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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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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季承一直安静,只听麦苗的小嘴不停地“吧嗒吧嗒”念叨:“漂亮叔叔,你的故事讲得好好啊,你以前也经常给小朋友讲故事吗?”
  “没有。”季承捏捏她的小脸,“但是我最近看了故事书和儿童节目,学一学就会了。”
  叶沂虽望着窗外,注意力却一直放在身边的对话上,听到这些不免一怔。无论他们两个如何,季承对麦苗从来都没话说。
  而麦苗乍呼呼地捧脸:“漂亮叔叔好聪明!妈妈说,和聪明的人在一起也会变聪明的,那妈妈,以后能不能让漂亮叔叔每天都来讲故事啊?”
  即使没回头,叶沂也能感受到钉在背后的两道灼热目光。麦苗孩子心性,却也知道拐弯抹角地要和季承亲近。毕竟是血脉相连。一波胜似一波的愧疚翻涌上来。孩子明明有父亲,她却选择了隐瞒。
  心尖像被人浇了鲜榨青柠,酸涩到不行。半晌,叶沂低低应道:“嗯。”
  “太好了!”麦苗欢呼,“漂亮叔叔你会来吧。”
  “一定。”季承沉甸甸的声音仍冲着叶沂的方向,“每天都会。”
  ***
  孩子下了车,空气一时变得有点凝滞。叶沂率先打破沉默:“送我去趟医院。”
  季承一下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叶沂莫名其妙地看他:“看严寒。”
  季承端详了她一会儿,似乎松了口气,眉目间却又聚起另一种沉郁。叶沂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有事要和我讲,什么事?”
  季承敛了神色,淡淡道:“哦,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手里的季氏股权,最近会转一部分到孩子名下。”
  “什么?”叶沂愣了,“为什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季承的黑眸无波无澜,“我的东西早晚都是她的,早点给,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就不用交遗产税了。”
  叶沂被他唬得汗都要滴下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急什么?”季承瞧了她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听见我有三长两短,吓成这样?”
  “你少自作多情。”叶沂双颊烧了起来,“这是大事,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
  “股权涉及你对季氏的控制权,怎么不是玩笑?你把股权转给麦苗,在她成年之前,这些股票的实际控制权归谁所有?”
  “她由你抚养,自然是你。”
  “季承,你脑子没坏吧?”叶沂目瞪口呆,“咱俩现在没关系了,我只会站在叶家的立场,你把股权给孩子,就等于给了我,你、你……”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季承似笑非笑,“叶沂,你会用这些股权来害我么?你不会。这不就得了。”
  “你凭什么信我?”
  “你和我离婚的理由是我不信你。”季承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语气也愈发沉了下去,“我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弥补。我不求你原谅,只想让自己心安,仅此而已。”
  “你秀逗了吧,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叶沂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你和老太太本就不和,现在把控制权拱手让人,这是作死行为!”
  “你会和老太太联合起来对付我?”
  叶沂语塞。
  季承缓缓伸手,把一缕散发拢到她的耳后。他的动作轻柔,像是含了千言万语:“最近你不在,我想通了好多事情。哪怕对我失望透顶,你至多想要离开我,却从来没害过我。可其他人呢?不是想利用我、就是想控制我,或者干脆害死我。你不会。有孩子在,即使做不成夫妻,你也是我最近的亲人了。叶沂,过去我不信你,是我愚蠢。”
  叶沂愣愣地望着他,看不出他的用意。季承垂眸浅淡地笑笑:“反正斗来斗去,要么生要么死。我活下来,一切也都是要给孩子的。我要是死了,除了孩子,老太太也要来分,还不如提前安排好。”
  叶沂被他念得大气都不敢出:“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生啊死啊的……”
  季承却不答,只说:“你放心,我会尽全力,不让老太太有机会针对你们。医院到了,你下车吧。”
  丢下她,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炽烈的阳光自头顶洒下,冰冷的寒意却一阵阵从脚底涌上来。
  叶沂恍惚地走进医院。一队急救人员涌过,她下意识护住了小腹。站在电梯前,她想按下严寒所在的楼层,可手指颤了颤,最终戳到了另一个按钮上。
  另一边的车里,季承阖眸撑着眉心。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先生,太太进了医院,但没去看望严寒。”季承倏地睁眼。只听那边又说,“太太一直捂着肚子,脚下也不稳当,我怕……”
  “掉头!”季承厉声道,“回医院!”
  ***
  “已经稳定多了,恭喜。”医生和蔼地对叶沂笑,“看来最近休息得不错?”
  “是。谢谢医生。”
  “客气什么,你哥哥是我的学生,你也算我半个闺女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你,平常要多加小心。毕竟上次摔了一跤,可不能再出状况了。”
  “嗯。”
  出了检查室,叶沂轻抚着小腹,陷入纠结。其实,她对这个孩子抱着很矛盾的心态。孩子来的时候,她和季承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当时情况危险,连叶宗都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潜意识里,她一直告诉自己,和这孩子的缘分随时都会结束,所以要顺其自然,放弃期待。可是刚才,她突然特别在意起这个孩子。
  她和季承间的最大问题,莫过于季承把仇恨看得比她重要。那么,她放他离开,做他最想做的事情。但她从没想过,如果季承在报仇过程中出事了呢?
  季承向来都表现得强大而不可摧毁,叶沂就从没想过这个可能。而刚刚,他言语中的无力感让她突然意识到,季承也是人,他也会失败。
  麦苗尚未认回爸爸,而这个孩子干脆连他的面也见不上了吗?季承或许根本没机会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叶沂没法承受,她突然很想确认孩子平安无恙。
  然而现在得到确认,她又茫然了。该告诉季承了吗?
  “叶沂!”
  叶沂霍地抬头。正想着的人蓦然出现,这场景近乎灵异。叶沂吓了一跳:“季承?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季承大步跨到她面前,一双眸子黑得惊心动魄,“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惊吓间,叶沂忘了琢磨这问题的深意,随口捏道,“我……最近月经不调,看病。你呢?”她愈发疑惑,“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季承上上下下打量了叶沂良久,觉得不像有事,终于开始思考借口,“手上的骨折,复查。”
  “复查?”叶沂怀疑的挑眉。
  “对,复查。”季承一脸镇定,“刚才忘了,开出去才想起来,又回来了。”
  叶沂的视线幽幽瞟向头顶的标牌:“你复查手臂,是看妇科,还是看产科?”
  ***
  “小姐,季先生最近每天都去叶宗家里,说是看望孩子。”助理一边汇报,一边战战兢兢地瞥一脸青白的尚微,“还有,叶朔那边又来催了,问有没有那个男孩的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他有完没完!”尚微“啪”地丢开手上的文件,“韩邵成那边联系上没有?”
  “联系倒是联系上了。”助理犹豫道,“但是小姐,事情有点奇怪。按理说,查个小孩行踪,不是什么大事,韩家随便出个人都能办的。可我打过去以后,他们说让等着回复,好像是韩邵成要亲自过问此事。”
  “韩邵成?”尚微的手一抖,指间的笔“啪嗒”掉了下来,“他还管这些?”
  韩邵成的名字尚微也是久仰。那是个真正的亡命之徒。雇他的手下做些调查还好,要和他本人打交道……尚微不寒而栗。
  “按说不应该。”助理也觉得心虚,“小姐,这事要不然还是先撤回来?”
  “可以。”
  话还没完,助理的手机突震。他低头一看,瞬间面无血色:“小姐,是……韩家的号码。”
  “接,”尚微硬着头皮道,“就说不需要了。”
  “是。”助理遵命接听,不一会儿,却颤巍巍地把手机递了过来,“小姐,是韩先生本人。他说有事找您……您要是不接,他就亲自上门来问。”
  尚微白着脸盯了手机好一会儿,才强作镇定地放到耳边。
  还没开口,那头却已洞悉了她的动作和心理:“尚小姐,别害怕,我是想要帮你的。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愿意接我电话?这可就不礼貌了。只要和我打过招呼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一辈子都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尚微紧咬打颤的牙关,竭力道:“韩先生说笑了。”
  “我没空说笑。”阴郁的男声低沉沙哑,带了种历尽邪恶的沧桑,“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那个住在你家、被你用来接近季承、然后又劫走的小男孩,和叶朔有什么关系?”

☆、59|4。1。

  “韩先生为什么关心这个?”尚微故作镇定,“韩家做事以专业著称,不相干的事情想必不会多问。”
  “呵,呵。”韩邵成低低笑了几声,“精辟。不相干的事我自然不问,问了就一定相干,尚小姐还是回答的好。”
  尚微的脸白了白,手指死死扣住桌沿:“我娘家表姐的孩子。”
  “哦?”韩邵成好奇似地问,“尚小姐为了绑架季承的孩子,宁可把自己的亲外甥搭进去?这份心性,连韩家人都自愧弗如啊。”
  “你……”尚微大骇,“你凭什么说是我绑架了……”
  “我韩某人虽然老了,这点把戏还看得清楚。”韩邵成淡淡的笑,“所以尚小姐,你最好不要骗我。什么时候想说实话了,我随时恭候。”
  “哒”的一声,电话切断。与此同时,尚微手中的手机重重砸上桌面。助理连忙上前:“小姐,这是……”
  “那孩子一定有什么特殊来历,而叶朔瞒了我们。”尚微瘫在椅子里,“韩邵成威胁我。而且他话里的意思……他应该知道孩子在哪。”
  “韩邵成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他是找孩子的唯一办法!”尚微狠狠咬牙,“找人跟着他!”
  “什么?”助理大惊失色,“小姐,韩邵成是什么人,他要是发现我们跟踪他……”
  “反正都是一死。孩子找不回来,叶朔也不会放过我。”尚微颤声道,“韩邵成还没摸清孩子的底细,早点把孩子送回叶朔那儿,那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了,否则你我都脱不了关系!不想死的话,就让你下面的人拿出本事做事!”
  ***
  “你让人跟踪我?”叶沂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季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突然折回医院,来妇产科看骨折,还恰好碰到了我?”
  季承语塞。叶沂拢起眉,怀疑地打量他:“季承,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叶沂的直觉是,季承对她的流产起了疑心。毕竟那天她和严寒聊到一半,季承正好从楼上下来,很可能听到了什么。她开始手心冒汗。季承知道了,会怎么做?
  “我……”季承捏紧了拳头。
  孩子的事他知道了,说,还是不说?叶沂不想他知道,如果发觉他知道,会不会远远逃开?现在,至少他还能看到她们。
  于是,他退缩了:“那天在海边,你为了救人差点出事。当时我……碰巧在,要是下一次没那么巧,你怎么办?”
  叶沂松了口气:“我身边一直有叶宗的人,那天是我让他们别跟过来的。以后都不会了。无论如何都谢谢你,只是季承……”
  她用力呼吸了一次,平声说:“我已经不是你的责任了,你不必这样。”
  她没敢抬头看对面男人的眼睛。而季承无声无息,好像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的好心到了她那里,只是多此一举。
  良久,他低低笑了一声:“你在怪我纠缠不清?你所希望的,是我离你越远越好,是吗?”
  叶沂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神色:“我没有这个意思,但现在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周围越来越静,到最后,几乎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叶沂慢慢抬头,只见季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双颊惨白,眸子却黑得吓人。
  那沉重的颜色激得她一凛,他的唇角却扬起个微渺的弧度:“没任何关系了么?其实只是因为这是你想要的,才硬要把事实变成这个样子,对吧?”
  这话说得糊涂,叶沂还在发怔,便听他又说:“叶沂,就算我不是你丈夫,也是你孩子的父亲,这一点,你永远别妄想否认。”
  他俯身和她对视:“我答应了给孩子讲故事。每晚八点,我会准时拜访。”话毕,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
  叶沂深深感到有什么不对。季承一上午的表现都很奇怪。莫名其妙要给孩子股票,莫名其妙追来产科,又莫名其名地发了通火。
  他刚才的神情,明白写着“受伤”二字。可除了隐瞒怀孕,她说的都是实话。而季承显然没看出她怀孕,否则绝不会无动于衷。叶沂实在搞不清,他到底受了哪门子伤害。
  一头雾水地下楼,刚走到严寒的楼层,一堆医护人员便“呼啦啦”擦身而过。叶沂心头忽地漫过凉意。在所有人全数涌进严寒的房间之后,这彻骨的寒冷陡然登顶。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然而房门紧锁着,只有一块小小的玻璃透着内里的情形。仅仅一眼,她便入坠冰窟,连呼吸都一并封冻。
  严寒在抖。好像有只残忍的手在他身上通了电,三五个护士拼命按着,才将将把他制在床上。那股痉挛仿佛从身体正中迸出,挣扎着,嘶吼着,意欲生生将他撕裂。
  江铭的话在耳边回响:“他被注射了致命剂量的毒品,控制毒瘾是个漫长痛苦的过程,要有心理准备……”
  可严寒装得很好。他们刚刚共度了大半天的时光,他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平常也是,每次她来探望,他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亲口说,状况已经得到控制,继续住院只是调养。当时江铭也在,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反驳。江铭不是叶宗口中的天才医生吗?他都默认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叶沂没想过,严寒可能骗她。他怕她担心,所以只在无恙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严寒!”她失声叫了出来。
  厚重的大门隔绝了声音,可严寒竟像有感应一般,蓦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她的目光。他的身体如风中飘零的落叶,瞳孔几近涣散,在看到她的一刻骤然紧缩。
  “严寒……”叶沂的泪水决堤。她徒劳地想要靠近,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玻璃,“严寒,我在,我在这……”
  严寒突然抓住了身边的护士。他双唇剧颤,似乎是要说些什么。护士俯下身,再直起来的时候便松了手,径直走向叶沂,打开了门。
  “病人让你离开。”她只留下一句,“他拒绝你在场。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周围“嗡嗡”叫着,化为一片虚空。叶沂木然地后退、再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才“嘭”地跌坐在走廊的长凳上。
  严寒替她揽下所有痛苦,连担忧都不让她承受。可她做了什么?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季承知道对方的身份,她却连简单的信息都弄不到手。
  不知过了多久。
  “叮叮叮!”
  手机响了停、停了响,直到护士上前提醒:“如果不接麻烦静音,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她这才惊醒般接起:“哪位?”
  “我是黎离。”悦耳的女声严肃又有点沉重,“叶沂,袭击严寒的凶手醒了。我用了点手段,从他嘴里套出了真凶。”
  ***
  “呯!”
  书房大门弹开,叶沂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二哥,黎离告诉你了吗?”
  叶宗身形滞住,半晌才慢慢抬头:“没有,怎么?”
  “没有?”叶沂愣了。她还以为,黎离找自己是因为涉及严寒,才专门来说一声,但她一定会先告诉叶宗。
  呆了呆,她问:“你和黎离又吵架了?”
  “没有吵架。”叶宗垂眸翻了页文件,“绝交。”
  “……”
  叶沂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叶宗却像什么都没发生,淡淡问:“她说了什么?”
  “呃……”叶沂努力理着思绪,“袭击严寒的凶手醒了。警方审讯时,他供认幕后主使是季老太太。可黎离不放心,让盛言卿对他进行了催眠。”
  叶宗长眸一眯:“结果?”
  “催眠时,他的口供变成了尚安国。”
  叶宗手中的钢笔“当”地敲上桌面:“目标是你。”
  他用的陈述句,叶沂点点头:“二哥,我不懂。尚安国要杀我,还意欲嫁祸季老太太?我根本不认识他,这说不通。”
  “不。”叶宗靠近椅子里,缓缓道,“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叶沂大惊:“什么意思?”
  叶宗一下下点着座椅扶手:“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对季承那个仇家的猜测?”
  “嗯。你当时说是季老太太。季承要利用叶家,所以叶家不是目标。他筹谋的这些年,韩家一直躲在海外,所以也不是他们。而季承一直拉拢尚微,那也不是尚家。如此,就只剩下老太太了。只是,他们是母子,不知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看来我犯了错误。”叶宗摇摇头,“谁说季承的仇家只有一个?”
  叶沂脸上顿时写满惊异。而叶宗继续道:“遇袭时,你尚未恢复身份,知道你还活着的除了我和季承,只有季老太太。尚安国怎么知道?”
  叶沂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得出结论:“老太太告诉他的。”顿了顿,她又说,“可是,他派人杀我,又嫁祸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解释。”叶宗冷笑,“他们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除了合作,还互相算计。”
  “你是说,他们一致要除掉我。最后办事的是尚安国,但他留了一手,指使杀手把罪名嫁祸到老太太头上?”
  “没错。季老太太一向反对你和季承的婚事。表面上,她总拿你的身份说事,现在看来,她怕的恐怕是季承得到叶家的支持。而尚安国……从尚微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他一直希望通过联姻抓住季承。”
  “我糊涂了。”叶沂蹙眉,“如果尚家是季承的仇人,季承为什么还拉拢他们?如果尚家和老太太的利益一致,为什么还互相算计?”
  “这里面恐怕有个微妙的平衡。”叶宗思忖道,“最大的可能,老太太曾和尚安国合谋,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手里互相捏着对方的把柄,所以既要合作,还得随时防着对方坑自己一道。”
  叶沂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季承因为那件未知的事,对他们恨之入骨。但他一直在隐忍蛰伏,等待时机。他装得够好,所以对方并不知道他已经心怀恨意。”
  “嗯。”叶宗赞同,“季承很聪明。想同时击溃这两人,关键是挑拨离间。他们这种人很有意思,有外敌时,是坚定的伙伴,可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又马上开始内斗。”
  实例近在眼前:“他们都想我死,却一个出手,再嫁祸另一个。”
  “是。”叶宗讥讽一笑,“季承的策略就是拉拢尚微。他和尚家走得近了,老太太就害怕,和尚安国的嫌隙就会加深。尚安国也想用季承制衡老太太,所以对尚微和他的关系乐见其成。”
  叶沂安静下去。半晌,她说:“而我……作为尚微和季承之间的绊脚石,尚安国想杀了我。而作为季家和叶家之间的纽带,老太太要杀了我。”
  叶宗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现在我总算明白,季承之前苦苦针对叶家,究竟是为什么了。”
  叶沂猛地抬头,只见他若有所思:“老太太和尚安国都是自私透顶的人,他们之间的龌龊一定非常要命,才能把这样的两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要打破这种同盟,靠和尚微搞点暧昧显然不够,必须是足够大的诱惑,大到能让他们撕破脸皮,为之厮杀。”
  叶沂眼前白光一晃:“叶家!”
  “对。他们自私透顶,也贪婪透顶,最不能抵挡的恐怕就是*。击垮叶家,把这块肥肉抛到他们面前,任其瓜分。一旦分赃不均,产生冲突,季承的机会就来了。”
  叶沂怔怔地说不出话。多少年里,尚微一直是横亘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尖刺,可事实竟是这样。她们都不过是筹码而已。
  季承对尚微没有真心。这话他说过多次,现在她总算信了,却觉不出半点宽慰,满心满眼只剩悲哀。一场局中,你想的是感情,别人看得却全是算计,多么荒唐。
  叶宗似乎在自言自语:“季承为了你,也算吃了不少苦头。”
  叶沂霍地抬眼:“你说什么?”
  叶宗若有所思:“三年前,要不是你突然消失,季承也不会放弃收购叶家。要是按原计划,他现在没准大仇已报了。他因为你放弃了那一次,而这一次,他试图跟我们合作,却在叶朔和尚微的算计下又落了空,不得已还要拿尚家的贷款,也算被钳制了。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把你这个捣乱的算进去,是一大失误。”
  说着,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现在,我是真想知道,尚安国和老太太究竟和季承有什么仇了。据说老太太和季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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