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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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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这个顺顺还很争气,生了个绝顶聪明的大脑,从小就是神童。一闭眼,任何数字加减乘除法张嘴就来,心中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餐桌上服务生端来一道开胃的老醋花生,盛在翠绿的瓷碟儿用陈醋和蜂蜜浸着,眼睛一扫,筷子轻拨,裴顺顺老毛病就又犯了。
      “这花生豆儿有三十六个——”
      “哎呦!!”
      孟得把面巾纸团成团砸到裴顺顺脸上:“你这毛病,还没改哪?”
      裴顺顺对胡唯抱歉地欠了欠身:“实在对不起,从小就有这个毛病。”
      胡唯倒觉得他这毛病挺有意思:“看一眼就能知道是多少?”
      裴顺顺谦虚的很:“八九不离十吧。”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牙签盒撬开盖子,瞥一眼,又自信地放回去。“六十九根。”
      胡唯心想这可奇了。
      “他这是强迫症,大夫说这就跟那挤眼睛一样,是心理暗示,治不好。”孟得替他解释道。
      胡唯说:“这毛病别人想得还得不上呢,治它干什么。”
      “你不知道。”裴顺顺筷子拈起一颗花生送进嘴里,“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公园玩儿,看见人家卖气球的,我就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数,想看看这气球到底有多少,结果差点跟着人家走丢了。我妈找到我之后当场就给了我俩嘴巴,第二天就带我看大夫去了。”
      说起裴顺顺这个“特异功能”,倒让孟得忽然想起一个人。
      “胡唯,你觉不觉着他跟一个人特像?”
      胡唯问:“像谁?”
      孟得怪他烂记性:“啧,你那妹妹——”
      遥想那是去年冬天,也是快过年,孟得要给胡唯送一些东西,胡唯在外头还没回,两人约好在家楼下碰面。孟得到的稍早了些,就坐在车里边抽烟边等。等着等着,从胡唯家楼道里钻出来一个姑娘。
      可能是天儿太冷,那姑娘戴着帽子围巾,把自己捂得十分严密,几乎看不见脸。
      姑娘低头匆匆走过孟得的车,孟得还特意打量了她一下。
      身量纤纤,个头高挑,穿着一件浅粉色棉袄,就是不知长的怎样——
      想着想着,那姑娘在他车屁股后忽然站定,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像是做心理斗争似的,磨蹭着,又调头回来敲了敲孟得的车窗:“哎。”
      孟得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把车窗降下来:“有事啊?”
      姑娘把脸缩在围巾里,冻得睫毛上都是冰珠:“这车牌牌是你的吗?”
      孟得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在大马路上堵着他这么问,一时口气很冲:“你要干嘛啊?”
      “不干嘛,你就说这牌子是不是你的。”那姑娘讲话也不怯场,十分爽利。
      孟得嘿了一声,直接倾身从储物箱里摸出两个本本:“妹妹,瞧好了,行驶证和驾驶本,我叫孟得,车是我前年买的,牌子也是正规上的,有什么话今天得说清楚。你要说不明白,我可不让你走。”
      那姑娘还真低头瞥了他行驶本一眼,好像在确认真假。
      看完了,她站在车外,双手揣在口袋里:“给你提个醒,今天下午玉山路上,xx的白色轿车,跟你这个一模一样的牌子。”
      说完,那姑娘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孟得一人在车里发懵,在后头迭声喊她:“哎,哎……”
      那姑娘走的很快,孟得追了两步,见她拐了个弯,又被一台车拦住了,然后是一样的情况,车窗半降,像他和她刚才一样,那姑娘弯着腰冲里头说着什么,摆摆手,然后快步离开。
      待胡唯回来,孟得把东西交到他手里,有意提起:“刚才在路口你跟谁说话呢?”
      “我四叔的女儿,来家里拿点东西。”
      胡唯这么一说,反倒让孟得有些不知所措。本来以为那丫头片子是碰瓷或者骗钱的,谁知道还跟胡唯沾亲带故。
      这事过了没两天,孟得白天上班的时候,忽然冲到楼上拉着胡唯亲切握手,激动地连家乡话都飚出来了:“胡唯,替我谢谢咱妹妹,告诉她,以后就是我亲妹子噻——”
      小胡爷刚上完厕所提溜着皮带出来,一头雾水。
      孟得把前几天在他家楼下发生的故事原原本本讲给胡唯听,说完痛心疾首:“八百多块钱的罚款啊,我之前就纳闷,那些违停闯红灯都是哪里来的,结果去查,这龟孙都挂了一个多月了。”
      “谢谢,谢谢。帮我把话带到,改天一定请她吃饭。”
      有了这宗事儿,孟得有事没事就喜欢午休的时候往胡唯办公室钻:“你说她也奇,大马路上那么多车,她怎么就能记住,还偏偏是我的?”
      小胡爷左腿叠着右腿,打着贪吃蛇。
      “你说是不是缘分。”
      “她以前就有这毛病。”一声凉凉打断,胡唯把手机扔在桌上,往椅子后一仰闭目养神。“凡是成串的数字都记,车牌,手机号,记了过不了一半天,全忘。”
      越说孟得越感兴趣,男大当嫁,他也着实动了想让胡唯牵线的心思:“哎,咱四叔四婶都是干什么工作的?她是干什么的?”
      中午灿烂地大太阳啊,透过三楼窗子照进窗台,照在胡唯的脸上,只见小胡爷轻睁开眼,盯着孟得,直到看的孟得心里直发毛,小胡爷又慢条斯理转过头,望着窗外——
      “她父母没了。”
      一声沉重叹息。
      如今孟得再度借机提起,小胡爷淡淡的态度,没说像,也没说不像。
      裴顺顺顶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看看胡唯,又看看孟得,“哎呦”一声,装作十分热络地样子:“我以为天底下就我自己有这毛病呢,没想到这还能有亲人,小胡哥,有机会你可得介绍我俩认识。”
      裴顺顺紧盯着胡唯,追问了一句:“是你亲妹妹?”
      胡唯迎上裴顺顺探询的眼神。
      顺顺心中咯噔一下,暗呼自己性急,坏了事。
      今日戏台上唱的是棋盘山,逢幕后窦仙童上场,英气地刀马旦耍得一手好花枪,乐队开锣打鼓。
      锵锵锵锵锵!!!
      裴顺顺翘着二郎腿,静等胡唯开口,脸上还是那样友好笑着。
      胡唯则将目光从裴顺顺脸上移开,落在二楼的戏台上。
      正说到忠义堂下有人禀报:罗通抓了大当家攻上山来。
      仙童怒目,唇红齿白:“有这等事,待我将他捉了来!”
      台上女子戎装披挂,头系螺丝黑狐尾,身穿金子锁甲胄,怒眉若柳叶,脸似春桃粉,唇红齿白,好不俏丽。
      那样生动的模样。
      胡唯收回目光,看着顺顺:“不是,家里就我一个。”
      不是就好啊!不是就好!
      裴顺顺一直跟随锣鼓声不断敲击椅子的手指终于停下来,心里狠松了口气。面上还要假装十分地热络亲切:“幺妹儿,上菜吧!”
      与此同时,应园春一楼东侧的包厢走廊内。
      姚辉仰头看着一扇扇门牌,终于找到“梅弄”这一间,回头催促着跟在身后的人:“你快点啊!”
      二丫低眉,有些忸怩:“要不,要不你去吧,我先回了。”
      姚辉深知她乌龟脾气,照着屁股就是一脚:“少来吧你——”
      二丫猝不及防扑到门上,没想到包厢大门没关死,场面变得十分尴尬。
      最先入眼的,就是主桌上最中间的章涛。
      除了他,还有另外两男一女。
      愣了几秒,章涛反应极快地系上西装扣子迎过来,先是笑着给姚辉一个拥抱。
      “哎呦,姚辉,老同学!咱俩可是老交情!搭班四年的团支书。”
      姚辉硬着头皮微笑回抱,朝二丫挤眼睛。
      二丫傻跟在姚辉身后,像个串门的。
      “各位,这就是我们班当年最漂亮的女生,姚辉,姚大美女。”
      曾经在学校穿白运动服,李宁运动鞋的风云男孩,现在鸟枪换炮一身西服革履,头发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梳到背后,一派海归范。
      同章涛一起来的三个人都是他的同事,供职于某外企猎头公司。
      “章涛,光跟我们介绍这位,那位美女是谁?”
      “啧,把最重要的这位给忘了!”章涛一拍手,满脸写着怠慢了,赶紧上前把二丫拉到自己身边。“这位……”
      见了生人,二丫蛮端庄,面带微笑,对章涛怎样介绍她还有点紧张。
      正期冀着,只听章涛高声说:“这位,是我们三班知名女壮士,学院运动会蝉联三年铅球冠军获得者。”
      “杜豌——”
      二丫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心里无声骂了一句。
      妈卖批呦。

      第8章 第八章 雁北归

      二丫银牙咬碎。
      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同学相见泪汪汪,全是骗人的!
      如果要是往前追溯,章涛算得上二丫的“初恋”。
      遥想那是大二,校运动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地召开在即,教务处下达通知,各学院快点报项目,英语尤其要出人,别每次组织一堆女生出个啦啦队糊弄人!运动会运动会,主要是带动你们这些青少年强身健体,思想积极向上。
      二丫那天起来晚了,等班长宣讲,项目落实到班级时,什么跳远呀,五十米啊,纷纷被人抢夺一空,只剩下一个铅球和三千米长跑了。
      班里同学纷纷劝她,杜豌,选铅球吧,三千米太难了,跑不下来中途下场没面子,让班长上。铅球嘛,女孩子扔不动很正常,你力气又大,没准还能拿成绩。
      二丫又扭头望着时任班长的章涛,章涛摊手,十分绅士:“你先选,选剩下的我来。”
      二丫眼一闭,心一横:“那就铅球吧!”
      等到真正上场那天,二丫充分发挥小时候和姥姥一起扛白菜搬水缸的实力,在学院一众被“逼上梁山”弱风扶柳的女孩中格外扎眼,毫不意外拿了个第一。
      而拿第一的代价就是:胳膊脱臼了。
      那时章涛远没有现在这样讨厌,还是有着同情心的阳光好少年,见她歪着胳膊慢吞吞从草坪往边上移,还停下来问:“怎么了你?”
      二丫手保持着推出铅球的姿势,如同钢铁雕塑般坚毅地表情:“扭着了。”
      章涛气喘吁吁插腰,胸前后背用别针别着红色号码牌:“能动吗?”
      二丫试着动了动,疼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不能。”
      “唉……走吧走吧!”章涛扶着她暂时下场,喊来班里两个人陪她去医务室。
      就是那时,章涛才对杜豌这个人,存了些好感和喜欢的。
      下铺室友问章涛喜欢杜豌啥,章涛躺在上铺翘着二郎腿,吹着风扇,将她细细想了个遍。
      喜欢她的长相?
      吁——
      彼时杜豌是个只知道吃饱喝足不挂科的学生,她那么懒,体型微胖;皮肤倒是好,白白嫩嫩像块藕,可,也实在谈不上漂亮。
      想了半天,章涛也没憋出句话来:“是啊,喜欢她什么呢?”
      下铺室友打着魔兽目不转睛,呵呵笑:“喜欢她扔铅球。”
      喝空的啤酒罐叮了咣当扔下去,章涛也不厚道的笑。
      得知这件事是真的,晚上来赴宴的人纷纷感慨杜豌同学女中豪杰,深藏不露,眼看着二丫脸色越来越冷漠,有扭头就走的趋势,章涛忽然伸手重重搂住她肩膀,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把:“好了,刚才那是非官方说法。”
      “现在正式介绍,这位,是我们英语学院的尖子生,专攻交传,参加过外交部组织的峰会合作论坛,还和非洲领导人握过手呢。”
      众人颇为严肃的哦了一声,再看二丫,神情果然尊重起来。
      这踩一脚又把人捧上天的行为,让二丫十分不好意思。
      “哎呀你别胡说八道。”她动了动肩膀想甩开章涛搂着她的手,对他同事解释。“那是学校组织的夏令营……”
      “哎,夏令营也是看见了,握了手合了影的。”章涛不容她反驳,一只手揽着二丫推她上座,另一只手拉着姚辉,心里暗骂她情商低不开窍。
      他说这么多,无非不就是想告诉别人,让你们别轻慢了你?
      落座后有服务员上菜,转着桌子将精致菜肴摆在台上,二丫瞄着那道炸响铃,眼睛一亮。
      加了高汤的肉馅用韧头十足的腐皮裹了下油锅,个个金黄饱满。
      这道菜,她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好像是个夏天,家里只有她和三伯母在,她那时刚从县城搬回杜嵇山这里,整天不说话。
      隐约记得是个中午,她趴在桌上写作业,有位年轻女人拨开门口防蚊的帘子窈窕进来,二丫握着铅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怯怯。
      女人穿着淡蓝色的纱裙,摸摸她的手,温柔问她:“你是丫丫?”
      二丫头上梳着一个朝天揪,穿着姥姥做的花衣裳,不做声地点点头。
      女人也不生气她不答话,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征求她的意见:“带你吃好吃的,去不去?”
      二丫停下写作业的笔,忽然抬起头:“吃啥?”
      年轻女人笑起来,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啊,比自己妈妈还好看,像县城桃花一夜开放之前的那场春雨。
      那是二丫人生中第一顿肯德基,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可乐。她牵着自己在时下城中最著名的商品街闲逛,给她买气球,买漂亮的裙子和发卡。
      晚上回家时,她爷爷指着漂亮阿姨对她说,玩了一天还不知道她是谁哪?傻孩子,这是你三娘。
      从那以后,三伯母就成为了二丫每天最期待的人。
      她没有工作,不像大伯母二伯母那么忙,每天中午来,会给二丫和爷爷做一顿丰盛的午饭,有好多菜是二丫连名儿都叫不出来的,爷爷不许她吃饭没规矩,她又心急,就躲到厨房蹲在三伯母脚边,三伯母将锅里炸好金黄的,油汪汪的响铃捞出来,她就伸手抓一个偷着吃。
      肉馅里和着豆腐和香菇,咬下去层层叠叠渗着鲜美汤汁,小姑娘毫无城府的夸赞:“真好吃。”
      三伯母一顿,手里拿着筷子良久没动。
      她低眉温柔地看着自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三伯母家里还有个小哥哥,等他放假了,我就带他过来一起跟你玩,你就不寂寞了。”
      二丫嘴里塞的胖胖的,连连点头说好。
      可这句话说完没几天,三伯母就再也没出现过,二丫一连盼了好几天,忽然有人告诉她,以后你三娘都不来了,她去世了。
      那天雁城下了场秋雨,阴郁的让人无端想哭。
      二丫趴在自己小闺房的窗台上望啊望,她以为过了这场雨,三伯母还是会打着太阳伞,穿着那件淡蓝色的纱裙出现在门口。
      一晃,过去十多年了,久到记忆里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
      二丫夹起一个,不做声咬下去。
      腐皮很干,肉馅里也没有豆腐和香菇,味道不对,她蹙了下眉,心中有些失落。
      包厢外的公共就餐大厅内。
      胡唯,孟得,裴顺顺聊得正欢。
      因为三人的工作性质相似,共同话题蛮多,一顿饭吃的很愉快。席间说起下午开会的事情,孟得对裴顺顺发牢骚:“宋勤这个人啊,心细是真的,天天唧唧歪歪。你没看见今天董秘出去之后那个脸色,也不臊得慌。”
      裴顺顺听后眉头紧蹙:“今天开会站在门口那个?有点印象。”
      戴了副瓶底那么厚的眼镜,会场内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第一个站起来。哪个领导的茶杯空了要倒水,哪个窗户敞的大了要关窗,是个忒仔细,忒殷勤的人。
      裴顺顺不喜欢这样的人。
      “以前一直负责讲话稿,胡唯调来之后俩人一个屋,没少较劲。”
      裴顺顺是这次一起跟来的作战参谋,与胡唯年龄相差无几,却比他高了一级,目光瞥向胡唯肩头,若有所思:“你这个岁数,不该是——”
      话没说完,让胡唯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打电话的人是杜希。
      原本是想嘱咐他别忘了把药给杜嵇山送去,听说胡唯在外吃饭,杜希连说不打扰,只告诉他高速出了连环车祸,晚上自己得在医院加班,让他别太晚。
      电话挂了,孟得对裴顺顺撇嘴:“他爸爸在医院忙的脚不沾地,还把他看得像个大姑娘,回家有门禁。”
      裴顺顺问:“是个大夫?”
      孟得点点头:“是个人物咧,医科大附属医院有名的大夫,想当初在心内科时,排他一个号要熬夜去等,黄牛也要抢破头。”
      裴顺顺听了肃然起敬,有些崇敬的样,嘴里轻咕哝着:“大夫就是这样,累得很,累得很。”
      胡唯把手机揣回裤兜,笑一笑站起来:“你们先坐,我去个洗手间。”
      盯着胡唯走远了,孟得才逮住机会上前给裴顺顺倒了杯茶:“顺顺,咱俩算算,也快十年没见了,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裴顺顺漾着笑:“你可是我的老同学,我记得上高中那时总和你们班一起打篮球。这次也是开会遇的巧,要不,还真不知道你在这,来几年了?”
      孟得见到裴顺顺如同他乡遇故知般亲切,“毕了业就来了,有年头了。”
      “胡唯也是和你一届的?”裴顺顺从烟盒倒出一根烟,也不抽,一下一下地在指间转着。
      “他比我晚两年。”
      “按理说他这个年龄,不该是这个级别。”
      听出裴顺顺意有所指,孟得有些遗憾:“他不是军校生,在沈阳当了几年兵,选送来的,倒可惜了。反正,怎么跑,都是绕着关外打转转。”
      自古这山海关是道坎儿啊。
      裴顺顺听出孟得话里隐隐的优越感,心中冷笑。
      往往这应届瞧不上往届,硕士瞧不上本科,人还真分起三六九等来了。
      殊不知天天在黄土太阳的泥地里摸爬滚,还能沉下心去读书的,才是有大韧性的人。
      裴顺顺一直很佩服这样的人。
      想着想着,顺顺垂下眼,无限惆怅的样。
      应园春这地方,装修的有格调,连洗手间也要搞出点花样。
      翠绿竹子砌成的屏风,洗手的水池雕成了莲花。
      胡唯从里头拐出来,对门口服务生示意:“二十四桌,买单。”
      服务生一翻记录,很有礼貌:“先生,单已经买过了。”
      “什么时候?”
      “在您之前有位先生,来的时候就买过了。”
      胡唯心里明镜似的。
      裴顺顺今天这顿饭,说是和孟得老同学间叙旧,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三句话有两句是冲着自己来的,两人不认不识,却装出一副熟络的样。
      小胡爷两只手抄在裤兜,边想边走,意兴阑珊。
      洗手间在一串包厢的尽头,走出这条走廊,才是外面的大厅。
      正是晚上饭口,各个房间里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于耳,乱哄哄的,前头不远一处包厢门口,有两个人在说悄悄话。
      为什么说悄悄话呢。
      男的将女的虚罩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抵在她耳边,低头正在讲些什么。
      女孩有点紧张,两只手扭在一起,背后头。
      成年男女谈恋爱调个情,这都很正常,胡唯走过时,出于礼貌只匆匆一瞥就移开了目光。
      走了两步,小胡爷眉头一皱,觉得有点眼熟。
      遂,又回头。
      这一看可倒好!
      小胡爷心里嗬了一声,好家伙,化的像个小鬼儿似的!难怪刚才没认出来!
      只见二丫被章涛圈在角落,两人的姿势不知道是刚接完吻,还是即将要吻。
      小胡爷静盯着浑然不知的两人,内心斗争的紧哪。
      按理说,他这身份,没什么资格干涉太多。
      万一这混东西在谈恋爱,反而怪自己多事。
      可再想想,好歹是个女孩,和自己沾亲带故,看见了,总不能不管。
      念此,胡唯站定,严肃叫了她一声:“杜豌——”
      二丫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脑子嗡地一声,炸了。

      第9章 第九章 雁北归

      二丫不常饮酒,但酒量相当惊人。
      不知道她随谁,仿佛天生身体有了免疫似的,喝酒就像喝凉水。
      那年杜豌大学毕业,拎着行李卷回家,家里杜嵇山带着她几个伯伯做了一桌子丰盛菜肴,说要庆祝。席间二伯开了瓶白酒,给她倒了一小盅。
      “哎呀,也是大姑娘了,今天高兴,喝一点,就抿一点,是个意思就行。”
      二丫捏起小酒盅,闻闻,舌尖蘸一点,咦?味道怪好哩!一杯喝下去,晃晃酒瓶,又给自己倒满。
      那顿饭,喝的她大伯面带微笑目光涣散,二伯打着酒嗝钻到桌子底下不肯出来,只有她盘腿剥着花生壳,像个没事人似的。
      从那以后,二丫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嗜酒。
      她能喝,却不爱应酬,更不喜欢当着外人喝,她喜欢偷偷地喝。
      有时下班早了,或者哪单生意挣了美金,她就去小乾桥下的熟食店买只烧鸡,回到家里,砰砰地拉开啤酒罐拉环,美美地庆祝一番。
      可是章涛不知道杜豌同学有这样的海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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