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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在呢喃,我向你告白-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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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这表外甥陈嘉棠,季夫人是很满意,从他十几岁就看着长大,寡言踏实,这回来之后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样把公司事务处理得十分细致,年底时季夫人亲自做主,从季家持有的股份,转移给了他百分之十,也算慰藉老陈夫妇在季家多年的辛劳。
  季家需要像陈嘉棠这样的得力亲信,靠得住,又算半个自家人,这殷茵如果再嫁进来,自然也会成为精英骨干,梵森将来有他们撑着,还有什么怕的?
  季夫人想得周全,旁边季临川看了眼手表,沉声道:“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
  他眼底透着倦色,抬手去开车门,季夫人最后叮嘱:“临川,我的话你记清楚,得罪了殷老,那是要倒大霉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季临川兀自下了车,这一天他已经精疲力尽,有时累到极致也是好的,至少不会失眠,不用再分分秒秒去想那个女人。
  ……
  公寓内。
  接近肤色的假肢立在茶几旁,烟灰缸满成小山尖,烟蒂上零星红点,他手肘抵着左膝盖,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何亮,现在滇北情况怎么样?”
  “哎,缅甸运来的货越来越少,听说帕敢地区有好几个矿场被要求停止开采,现在那边政。府跟军方展开拉锯战,真不知道最终哪一方能掌握矿业所属权,估摸着谁赢了结果都一样,缅甸限制翡翠出口已经是定局,开采出来的东西运不回来,只能在那边加工卖成品,原料市场是彻底没希望了。”
  缅甸历史问题,全国大半的矿场开发权从前是由军方出售,现在新领导上台,自然是想从军方手里拿走最值钱的翡翠矿产,而季家当初是跟军方谈下的开发权,只要形势依然掌控在军方手里,矿产一时半会还没有火烧眉毛的地步。
  “何亮,你作为分部总经理,这种时候不发挥点作用,你手里的滇北以后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这……我也愁啊,可惜现在季总也没有明确的指示。陈副总,我能做到这位置,全仗您,现在也请您指点一二。”
  陈嘉棠简短道:“联合东南亚区长给总部施压。”
  “可北边的老卢说现在各区都有原料缺货问题,单我们跳出来这不太好啊,季总怕是会不高兴。”
  “何亮,你不会只甘心做个滇北分部经理吧?”陈嘉棠重新点烟,扔下火机:“照我说的做,一步步慢慢来,以后有你升任发家的时候。”
  ……
  转眼两天,一大早,魏太太到病房来了一趟,欧阳妤攸配合医生做检查,烧退了,又做了产检,听医生说胎儿发育正常,她摸着小腹,心情转喜,想起季临川说今天要来,她从早上就在等,一直到下午,最后却等来殷茵。
  她说:“欧阳,你有男朋友,现在还跟人怀了孩子,能不能消停点?三天以前我是没资格插手,但现在季临川是我未婚夫!你给我记住,从今往后他归我管。”
  她扬眉,举起手细细欣赏着戒指:“留住男人,别人有的本事我有,别人没有的手段,我多得是。所以不要再跟他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装病卖惨的戏码也太落伍了点,你如果想这么玩,我奉陪到底,比比谁更阴损。”
  殷茵看向她的肚子,眼神里似有威胁。
  欧阳妤攸视而不见,收拾着衣物准备去办出院手续,知道她住院的人就那么几个,殷茵到底是怎么找来的?季临川告诉她的?
  欧阳妤攸没再继续往下想,但她不得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提起心,阴损二字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多少带着潜在的危险,她怎能不怕?
  欧阳妤缓缓抬眼:“你殷家门第高,你又是所谓的商业精英,原以为殷小姐是有修养的女人,真没想到你会拿我未出生的孩子威胁我,这招确实很有用,你来的目的我知道了,你的提醒我也记下了。你放心,季临川他肯娶你,我便不会再纠缠他。”
  “这是真话?”殷茵突然站起来,隔着一米多宽的病床,手臂伸过来,细长指甲一把嵌住欧阳妤攸的胳膊,尖声道:“你会不会纠缠他我不管,只要再让我知道你跟他见面,你下场会很惨!”


第124。告诉我你在哪儿

  “姐!”
  魏沉突然大跑过来,拐进病房没刹住脚,斜斜往墙上一撞,见殷茵发狠抓着她,魏沉冲上来问:“刚才那个电话是你?”
  殷茵甩开欧阳妤攸,打量着这穿白衬衫西装裤的年轻男人,她并不认识,但听声音,大约猜到她从季临川通话记录找到的那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他。
  “没错,多亏你告诉我她在这儿。”殷茵笑里带着得逞的傲然。
  魏沉恼得鼻翼乱张,指着她看向欧阳妤攸:“姐,她用姐夫……啊呸!她用姓季的手机冒充总裁助理,说有个重要文件要拿给你签字,问我你在哪,我刚才……我昏了头,一个不留神就信了她,挂了电话才想起不对劲。”哪有助理用老板手机打电话的,再说季临川既然让人送文件又怎么会不告诉她地方。
  魏沉庆幸自己紧忙赶了过来,不然这真动起手来他姐姐不得吃大亏,魏沉质问:“你难道是姓殷的那女人?你来找我姐干什么!”
  “干什么?”殷茵摆出一副正室的姿态:“你姐姐不知廉耻,大着肚子还勾搭我未婚夫,教育教育。”
  魏沉气得手抖,“你未婚夫,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她怀……”
  “小沉!”欧阳妤攸制止他说下去,魏沉半截话被断在嘴边,只得切齿瞪着殷茵:“别逼我打女人啊,我满肚子火正愁没处发,你再乱说话,我可控制不住自己这手!”
  “借你十个胆子,你动我试试?”殷茵瞟了瞟魏沉的脸,像是从他脸上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随即不屑一顾,踩着高跟鞋大摇大摆往外走,最后回头对欧阳妤攸说:“你最好识趣点。季临川,这个男人我嫁定了!”
  魏沉气急败坏,恨不能隔空给那女人两拳,“姐,以前我让你摆出点季太太的威风,你不干,你看看现在,人家像揪小三似的,都这样欺负到你头上了。我姐夫……啊呸!季临川他这是什么意思?让那女人过来警告你,他以后是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魏沉那天送姐姐来医院,听她念季临川的名字,他又从自己母亲那里知道孩子的事,一个电话打到季临川那里,放开了怀骂了个够,管他什么订婚宴,管他什么殷家不能得罪,只要惹他姐姐伤心就是不行!
  欧阳妤攸笃定道:“小沉,不会是季临川让她来的,不然殷茵何必费劲套你的话。”他今天不来也好,只要她病好了,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从此也就两清了。欧阳妤攸看向魏沉:“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魏沉刚进来时她还没注意,这会他脸上明显有几根手指印,看上去打得还不轻,半边脸都肿了。
  魏沉脸色顿时一沉,心思烦闷,往床上一坐,半响才问她,“姐,你说为什么女人一结婚,就跟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了呢?”
  欧阳妤攸一听,不可思议地猜测,难道打他的是戴婷?说起来他们结婚也没多久,还不到一年而已。谈恋爱和结婚,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男人,大概都会不一样。
  “你们吵架了?”欧阳妤攸用冷水拧了毛巾,拿来给他敷脸。
  魏沉扶住毛巾,低头说:“想想以前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她下课比我早,每天坐在教室外面等我,从来不说烦;那时候太馋了,为了吃,我们可以大半夜手牵手跑到很远的中餐馆,就为一顿麻辣火锅;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她同时生病,一个房间倒一个,还是她先爬起来出去买药,回来叫醒我,喂我吃药……”
  “我以为我们是经历过考验的患难情侣,从恋爱到结婚,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没什么可犹豫的,现在,好像一切都在变了呢,可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姐,你知道我最讨厌粉红色了,可她喜欢,那我迁就她,让她把房间布置成喜欢的样子,她不想工作觉得太辛苦,我让她在家做全职太太,可她还是不满意?她为什么总说是我的问题?”
  爱情心动的那一刻大约都是相似的,但分手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欧阳妤攸第一次知道魏沉谈恋爱,是在她结婚前,那时候小沉跟她打电话,一口一个婷婷,甜蜜幸福的味道都快从太平洋的彼岸漫过来了。那时候季临川正卯足了劲追她,也许是受小沉影响,她才觉得接受一个人的好,试着重新开始,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而现在,好像曾经所有的美好都被抹去了初心,一切都黯然褪色。
  突然魏沉接到电话,立刻摔了毛巾,欧阳妤攸捡起来又去洗了一遍冷水,回来见他又恼又凶,冲电话喊:“你说什么?好,好!不就是签个字换个本吗?戴婷,你还别真以为能吓得了我。你给我等着!”
  ……
  梵森顶楼。
  会议从上午十点持续到下午三点,连午饭都是助理叫餐一份份送进去,东南亚区长已经焦头烂额,把缅北的情况如实陈述,帕敢区矿场因开采权到期被迫叫停;隆钦矿区接连大暴雨,好几处重要路段被泥石流阻断,车辆不通,货也运不出来;莫宁矿区雇佣的采玉工人,近来联合要求提高薪资,不然就要闹罢工。
  一桩比一桩糟心。
  天气问题由不得人,但也最好解决,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再重修道路即可,而当地的挖玉人一向是最廉价的劳动力,他们跟开采商的矛盾常年都是如此,每隔几个月就要求涨薪资,但闹罢工倒是第一次。
  季临川靠在椅背上,声音从嘴边虚握的指缝传出来:“把闹事太出头的人开掉,从此拉入黑名单,梵森永不再用。”杀鸡儆猴虽老套,但对那些无事生非的,毕竟那里地处偏僻,除了能依靠开采商提供工作,他们根本毫无生路。
  “是,季总。”负责缅甸实地作业的经理应声点头。
  季临川视线移到右侧,拐杖倚在身旁的男人几个小时下来,总共没说十句话,季临川问,“陈副总,矿场开发权陆续到期,关于这块你有什么高见?”
  陈嘉棠正端着杯子,抿了口茶,喉结翻动咽下去,说:“季总不是已经在解决问题了?靠殷老的关系,您再亲自去缅甸,说不定还有谈判的可能。”
  当年季凡森为了开发权在缅甸耗了近小半年,眼下季临川最犹豫不定的就是时间问题,他怎么安心一走就是几个月。
  他凝眉沉声道:“那边再限制出口,总不至于掐断自己的经济命脉,矿场一时半会还不可能全部叫停,以后他们不再跟外来商合股开发,凭当地政。府的实力很难全部独立开采,这件事一定还有缓和的余地,你们时刻关注当地军政情况,殷老交好的那位总司令,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去拜会。”
  季临川已经发话,东南亚区长也只有再回缅甸继续等,何亮虽一再叫苦不迭,说原料库存锐减,抱怨缅甸供不出货,他也不能冒着违抗季总的风险,替滇北再继续施压。
  会议结束后,林秘书进来整理他面前的文件,季临川揉揉眉心问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二十。”
  季临川疲惫地推开椅子,出会议室进自己办公室,穿上外套正打算走,桌上手机正在充电,中午开会时自动关机,他就交给了助理拿回来充电。
  “林秘书!”他握着手机厉声喊道。
  “怎么了季总?”
  “谁动过我的手机?”他盯着屏幕,因为手机是开机状态,通常充完电第一次是需要密码,而现在直接指纹便可以打开,显然是有人先用密码开过一次。
  林秘书没亲眼见谁动过,不确定地说:“一个小时前殷小姐来过,她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见您一直没结束,说晚点再来。”
  殷茵……
  那女人见他按过一次房门密码就能记牢,而且不拘小节,几次直接登门而入,她自然也有可能在他用手机时,记下他的解屏密码,六位数字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订婚前殷茵对诸多事情都表现得很大方,尤其在他的私事上并不多嘴,这也是他毫无顾及的原因,但这女人现在未免也太过分,竟然翻他手机!
  季临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住在医院的女人,单是直觉,他就放心不下。
  拿起车钥匙下楼,车上了路,一个电话打过去。
  电话嘟嘟长音,每一秒都牵扯着他的心跳,像压上万斤石头,死死往下坠。他恨得猛击方向盘!因为缅甸问题,他现在变得束手束脚,从来没有过的念头瞬间攀上大脑,他竟想放弃,放弃整个翡翠产业!
  转瞬间,他那份桀骜不羁肆意漫出,他是谁?他是季临川啊,他怎能允许自己轻易被打败?
  终于……她接了。
  最先听到的,竟不是她那一贯淡然细软的声音。
  而是一个熟悉又让他直皱眉头的男声。
  “你跟魏沉在一起?”
  “等一等,我待会儿打给你……”她正说着,魏沉的声音又冲了出来,“今天谁不离婚谁是孙子!姐,你让开!”
  “你不在医院?”季临川看着眼前闪烁的红灯,斑马线上已经空无一人,他说:“告诉我,你在哪儿?”
  欧阳妤攸犹豫了片刻,觉得告诉他魏沉的事并不合适,他也没必要掺和进来,“我病好出院了,放心……”
  电话里隐约是魏沉在那边咋呼道:“排队排队,结婚要排,妈的离婚也要排!”
  欧阳妤攸片刻停了话,捂着电话说:“我现在有点事,再见。”
  再见?
  季临川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重新规划路线,往民政局开去。


第125。必须回到我身边

  他穿过人群大厅,远远地,一眼就看见那女人坐在离婚办事处的外面,身上一件米色长开衫,轻薄衣摆敞开垂在小腿边,四肢纤瘦,衬得小腹愈发显怀。
  她眼窝深陷,下巴削尖,虽说出了院,却是病态十足,看得他只觉得心一阵刺痛。
  季临川大步走去,她担忧的目光正回头望向身后办事处,丝毫没察觉身旁站着人,季临川忍不住手伸向她,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她脸颊,惊得欧阳妤攸猛然回头。
  “你……怎么知道在这儿?”
  季临川直接跳过她的问题,随即指了指里面问:“他们怎么回事?”
  欧阳妤攸淡声说:“大打了一架就过来闹着要离婚。”季临川见她低着头又说:“姑父出差,姑姑下午有台大手术,让我来拦着他们,可我没劝住,他们一路吵着就来了。”
  欧阳妤攸话音刚落,戴婷就气冲冲拉门而出,指着魏沉说道,“你别得意,就算今天签不了字,明天你也得跟我过来!魏沉,我告诉你,这婚明天我们离定了!”
  “离就离,谁怕你!”魏沉先是怒气冲天的,扬着肿起的脸,转而又斜眼看向戴婷,“你要离婚,什么都不准备你拉我来干嘛?浪费时间!”
  戴婷支吾:“我又没离过婚!我怎么知道还要复印件协议书照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笨得像猪一样!”
  “你骂谁呢!你才笨!你是猪!”
  魏沉反唇相讥:“谁是猪谁知道?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不想工作就算了,你还蛮横又矫情!”
  戴婷气得指着他说,“你少瞧不起人!我也是留学回来的,魏沉,我要是出去工作,一点也不会比你差!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我矫情?你个王八蛋没良心的,没结婚前我把你伺候得像大爷似的,现在你才养我几个月就开始嫌弃我!你怎么不去死!”
  看那架势,唇枪舌战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戴婷甩起包就往他身上打,魏沉躲一步,戴婷追两步,连打带踢,满大厅都是他们俩的喊叫声,周围来办事的人纷纷伸头探脑往这边看。
  欧阳妤攸看着魏沉缩肩抱头,忍着不还手,从小耀武扬威的男孩子,只有在他不愿计较的情况下,才没有还手的力气。
  人来人往,指指点点的围观越来越多,欧阳妤攸正想过去劝解,却被季临川按住肩,他低眼看着她说:“你不要管。魏沉挨一顿值了,他们俩离不了。”
  欧阳妤攸呆愣地望着季临川,不太明白。
  那边战况却愈演愈烈,魏沉一边躲一边退,他急乱中没了主意,突然就跑过来窜到他姐姐身后,只见戴婷叫骂着让他别藏,抡包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
  “啊!”
  戴婷跑太急,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扭,崴了脚,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倒去,眼看就要摔到欧阳妤攸身上!
  季临川眼疾手快,搂住她转了半圈,另一只手本能地护住她的腰,宽大身躯将她遮在怀里。戴婷扑了空,被魏沉弯腰接住,两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次扭打在一起。
  季临川回过头,眉峰立起,戾气上头,冷眼瞪向他们:“想闹滚回去闹!伤了我的孩子,老子他妈的废了你们!”
  伤了我的孩子……
  那六个字清清楚楚,从他胸腔内发出,欧阳妤攸闻声从他怀里抬起脸,望着他冷峻肃然的脸,她手心渗出细汗,眼里震惊不已。
  他知道,他知道。
  因为离得太近,欧阳妤攸听见两颗心脏错开的跳动声。
  季临川仿佛无知无觉般,他下颌线紧绷,正发狠瞪着魏沉和戴婷,那两人噤若寒蝉,在季临川面前,怯得连头也不敢抬。尤其魏沉,从小没少挨季临川的训,但也没见过他如此凶狠的模样,仿佛要撕人,魏沉想想都后怕,若是给他知道,刚刚进办事处之前戴婷也不小心撞过姐姐一次,估计这会季临川能就地处决了他俩。
  因为影响公共秩序,警卫把魏沉他们劝出民政局,围观人散去,季临川宽臂有力揽着她的肩,稳住腰的那只手却轻了许多,生怕勒紧了她似的,半响他收了脾气才松开她。
  欧阳妤攸失神的脸色,被他揽着往外走,“等等……”她听见手机响,手慌乱地掏出来接听。
  姑姑刚下手术台就打来电话,欧阳妤攸思绪混乱,把这边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清楚,只听魏太太骂道,离什么离!让魏沉两口子赶紧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欧阳妤攸挂电话时,见季临川跟魏沉正在说什么,他打开魏沉的车,拿走了她从医院带出来的包,魏沉愁云惨淡地走过来,他替戴婷刚才的莽撞冲动道歉,后面他又说了什么,欧阳妤攸一句也没听清,她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季临川的话,一字一字重复,她根本无法摆脱,等她回过神,见小沉已经坐回车里哄戴婷。季临川判断得没错,他们离不了。
  魏沉走后,她木讷地如同玩偶,被季临川带上车,一路无话,车内静得像消了音,连呼吸声都不见了。欧阳妤攸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她甚至想,就这样开下去吧,永远不要停下来,好像一旦停车,他们必须要有个了结,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必须做出选择。
  而后她又恍然发现,真正该做决定的人是自己,因为季临川早就做出了选择,他要他的商业繁盛,他要他的野心财富,他已经选择了殷茵,他也早就选择无视这个孩子。
  只不过她是今天才知道而已。
  当车开到豆梨树下,缓缓靠近那座房子,最终停进黑暗的车库里。
  她已经没办法再正常的呼吸,像患上幽暗症般,濒临崩溃,她背对着他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捶打车门,因为被他中控落锁,她打不开,可她依然固执地去抠车把手,像封闭被埋在废墟下的垂死者,一下下企图打开那车门,她想逃。
  “小攸!”
  季临川从驾驶座侧过身,紧紧将她圈住,他力气大得惊人,厚实的胸腔将她整个人连同双臂一起圈住,侧脸贴在她脖子上,温热的体温从背后传递过来,他那紧绷的下巴又蹭上了她的脸,他说:“不要走……”
  欧阳妤攸缓缓转头,耳朵敏感地抵着他坚硬的头发,侧过脸看他。
  她细嫩的双手向上,从黑暗里摸到他精壮的手臂,轻声问,“你想怎样?”
  既然早就知道了孩子是你的。
  那你想怎样?
  她的声音,温柔得让他不敢相信,很平常的一句话,问他想怎样?
  季临川依附在她后背,哑声颤音说,“这里是你的家。小攸,不要再走了。”
  “季临川。”她扇动着一双浓密的睫毛,转脸呼着气,细软的声音说:“我早就没家了……”
  季临川感觉到他手背上突然滴下了温泪,啪嗒啪嗒,仿佛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是红热的蜡油,一滴滴烫在他心脏上,打出斑斑血洞。
  小时候惹哭她,他觉得很有趣,可现在他要疯了,他再也受不了她这种无声的眼泪,季临川松开手臂将她转过来,一双手掌捧住她的脸,掌心里还有她散落在脸颊两旁的头发,舌头像一个狡猾的毒蛇,撬开她的贝齿,钻进口腔里,拼命地吸允纠缠。
  “唔……”她鼻尖触碰到他鼻翼,那股熟悉的气息又一次包裹着她。
  车库昏暗,唯一的光从半开的拉门外打进来,欧阳妤攸双手抵着他的肩膀,向后逃离,却也没能摆脱身后那手臂像坚固的牢笼,她被卡在车门与他之间。
  季临川一只手从背后穿过,紧圈着她的身体与之贴近,另一只手掌移动到她的发丝里,整个姿势像掠城占地的野蛮人,除了迎接他,配合他,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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