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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玫瑰的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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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说,痛。
亲眼见过薄绛之后,她总在问问题,而尹阙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薄绛与蒋泊舟家世相仿,薄绛的父母与蒋泊舟的父母相识,薄绛和蒋泊舟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薄绛和蒋泊舟高中重逢,薄绛和蒋泊舟相知相恋,薄绛也说要来彭大读大学……
薄绛,薄绛,薄绛。
这个漂亮的名字刀子一样,狠狠将伤口刻在她心上。
抛却身边数不尽换不完的女友,薄绛就是一个女版的蒋泊舟,家世、样貌、才能、谈吐……无处不耀眼,无处不令人神往。
薄绛才不是蒋泊舟的女友中的一个,蒋泊舟会抛下女友来陪梁月吃饭,飙车副驾驶更是独独留给了梁月。但蒋泊舟却并没有放下薄绛,反倒是让梁月孤零零一人。
想起那些,梁月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其实又何必问?不过第一眼,梁月便知道一颗心被嫉妒和自卑抓挠得鲜血淋漓是个什么滋味。
疼,疼得入骨。疼到十年之后,伤口看似愈合,一旦触碰,撕开便又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身后蒋泊舟似乎要翻身,低头在她的肩胛骨上拱了拱,这才面向另一边,呼吸重新归于平稳。
梁月坐起来,掀被下床,把蒋泊舟的睡袍套上。没有拖鞋,木地板凉得让人头皮发麻,她仍旧往外头走去。
主卧浴室里头干干净净,一只漱口杯,一支牙刷,剃须刀漱口水放在柜子里,看不见半分别人的痕迹。
梁月伸手,指尖在碰到那牙刷手柄的一瞬收回。
一个念头无可避免地袭来,将方才涌起来的半分欣喜都冲散——这间房子里只有蒋泊舟一个人,不过是因为蒋泊舟温柔乡众多,也许这一座,独为她梁月所设。
正如数不清金屋,藏着数不清的娇。
她梁月不过其中一个。
梁月摇摇头,将热水器打开,草草冲了个热水澡,将不悦与委屈稍稍冲刷,还是把蒋泊舟的睡袍穿上。楼下有她穿的拖鞋,衣裤散乱,她弯腰把衣服都捡起来,放在沙发一角。
她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大衣里头摸过去,手探进衣兜,只捞到打火机,这才意识到,烟早没了。
蒋泊舟的烟辣,她并不喜欢。可此刻烟瘾上来,催着梁月又把蒋泊舟的烟盒翻出来,抽出一支来,坐在沙发扶手上,就低头把烟点燃。
烟雾缠着指尖,被外头阳台吹进来的风打散。刚刚门都没来得及带上,风吹着落地纱,飘得有点惹人心痒。
梁月吐出一口烟雾,只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得的震动声响。
是沙发上的手机,她的。
梁月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个点,谁那么有空?
她站起来走过去,从沙发上摸起面朝下的手机。她没有存这个号码,一串陌生的数字,她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又来催着她买房贷款。
电话没停,带着锲而不舍。她这才接起来。
那声音像是远古传来的,陌生,却一瞬唤起她的回忆。
“阿月,你终于回来了。”
她下意识喊出那个名字,“尹阙?”
第16章 第16朵玫瑰
梁月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那盏缀满黑白色吊饰的灯,挂在天花板上,垂下来,仿佛压着这张双人床。阳光从窗纱外头透进来,打在黑白色的吊饰上头,折射打到房间的雪白墙壁上,五彩斑斓的,万花筒一样。
她盯着那光亮,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彭城,蒋泊舟的家,蒋泊舟的床上。现在这顶令人倍感压迫的黑白吊灯之下,小小天地,是她昨夜的栖身之所。
勉强栖身,算不得安稳,叫她紧张害怕,连梦中都不得安宁,担心不小心会褪下盔甲。
外头传来淡淡的咖啡香。梁月翻身,伸手摸向身侧,被窝里头残存的温度早就挥发殆尽,叫她松了一口气。
所幸,这不是她在彭城唯一的栖身之所。梁月如是想。
梁月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衣裙都在楼下,手边只有蒋泊舟的衣柜。她挑了件衬衫套上,抓了抓头发拢到颈后,踢开旁边的灰色毛拖鞋,赤着脚走到浴室里头。
两个杯子两支牙刷,旧的那只已被抛弃,换了一对电动牙刷。一黑一白,比肩站在柜中。
梁月看着那支白色牙刷,一瞬间有些怔愣。打开旁边的柜子,洗面奶,爽肤水,一套皆是全新,贴着他的剃须泡沫还有须后水。
梁月有些恍惚,昨天她说了什么来着?总不会是答应蒋泊舟要求的话。他要她住下她就肯?梁月只暗忖蒋泊舟兴许脑子坏了。
咖啡香渐渐浓郁,梁月沿着它走下楼去。
一楼,咖啡机安稳运作,平底锅上的鸡蛋滋滋作响,夹杂着碗筷碰撞叮咚。还真像一个家——清晨,阳光,早餐。
蒋泊舟把咖啡倒出来,一手端着一只马克杯,从厨房走出来。一偏头就看见梁月站在楼梯上,扶着楼梯扶手。
她站的位置高,他得抬起下巴来看她,他的黑衬衫将她罩住,领子松松,半掩在栗色卷发里,半掩着分明的锁骨。下摆摇曳,堪堪将她的大腿半遮半掩。
“醒了?”蒋泊舟将咖啡放到餐桌上,香气浓郁,马克杯和桌面相磕,发出沉沉两声。
梁月“嗯”了一声,将剩下的几阶楼梯走完。
蒋泊舟看见她的脚,眉心皱起来,他记得他把拖鞋放在了床边,梁月不该看不见。
“衣服在烘干机里头,要等一会儿。先吃早饭吧。”
蒋泊舟说着,脚下却没动,里头鸡蛋与热油发出的滋滋声渐渐变弱。他等着梁月走到她面前。
她自然不扫兴,脚尖一抬就站在他的拖鞋上,扯着他的衣摆,抬头迎上他的吻。
蒋泊舟捏着她的腰,衬衫料子滑,贴着她的胯骨。
他轻轻靠近她耳边,说了声“早安。”
她的手指还勾着他的衣服,早晨醒来,声音都浸着水一样柔,“里头火关了吗?”
蒋泊舟自然听得懂,贴着她腰的手愈发放肆,笑容更是带上痞气,另一只手捏上她的下巴,“早知道刚刚就关了。”
梁月努努嘴,手指贴着蒋泊舟的嘴唇摩挲,“可惜了。”
蒋泊舟将她腰线一掐。
梁月似有察觉,低头握住蒋泊舟的手指,看见他右手上,荆棘玫瑰一朵,将无名指缠绕。
梁月笑他:“这是女戒。”
蒋泊舟却说:“那要不然我再送给你来戴?想得美,我可舍不得。”
梁月一嗤:“又旧又丑,我才不要。当初也是你要买的,我才没有送给你。”
“胡说,你那时候眼睛明明说了喜欢。”蒋泊舟又补上一句:“喜欢得不得了。”
梁月嗤笑,不再回答。
他的脚从拖鞋里头抽出来,由得梁月踩着他的鞋站着,换他赤着脚,走到厨房去把剩下的早餐端出来。
梁月在饭桌边上坐下,捧起马克杯啜饮咖啡。
西多士,溏心蛋,配上温热黑咖啡,搭着水亮的生菜。蒋泊舟做早餐一周都不会重复,梁月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在国外时也时不时想起,自己做时,却连个鸡蛋都煎不好。
筷子划拉开溏心蛋,温热的蛋黄渗透进西多士里头。梁月吃得欢,直将手指一个个舔干净,嘴唇上沾上蛋黄,被舌尖一卷入口中,舒服得要眯起眼睛。
蒋泊舟只觉得看着她吃也能觉得满足,放下手里的马克杯,问了句,“中午想吃什么?”
半只西多士被捏在手指间,停在唇前。
“我要搬东西去何绵绵那里,午饭嘛,在那附近随便找点什么吃好了。你有什么推荐吗?我看她家楼下有一家东南亚菜,那里你去过吗?”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要我与你长相厮守,我劝你不如白日做梦。哎,顺口提一句,今天天气挺好的。
蒋泊舟只觉得自己仿佛踩了个空,怒意上来,直叫他咬牙。冰箱里躺着的牛排,浴室里摆着的牙刷与牙杯,甚至他今天准备跟她一起去买睡衣与拖鞋。
不止,他连以后两人共同养猫狗爱宠的品种,都在精密筹划。
一腔热血,换一盆兜头冷水。
天与地仿佛掉了个转,叫他想起从前陆和渊的话,不是咬牙切齿的那几句喷头狗血,而是他曾经的一句玩笑,戳破窗纸的直白。
“蒋泊舟,钓人者,人恒钓之。我看你什么时候被天收。”
蒋泊舟捏紧马克杯的杯耳,半杯咖啡下肚,愠怒被压下。
“何绵绵那里,你还租得下?”
最后一角西多士被吞下,梁月嘬嘬手指,点点头,仿佛听不出他话中深意,“不是有两间卧室吗?她一间我一间,挺好的。”
她将杯中咖啡都喝尽。“你今天有空吗?载我拿行李过去?要是你忙也没关系,我打个滴滴就行。”
梁月说罢,就推着桌子站起身来,撑着桌子,俯身在他嘴角轻轻亲了一下,还是赤着一双脚,往楼上走去。黑色的衬衫扫着大腿后,他的拖鞋被留在桌子底下。
蒋泊舟觉得面前的西多士变得寡淡无味。只动了一口,便都被丢进垃圾桶。
最终还是蒋泊舟沉着脸载梁月回酒店取行李。
梁月没心没肺一样,双唇殷红,跟着车身的音乐轻哼,时不时跟蒋泊舟搭话,一句都不提他家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不论是牙刷还是爽肤水,只当视而不见。
梁月住在酒店一个多月,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行李箱一拉就走。临走时还换了件裙子,将头发扎起来,拖着行李箱出来,丢入蒋泊舟的后备箱,就往何绵绵的家开去。
梁月有门锁的密码,却还是何绵绵开的门。
何绵绵穿着家居服,身上裹着件米黄色的长款羊毛开衫,头发低低束在脑后,更显得温暖柔和。
何绵绵没想到蒋泊舟跟梁月一起过来,开门时看见他站在后头,手里推着个行李箱,也是有些吃惊。
梁月看着手机,似乎在回谁的微信,将新的消息划走,抬起头来跟何绵绵打招呼。
“进来吧。”何绵绵侧身,带着梁月和蒋泊舟进屋。“真的很抱歉,阿月,本来签了合同了,我这样搬回来,真的太尴尬了。”
梁月伸手过去将何绵绵的手背握住,“我当然希望你跟老陆好好的,但如果你要搬回来住,我完全没有意见,只要你肯留一张床给我就行。酒店房费太贵了,我是快不行了。”
自然是玩笑话,却让人舒心。
蒋泊舟把行李往边上一放,手抄进衣兜,“东西放这儿了,我走了。”
半句没提午饭的事情,蒋泊舟朝何绵绵点点头,就要往外走。梁月回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还是跟了出去。
门在背后关上,蒋泊舟听见梁月追出来,脚步也停下。
小小窄窄的一道走廊,蒋泊舟背对着梁月,呼吸也沉重起来,双腿更是重,自尊心混着胜负欲将其灌满,重得没办法转身走出一步。
啪嗒啪嗒,高跟鞋鞋跟将地砖轻叩。
手肘处的衣服被拽住。
蒋泊舟低头,看见梁月俏生生的红指甲,捏住他大衣的一角。
“晚上陪我吃晚饭?”
他不置可否。
“就楼下那家泰国菜?”
她锲而不舍。
“我推了晚上的约噢。”
台阶铺得宽大扎实,诱着蒋泊舟走下去。哪里有理由不走下去?
蒋泊舟攥住那暗红的指甲,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去,箍住细细的手腕,将她拽向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声音带着些不甘心,也还是软下来,“七点我来接你。”
没忍住,又补上一句,“明天也是,七点我来接你,牛排最多能放到明天。”
“明天的事,今天不说。”梁月声音带笑,大着胆子去试探边界,却搭上一句魅惑安抚,“但你得先把睡衣给我备好。”
一个巴掌一颗枣,屡试不爽。
便是个中老手也陷进去。
蒋泊舟捏着她的下颌骨,略微向后敛了敛下巴,似是要瞧清楚她的脸。
“你穿我的衬衫就很好看。”
她乐得往下接,眯着眼看他,“难道不是不穿最好看?”
蒋泊舟甘拜下风,低头吻住她的唇,手托在她后颈处,不断加深,只想要奋力使她沉醉。
她配合是配合,离开他的怀抱时眼底却还是清明一片。
“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在震?”
蒋泊舟的手隔着她的大衣,按在她衣兜的手机上。
“晚上见。”
梁月没答,踮脚亲了亲蒋泊舟的嘴角,转身开了门,走了进去。
何绵绵坐在阳台前面工作,听见梁月进门,放下手中的笔,转着椅子转过身来。
“蒋泊舟走啦?”
“嗯。”梁月应了一声,推着行李箱到客厅打开,把里头的东西清出来。
何绵绵双手扶着椅子,看着她整理东西。楼梯两边上各有一片衣柜和架子,梁月东西不多,用不了一边的三分之一。
“等会儿一起吃午饭吗?”梁月抬起头来看何绵绵,她背着阳光,身上仿佛带了个光环,小天使一样。
何绵绵听见梁月的问题,回过神来,将胸中的问题咽下去,点点头,“吃火锅吧,家里有火锅底料,下楼买些肉买些丸子就行。”
梁月双手扶在行李箱的拉杆上,眯着眼看清她神情,朝她点点头。
第17章 第17朵玫瑰
梁月是土生土长彭城本地人,何绵绵老家在姑苏,小学没读完就跟着家里人南下彭城。不论是姑苏还是彭城,都是吃不得辣的南方。
一架火锅,不过是清水里头翻姜葱,加上一个浓汤宝,菌菇汆下水,接着鱼肉丸子次第涮下锅。
吃不得辣的,免不了总想着尝试吃辣。锅底是不能见一点红油辣椒,蘸料倒是备了两碗,红绿的辣椒配葱花,黄黑的酱油混姜蒜。
便是这一点点就吃得满头大汗,旁边AD钙开了两三排,四根吸管插在一块。
两个人头发都高高团在脑后,盘腿坐在茶几后头,一面擦汗,一面涮肉,眼睛还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风味人间》——李立宏的声音总是极度下饭,连清水涮生菜都带上层次。
纪录片里头的瀑布土豆泥绵连不断,何绵绵将粉丝下锅,动着筷子也将透明的粉丝扯起来,水流顺着粉丝往下,瀑布名副其实。
何绵绵叫梁月看,后者这才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看着那瀑布粉丝,嘴角弯弯,眼睛里头却不见一点欢乐神色。
茶几的玻璃桌面亮了一角,是梁月的手机,屏幕没关,又有新的信息跳出来。
梁月瞄了手机一眼,没拿起来,抽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拿过一排AD钙狠狠嘬了一大口。
何绵绵将粉丝团在筷子尖上,蘸料碗凑过去,红艳艳的油染透了粉丝,火辣辣下肚。
何绵绵的筷子尖没往锅里去,指向梁月的手机。
“蒋泊舟?他这么粘人,倒是少见。”
梁月筷子一顿,捞起一撮金针菇放入蘸料碗里头,另一只手伸过去,把屏幕按灭,丢到后头的沙发上。
“不是,是客户。”
“客户?”何绵绵眼睛瞪圆了一些,眼底清明,写着不相信,但却不戳穿。
借口说了出来,梁月下意识想再描几笔,却看着何绵绵的双眼,终究不想再辩驳。
“蒋泊舟跟陆和渊创建的‘空大’,怎么没有看见尹阙?从前他们三个不是很铁吗?”
说到这里,何绵绵自然懂了,那个不停给梁月发消息的人,不是蒋泊舟,而是尹阙。
何绵绵的惊讶不加掩饰,“是尹阙找你?”
“微信我没通过他,电话和短信来了几回,接了一次,我吓了一跳。”
何绵绵抿着嘴唇,好久都没说话。一集纪录片都快播完。
“阿月,你不要跟尹阙联系了。他那样混蛋,你怎么还能跟他联系?”
梁月竟然有些不解。
混蛋?她的记忆里,尹阙平生尊老爱幼,算是蒋泊舟那帮狐朋狗友里头最良善的一个。要说尹阙最大污点,不过是一个梁月。
可那连横刀夺爱,甚是连你情我愿都谈不上。往深了追究,是她梁月将尹阙利用,尹阙还算是个受害者。
梁月问:“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这几年?尹阙从头到尾都是个混蛋!”何绵绵低头看着自己碗,终究把筷子放下,锅里的浓汤还翻着滚,食欲已经全无。
何绵绵怒意盛,话不停:“蒋泊舟其实根本没想过回去接手蒋家的产业,以他的本事,以老陆的本事,‘空大’发展了快八年,规模不会这么小。你知道‘汉唐风云’那款游戏吗?”
怎么会不知道?一款有着浓厚中国风的联机网游,却是一家瑞典的游戏公司在四五年前出的。当时它在网游界掀起轩然大波,更是掀起国内外对国风游戏的热论。
但是这款游戏的后续却有些崎岖——昙花一现,迅速消沉。据说是官方后续维护跟不上,技术上出的更新一个比一个烂还不止,延展下去的故事背景空有古风的外壳,玩家大量流失,最终销声匿迹。
外界一片唏嘘,只叹虎头蛇尾。便是今时今日还有人议论。
看着梁月的表情,何绵绵便知道她猜出了几分。
“那款游戏本来是‘空大’的,是被偷走了的。你知道的,蒋泊舟和老陆很久之前就想做一款国风的游戏,三年多吧,才终于有能力实现当初的理想。离公测只有一个月了,‘汉唐风云’发布了,直接上架,从国外到国内。”
时至今日,何绵绵在说起这件事,仍旧忿忿不平,中途停了许久,微微喘气,才能继续说下去。
“投资方当然知道了,‘空大’资金链一下子断掉。蒋泊舟把自己关起来了两天,然后回了一趟定海蒋家。蒋家对‘空大’注资,救活了‘空大’。现在的‘空大’,蒋家是大股东。从那时候开始,蒋泊舟开始渐渐放下‘空大’的事情,回到蒋家。”
“后来蒋泊舟怎么知道是尹阙从中作梗的?”
何绵绵叹了口气:“蒋泊舟用了蒋家的势力,才把这件事情地下的弯弯绕绕查清楚。本来你走之后,梁家就处处为难尹家,尹阙又自己作死,尹家即便来情让蒋泊舟手下留情,最后也还是把尹阙丢到土澳去了。我们自然再没见过他。”
梁月把茶几上的电磁炉关掉,看着锅里的汤从沸腾慢慢平静下来。
何绵绵忿忿:“尹阙那个混蛋!你都为了他跟梁家闹翻了,他居然还那样对你!”
“他对蒋泊舟是。可他怎么对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明明是梁月不辞而别,怎么尹阙倒成了何绵绵口中的罪魁祸首?
何绵绵一脸写着“你明知故问”五个大字:“不是因为尹阙和薄绛的事情,你才出国了的吗?当年如果不是尹阙那个混蛋,你可能都不会走。”
“尹阙,和薄绛?”
何绵绵眼睛都瞪大,“你不知道?”
梁月当然摇头。
“当年你走之后,蒋泊舟和薄绛也分手了,没两周吧,有人看见薄绛和尹阙在一块儿。蒋泊舟知道了,还去找尹阙,他都认了,说是因为他挖了蒋泊舟的墙角,你早就察觉了知道了,才被伤得分手出国的。不是这样吗?你因为尹阙跟家里都闹翻了,他居然还劈腿,我要是你,我都会疯掉。”
梁月冷哼一声笑出来,“难怪。”
“难怪什么?”
梁月用漏勺把锅里剩下的丸子捞了两个上来,装进自己的碗里。话说得平淡,似乎连半分感情都不带,说着别人的事情。
“我、薄绛、‘空大’,在尹阙眼中,大概都一样。‘空大’的发布会刚刚开完没多久,尹阙该是注意到了,又眼红罢了。”
尹阙当年是如何对她献殷勤,如何在她跟蒋泊舟之间挑拨离间,催化剂一般,将所有她忍得住忍不住的事实都翻到明面上来。
梁月冷笑,“原来我还觉得,我对他该有些愧疚,现在看来,我的愧疚还大可不必了。”
何绵绵有些听不懂,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也不知该不该细问下去,但听到梁月这么说,还是先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知道尹阙不是什么好狗,这我就放心了。”
梁月并没回应,何绵绵问题又起:“那你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蒋泊舟吗?”
何绵绵问得怯怯,近乎喃喃自语,似是攒了许久的勇气,才敢开口。
“你当年,那样喜欢他。”
“也不全是。”这一句,梁月没撒谎。梁月垂下眼眸,端起桌上的汤锅,往厨房那边走过去。“更多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我妈都把我扫地出门了,我还能不走吗?”
她当初为什么选择跟父亲去法国,现在再说,似乎她自己也很难说得清楚了,得想许久,才能整理得清楚。
像一个人要自杀一样,家庭、感情、事业,随便挑一样都能说,但若是只说一样,未免武断不负责。
何绵绵将碗摞起来,端到厨房,放进洗碗池里头。“那你回来,跟蒋泊舟,打算……”
“没有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何绵绵倚着冰箱,并不喜欢梁月的回答,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叫‘走一步,算一步?’阿月,蒋泊舟他没有变过,你当年那么难过,我不想再看你那样……”
梁月不忍再听下去,换了话题,“你跟陆和渊呢?第一回吵架?”
“怎么可能?”何绵绵双手环住,扁扁嘴,神色带上不耐烦的郁闷,“可这种问题跟‘今天吃什么’、‘去这家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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