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你我曾来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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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此刻她才真正像个母亲和妻子。
　　　　景汐答应牟丹去休息，可是她哪里睡得着，只是窝在沙发上小眯。刚闭上眼就有电话打来，她本就没睡意，看了眼，是毛毛，接起。
　　　　“景汐……”
　　　　毛毛在那头犹犹豫豫半天没有后句。
　　　　景汐眉头皱起。毛毛的个性一直是直来直去的，这样忧郁的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说不成话来，只好用另一只手拍拍握着电话的手，向她示意自己在听。
　　　　“景汐……你……你最近别回学校了！”毛毛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对着景汐吩咐道：“岐黄的实习结束了，没什么大事，你就待在家准备过年好了。哦……对了，我还有两个实验，做完也就要回去了，你的东西还有什么要带回去，你短信给我，我帮你拿回去就好了。你不用再回来取了！你好好照顾你爸妈，我回来再过来看你们。你最近忙你的吧，不用再来学校了。”
　　　　毛毛的话其实说的啰嗦，而且逻辑也没有，反反复复的一直强调别让她会学校。要是平时，一贯伶牙俐齿以自己无比强悍的逻辑引以为傲的毛毛这么说话，景汐一定会注意到的。可是，现在，她经历那么多事情，又熬了那么久，思维混乱，根本没发现毛毛话里的不对！她现在只是以为毛毛担心她。
　　　　等景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她刚给妈妈买了吃的拎上来，碰到一群小护士，见到她全部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她们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交谈。
　　　　她以为自己很久没收拾自己，可能形象不太好，也就没在意，匆匆拎着吃的上楼。
　　　　可是，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又遇见她们中的几个人。
　　　　“哎，哎，你中午看清楚了没？到底是不是那个女的？”
　　　　“好像就是，你看她稍微一咧嘴就有那么深的酒窝，跟那些照片上一模一样。一定是她！”
　　　　“真的假的啊？人家没公开姓名，咱们还是不要乱猜的好。”
　　　　“哼，别不信我的眼神。肯定是她。不信……你等等，我打开微博给你看。”
　　　　“你看看……小脸大眼深酒窝，绝对是她！”
　　　　“啧啧……这个女的看起来倒是挺乖的啊，而且最近照顾她爸爸看起来也挺孝顺的，怎么这样啊？真是想不到。”
　　　　“是啊！这么大尺度的照片，还是那个时候被拍下来的，你看看这表情……真恶心！哎，真是想不到……”
　　　　“嘘，别说了，要是被她听见了，不好。”
　　　　“哪里还怕我说，估计这会子她自己也知道了吧。那些不雅、照片在微博上都火了两天了，那些网友们估计早就把她人肉出来了！据说连她们学校BBS上都轰动了。”
　　　　“哎，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整她啊，这么大尺度的不雅、照曝光，还是学生呢，被人骂死恐怕都是轻的。”
　　　　“谁知道呢……哎呀，不过是不认识的人，你们都在哀伤什么啊，赶紧的干活走吧，再待在洗手间，护士长就该来找我们了。”
　　　　“就是，走吧……”
　　　　“嗯，走，工作。”
　　　　等外面没了声音，还在厕所隔间里的景汐才敢出来。
　　　　她看着这会每一个人的洗手间，眼神迷离，脸色苍白。一转头，对上镜子，弯弯唇角。
　　　　小脸，大眼，深酒窝！
　　　　说的就是她是不是？
　　　　那个不雅、照片的女主角就是她？
　　　　她不可置信的咬唇，浑身颤抖，怎么会这样呢？
　　　　她不信……
　　　　她不信！
　　　　她只有一个男人啊，就是顾昊钧。顾昊钧怎么会这么整她呢！
　　　　不会的，不会的，他从来没有在那个时候给她拍过照，不会的，那照片上的人一定不会是她！
　　　　她们认错了！
　　　　一只手扶着洗手台，稳住自己，一只手慌乱的去兜里摸自己的手机。抖动着打开自己的微博，上万条的＠让她眼睛一阵眩晕。
　　　　可是她仍然逼着自己不去看＠，只是找到了那张不雅、照。
　　　　世界是灰色的，有翻腾飞舞的灰尘，枯枝烂叶和糜烂腐朽的味道。世界也是白色的，有冰天雪地的冷，有根根指向人心看不清数目的冰锥。世界也是红色，有漫天飞舞的血滴，有心碎裂的声音和死亡的气息……
　　　　景汐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又灰又白又红的世界里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张照片。
　　　　照片有一组五张，全部都只显示出她来。尽管模糊，但是她认得出的。不，是所有认识她的人肯定都认得出的——那个就是她！
　　　　没有PS，真的是她！
　　　　照片上的背景她再熟悉不过，就是她在顾昊钧家住的那间客房。
　　　　她一阵心悸，又开始趴在洗手台吐，吐得胃部抽搐着疼。
　　　　他真的好狠的心啊！
　　　　爸爸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就还是不放过他们一家人呢？
　　　　有血丝从嘴里吐出来，她惊吓地掬水去洗，一把一把的把水往自己脸上拨，冰凉冰凉的水弄到脸上，却像是完全没感觉。
　　　　她咬紧牙关制止自己的呜咽出声。
　　　　她从没想过……他竟然，竟然想毁掉她！
　　　　那些伤害还是不够填补他的恨吗？
　　　　他竟然想彻底毁掉她！
　　　　在中国这个大环境下，这一组女生的不雅、照会带了什么后果？
　　　　即便不去说大家的谴责和辱骂，单单是学校那一关，她就通不过，再加上爸爸的跳楼，她几乎可以预见他们一家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泪水凄然流出，她站立不住，蹲下来，头抵在墙壁上，自虐般的抠着墙壁。
　　　　怎么办？
　　　　现在她要怎么办？
　　　　不能让妈妈发现，还有学校里……该怎么交代。
　　　　她想起毛毛一直叮嘱别让她回去的电话。恐怕毛毛那次就想告诉她这些照片的事情。
　　　　她突然冷笑一声——看来学校早就闹开了。或许根本不用做什么，学校早就给她做了决定。
　　　　好，好，好的很！
　　　　化学本就是顾昊钧的爱好，她放弃自己最爱的画画，硬生生逼着自己去学的，这样被退学也好。
　　　　也好，是不是？
　　　　她努力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雪白的脸，颓废如死寂般的眼神，嘴角殷红的血丝……
　　　　她伸手抚上镜子里自己那张脸。
　　　　真傻啊！为了一个人那么刻苦的学了四年化学。现在好了，终于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是不是？
　　　　真好……
　　　　真好！
　　　　她不再看镜子，低头细细洗净自己嘴角的血丝，甚至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它变得有血色一点。
　　　　做这些的时候，时间很短，但她却觉得这时候时间似乎在以光速飞过，快得她好像瞬间老去。
　　　　然后，她拿起手机拨了顾昊钧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顾昊钧轻轻叫了一声：“小汐……”
　　　　景汐刚要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气恼地惩罚性的死咬着唇。听见顾昊钧那一声“小汐”，瞬间挂掉电话！
　　　　他在毁了她之后还叫她“小汐”，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她不能说话，那她就直接找他用写的好了。
　　　　她想知道他还要做什么，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她只是想争取一点点时间来保护妈妈。
　　　　爸爸到现在还没醒，她也爆出不雅、照事件，下一个绝对是妈妈。
　　　　她要去阻止他！
　　　　妈妈是著名的小提琴手，收过很多国际乐团的邀请，要不是顾忌爸爸和她，说不定妈妈早就去了更好的乐团。
　　　　所以，要让妈妈赶紧去联系国外的乐团，在顾昊钧再次有动作之前离开。
　　　　她需要做的就是先去拖住顾昊钧报仇的步伐。
　　　　她想起妈妈告诉她的东西，眼神忽明忽暗，最终变成了笃定。
　　　　**
　　　　为更新不稳道歉。
　　　　可是……我的更新……真是自己想稳定都稳定不了。建议大家存文吧，一次性看。呃……我错了，这么不负责的写手也就是我了。不过，郑重再次申明，不会是坑。
　　　　哼哼，我还想写番外那个耽美呢，想起来就各种心潮澎湃有木有！！！
　　　　对了，我一年没看过什么电视，今天看了一集雷霆扫毒，心急，去看了剧情介绍，发现那个女主生的孩子不是男主的，但是剧情介绍写得太简单，我没看到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然后我这颗八卦的心就促使我去度娘了一下。
　　　　结果……笑死了。
　　　　有人问：那个陈家碧的孩子是谁的？
　　　　回答：有可能是我的。
　　　　回复：哦。原来是这样！感谢！
　　　　噗噗……莫名戳中笑点有木有，哈哈哈……





　　　　　087　亲爱的，原谅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更新时间：2013…2…5　1：55：18　

　　　　景汐给妈妈说学校有点事，回了C市一趟。
　　　　如今网络具有多大的传播力量，她是知道的，她没那么大勇气回学校去面对猜测和鄙夷。所以，她直接去了顾昊钧的家。
　　　　到他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黑，可是他家也没亮灯，她就待在门前等。
　　　　她不知道密码锁的密码是否有变化，只是不想再进去，曾经以为还会有细微温情存在的地方如今也成了他想要毁掉她的存在。
　　　　接近年关，小区里火树银花，亮如白昼，抬头就可见火红的灯笼挂满枝头，透出微微喜气。有来往的行人，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天气依旧冷，呼气成雾。景汐就在这雾气里看着那些笑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俱是幸福而喜悦。
　　　　可，所有的幸福和喜悦都与她无关！
　　　　她只觉得冷，从表皮层渗透进去，进入皮下组织，再穿行过血液与本就被冰锥戳得千疮百孔的心房交融，刺激的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着发疼。
　　　　眼泪几乎毫无预兆的流下来。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看着别人的笑脸都能哭出来，努力仰起头，想把那些不争气的泪珠憋回去。
　　　　“小汐……”顾昊钧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单景汐，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景汐转头看见顾昊钧。喜庆的灯光下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他似乎一点也没沾染到这喜气，反而更加憔悴，颧骨都突出来，眼下有黑黑的眼圈，唇部有些干的裂皮。
　　　　她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是怎么了，能报仇了，不是该开心的么，现在这个样子……
　　　　稍一抬头就对上顾昊钧如黑墨般的眸子，她突地冷笑一下。都这个时候了，她哪里用得着担心他！
　　　　顾昊钧在确认景汐之后，一贯波澜不惊的面色出现变动，有浓厚的内疚和不安深深浅浅地从眸底涌上来，快浮于表面的时候却被他生生压下去，只有微抿的薄唇才能透出他些许的情绪。
　　　　他这样子在景汐看来却像是极为不愿多交谈时的冷脸。景汐垂了下眸，几乎下意识想逃。无论什么时刻，他做了什么，她几乎惯性地不敢面对他的厌恶。
　　　　可是，她得直面他。如今，她有爸爸要照顾，她还有妈妈要保护！
　　　　再次抬眸，神色就变得无比坚定。她指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手，然后拿出手机打字。
　　　　“我说不出话，就这样谈吧。”
　　　　“你……”顾昊钧看着她一怔，神色微变，一会儿，才薄唇轻启，说：“好。”
　　　　他其实知道单景汐要说什么。她的智商不可否认的高，可是大脑思维却向来简单。看她的脸色，不似那天一样淡然，带着微微薄怒，必然是知道不雅、照事件了。
　　　　心抽动了一下，却很快平复到原来的节奏。
　　　　他盯着她消瘦得几乎就剩一双大眼睛的脸，手指微蜷。她来找他，肯定是为了牟丹！
　　　　他一直对她了如指掌。可不就是凭了这一点，他才能利用她给了单东城最致命的一击！
　　　　果然，他看到她低头又在手机上输字，“上一辈的事情我不了解也不再想知道了。今天我只是想和你谈笔交易。”
　　　　她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的时候，薄薄的雾气席卷她的脸部，灯光下那些冻疮全消失的脸又回到了以前了如玉般洁白的时候，可是如今从额部到下巴的弧度却美得异常脆弱，脆弱得让顾昊钧的心根本硬不起来。
　　　　他的眉尖皱了一下，“好。”
　　　　目光不再停在她的脸上，往上移了两寸到发髻，眨了一下。
　　　　她如今一定恨死他了吧？
　　　　这样也好。
　　　　“康阿姨的东西都还给你，放过我妈妈。”
　　　　她的目光清亮澄澈的看过来，透着坚定，他的手再蜷了一个弧度，点头。“嗯。”
　　　　一块发展前景很好的地皮，一幅莫奈的画，还有妈妈爸爸结婚时奶奶送给妈妈的只传给长媳的玉镯——这就是在牟丹那里的东西。玉镯是爸爸当时送给她的；地皮是妈妈的嫁妆，牟丹和单东城后来买下的；莫奈的画是外祖母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件件都意义非凡。他曾经为了这些东西去跟单东城谈判，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在他最没有心思放在它们身上的时候再次出现，并且呈现出回归的姿态。
　　　　“东西十天后会邮给你，希望你说话算数，别再动我妈妈。我和爸爸……已经够了。”
　　　　她不能说话，可是惨白的面色还是泄露出她的伤心。有哪个女孩子经历这么多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的坚强？
　　　　顾昊钧的目光再往上移了点，到了她的发顶，没有带帽子的发顶发丝柔软的飘落下来，微风徐徐，有些碎发就开始不听话的动起来，短短的一根一根。他从那些碎发看到长发，一直一声不吭。
　　　　“顾昊钧。你个过河拆桥的王八蛋！”
　　　　顾昊钧从这怒气冲天的声音中把头转过去，眼眸里充满厌恶，几乎咬牙才控制自己不动手。他冷哼一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这个王辉已经闹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来懒得跟他纠缠准备在那篇发《nature》杂志的文章上缀上他的名字，可是他能无耻地没有下限，他就没理由再勉强自己！
　　　　这个人自身品行还是学问都不好，他随便找了几篇王辉发的文章就找了一堆破绽，顺道把资料寄给了科协。今天学校里已经处理他的事情了，本以为就这样可以结束，却没想到他还能闹到这里来！
　　　　“找到这里又怎样？你……过河拆桥还不许人说了？”王辉走进看到单景汐也在的时候，眉毛竟然有些惊恐地耸动了一下，本来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蔫了下来，语气甚至顿了一下。可是随即便还是对上顾昊钧，眼里闪着阴测测的光。
　　　　学校决定取消他的博士学位，都是面前这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人害得！他当然要来闹，他要拿回他应得的！
　　　　“许。你怎么说都行。可是你别忘了自己干过些什么！？”顾昊钧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除了论文，我手上还有从警察朋友那里拿来的一分资料，你若真想耗下去，我一定不会介意。关键是……你敢吗？”
　　　　顾昊钧向来冷然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近乎挑衅的语气，单景汐听得眼中诧异一闪而过，仔细的看了看王辉。
　　　　这个人，她认识的，是爸爸的学生，见得次数并不多。可是不知道和顾昊钧有什么关系。她第一次见顾昊钧对一个人的厌恶如此外露。
　　　　“你……***，**！你别拿这个威胁我！”王辉因为他嘴里的额资料立刻暴起，像是一头残忍嗜血的狼，眼里是阴狠的光。“你利用我举报单东城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现在单东城跳楼了，你不仅不给钱和文章，连我生存的东西都给我砍掉！行，你有种，你别以为你知道我吸毒就捏到我的把柄让我顺着你，呸！你做梦吧！”
　　　　他突然偏头对上单景汐吼：“你可真够贱的，就是顾昊钧这个烂人逼死你爸的，你竟然还像鸡一样被他上！”
　　　　“鸡？”景汐眼前一团迷蒙，她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王辉，手指揉搓像要把自己的手指掐断。
　　　　这个王辉也一定是看了那些照片了吧？
　　　　唇边有了凄惨的笑容，她觉得脑子一片轰然。
　　　　世界上可不就是她最可笑嘛！
　　　　做、鸡还能赚钱，她呢，她只害死了她爸爸！
　　　　顾昊钧没想到王辉会针对起景汐，身子一转看着微微颤抖死咬着唇的单景汐，轻轻唤了声：“小汐……”
　　　　这样温柔的呼喊声，在灯光下线条分明的俊逸脸庞，和那年夏天紫藤花下踩着日光而来的少年一模一样。可是，景汐却看得刺眼，泪水磅礴而下……
　　　　她明明想要忘记那些伤害的，她以为当做不发生，那么彼此都还记得对方曾经的模样。
　　　　多好。
　　　　可惜这种自欺欺人的错误她都没办法持续！
　　　　“不……”刚才景汐凄然以对的面色突然变得万分惊恐，她猛地向顾昊钧的方向撞去。
　　　　顾昊钧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就被景汐撞开，然后死死的抱住。
　　　　王辉也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单景汐的动作会这么快。他本来冲着单景汐吼就是为了转移顾昊钧的注意力，可是……没想到单景汐这个贱人竟然还能为自己的杀父仇人当刀子！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你就去死吧！
　　　　去死吧！！
　　　　他袭向顾昊钧被避开的刀子转了个方向就朝着单景汐的背上狠狠的刺下去！
　　　　“小汐……”看着王辉一惊之后就迅速跑开，顾昊钧反射性想追，可是手上黏糊糊的触感却让他变了脸色，从愤怒变成了害怕和恐慌。
　　　　他回搂住疼得直抽气的景汐。“小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血不断从手指尖冒出，腻腻的缠绕着整个手指。他的心从高空猛地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的痛。明明知道她有事，可是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问“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好像这样问着，就能催眠自己她没事。
　　　　这个傻姑娘，怎么能这么傻呢，她不是该恨他的嘛！不是该恨不得他去死的嘛！为什么啊……
　　　　他看着沾到他手上温热的血，在冰冷的空气中竟然也有微微雾气，只觉得胸口一阵闷，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景汐的脸色本就不好，因为失血过多瞬间就苍白起来。顾昊钧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她脸上的血色被抽空，手不是自己的，一只僵硬着搂着她，另外一只却根本没办法摸到手机去报警，天色已经黑了，小区里也没人了，他几乎想绝望的痛苦。自己镇定再镇定，才颤抖着拨了120，求救的电话刚一说完，人就像虚脱一般，除了抱着景汐的手，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光，手机哐嘡一下掉在地上，他却只是死死盯着景汐，像是怕她就此消失。
　　　　“傻丫头，何必呢。”
　　　　景汐觉得好累啊，这样长时间的挣扎和努力真的让她好累。背部的疼痛好像会传染，明明只是脊背被刺，却疼到了五脏六腑。她强撑着让自己睁开眼睛，可是……真的太累了……
　　　　看到她眼睛闭上似乎就此要沉沉睡去，顾昊钧像是猛地从离魂状态回来，一脸的恐惧的轻摇她的脸，“撑住啊，傻丫头……一定要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求你……撑住啊……”
　　　　他的声音在颤抖，却坚定的一遍又遍的唤着让单景汐撑住。景汐只觉得好吵啊。天气这样冷，她想移动身子向着旁边的热源靠近。结果全身剧痛。她睁开迷离的眼，却怎么努力也睁不大，从眼缝的微光里，她看见顾昊钧惊惶失措的脸和眼角在灯光下格外亮的水渍。
　　　　哎呀，哥这个吹牛大王，以前她跟李南风打架哭了的时候还跟她吹牛说他从来都不像她一样哭呢，现在这样……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哈……”她才发出微弱的声音就被疼得全身抽到一起而止住，想皱眉却发现连皱眉都会痛，这痛却让她过往回到了现实——这不是小时候，她被王辉刺到了。
　　　　怎么办，还有那么多的事都没做，现在竟然就要死了吗？
　　　　脸上有水珠掉下来，竟然还是热气腾腾的。她费力的抬抬眼皮，看见顾昊钧脸颊上的泪珠。内心一阵酸楚。
　　　　这个人是从来不会哭的哥哥啊！
　　　　即便怪他太狠，可是真的不忍心他难受。她几乎用了自己最后所有的力气抬手触到他的脸。
　　　　他配合的靠近她，泪珠一点点到她的手上。她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都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她想帮他擦掉眼泪，可是实在没力气了，只好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脸。
　　　　“哥……你……别……哭……”
　　　　“好。小汐……坚持住！求你……”顾昊钧扶着景汐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心里钝痛。拜托了，撑住！
　　　　景汐嘴角咧开，眼睛也弯成一道弧，果然只要死了，都有幻听了。这样哀伤的声音，怎么会出自顾昊钧口里。可是……这哀伤真的让她觉得有点幸福。
　　　　她又动了动指尖，触触顾昊钧的脸。
　　　　触感竟然这么真实，真好啊……让她可以最后做一次梦。
　　　　可是……也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好疼好疼，马上就要死了。“亲爱的……原谅我……我……恐怕……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让她最后一次做一做美梦。妈妈很坚强，已经答应了她去国外发展，爸爸有妈妈照顾会很好。唯独顾昊钧，除了她，就再也没人照顾了。然而，她也只能陪他到这里了……
　　　　真的很抱歉呢……
　　　　她断断续续几乎一字一顿的话让顾昊钧失心般疼起来。他避开她被刺伤的背部，挽上肩头，死死的把她扣在怀里，低低地泣道：“蛮丫头……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