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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不知心底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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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地心烦意乱。
“你……”她刚对叶昀开口,话才起了个头,在院子里浇花的杨阿姨就走了进来,一边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上的牛皮纸信封,一边嘀咕,“真是什么人都有,送东西来,都不说是给谁。”
“谁送来的,你拿过来。”向远几步抢了上去,“人呢?我问你送东西来的人呢?”
“已经走了,难不成我还请他进来。”杨阿姨理所当然地说。
向远也不跟她多费唇舌,冲到院子外,人影,车影,什么都没有。
“送东西来的人说了什么?他长什么样子?有几个人?”她连声追问杨阿姨。
杨阿姨说:“外面黑得很,我当时在浇花。没留意,顺手就接过来了。”
“你没留意?是男是女,几个人你都不知道吗?还有他说了什么?你就糊涂到这种地步?”向远一阵心凉,哪里还敢指望从她那里得知车子的型号甚至车牌号码。
杨阿姨虽然从来没有觉得向远好相处,但是向远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很少在她面前动气,这样的浮躁是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这老保姆受惊之后,脑子更不听使唤,话都说得不清不楚的了。
“男的吧。应该是男的,一个人来的,不不,好像是两个……难道我不记得了?到底多少个人……哎哟,我老了,眼睛不中用了,我就知道老了遭人嫌,老了……”
杨阿姨还在不停地说。向远已经彻底放弃从她那里得到任何的信息,低头奋力撕扯着包裹在信封外的胶带,可那胶带好像长在了那信封上面,怎么也弄不掉。
叶昀笑着把老保姆推进偏厅,“没事了,杨阿姨,你一点也不老,记性再差,电视剧要开始了总记得吧,去吧去吧……”
“我带大了一个又一个,现在老了……”还想留下来看看信封里装着的是什么的杨阿姨总算被打发走了,叶昀看了向远一眼,不由分说把信封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嘶”地一声,胶带应声而开,他把信封重新塞回向远手里,“你不太对劲,怎么了?”
向远从信封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赫然是那个熟悉得刺眼的断颈观音,挂绳依旧是褐色,叶骞泽从没有打算洗去叶灵的血,这个观音,他是贴身佩戴,片刻不离的。
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形容向远对这个观音的厌恶,然而,这正是绑匪说的第一个纪念品,但凡有选择,以叶骞泽的脾气,他是不可能让这个观音离身的。她里里外外翻来覆去地检查那个信封,除了观音,空无一物,没有寄件人收件人信息,没有任何只字片语,只有这个断颈观音在血淋淋地提醒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是再残酷不过的事实。一千两百万,真能买的叶骞泽平安归来?
“说啊,你连我都要瞒?这不是大哥的东西吗?到底出了什么事?”叶昀抓着她的手臂追问。
“叶昀,你大哥被人绑架了。”向远方寸大乱地对眼前这个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说出实情。她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下去,她扛不了了。
“你说什么?”叶昀的震惊不下于她,消化掉这个事实之后,他不由分说朝电话机走去。
向远扑上去压住叶昀正在按号码的手,“你报警?不,叶昀,不能报警,他们会杀了你大哥的。”
叶昀没有抽手,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向远,“你疯了,不报警能怎么样,你打算跟他们交易?他们要多少?”
“一千两百万,叶昀,我不能冒这个险。”向远面露哀求。
叶昀反手握住她全是冷汗的手,认真地说,“向远,你教过我的,别跟无耻的人做交易,那是个无底洞,你怎么忘了?我看过很多绑架案的宗卷,现在绑匪就算拿到了赎金,撕票的可能性也在七成以上,因为杀掉一个人远比处理一个活人容易,敢做这一宗生意的人大多是一身命案的惯犯,多背一条命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唯一能救大哥的途径就是报警!”
“没有用的,我不想你报警,除了担心对你大哥不利,我还害怕幕后的人有可能在你们系统内有背景,何况他们是冲着钱来的,不过是要给叶家一个教训,只要付钱,他们不会伤害你大哥的,我有这个预感。”
“你是不是猜到了是谁干的,告诉我。”本书由www炫fsktxt书com网提供下载
“我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崔敏行,你们市局谢局长的亲外甥,你先别急……”向远再次制止立即就要去调查这个人的举动。“叶昀,你先听我说,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你想想之前的不对劲,还有你大哥跟那个女人的瓜葛,另外,他们开口要两千万,我一压价,就变成了一千两百万,再不肯少,看来这一千两百万才是他们心里的价钱。上个星期,公司刚有680万的工程款到帐,我正打算用来支付下半年中标工程地保证金。江源投资控股的ECO药业那边有210万红利,再加上整个公司实际可以立即动用的流动资金300万多一点,零零总总,一共恰恰好是一千两百万,他们好像知道我手头上可以动用的钱就这么多,而且那些人对你大哥的行踪,我的行踪和叶家的情况非常了解,这件事绝对不是偶然的。”
“熟人干的?可是那也不能证明他们拿到钱不会撕票啊。向远,你想一想,我们势单力薄,一时间怎么跟那伙人斗?只有报警,才能动用最有利的资源去调查,就算谢局长的亲戚涉案,叶家的事也不是小事,他不可能一手遮天。你相信警方,相信我……以前你总说关心则乱,现在不就是这样吗,我不会害大哥的。”
叶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那些发生过的绑架案在向远脑子里一一跳了出来,人财两空?她没有办法往下想,她现在已经不够清醒了。也许该相信叶昀,不能让那些人拿了钱再撕票的事情发生。
向远按住电话的手慢慢松开,但心却放不下,“叶昀,就算警方介入,千万千万不要走漏风声,更不要让媒体知道,否则就是完了。你记住,如果必要,我们不是不愿意给钱,叶家的底线不是保住那一千两百万,而是保住你大哥的命,这才是我们的报警的目的。”她说完这些,吃力地绞着一双手,要冷静,再仔细想想,任何事情的出现总有它的端倪和蛛丝马迹,她必须保证自己是那张黑色蛛网之外的人,而不是其中无望振翅的飞虫,才能把那些千头万绪看得更清楚。
“对了,船!叶昀,向遥的话你还记得吗,你大哥是前天晚上上的船,后来就再没有了消息,他出事的地方很有可能在海上,那条船是滕云朋友名下的,滕云的朋友也有可能是崔敏行的朋友,你们或许应该从那条船开始找。还有那个女人,袁绣,她跟你大哥的关系不用我再解释了吧,绑匪从始到终没有提到她的名字,我猜她现在不一定跟你大哥在一起,叶昀,你要找到她,我不信她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
叶昀一再点头,“放心,向远,我记住了,大哥会没事的,连我们都不信了,他怎么能平安回来。”
向远听着他报警,然后看他记下来电号码,并把刚才那个牛皮纸信封和观音小心封存。她坐在那里,如果说之前的茫然是源于不祥的预感终于得到证实,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真切地感觉到不安。自从袁绣出现之后,向远并不是那么期待在家里与叶骞泽狭路相逢,他们在故乡的山月下发誓永远不分开,最终却在这满目繁华的世俗路上越走越远,渐成怨偶,然而要是他真的回不来了呢?如果世界上再没有了叶骞泽,只剩下向远,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绝望和恐惧像是那个细口的瓶子,瓶外惊涛骇浪,向远在瓶底,四周却很安静,只是仰起头的时候,发现看不到一丝的天光。
向远一晚上没睡,她怕自己再做梦,梦里美妙,醒来会失望,梦里凄凉,也是徒增悲伤。叶昀走得很早,离开的时候,他站在向远的门外说,“我去局里一趟,你说的那些,我都会着手去查,你最好哪都不要去,劫匪有可能再跟你联系。向远……一切会好起来的。”
叶昀说了这些,隔着一道门,里面悄无声息,他知道这个时候所有安慰的话都太单薄,而叶骞泽是他大哥,他再强作镇定,心中也暗自惊惶。
第七十六章 割舍本书由www炫fsktxt书com网提供下载
整整一个早上,叶家的电话没有响过,直到将近中午,叶昀才来电,他说,“向远,不用找袁绣了,她今天亲自到局里报案,大哥和她确实是在那条船上出事的,正如你所猜的,绑匪扣住了大哥,把她放了,船已经在附近码头找到了,上面什么都没有,据袁绣说,她被蒙着眼睛换了很多个地方,被扔下车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还有那个崔敏行,他人真的在国外,目前也找不到他跟这件事有关联的直接证据。”
“袁绣还说了什么?”向远问道。
叶昀有片刻的犹豫,然后说:“你别急,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请求警方保护。”
向远笑了几声,“她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叶昀,让我见见她。”
“这个……”叶昀有些为难,可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好,我来安排,只不过她暂时不能离开局里。”
向远立即赶往市局,叶昀已经在等在了大门口,两人见面,她二话不说,“袁绣在哪里?”
“你跟我来。”叶昀一路领着她走,拐到了副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前,他先跟守在外面的女警打了声招呼,向远站在不远处,听见他低声说了句,“张姐姐,我们会很快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那女警忍不住朝向远打量,然后对叶昀笑了笑,“记得要请吃饭的,当着你嫂嫂的面不许骗人。”
向远脱下遮住她一张憔悴面容的大墨镜,简单地谢过了帮忙的女警,开门的时候,她把打算尾随而入的叶昀挡在了门外,“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她在叶昀短暂的沉默中看出了他疑虑的原因,微微一笑,“我要是为难她,不会等到现在。”
叶昀的脸消失在门的另一面,向远的视线没有任何阻隔地与袁绣相对,她隔着一张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她们原本就在完全不同的世界,结果却以这个世界最庸俗的形式“共享”了一个男人。这是一个最恶毒的笑话。
袁绣不说话,仰着的一张脸苍白如故,甚至有几分浮肿,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那里面的空洞,不知道是出于不解世事的无辜,还是看透一切后的木然。她不说话,仿佛早有准备地等待着向远的愤怒和责难如期而至。
“告诉我,他在哪?”向远坐下来之后的第一句话远比她想象中要平静。
袁绣回答道:“我已经跟你弟弟,还有这里的警察说过了,我不知道,否则也活不到现在。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翻他们的口供,你可以找到我,也可以找到你想看的任何东西。”
“你没有跟他们说实话。”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在这件事里,我也是受害者。”
向远笑了,“我恨你?你配让我恨?就算你曾经是崔敏行的女人,我要捏死你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动过你,因为我恨我的男人不争气,跟你没有关系,你是个出来卖的,谁付钱你跟谁,我不会跟你较真。可是,今天我可以告诉你,要是叶骞泽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要你偿命!”
袁绣眨了眨眼睛,职业性的妩媚笑容挂在了脸上,跟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对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叶骞泽怕你,可是我不怕。”她认真地把坐着的凳子朝向远挪了挪,说道,“就像你说的,我是个出来卖的,成千上百个男人压过在我身上,又过了那些,死我也不怕,那还怕什么?”
“你怕穷。”向远讥诮地说,“你不怕死,可是你怕活着的艰难。”
“活着的艰难?”袁绣愣了愣,喃喃地重复。
“叶骞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他必定没有亏待过你,你要钱可以,为什么还要为难他?”
“我没有!”袁绣如梦初醒一般,“我不缺钱,崔敏行可以养着我,如果要找有钱人,我还可以找沈居安。”
“笑话,在崔敏行眼里你就是一条狗,沈居安倒是对你念念不忘,但他比你精刮,他那样的聪明人,你跟着他连骨头都不剩,这不就是你跟了叶骞泽的原因吗。谁又比谁蠢呢,除了叶骞泽。你阅人无数,也没有撞见过叶骞泽这样的大蠢才吧。他给你钱,给你安定,给你将来,给你慈悲,你还要什么?要名分?不,你不是那么傻的人,这种破衣服不是你要的东西。你不过是要一份安定,看在他想过要给,你放过他吧。”
向远的一番话让袁绣的眼里终于露出了波澜,“是的,他是个好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遇上的好人,更没想过害他。”
“如果叶家拿不出钱,他就会死!”
“他不会,你们叶家并不是拿不出这笔钱。”
“好啊,就连你都知道我正好有多少钱,袁绣,你还敢说这件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们设好了套,就等着他那个大傻瓜乖乖往里跳!”料想的事情得到了证实,并没有让向远好受一点。
袁绣自知失言,索性也不再辩驳,那张被风尘沾染的脸上只余哀恳,“向远,救他……我没有办法了。”
“你以为叶家是金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没你想象中有钱。你倒好,一脚把他踢上贼船,让我来救他?”
“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在他们原来的计划利,目标是我,他们答应过,只要我配合,叶骞泽给钱,从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在船上,叶骞泽说他筹集现金需要时间,那些人不相信,就对我……他竟然提出愿意代替我做肉票,只要他们放了我和……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他们也没有想到,但是还是答应了。该求的我都求过了,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袁绣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向远的震惊。
“当然没有用。这样对大家来说不是更好吗,叶骞泽说没有钱,我才是最后的冤大头。原来是这样……他竟然这么伟大。”向远仿佛在刹那间苍老。可以彻底摧毁一个女人的,不是困境,是嫉妒,疯狂的嫉妒。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叶骞泽,他放过了所有人,对全世界慈悲,甚至以身饲虎地顶替一个他垂怜的妓女。偏偏忘记了她,忘记了给身为他妻子的那个女人施舍一点点的怜悯。
向远想,上辈子不知道,但是这辈子我并没有欠过你啊,叶骞泽。
她开始后悔来见袁绣了,当她听到袁绣嘴里吐出那样的“真相”,竟比惊闻叶骞泽被绑票时更加肝胆俱裂。他那么笃定,自己会不顾一切地相救。从头到尾,最蠢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命聪明的向远。
向远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像发自自己的嘴,“你们要钱,完全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啊。只要你开口,他什么不会给你?原来你也不知道,叶骞泽已经在抛售他名下的固定资产和股权,我想,他不会是打算留给我的吧。他说他可以付钱,需要时间筹集资金,并不是骗你们,大概一早他已经想到不会那么轻易带着你脱身,所以早有安排,别人不信,可你为什么也不信呢?”
袁绣听到向远这番话,猛地一震,毫无预兆的垂泪。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会不会相信,叶骞泽许过“江海垂钓,以此终老”的未来不是虚幻?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最初的爱人再现实不过的背弃,所谓恩人的占有欲,还有无数欢场上的逢场作戏……结果,这样一个傻子,捧着一个将来站在她面前,她不敢伸手去接,却答应助别人一臂之力去夺。荒谬啊荒谬,人生这出肥皂剧最精彩的一部分不就是因为全世界都明白剧情,只有那些个可悲的角色该蒙在鼓里,还一板一眼地朝着既定的剧情演下去。
“我再问你一次,他在哪里?”向远无视袁绣的眼泪,眼泪她自己也有,可她不流。
袁绣也不去擦那些斑驳的泪痕,情绪却沉淀了下来,“我再回答你一次,我不知道。他们也防着我,下船的时候,我确实蒙着眼睛。你也不要指望我会去指控任何人,我可以把话挑明了说,我不会的,就算我不怕死,可是现在还不能死,而且你很清楚,你和我都没有证据。”
向远没有再逼她,“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这件事的参与者里,有没有江源的内鬼?”
叶昀陪着门外相熟的女警说笑了几句,后来才发现自己现在确实没有那个心情,他太过于关注那扇门后发生的一切,以至于门开的时候,他觉得久得就像隔了三生。
“向远,怎么样,她说了什么?”叶昀贴身跟了上来。
向远恍若未闻地走,他急了,冲到她的前面拦住她,“她说什么了,你不能瞒着我,大哥的事情,我也有权知道的。”
向远给了他一个古怪至极的笑容,“她夸你大哥是个好人。”
叶家的下午就是阴凉的,有人说是房子的朝向问题,有人说是因为院子里过多的植物,不管是因为什么,就连那钟声,也冷清如秋日的风。
滕云是个守时的人,午后的阳光在落地窗左上的角落将逝未逝的时候,身着浅蓝色细格子衬衫的他就微笑出现在开门的杨阿姨面前。他和向远交情不错,可是造访叶家确实头一回,所以,杨阿姨并不认识他,只知道是向远的客人,他眉目又实在端正顺眼,于是便客气地引了进来。
刚看到端坐在沙发一头不知道弄着什么的向远,滕云就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曼特宁咖啡的味道让他的心感到了些许的安定。他稳稳地走了过去,笑道,“这咖啡闻起来不错。”
向远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的时候,滕云觉得她好像笑了一笑,那手上把玩的,像是一个玉质的坠子。
“坐。”向远淡淡的说。
“找我来,难道就是喝一杯咖啡吗?什么时候那么好的闲情逸致。”滕云坐了下来,双手捧起了杯子。略抿了一口,“还好没有那么甜,知根知底的朋友,咖啡才是恰到好处的味道。好了,有话要跟我说吗,你气色不怎么好。”
向远笑盈盈地,“你现在也不闲,大老远的找来,自然是有话要说的。”
“愿闻其详。”滕云说完,刚放下咖啡,“啪”的一声,身子猛烈地偏向一侧,玳瑁的眼镜掉了下来。脸颊上迅速浮起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这就是我最想跟你说的。”向远的手其实也是通红,她这一巴掌着实不轻,滕云的齿间已经尝到了微甜的血腥味。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扶正了眼镜,肿着一张脸,(炫fsktxt 书 网com)又喝了一口溅出了一半的咖啡。
“我知道你会说这句话。”说话间,他显然是牵到了痛处,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气。
向远一张脸冷若寒霜。“你自己说,这几年我待你不薄吧。你就这样投桃报李?”
“我说过,我需要钱。”滕云神色泰然,仿佛无耻到极点的一句话,由他嘴里再自然不过地吐出来,却天经地义一般。
“你要钱,我难道会袖手旁观?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向远的手都在抖,这些都是什么人,她身边竟然都是豺狼。
“我知道你会帮我,谢谢你,向远,可是我要的不是一笔小数目。检察院把他那里查了个底朝天,他只是不上不下的一个公务员。现在所有的黑锅都要他背,我不能看他坐一辈子牢,我们必须拿到一大笔钱,才能在这个关口脱身。”
“你们要一起走,请问他会带上他的未婚妻吗?”向远恶意地狠戳滕云不愿示于人前的痛处,他说,知根知底的朋友泡出来的咖啡才好喝,其实,知根知底的朋友投过来的冷枪才伤人。
滕云缓缓点头,“他需要女人,需要婚姻,但是这个时候他只有我,向远,他并不是非我不可,可我是,何况那个女人的存在只是他正常生活下去的一种需要,现在他答应跟我走,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辈子不再回来。”
向远拍着至今微疼的手,“感人啊,这年头就是不缺情圣。可是,你们双宿双飞,为什么要踩着我的头顶出发?”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我就算一无是处,但对朋友从来不说假话。我的目标是叶骞泽,来不及了,我必须要尽快把那笔钱拿到手,事成之后,我只要一半,就可以离开这里,他不是早打算在那个婊子身上花大钱了吗?那就让他倾囊而出。只是没想到,叶大少不但多金,更多情。当他说,把他自己留下,放那婊子走的时候,向远,我都替你难受。”
向远冷笑一声,手指纠缠着一根发黑的红线。“你们都是好人。”
“这样也不差啊,你应该已经出手了吧,叶骞泽的股权,不是你在后面,我不信叶秉文敢拿下。叶骞泽愿意作肉票,那就做,你这个仁尽义至的发妻又有谁敢置疑,赎金你付了,但是转手不过还是他的钱,略施小计而已,你不会做不到,到那时,全世界人都站在你这一边,他跟那个婊子大可以有情饮水饱,没有人会说你做得不对。”滕云抚了抚肿胀发热的面颊,“这一个巴掌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敬赠给叶少?还是你连付给他钱都心疼?不妨告诉你,那笔钱没有你的份,因为,叶少就要身为人父了,可惜准备当娘的不是你!”
“你说什么?”向远站起来的时候,几乎撞翻面前的茶几,“你再说一遍!”
“袁绣怀孕都三个月了,怎么,你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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