁夫人的位置,怕是要让人争破头。
  这当口她说要出去,摆明了就是给外人空子钻。
  她当然知道陆泊言难办。
  可是顺着他的意,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治这个可能治不好的病,就不是在把地位拱手让人吗?
  利弊她自然知晓,但她还是要走。
  树挪死,人挪活。自十六岁上和陆泊言正式确定关系起,她信了他八年。八年来,她不是没有过动一动的想法,只是一想到家庭和爱人,她就自己先止住了念头。
  就连导师都连道可惜。
  她的艺术天份,便只能在小圈子里口口相传,沦为一项社交工具,年复一年,直到消磨殆尽。
  可是她看似不能吃苦又爱娇的表相下,也有一颗想要看看世界的心。
  夏星湖并没有等太久。
  陆泊言只在几天内就帮她打点好一切。
  “所有的证件都在这里,提前兑换了些外币也在这里。”
  “媒体那边都塞饱了,不会有人跟你。”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必须有人一起。”
  他一项项地嘱咐着。
  夏星湖抬眼:“跟谁?你吗?”


第32章 禽兽不如
  陆泊言应:“是的。我。”
  夏星湖怔在当场。
  她第一反应是:陆氏是要倒闭了吗?
  陆泊言全盘接手陆氏是在他们婚后; 蜜月一回来,陆城就做了甩手掌柜; 说是儿子成家了,可以立业了,之后就一头扎进他挚爱的园林建设里头也不抬。
  陆城是陆泊言亲爹;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乖乖听令,只在有不决事时向父亲问策; 好在他早几年就慢慢接手,大家对他的工作能力也很信服; 也不是没出现不服管的刺头,在他干净利落的收拾掉几个之后; 陆氏算是被他完全掌控在手里了。
  也不是说坐了那个位置就不能出去旅行了; 但那是在做好规划后,包括去旅行的起始时间,可是夏星湖这次是名为散心; 实为治疗的旅行,也说不准就治不好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的旅程。
  她再是需要人陪; 也知道不能让他陪着去。
  夏星湖问了好几句; 陆泊言却完全不接; 自顾自地把话茬接下去; 直到夏星湖忍不住提高几分音量:“陆泊言!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陆泊言静静看着她。
  夏星湖情绪有些激动:“总以自己的判断为标准。”
  就像他们的开始。
  六岁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长的年份。
  如果说,她还是个儿童,他却已经长大成/人; 那么他们在一起自然而然的是犯罪。可是当她初潮来临,从生理上来说已经是个少女时,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从年龄段来看,他们是一辈人。陆泊言却能忍心让她等那么久。
  连一句“等她长大”的准话都不给。
  若非她自己毅力惊人,早就和他错过了。
  爱情并不分年龄,并不是说大环境舆论“不得早恋”,它在合法婚龄前就不会产生。
  陆泊言闻言居然一笑。
  那天,她来找他,却遇到堵错人的一帮人,吓得脸都白了。他听到消息跑上来,把她带去喝奶茶,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把人送回去。
  他回到教室,哥们儿问他:“刚那个,你女朋友?卧槽,初中部的啊,人才多大?你这手下的太早了吧!”
  他从对方眼中看出调侃,还有那么点下流的意味。
  他正色,摆脱对方搭上他肩头的手,淡淡看对方一眼:“瞎说什么,我又不是禽兽。”
  明摆着骂有这种龌龊思想的对方是禽兽。
  对方摸摸鼻子,讪讪地。
  倒是陆仲天过来打了个圆场。
  后来才过了多久呢?
  也没多久,就是当年,夏星湖生日会的时候,她第一次穿上显腰身的礼服,才刚十二岁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细软的腰肢,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却又已经是女人了。
  那天他喝醉了,不得不早早退场回家。第二天早上起来,把污湿的内裤揉了丢到一边,打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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