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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愿此生不负你-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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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她真的没了。

    一年前没有再麻烦人家寻找,而这时候,却突然传回来这条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新生。

    ……

    两天后,M国,加州。

    艾擎看着那个抱着中医古籍苦读的女人,不由得怔愣了。

    六年过去了,她宛如一只蜕变后的美丽蝴蝶,以前清新亮丽的小姑娘,在添了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母性的光晕后,即便没有亮眼的衣饰,也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执业的中药师了,年纪轻轻的她,加州中医药研究院的导师们论中医理论,竟毫不逊色。

    他一直知道,她是特别聪慧的女人,无论学什么,只要真钻研进去,一点就透。

    坐在这儿半晌都没有人理会的他,看着眼前明显六年前还要漂亮的女人,他摇了摇头笑了,“每次来看你都这么拼命,干嘛呢?”

    将额头上浓厚的刘海轻轻拨了拨,连翘牵着唇笑了,那美丽的梨涡尤在。

    “赚钱,养女儿,现在得靠这祖传的营生了!”

    当然,她这门手艺来自于纳兰敏睿女士。

    这些年来,虽然连翘不待见她这样人,但并未拒绝女儿认姥姥,一码归一码,她对某些事分得很清,看得淡,可对有些东西又特别的介意。

    这矛盾么,不矛盾。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并不拒绝这门博大的中医药知识,来一她知道自己体质天生不太好,而怀孕和生育时的种种艰辛,更加让她下定了决心把纳兰女士的看家本领给学会。二来,额上刘海下的疤痕让她心里有点儿小久久,下定决心要除去它。

    而纳兰女士老了,也急于把祖传的手艺传授给女儿。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她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浸心研究,足不出户,在纳兰女士的指导下,如今总算小有所成。

    艾擎看着她的样子,笑着露出心疼的样子来,“干嘛那么辛苦,嫁给我,金山银山还不任你搬了?”

    “滚远点儿,不爱待见你!”这句话艾擎这些年常说,但连翘也总是以这种开玩笑的带过。

    没有办法,虽说他对他很好,当年在国境线的基地里,也是他救了她的命,她心里感激,然后恩情与爱情她分得很清楚,也更清楚的知道,她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可能接受另一个男人了,而未来长长的日子里,她只想带着女儿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样,就好。

    不由得一笑,艾擎极力掩饰着眼底笑意之下的那抹伤痛,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往往并不受人为的控制,当初的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结局,他之于他们,似乎永远都只是一个局外人。

    而作为他俩那场生死大爱的唯一见证人,他觉得自己在做了那事儿之后,现在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坐在她的家里,和她说说话,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幸运?

    长吁了一口气,他喝了一口凉掉的水,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缓缓站起身来,虽然心里万般不舍,还是不得不对头也不抬的女人笑着说。

    “那我走了,小骗子,不等三七醒了!”

    “大门在那儿,随意!”

    抬头看了他一眼,连翘又低下了头,埋入了书里。

    再次被忽略的男人,要说心里不烦闷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能怪得了谁呢?所以,哪怕心底再凉,他又不得不面含微笑地做她的朋友,六年了,要说他跟她的相处时间,比那个男人多了整整十倍,可是在她心里,连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了。

    刚一笑着转身,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儿甜丝丝,软腻腻的童音,带着午睡后的娇慵——

    “爱叔叔,站住,把手举起来——”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他们的小公主——连三七小朋友。

    三七,又是一味儿中药,而连翘给她取这个名儿,当然不仅仅只是中药那么简单——

    这会儿,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连三七手里正拿着一只玩具的AK47,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意,艾擎赶紧的举起手转过身来,然后趁小不点儿不注意,猛地窜了过去抱住了这个穿着小迷彩裙儿的姑娘,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这软乎乎的小丫头真好抱。

    “三七,想艾叔叔了吧?”

    “为啥我要想你?”翻了翻白眼儿,三七挣扎了几下,撅着嘴又乐了,“那你再给我讲讲那个大变活人的魔术故事吧,我就想你。”

    艾擎一愣。

    这丫头听了几数遍了,还总是追着他讲,所谓大变活人的魔术故事,其实就是不会讲故事的他将国境线上那个事儿改编之后讲给小姑娘听的。

    其实,当年基地那座高台,是早就建好的逃生通道,建筑师利用了魔术的原理弄好了机关,它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的魔术转盘。

    作为母亲的纳兰女士又怎么舍得真给女儿身上绑炸药?当年连翘身上那炸药包里,压根儿就是没有火药的空壳,而真正的炸药就埋在那个台子里,而她手上那个引爆器连线的就是机关线,一启动就会出现像魔术似的障眼法,真正的炸药就会引爆,那腾空而起的烟雾,刚好能掩护他们沉入地底通道。

    当然,要想真正的全身而退是完全不可能的。

    如今他这张完全迥异于过去的脸,还有满身的伤痕,以及还留在连翘额头上那道伤疤,就是那次爆炸的后遗症。

    “爱叔叔,你痛么?”

    小姑娘每次听完故事,都会抚着他的脸问一遍同样的问题,善良小屁孩儿的心疼地看着他,爆炸发生后他整张脸全毁了,而现在整容后的这张脸,完全没有了过去那么好看,近了细看还显出不太自然。

    也许,聪明的小三七,早就知道那不仅仅只是故事吧?

    于是,捏着她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他笑了。

    “早就不痛了,心疼了叔叔了吧?”

    “来,我给你呼呼吧。”三七凑过脸去就在他脸上呵了两口声儿,然后上翻眼皮儿,小声说,“我这是仙女气儿,一呵就好……”

    “是,小仙女。”爱怜地逗着她玩儿,艾擎笑得呵呵直响。

    要说一个曾经俊得惊天动地的男人突然间毁了容,他即使不会产生自杀的心,也会难过一辈子吧?

    可是别说,艾擎他还真就没有。

    以前他得靠面具来遮脸,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长像太好看了,按连翘的说法,太娘气了,而现在,他随便走在大街上再也没有那么高的回头率了,这样多好啊,男人么,长得那么好看干嘛?

    不过,真正的收获就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了接近她的资格,她才没有赶他,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更值当了。

    就比如现在,伏在案上专心看书的女人总算是回神儿了,淡淡地瞟了他的脸一眼后,就笑着说。

    “那留下来吃饭吧,不过得自己做。”

    “没问题!”

    抱着三七,他兴冲冲地奔赴了厨房,他以前其实也是不会做这些事儿的,都是这几年现学的。

    没办法,这女人接受她母亲的中医药理念传授,却拒绝她的人,更不接受她的任何帮助,那么作为在这儿唯一能够让她接受的朋友,他只有义不容辞的变成全能选手了。

    熟练了,就有了速度。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很和谐,在小三七的带动下,也很快乐,他的心里更是愉快了,没有太多的奢望,只要能每天都这样,给她们母女俩一起吃个饭,再或者能有幸在沙发蹭一晚上,他就会特别的开心了。

    可是,白天她能任由他陪着女儿玩闹,每每到了夜幕降临……

    “你该回去了!”

    她从来不给他任何脸面儿,淡淡的语气总是这样不容拒绝的坚持。

    在艾擎的记忆里,这些年她都是这样,淡得像个白开水似的,不大怒,不大喜,更不会大哭。

    近六年的时间里,哪怕当初怀孕辛苦,剖宫产术手中疼痛,他都没有见过她流一滴水泪,微笑常常有,而开怀的大笑却从来没有,当然更不会愤怒的生气,和初见时候的那个灵动的小姑娘相比,她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安静的啃医书,整整五年足不出户,她安静得太过分,一切太过分的东西,就是诡异了。

    其实他知道,她一直在想念那个男人,心底里,从来没有片时片刻的忘记过。

    三七曾经偷偷地告诉她,她妈妈晚上经常翻看着手机里爸爸的照片儿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要睡觉之前,总得在嘴里含一颗药片儿,要不然就睡不着。

    原本,那时候的三七是不知道那是爸爸的,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而这也是艾擎告诉三七的。

    他瞧见过她手机里那几张照片儿,看上去像是在一个电梯里拍摄的,光线很暗,全是手机的闪光,当初他俩沉到地底通道,地动山摇的时候她整个人被撞得晕厥了过去,而她的手机也掉了出来,是他拾起来放到她兜儿里的。

    勾着唇浅笑着,艾擎一眨不眨的望了她片刻,笑着挑眉,“喂,我走了啊,把三七照顾好!”

    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女儿,连翘笑了:“我家三七不需要照顾,猴儿精呢。”

    “有你这么做妈的。”

    “艾擎……”

    “什么事儿?”

    “我准备回国了,明天就走……”

    “哦?!”

    听到她突出其来的话,他没有太过吃惊,有的时候他甚至也矛盾地希望她能走回去,真正的快乐起来,他不想她现在这样不快乐。

    可是,自私的时候,又不想,就这样陪着她也挺好。

    很矛盾,那种矛盾没法儿解释得清。

    点了点头,连翘的目光有些闪烁,还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情绪,淡淡地说,“国内顶级的中医药研讨会下周要在京都召开,研究院里给了我一份邀请函,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中医药,来源于国内,那才是祖宗,而最好的中医药师也都在国内。

    何况,事情都过去整整六年了,好多事件也都淡忘了,人事已非,她一个死去的人再回去,相信也没有人再找她麻烦或者再来关注她了。

    如果能,偷偷见一见小姨和爽妞儿,也蛮好。

    “成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舍不得我家小三七。”

    “什么你家的?你一个NUA头目,你不怕?”

    “呵呵,开玩笑,NUA在国内已经完全被‘消灭’了,他们都已经论功行赏了,我现在回去那就是正当的生意人,再者说,瞧我这张脸,你不出卖我,谁还能认得出来?”

    看着他的脸,连翘默了。

    ……

    晚上,将洗得香喷喷的小三七放到床上,看着她沉沉的睡了过去,连翘靠在床头却了无睡意。

    摸着小家伙软乎乎的小脸儿,见女儿睡得那么的香甜,她心里有些酸,有些涩。

    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惜却没有爸爸……

    要是他爸爸知道她的存在,得多么疼爱她啊!

    对于这一点儿,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火哥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好的爸爸,绝对会疼爱孩子到骨子里的好爸爸。

    可惜了……

    山水无缘,如何共处?

    她跟他之间,隔的远远不止是千山万水,而是永远无法跨越的沟壑。

    古时候说杀父之仇大于天,即便她知道那是他无奈的选择,她心里可以谅解,可以理解,可以不计较,却是不能够再接受他做自己的丈夫,因为那样,她完全没有办法向死去的爸爸交代。

    终于,困意慢慢地席卷了她的神智,她的头开始昏昏沉沉的恍惚起来,她知道是自己嘴里含的中药片儿起作用了。

    轻手拉了拉三七身上的被子,她盖住了孩子,又慢慢地盖住了自己。双手来回搓了又搓,还是没有办法暖和。

    她的手脚,四季冰凉。

    没有了他的日日夜夜,她的夜晚,都是如水一般的冰凉。

    阖上了眼睛,她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的样子格外清晰——

    而明天,她就要回国了。

坑深 097米 父女大决战——

    六月的京都,天气晴好。

    飞机缓缓落地时,连翘的心情刹那间也有点儿失重。

    站在机场大厅里,那熟悉的乡音就萦绕在耳边,多少年飘荡在外的游子,她有些痴迷有些贪恋着那熟悉的语言。

    京都,的确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跟那些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们比起来,怎么看怎么顺眼儿;这里的语言,比起那些用字母搭建的文明,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祖国,家乡,这些字眼儿一个一个往脑子里冒,这儿是她生活了整整21年的城市——

    时光荏苒,六年竟如白驹过隙。

    而六年后的京都,比之以前又见了繁华,新气象,新感觉,她觉得这儿的人连精气神儿都跟国外的不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京都,我回来了。

    见她看得痴了,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艾擎微笑着说,“我去取行李。”

    “去吧。”

    嘴里讷讷地说着,老实说,她的那思绪已经游离到了好远好远——

    视线里,迎来送往的人潮来来回回,人头攒动着,熙熙攘攘。

    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若狂,紧紧拥抱;

    有即将分别的抱头痛哭,依依不舍。

    这就是中国人的情感,炙热而真诚,而那些人声鼎沸,脚步声声和机场广播里纯正的女音普通话席卷了她的耳膜。心里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她六年没有过的情绪被强烈的刺激到了。

    眼眶,有些发红。

    “连翘——”

    身后,有人在轻声地唤她。

    熟悉的声音,将她的名字叫得如同魔咒一般,心猛地揪痛了起来。

    ——我是你男人,保护你天经地义。

    ——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么多。

    ——保家卫国。可是连翘,没有了你,我就没了家,即便没了我,国还在。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她的名字有多少年没有被人用这种熟悉的嗓声唤过了,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双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裙角,肩膀微微地颤抖。

    下一秒,一只炙热的大掌猛地覆上她的肩,另一只搂上了她的腰,而她的人被他卷入了怀里,带着熟悉的气息。

    “连翘,我终于等到你了……”

    她真的活着,真的回来了——

    邢烈火望着她的视线越来越灼热,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要抱住这个女人,紧紧地抱住这个让他想了六年,想得快要发疯了的女人,永远永远也不让她再离开。

    火哥……

    心里呼唤着,靠近那一刻,他那熟悉的味道冲入鼻翼时,那隔着长长六年时光的思念,让连翘的鼻尖儿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可是下一秒,她猛地狠狠咬住下唇,疼痛的感觉,让她脑子刹那清醒,轻轻推了推他,趁他愣神,她迅速离开他的怀抱,再望向他时,眼睛含笑如同看陌生人。

    “呵,好久不见。”

    空灵得没有感情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疏远得瞬间就将男人的满腔热情给浇了个透心儿凉,邢爷怔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宛如冰雕一般凝固了——

    眼前的女人,一身浅淡色的民族风味儿的休闲长裙,脚上一双小巧的凉鞋,穿得比这机场里大多的女人都要淡雅,可是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充满浓浓的女人味儿。

    还是记忆里纤巧窈窕的身形,长及腰部的微卷发将她的脸衬得越发的精致好看,实在招人稀罕,炫目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半分半秒。

    静静地看着她,隔着这么点距离,他能嗅到她身上那种熟悉的香味儿。一点一点地飘过来,让他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渴望。

    这是他的女人啊!

    可是,这个他盼了六年,想了六年,惦记了六年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对他如此的冷如冰雹,每个字儿都就钢针扎肺似的——

    鼻腔酸了一下,他忽地一偏头,撸了一把脸,咬紧了牙关,等再转过回头来时,眼神儿再度冰冷。

    “你还真能折腾人,活着为什么不找我?”

    听着他的指责,连翘心里一颤,却张不开嘴。

    难道他都忘了?还是说他以为那些事发生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此时,透明的玻璃墙将光线反射到他的身上,她目光里的他,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一身笔挺得可以称着冷硬的军装,干净,大气,强势而冷淡的感觉一如从前。

    六年的时间,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要说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他肩膀上的军衔变了,金黄色的橄榄枝看着很扎眼。

    呵,少将了!

    无论站在那儿,他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在他们互相审视彼此的时候,世界在他们眼中都安静了。

    目光对视着,穿过视线,似乎渡过了上万光年那么漫长的时间,跨越了长长的岁月,近二千个日夜的守望后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人来人往之中,邢爷压抑着内心狂烈的激动,一动不动,目光一眨不眨,“为啥不说话?”

    “无话可说。”

    她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声音,让他喉头一梗,脚步不听招呼的就向她移动了过去,那手指竟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依旧冷峻的外表下,心脏在狂热地蹦哒。

    “连翘,我想你了……”

    “谢谢!”她笑了!

    这笑真美,眉梢眼底都是美。

    可那却是疏远的笑,疏远得仿佛再也触不到,随时都可以消失的笑容。

    邢烈火郁结了,“连翘……”

    又冲他展颜一笑,连翘脸上的表情很淡定,语气很认真。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儿,改天再聚啊,再见!”

    说完这话,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强迫自己从他身上拉回了视线,飞快地与他侧身而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再见?!

    邢爷仰天一望,六年的时间,就换了她一句‘再见’?

    冷峻的面色被狂乱的怒火覆盖,从初见时的欣喜若狂,到僵持的暗淡,再到现在的愤怒,他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给折腾死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怎么可能再让她消失?

    来之前他就在心里发过誓,不管她心里是不是还在怨着他,恨着他,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再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掉,哪怕是用绑的,也得弄回去。

    她还想跑?还想逃?

    “狗东西,连翘!”

    耳边一声暴喝,紧接着,连翘还没回反应过来,身后的脚步声就窜了上来,而他的怒火更是如同降落在大草原上的天火,带着浓浓的愠怒往她耳朵里钻。

    “你他妈给我站住!”

    “嗯?你还有事儿吩咐?”

    她的冷淡,将邢爷心里那些枯萎了六年的荒草点着了,怒火燃成了燎原之势,他忍无可忍,直接将面前没有表情的女人往自个儿怀里一带,猛地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手铐,拽住了她的手腕——

    ‘咔嚓’一声。

    连翘怔愣一下,愕然了。

    竟然给他上手铐?

    更不可思议地是,他把手铐的另一端,铐在他自己的手腕上。

    他疯了?!

    深呼吸一口气儿,她淡淡地抬头望向他,只见男人冷峻刚毅的脸庞上,那双黑眸里渗透出来的冷冽和威严真是做不得假的。

    他很生气!

    这让她身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一阵一阵发寒,六年光阴,他身上的杀气似乎更重了,浑身都散发着冰寒,而那挺拔的身姿也永远都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冷酷。

    他,万里的冰川,一冰冻,即是万丈。

    缓了缓心绪,她勾着唇笑了,浅浅的,淡淡地,“邢烈火,我没有犯法吧?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灼热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睛,他狠狠一咬牙,觉得自己的神经很快就要爆裂开来了,她完全当他是个陌生人,甚至把他俩的过去当成不存在的讨厌样子,将他的愤怒挑了起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几秒,又挑了起来——

    这小女人,还是那么能折腾人啊!

    “连翘,逃妻和逃兵,都够你喝一壶的,你选哪样?”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话。”

    “固执,还是没变!”

    “叔叔……”话音刚落,在她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天真可爱的精灵小丫头,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奶声奶气问得无辜:“你为什么要抓我妈咪?”

    妈咪?!瞧着那个跟连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模样儿,他估摸了一下小家伙儿的年龄,心里一阵狂喜,难道这是他俩的女儿?

    忍不住爱怜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他冷厉的脸色柔和了不少。

    “小丫头,你几岁?”

    “四岁。”

    伸出四个白嫩嫩的小手指比划着,三七笑得特别的甜,那眨巴着的水瞳满是真诚。

    好吧!

    本来她是不想这么跟亲爹见面礼的,可是谁让他欺负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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