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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息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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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不解释,然后走;那人仍在干不讲道理的事情。
有些东西应该干净利落;不该像这风一样刮得没完没了,且不吹往同一个明确的方向。
每件事,姜湖都喜欢求个明白,可这一回,似乎搞不明白了。
姜湖告诉傅砚笙:“昨晚,大难不死之后,我许过一个愿。”
傅砚笙听着,此刻顺了句话:“什么愿?”
姜湖继续:“俗款。祝你们几个踩着雷走的人,心想事成,平安百岁。”
傅砚笙:“……”那根烟从他的喉咙一路往下,一直烫在他心口。
傅砚笙还是回了话:“好愿望,借你吉言,希望能成真。”
短短几十个小时,他以为姜湖不会融入这片环境,因为在他不算全面的了解中,她是个很有个人风格的人,蒋绍仪便评价她从不妥协、也不留恋什么。
但有情义,在此刻不如无情无义来得好,傅砚笙觉得。
人散了场,留情只会伤。
两人相对站着,想得却各自不同。
姜湖想说的不是愿望好与坏,而是:“愿是我自己许的,跟他无关。既然我许了心想事成,他要做什么,我没有任何立场有任何意见。”
风还在吹,风声像是呜咽般。
等姜湖走远,傅砚笙摸出一根烟,放弃宋引章之后,已经有好几年,他不曾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这般难熬。
古人唱《易水歌》时,是这种心情?
送别兄弟和告别爱人,算是他这辈子目前为止遭遇的人生前两难。
***
直到瞿蔺走,姜湖没再露面。
瞿蔺脸上还有红印,傅砚笙靠向他时也已无话要嘱咐。
瞿蔺开车门上车前,最后还是回头看了这间破败的家庭旅店一眼。
满目狼藉里,没有那个倔强的姑娘。
那一巴掌和那个拥抱,已是最后的告别。
知道他关心什么,傅砚笙说:“你放心,姑娘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瞿蔺轻嗯了声,回:“等回营地了,你也看好自己。”
傅砚笙说:“好,安全第一。”
瞿蔺又说:“刚刚那间山屋的窗台上,有块儿石头,我压了个东西,你拿给她。”
傅砚笙呵了声,反问:“你没手?”
瞿蔺睨他:“你求过我几回,是时候还一次了。”
傅砚笙笑了下:“得,知道了。”
他替瞿蔺阖上车门:“像个男人,走吧!”
瞿蔺没冲他摆手。
车缓缓起步,瞿蔺看着后视镜里这车碾过的一寸寸路。
大背景里还有碎石,有黄土,以及人。
走出没多少米,瞿蔺突然喊住司机:“停车!”
司机照他的话停了车。
瞿蔺那侧的后视镜里,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是姜湖,她在往路边走,和傅砚笙站到一起,目送这辆车。
隔得太远,车停了,瞿蔺却仍旧看不到姜湖的表情。
等后视镜里姜湖的身影站定不再动了,瞿蔺又说:“开车。”
他在盯着后视镜,试图去看清里面那个越来越小的姜湖。
姜湖来那天,风沙大。
瞿蔺先走这一日,风也一样强。
姜湖来那晚下雪,此刻瞿蔺这车还没开远,便有雨砸在车前挡和后视镜上。
司机咒骂一声:“这天真任性。”
瞿蔺看着那个被雨滴滴花了的后视镜,听着司机随后的吐槽。
这天气是坏。
瞿蔺身边坐着的这个人不知道,这世上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下雨了,他想给那个他再努力都越来越看不清的人撑一把伞。
***
到中午,老唐来之前,姜湖催促傅砚笙不用等,让他先走一步。
天气糟糕,傅砚笙回营地的路没那么顺,姜湖无意让他在此耽搁时间。
犹豫再三,见姜湖意决,傅砚笙也没强留。
确认老唐已在路上,他将瞿蔺交代给姜湖的东西拿给姜湖,嘱咐店主些事,便离开。
姜湖接过傅砚笙给她的东西后,没打开。
那是几张折在一起的纸,她径直塞在口袋里。
口袋里,也囤着此前nissan给她的那张纸条。
雨落,风急。
雨停,风散。
时间飞速划过。
午后一点,姜湖还没等来老唐,先一步接到了来自国内的电话。
来电者是姜式武,姜湖爷爷。
这个新sim卡的信息,姜式武无疑是从蒋绍仪那里得知的。
姜式武和姜湖的通话很简单,问清姜湖所在的位置,交代她等人前来,随转运任务到期的维和人员和少数几个中资企业善后工作人员的班机回国。
而姜式武给出的原因姜湖无法拒绝:姜行短暂醒来,而后情况极速转危,命悬一线。
来不及等,老唐的电话也无法拨通。
姜湖给老唐留了信,而后离开。
在回国的飞机上,姜湖回想了下这几日的经历。
她到安提克这一趟,翻译工作毫无进展走过的那条路,她只走了一半。
她给不欠她什么的人们添了些不必要的麻烦,认识了几个人,又像做了一场炮声隆隆的梦,那炮声离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远。
第29章 栖息地
第二十九章:你是来路;亦是归途(下)
飞机经停迪拜、乌鲁木齐;最后会落地上海。
坐在姜湖身旁的,是个二级士官;看着不过二十出头。
他坐得规矩;几乎不动。
单看他;就累。
小哥上半身长;肩宽;脸部肤黑;比他身上的深色制服还要暗;耳后皮肤却是一小片白。
旅程过长;姜湖某次小憩醒来,对方同她搭话:“你是中建的人?”
机上搭了几个中建海外项目部的人;来接洽战时随着撤侨被迫烂尾的项目重启工作,起这种误会倒是正常。
姜湖淡声说:“不是。”她嗓子很涩,不禁皱眉。
小哥听后凝眸再度打量了她一下;姜湖是机上唯一的女人,本就受瞩目。
礼尚往来;姜湖清咳了声;问他:“你是哪儿的人?”
对方说:“山东。”
哦;孔孟之乡。
姜湖回:“去过,印象挺好。”
小哥温和一笑:“打得旅游广告就是好客山东。”
这种老套的话题基本无法继续开展下去。
姜湖也淡笑了下,没再吱声。
隔了三秒,小哥又问:“你来旅游?”
姜湖还没答,小哥自己又很快否定:“应该不是,现在这种地方的旅游签证应该不可能办下来的,我姐姐是个心比天大的淘宝店主,时间自由,所有冒着枪林弹雨的地方她都惦记去,但很多地方去不成。”
他笑:“提不了她发微博的逼格了。”
姜湖只听,没多说,小哥也知趣不再问。
舷窗外的蓝依次渐变。
又过了会儿,倒是姜湖望着前面这数排的橄榄色,问他:“来这里执行任务多久了?”
“满两年。”他答。
姜湖:“挺久。工作环境安全吗?”
“还可以,遇到高危的情况不多。我们主要在难民营那边。如果你走海路,或者过边境线,还能看到大批偷渡或者等在边境意图闯关的人。人压人,就像灾难片里那样的逃亡大部队一样,黑压压一片。为了上船溺水身亡被冲回海滩的人也不少……”
但那已经不是人,而是人的尸体。他们为了生去努力,却走向了死。
就像是上帝在讽刺弱小的生命。
士兵一直在分享他的见闻,姜湖安静听。
到了最后,她才问:“有人牺牲吗?”
小哥回:“还好,这两年我们队伍里没有。”
但前些年有,姜湖想。
亡了的,是姜行手下的兵,而姜行……不知道过不过得了这一劫。
她会来,春回在,一部分原因恐怕都是那曾经是姜行战斗过的地方。
姜行待过,她们也来看一看他眼睛里装过的地方。
姜湖:“安全就好。”
小哥点头:“第一位的东西。有几个兄弟打算回国就结婚,去了想自己女朋友实在想得慌,越是摸不着看不见的时候,越想定下来,都怕自己突然没了,便宜了别的小子。”
挺朴实的想法,姜湖没接口。
人生中意外来得总是比计划要快,想做的事,拖不得。
后来的航程,姜湖半梦半醒。
梦里有颀长的身躯压在她身上,长手长脚包裹着她,粗糙的掌揉着她前胸。
姜湖身上冒汗,腿间有液体往外涌,四肢酸软,大脑空白,梦里她无法思考。
很快,对方加快了速度……他猛一冲刺,姜湖□□还未至,画面一黑,什么都没了,姜湖从燥热难耐中醒来。
睁开眼时,机舱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夜读灯亮着。
她满脸淡漠,觉得招了邪门的东西。
她想要一杯酒,或者一根烟。
可得忍,都要不得。
到此刻,姜湖才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张被折在一起的纸。
从傅砚笙手中接过的时候,她便认出来,和她收到的那那朵玫瑰是同样的纸质。
那朵玫瑰……姜湖冷笑,那人还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
她瞧不上。
姜湖忍住撕掉这几张纸的冲动,将它一一打开。
几页纸上,大部分写满了字。
字迹方正,和她初到勒革那日见过的alma递上楼的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差别不大。
最下面那张,是人用简单数笔画出的路线图。
上面几张,则写满了行路的注意事项。
雨天、雪地,露营、借宿,饮食、饮水,伤病处置……那人列的东西多,啰嗦至极。
煽得轻了,姜湖看完后觉得。
他做了这些,是想让她怎么样?
不痛不快的,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发的混账。
***
下了机,魔都的风一吹,吹走了姜湖一身萎靡。
维和战士留在场内进行后续的欢迎仪式,出了国际通道,姜湖一眼看到了来接她的人。
不是姜式武的人,是时酒,姜行的哥们。
时姜两家,交情已经有半辈子。
1937年末,日寇踏破金陵城。
甲午后发济的民族资本家时壅,时酒的太爷爷,拒不与日本人合作,导致未及撤离的那些时家人全部被屠。姜家替时家照顾早一步撤到重庆的,时家留下的唯一的时姓男婴,才有了后来的这一脉时家人。
时酒未从戎,早年便北上同校友任静瑜共创科技公司omg,主业是人工智能,推出的高性能机器人已经换代,力推进入火场等高危区域,代替人进行部分高危作业,以减少人力的牺牲。
姜湖眼风一扫,时酒便摘了他骚包的墨镜,问:“小二,你行李呢?”
姜湖排行老二。
姜湖扔了句:“扔了。”没时间回老唐那里取余下的东西。
时酒还有心问这个,说明姜行还在,姜湖松了口气。
时酒轻呵:“老大不小的人了,染上性/瘾都比任性强,还有没有点儿数儿了。”
他说话一向缺少把门的,姜湖哼笑了声,没理,没解释。
上了车,姜湖才问:“情况怎么样?”她忐忑仍有,语气低沉。
时酒哼了声,虚拢方向盘,车开得飞快:“你哥本事很大,大前天吓得我胆儿都破了。”他听闻消息从北京即刻往南飞。
姜湖看他。
时酒说:“算有点儿进展,进去被针和刀裁裁缝缝的,推出来又醒了一回,没撑多久又睡了,还不能说话。”
大家都等这一醒等了很久,连春回都成了女医生。
姜湖说:“他磨蹭太久,算不清了。”
算不清从他开始睡有多久了。
时酒立刻给了个确切的数字,然后说:“等人死不了了,帐跟他慢慢算,小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玩意儿。”
姜湖笑了下,他倒记得清楚。
被时酒这一通侃,姜湖心尽数落了地。
姜行还在国内,意外没发生的时候,时酒曾经跟姜湖说:“你哥那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差了点儿,我和他混一块儿,就是我早一天气死他,还是他早一天弄死我的问题。”
可都没有,他俩嘴贫,但一直好着,从穿开裆裤,到而立之年。
时酒也问她:“你被谁忽悠到那儿叫天天不应的地方去的?”
姜湖回:“自己。”
时酒:“……”
他扯了下唇,痞笑。
末了,时酒又记起交代:“下午别去医院了,见不着,探视时间过了。可以破例进去,但没必要,反正他没什么良心也不会睁眼看你。明天再去。姜爷爷也回南山了,那天是担心你不回来,就见不到面了,一着急他才决定把你弄回来。当时我也慌,就没拦。这会儿我送你去你自己的窝,还是借你我的窝住?你先别回家,保不齐他怎么收拾你,他以为你在国内安居乐业看着你那店,你不见了人,他上火。老人家一上火,很难说他是会拆墙还是摔瓦,得防。过会儿我回家,路过他那儿替你打声招呼。”
姜式武历来对子女和孙辈控制得强,姜湖自是知道。
得回去,但可能还真不是时候。
她说:“槐荫路,那个人工湖,去那儿。”
时酒:“还跟你那老师混一块儿?”
姜湖寒眸对准他,指正:“注意用词,是租房子。”
快到了目的地,时酒将车速降了下来。
姜湖即刻便知他是仍有事要说。
果然,时酒告诉她:“我妈跟姜爷爷谈我们的婚事,你有个数,有什么事给我打个暗号。”
这对姜湖而言有些突然。
她和姜行不同,她一向是脱离姜家控制的那一个,姜式武和程佩都觉得她不好管束。
且她和时酒并非可谈及婚嫁的关系。
姜湖这才明白,来接她的人是时酒而不是姜式武的人的原因是什么。
姜湖问:“谁的主意?”
时酒说:“我。”
姜湖眸底一震。
湖心小路近在眼前,时酒停了车。
他说:“你考虑考虑,有了结论再告诉我。”
姜湖掀唇,脸色很快平静下来:“就没想过,黄了日后尴尬?”
时酒说:“和你不会,你的性子我知道。和我们那一排最末栋的那位秦小姐,就会,我拒绝,她以后见了我,道儿都得绕。”
姜湖懂了,是他被安排和秦家结合,而他拉了她这艘船出来,提前堵了他时家的港。
姜湖下了车,最后说:“你这是害我。”
时酒也跟着她下车:“是我不对,但我也想断了我不该有的念想。你不帮我,是不是也考虑帮一帮茯苓?”
姜湖语调凉了:“你把我当雷锋了?”
她话刚落,一旁的时酒僵了。
姜湖顺着时酒僵滞的视线看,不远处,湖心岛上,站着一个人,正望向他们。
那人是姜湖的朋友,也是时酒的妹妹,和他不同姓的叶茯苓。
***
叶茯苓本不在南京。
但她这个律政佳人的事迹,在这个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几年前,她在另一座城市替人打了一场官司,事后她对当事人动了心。
官司不好打,她的对手是圈里刑事案件方面的大触。
最后官司艰难地打赢了,她也跟着名声大噪。
那位当事人是个身陷囹圄的前警察,被指在服刑期内殴打狱友致残,被控故意伤害。官司打赢后,众人也认可了这个男人是被设计陷害这样一个结果。
叶茯苓此后多次前往监狱探视那个男人,除了第一次对方同意见她,见后对她表示感谢之外,此后皆是避而不见。狱警说他几乎谁都不见。叶茯苓锲而不舍,以为自己可能会是那个例外,但没什么结果。(记得鹿原吗?)
后来他转移到监狱医院,两人更没了接触的机会。
又几年后,叶茯苓放弃了等那个心里装着人的男人,自认自己出场过晚比不过。
她放弃当时的工作,南下空降姑苏时家。
她自报家门,说是时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又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近几个月,叶茯苓与时家长子时酒的“不伦恋”,也是圈子里的热点。
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议论这个名叫叶茯苓的女人不简单,可能会是祸水转世。
流言传得次数多了,叶茯苓自然一一耳闻,但她不甚在意。
一辈子太短,她没空为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去活。
多年前姜湖刚认识叶茯苓时,她就是一个不顾忌窗外事的人。
那个时候gun乐队还没出道,只是一个雏形。叶茯苓是初创之一,她是队里最早的鼓手,也是队史上唯一的一位女鼓手,队史里唯二的女人之一。
gun开始对外演出后,叶茯苓便退出了乐队,此后gun崛起的荣光和她无关,gun解体时的分崩离析也和她无关。那些历史她旁观过,一一见证了,但没有亲自参与。
可早年的情分留下来了,她是姜湖为数不多的信任的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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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招了邪门的东西,姜湖确定。
眼前这一出,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让她为难?
第30章 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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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北朝四百八十寺
简单;而有丰沛的爱;
平常;而有深刻的心。
———林清玄
时酒很快闪人,姜湖则带叶茯苓进门。
姜湖没即刻多言;叶茯苓也像没看到时酒一般;神色如常。
叶茯苓盯了姜湖一阵;见姜湖形容惨淡;末了问:“你脖子怎么回事儿?”
姜湖摸了颈处一把;想起那个凌乱雨夜里被她撕掉的那堆创可贴;说:“蚊子啃的。”
叶茯苓呵了声:“你家蚊子变异了;长得都特么跟蚂蚱似的那么大;叮人一口就能留下一道长城?”
姜湖脖子上的伤痕未及完全复原,都呈细长状。
叶茯苓不需动脑;已是不信这是蚊子搞的。
姜湖抬手摸了一把颈处不够平滑的肌肤:“不然呢,我自己啃的出来?”
她开了门,又开了空气净化器。
她离开虽不到一周时间;但封闭的室内已经有一种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叶茯苓:“去遭罪了吧?”
姜湖:“没有过的事儿。”
叶茯苓早有自己的判断,也没跟她争。
姜湖进门踢掉脚上的短靴;上面还留有些泥印:“等多久了?”
她问完赤足踩在地毯上;边走边往下拽身着的长裤。
很快;出现在叶茯苓视野之内的,是姜湖渐渐走远的葱白细直的腿。
叶茯苓说:“不久,我到那会儿,老蒋刚走。他回乡祭发妻去了。”不然她早顺利进了门,至少可以去蒋绍仪那儿打个拐。
姜湖从一旁的地柜里摸了瓶伏特加。
烈酒,适合人用来换心情。
随后姜湖又从一旁吧台的置物架上,拿了俩白瓷碗,并排摆好放在台面上。
叶茯苓靠过去,姜湖已经分倒给她一平碗酒。
叶茯苓啧了声:“除了你,这年头儿我就没见过有人倒酒不用酒杯的。”
姜湖说:“怪你认识人少。”
叶茯苓端起酒碗,兀自笑:“你当演水浒传呢?”
这年头儿人碰酒,要么是买醉,要么是调节氛围,鲜少有人干上几碗豪饮。
姜湖喝了几口,酒辛辣入喉,刺激人的感官。
她看向叶茯苓,见叶茯苓眉间轻松,想起适才时酒离开时满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好笑。
姜湖问得直接:“刚才路边上站那人,不认识了?”
叶茯苓没应。
姜湖气息里含着丝丝酒气,不深,不足让姜湖微醺。
姜湖不喜见人掩耳盗铃,她继续问:“时酒从什么时候起,成了你的敌人?”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斗了太久了,谁能记得清日子。
叶茯苓听完,迈腿跨到旁边的沙发上坐好。
她只说:“我俩有过没仇的时候吗?”
姜湖即刻笑了下,道:“有。去年你赢了官司,对手的当事人跳楼,你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他挺身护驾的时候。”
叶茯苓:“……”
叶茯苓脸含肃色,说:“忘了。”
还是不坦诚。
姜湖也便没再扯,留她一人在客厅。
姜湖进了浴室洗澡,换衣服,洗去他从异国他乡带回的满身风尘。
***
等姜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件黑色包臀裙。
一字肩,她锁骨外露,性感撩人。
叶茯苓看她,见她脸上未施脂粉,但唇色艳丽了不少,便知道她整装好后今夜还得出门。
叶茯苓问:“去你那酒吧监场?”
姜湖:“一起?”
两人达成一致。
等两人从湖心小宅晃到太乙巷,天已经黑了。
月光乌蒙,消褪的日光更是完全闭合不见一丝缝隙。
姜湖远观“江湖”上下两层楼的门窗,外观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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