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追玫瑰的人-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车在酒店门口停稳,聂行正要下车给梁月开门,梁月倒是自己先往前走,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半分不劳烦他。
  聂行也没说什么,只通过内视镜朝梁月看了一眼,彼此点了个头算是问好,油门踩下,车踏着原路朝医院而去。
  梁月一晚都没有睡好,裹着酒店的浴袍,怎么也不算舒服,便是睡着了也是梦境纷叠而至,半刻不得安稳。辗转到了十点多,又去买了睡衣与眼罩,路过药店时带了一盒感冒药回来,靠着感冒药才算能够睡着。
  闹钟响时,梁月尚且迷糊,感冒药当安眠药用的后遗症,嗓子都干渴得如同在烧,灌了好几杯水才算缓和。
  “梁小姐。”
  “嗯?”梁月回神来。
  “刚刚梁老已经从重症监护病房转了出来,探视时间可以久一些,也不需要再换探视衣鞋,但是还是和昨天一样,会由我和护士提醒梁小姐探视时间。”
  梁月双手碰着咖啡纸杯,喝了一口,点点头,“好的,我明白。谢谢。”
  到了医院,梁月倒没有像昨晚一样要在休息室等好久再过去,聂行带着她直接去了13楼的VIP病房,跟护士交代两句,就直接在外头等,让护士陪着梁月去看梁剑津。
  病房门刚刚关上,聂行仍站在走廊,捏着手机给蒋泊舟发了条微信:【梁小姐已经进病房了。】
  蒋泊舟那边秒回了一个“好”字。不过十多分钟,走廊尽头电梯门打开,蒋泊舟脚步缓缓,沿着电梯往单人病房走。
  离着梁剑津的病房还有一段距离,蒋泊舟却并没有再往前走,挥挥手,把聂行喊了过去。
  蒋泊舟身上还残留淡淡烟草味,聂行走近,他却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这么近,我刚抽完两根烟,你身上沾了烟味,她会知道的。”
  聂行没说话,只叹昔日浪荡子横走江湖,今日却如赤膊走钢丝,只一个如履薄冰。
  “她今天怎么样?”
  聂行回答:“您让我送的东西,梁小姐都没有要,昨晚应该没有睡好,早上去了一趟商场和药店,刚刚接梁小姐的时候,她还带着杯咖啡。”
  蒋泊舟垂着眼沉默半晌,手抄进衣兜,又将烟盒捏了捏,“她就这个性子,只是昨天我找不到别人把她用惯了的东西给她,要是何绵绵在就好。”
  聂行提醒一句,“覃勤也在定海,昨天我提的时候……”
  “不行,覃勤不可以。”蒋泊舟摆摆手,“没事,辛苦你了。”
  聂行倒是笑起来,“您都给我加这么多工资,我手头上的工作也交给了别人。”
  蒋泊舟摇摇头,“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梁老那边,算不得乐观。万一……”
  万一梁剑津离世……
  不远处病房门似是动了,蒋泊舟连忙说:“她好像出来了,快去看看,我先走了。”说完,人立刻往电梯间跑,连影子都透着狼狈。
  聂行叹了口气往回走,正遇上梁月转身缓缓合上病房门。聂行问:“梁小姐不多陪梁老一会儿?”
  梁月转身来,看着聂行只摇了摇头,“说了一会儿话,外公说累了想休息,我陪了一会儿就出来了。现在时间还早,聂助理不用送我回去,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好,那我送梁小姐到楼下。”
  梁月还是摇头,“聂助理在这里等吧,刚刚护士进去查房了,我怕病房这里没有人守着,护士要嘱咐事情也找不到人。”
  聂行终究没勉强,只送梁月到另一边的电梯口,看着她进电梯,等着数字一直到了一楼。转身回来时,正巧看见蒋泊舟站在病房外头,双手插在衣兜里,往电梯这边看。
  蒋泊舟双唇抿紧,朝聂行点点头,“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等梁家人过来。”
  梁剑津病房门打开,护士走出来,朝坐在外头的蒋泊舟看了一眼,说:“蒋先生?梁老喊您进去。”
  “我?”蒋泊舟肩膀都是一抖。他在这从昨天晚上守到现在,从重症到普房,梁剑津清醒睡去好几回,他也不是没有在梁剑津眼前出现过,只是老人家半个字都没跟他说过,连个正眼都没有瞧过他,这个时候,叫他?
  蒋泊舟进病房时,梁剑津正闭着眼睛养神,听见门动了,当即睁开眼来,将他从头到脚打量。
  “您老今天精神很好,估计很快就能出院了。”蒋泊舟说着,走到病床边,椅子在脚边,他却没坐下,只站着,看向旁边五斗柜上的苹果与陶瓷刀。“我切点水果给您留着?”
  他的手刚要碰到陶瓷刀,老人家却开了口,“不用了,帮我升一下病床,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蒋泊舟侧身调整了病床高度,扶着梁剑津坐起来,又在他背后多垫了一个靠枕。
  梁剑津咳了两声,抬起下巴往旁边的扶手椅扬了扬,“坐吧。”
  “是。”蒋泊舟拉开扶手椅,在病床边坐下,双手放在膝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梁剑津垂下眼去,胸骨带着皮肉起伏,缓缓呼吸几回,“多的我也懒得跟你说,只一点。我死了之后,我想把梁家老宅留给阿月,你怎么想。”
  梁家老宅?蒋泊舟一瞬拧紧眉头,霎时间也想不通梁剑津意之所指。如果梁剑津把梁家老宅留给梁月,梁月绝对不会拒绝,房产交接,她得在国内耗费大把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又回法国去。
  再者,以梁月的性格,怎么可能由得梁家老宅空置积灰,梁剑津留给她的东西,必然要耗费她时间与精力去管理,如同一只巨型铁锚,将她牢牢牵扯。
  无论是眼前还是长远,都是蒋泊舟求之不得的,梁月在国内,在他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在能够看得见他的地方。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有办法知道,他所作出的每一分改变和努力,都有办法叫梁月看见。
  他怎么想?他当然想。
  “梁老。”蒋泊舟沉默半晌,“小辈求您一件事,别把老宅留给梁月。”
  梁剑津抬抬眼皮,倒是罕见地笑了笑,“阿月拿了老宅,就如同在国内重新生了个根。你这样殷勤地跑前跑后,不就是为了要她回到你身边吗?我见你算是懂事,临了想帮你一把你也不领情?”
  “要是您把老宅留给阿月,梁校长必然会叫阿月难做,争夺遗产不知道有没有尽头,即便是阿月真的得到了梁家老宅,她在彭城一日,梁校长只怕就会让她难过一日。而且……”
  “而且什么?”
  蒋泊舟苦笑,“阿月现在恨我入骨,我是想天天都能看见她,可是我也舍不得她一刻不舒服,您纵使是真的想帮我,我还是觉得,算了吧。”
  梁剑津视线在蒋泊舟脸上逡巡。蒋泊舟脸上明明白白的哀戚与无奈,倒半分不像是伪装。
  “我老了,病了,是自然。留不久了,不论是这病房,还是日后我的葬礼是阿月的母亲和舅舅操持,尹家人都没办法来,谢家人还可以,但阿月的舅舅是指望着谢家把阿月带走,不是指望着谢家带她回来,所以,谢家也算了吧。”
  老人抬起手来,手背还连着点滴,指头朝着蒋泊舟点了点。
  “阿月要是想来我跟前看我最后一眼,只有你能带她来,只有你能做到。大好良机,以后都不会再有,你会不用吗?”
  蒋泊舟点点头,说:“我想用。”他此刻倒没说谎,明白将实话说出来。
  “可真的用了又能怎么样?要是从前,我自然会用尽手段让阿月回来,好坏善恶都没有关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您遗嘱上没有把梁家老宅给阿月,我都能让她得到。可如今不行了,把她绑在我身边,她也不会对我多看一眼,她还会难过,对我更加厌烦痛恨。”
  梁剑津看着蒋泊舟,忽地笑起来,轻轻咳嗽两声,“你呀,也算是长大了,终于懂事了。你爷爷还跟我说,说你为着阿月追到法国去,把家里的事情都丢开不管,还生你的气呢。”
  蒋泊舟低下头,“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阿月曾经那么喜欢我,是我辜负她,我也……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追回她,只是我不想让她觉得,曾经她喜欢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还是死不知悔改。我是,是真心想改过的。”
  梁剑津胸膛起伏,缓缓将胸中气吐出,“好了,我问完了,你走吧。”
  蒋泊舟却没有起身,问了一句,“那梁家老宅的事情,您只是试探我的,是吧?”
  梁剑津点头,“我当然不会让阿月难做人,只是,孩子啊,等我走了,阿月对这里的一切都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你要想清楚,想好了。”
  蒋泊舟看着老人浑浊双眼,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
  蒋泊舟起身要走,还没到病房门口,身后梁剑津又把他喊住:“还有一件事。”
  “您说。”
  “要是阿月想来看我最后一眼,你找个法子劝劝她,让她不要来。她如果执意要来,你就帮帮她,但,千万别让她妈妈再欺负她了,啊?”
  蒋泊舟点点头,“我明白了。”他说完转身退出病房,将病房门轻轻掩上。
  一回头,却见梁佩华站在走廊上,一手拎着个保温汤盅。
  “你怎么在这里?你姑姑姑父呢?”
  蒋泊舟双手抄进衣兜里,“医生要跟家人商量梁老的病情,姑姑和姑父都过去了,我留在这里。既然梁校长来了,我先走了。”
  梁佩华“嗯”了一声,却是直到蒋泊舟走进电梯,她的视线都是紧紧跟在身后。
  电梯里,蒋泊舟翻出聂行的微信,将电话拨通,“找梁剑津的律师,想办法摸清楚梁剑津遗嘱的内容,尽快告诉我。”


第64章 第64朵玫瑰
  卡蜜尔走出航站楼,看见蒋泊舟在外头等的时候,都有一瞬恍惚,仿佛又回到巴黎她家门前,蒋泊舟像个迷途旅人一样朝她走来。
  “卡蜜尔,谢谢你能来。”
  蒋泊舟伸手想要替卡蜜尔接过行李,却被她伸手轻轻一挡,只好收回去,领着卡蜜尔往外走。
  定海刚刚下了第一场秋雨,气温骤降,卡蜜尔走出来的那一刻,都忍不住将领口叠了叠。
  蒋泊舟替卡蜜尔将行李放到后备箱,绕到车头处坐进驾驶室,没一丝犹豫迟疑,直接驱车前行。
  卡蜜尔问:“露娜怎么样了?”
  蒋泊舟回答道:“在酒店,我现在就送你到酒店去。她还不知道你来了,我的助理还没告诉她。”
  卡蜜尔点点头,“她外公的情况,她还不知道是吗?”
  “并没有。”车子流畅融入车龙之中,撞入微凉秋风中,蒋泊舟瞄了一眼路边被雨打落的黄叶,“梁老情况不乐观,多脏器衰竭,已经停止治疗,只用药物镇痛。梁家的人都守在医院,阿月的母亲在,我不想让阿月去,还没有告诉她。”
  卡蜜尔抿着唇没说话,蒋泊舟顿了顿,将心中所虑说出,“阿月很可能没办法见她外公最后一面,她外公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我希望,当她知道最后的消息的时候,你能陪在她身边。”
  蒋泊舟话说得缓慢,务求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楚,说到最后请求时,甚至带上恳求意味,试探着,生怕惹得卡蜜尔有一丝一毫的不悦。
  卡蜜尔偏头将他脸上表情打量,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不用担心。”
  蒋泊舟松了一口气,“文森特先生,不来中国吗?”
  “你是怕我一个人在这里,会被露娜的妈妈欺负吗?”卡蜜尔笑着摇摇头,“他留在巴黎处理一些事情,我先过来,如果这里的事情拖得久了,他才会来。”
  蒋泊舟说:“我不会让阿月的母亲接近你和阿月,这点我可以保证,你也可以放心。”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蒋泊舟把钥匙交给门侍,自己带着卡蜜尔搭电梯上楼。
  卡蜜尔轻笑,“你这熟门熟路的,这些天没少来守着露娜吧?”
  蒋泊舟脸色有些发白,咬咬牙解释:“她来定海之后,我没有跟她见过面。”末了,还重复一遍以求补充,生怕卡蜜尔误会,“我真的没有来打扰过她。”
  卡蜜尔说:“我知道,露娜跟我说过了。”她眼尾凉凉将蒋泊舟一扫,“露娜说,你烦得很,不见一面,却无处不在。她讨厌死你了。”
  蒋泊舟一张脸更白,直叫血色皆无,用手挡着电梯门,让卡蜜尔先出去。两人走在走廊里,一前一后,蒋泊舟一路隐忍,直到走到梁月房门前,才跟卡蜜尔说,“你来了,我不会再主动出现了。”
  卡蜜尔抬起眼皮看他一圈,终究没解释自己那两句玩笑话,只说:“行了,你走吧。”
  可蒋泊舟转身刚要走,她又把他叫住。
  “有件事要问你。”
  “你说。”
  卡蜜尔往房门看了一眼,自己向蒋泊舟那边走了两步,低声问:“露娜的外公有没有立遗嘱?遗嘱的内容你知道吗?如果有任何一点点让露娜跟她母亲有可能争夺,甚至说,有任何一点点遗产,是她母亲不想让她得到的,都不要出现在遗嘱里。露娜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缺,我不要让那个女人给露娜任何一点烦心事。”
  蒋泊舟点点头,“已经找梁老的律师调查过了,梁老没有留东西给阿月,梁老去世之后,阿月跟梁家不会再有半点瓜葛牵扯,阿月的母亲也没有机会让她难受。”
  卡蜜尔这才松了一口气,算是能够正眼看蒋泊舟,“好吧,那我放心了。”
  卡蜜尔说完,朝蒋泊舟摆摆手,似是示意他可以跪安退下,转身朝酒店房门那边走去。蒋泊舟自然识趣,点点头连忙快步走向电梯,直接下楼。
  梁月开门看见卡蜜尔时,一瞬还愣住,等看清楚是卡蜜尔,登时就红了眼扑进卡蜜尔怀里。
  卡蜜尔心都软了,搂着梁月,手不住在她背上拍,柔声哄着。
  梁月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卡蜜尔,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你怎么来了呀?”
  卡蜜尔笑着捧着梁月的脸颊,用拇指揩去她脸上泪痕,“想你了,就过来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我过来中国陪你吗?”
  梁月刚想问卡蜜尔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卡蜜尔却拉起她的手侧身走进房间里,说:“你住的这家酒店安保可真好,我在前台跟她们解释了好久,把我跟你去旅游的照片都翻了个遍,她们才告诉我你的房间号。”
  梁月把房间门合上,“是蒋泊舟告诉你的,让你来的,是吗?是外公他……”
  卡蜜尔没有将借口再继续编织,走到梁月跟前把她的手拢在自己手心里。“你外公现在还好,不用担心。不过,确实是蒋把事情告诉我,让我过来的。”
  梁月一颗心提起又往下放,终究放不到底,听着卡蜜尔说话,茫然点点头。
  “别这样。”卡蜜尔的手将梁月的手揉捏,“老先生疼爱你,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梁月眨眨眼睛将眼泪收住,“我只是,只是……没有办法去看他最后一眼。我也知道,这些年他身体确实不太好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被梁佩华隔绝在外,所有信息都只能从聂行口中得知,前几天还能天天有一两个小时去医院探望梁剑津,虽然是看着老人家从重症病房出来又进去,可至少能够看一眼。可如今这两天,不管她怎么问,聂行都说不方便带她去了。
  若是连梁佩华都天天陪在梁剑津身边,只能是凶多吉少。
  卡蜜尔将嘴唇抿抿,安慰她说:“老先生也不会希望你现在去看他,对不对?”
  梁月沉默许久,还是只点点头,“外公最不想看见我跟我妈吵架。”
  “不是的。”卡蜜尔伸手将梁月耳边发丝安抚,“是不想看见你被欺负。是老人家想保护你。别让老人家到最后都担心,嗯?”
  梁月眼泪再也忍不住,只伏在卡蜜尔肩头轻轻啜泣。
  ……
  即便卡蜜尔把梁月吃惯了的褪黑素带过来,甚至在安睡前将半片安定融进牛奶里给她,这一夜梁月仍旧是难以睡得安稳。
  梦里忽然出现无边迷宫,像是爱丽丝所困的迷蒙幻境,只她孤身一人,闯了出来,一头栽进回忆里,却是熟悉的彭大校园,夏日瓜果混着青草香,她却一栋一栋楼地找,一间一间课室地找。
  偌大校园空旷,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个人。
  忽地一扇门打开,梁剑津站在三尺讲台上,身后板书字体飘逸如游龙惊鸿,梁剑津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尚且没有一根白发,金丝边框眼镜边上,眼角皱纹随着他笑容加深。
  梁剑津将手中课本与粉笔都丢下,屈膝弯下腰来,带着白色粉末的手捏着西装裤膝头一褶,缓缓蹲下身来,朝她张开双臂。
  “来,囡囡来。”
  梁月往前走,往梁剑津走,扑身往前,撞入温热怀抱里。
  清醒却忽地如潮水涌进来,将梦境尽数撞碎。
  “露娜,露娜?”
  梦中的怀抱消失了,现实中却还有一双温柔手臂,将梁月抱住。
  梁月抬头,看见卡蜜尔的柔和下颌线,“卡蜜尔?”
  卡蜜尔伸手在梁月额头处一摸,只满手都是汗,“别怕,我在这里,只是你做噩梦了。别怕。”
  卡蜜尔下巴往梁月头顶一抵,轻轻哼歌哄她。同一首歌,从当年梁月到法国之后,每一回她半夜噩梦醒来,都是卡蜜尔哼这首歌哄她。
  “卡蜜尔?”梁月伸手握住卡蜜尔的手背,
  卡蜜尔的呼吸落在梁月头顶,轻轻柔柔地回应她一声,“嗯?怎么了?”
  “是不是,是不是外公走了?我梦见他了。”
  卡蜜尔没回答,将歌哼完,手还拍着梁月的背,一下一下,轻轻地,叫梁月都觉得如堕入天鹅绒之中,睡意慢慢往上涌,将她包裹住。
  “露娜,他很爱你。你爱的人,都很爱你。”
  ……
  梁剑津的讣告在天亮之前就在圈内传遍了,遗体追悼会在定海,两日后。第三日便回彭城下葬。
  梁月所知,几乎不需要蒋泊舟通过聂行来告诉她,所有都可以从网上来。
  梁剑津一生桃李满天下,多少关系网依托着他建立,他自己却最是清高,最厌倦迎来送往,半分看不惯自己一对子女的为人处世。临到终了,也没能满足自己所愿,遗体追悼会开得宏大,葬礼更称不上半分简朴。从前的门生都聚集,明着是悼念,却也是红白喜事无分别,都是交际一场。
  车载着卡蜜尔与梁月,已经到了机场门口。
  梁月将手机屏幕按灭,忽地说了一句:“去外公葬礼上的人,也不知有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敬爱他的。”
  卡蜜尔打开车门下车,等梁月走到自己身边,说道:“没关系的,他已经走了,走之前,也来见过他爱的人了。就够了。”
  梁月笑着回应,“也是。”
  司机将行李箱放下,朝着卡蜜尔和梁月点点头,将车开走。
  梁月拉起行李箱,挽起卡蜜尔的手,往里头走进去。刚迈进去,卡蜜尔手机忽地一下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朝梁月说:“你还想去墓地最后看一眼你的外公吗?”
  “不了。”梁月摇摇头,“你说的,已经看过最后一眼了,就够了。”
  卡蜜尔抿着嘴唇笑了笑,手握着梁月的手轻轻捏了捏,“有一样东西我要交给你。”她说着,将自己的包包打开,拿出一个小小锦盒来,递到梁月手里。
  “这是什么?”梁月接过来,将盒子打开。
  素色锦盒,里头一只翡翠镯,圆润水亮,梁月觉得有些眼熟。
  “是外公的?”
  卡蜜尔眨眨眼睛,“是他留给你的。说是你外婆的,本来是要给你母亲,然后再给你的。你外公不喜欢你母亲,所以她并没有见过。”说完,还补充一句,“蒋是这么说的。”
  梁月垂下眼去。梁剑津的律师曾给她打过电话,可是后来,却又没了下文,说并没有东西留给她。梁剑津把这镯子留下来,交给了蒋泊舟来转交给她?也是,不通过律师,梁佩华就不会知道。只是,怎么梁剑津会选蒋泊舟?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卡蜜尔努着嘴想了想,“嗯……前天晚上吧,我跟他说我和你今天的飞机,他就把这镯子送了过来。”
  梁月低头看着那镯子,许久才抬眼看向卡蜜尔,“我想,去打个电话,你觉得……”
  卡蜜尔的手心覆上梁月手背,“我说过了,不要怕。他把东西交给我的时候,还嘱咐过,不让你知道,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梁月点点头,转身要走,卡蜜尔却问:“今天的飞机,你还陪我飞吗?”
  梁月笑起来,“当然。”
  卡蜜尔扶着行李先去取登记牌,梁月转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拿起手机,调出蒋泊舟的号码来。走出机场大厅,梁月将手机贴在耳边,电话尚且没有接通。
  她眼尖,看见了路边停着的那辆深灰宝马。聂行的车,车里会是谁?
  耳边手机声音忽地消失,叫一切都安静下来。梁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实是接通了。
  她将手机贴回耳边,说:“谢谢你。关于外公的事情,谢谢。还有……谢谢你愿意遵守诺言。”
  那边还是一句话没说,梁月等了许久,决定要将电话挂断。
  “阿月。”
  蒋泊舟的声音终于传来。他好像好久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说出来声音都带着陌生和沙哑。
  梁月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嗯?”
  又是长久的寂静,蒋泊舟似是把话一个字一个拼凑,终于能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