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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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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黑道家庭中长大,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犯的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但他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啊!她怎忍心见他被杀?
“美保,不用求他!”池田光森做着困兽之斗,“这小贱人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他敢动手!”说着,他将手中的枪对着小舞的脑袋。
京介最怕的,他怕池田一开枪,他就会永远地失去小舞,但身为会长,他不能在叛徒面前露出惧色,也不能跟叛徒妥协。
已经被囚禁四、五天的小舞,神情疲惫却又略带歉意,“京介,对不起—一”她虚弱地道。
京介眉心一纠,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为什么说对不起。一开始,她以为他就是杀害她父亲的人而接近他、调查他,而现在她知道一切都是池田搞的鬼,根本与他无关。她觉得自己错怪了他,因此心感歉疚。
“冰川京介,让我离开大阪,也许她还有活命的机会。”池田光森其实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未路,但他不想投降。
有柳生舞这张保命符在手,他相信自己绝对还有死里逃生的机会。
“离开大阪?”京介撇唇冷笑,“黑道是无所不在的,你以为在其他地方就能活命?”
“你!”听出他的不肯妥协的语气,池田光森又急又恼。
他将枪口对着小舞的脑袋,撂下狠话,“好,那我就让她给我陪葬!”
“你敢?”京介沉声一喝,那眼神中满冷酷的杀气。
他一步跨前,朝着池田光森走去,“把她还给我。”
“会长!”见他竟手无寸铁地走向池田光森,太田可急了。
英作拉住了想冲上前的太田,“让他去。”他一派轻松地笑笑。
虽然他是右会长,在地位上跟京介是平起平坐的,但他一向尊敬长他一岁的京介,因此只要有京介在的场合,他通常都是不“轻举妄动”的。
“池田,把她还给我。”京介无畏无惧、直挺挺地站在池田及小舞前面。
池田光森紧张地握紧手枪,“你要是敢动手,立刻宰了她!”
面前是她爱的男人,而背后是要杀她的男人,介于京介及池田之间,小舞竟不觉惊惧。
这个男人为了她甘愿冒险,甚至在枪口下也是毫无惧色,能被这样的男人爱着,就算死也不足为惧了。
“你可以开枪打烂她的头,但是在你开枪的同时,我会擒下你。”京介知道自己在赌,但是身为黑道的他早已将赌视加平常。
他赌命、他赌一生、他赌未来—一从他生在冰川家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要赌一辈子。
“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要你为她的死,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价。”他冰冷的黑眸坚定地、狰狞地逼视着惴栗不安的池田光森。
“什么?”池田光森难以置信地抖动着唇角。
“我再说一次,把她还给我。”他沉声道。
池田光森自知不论如何都是难逃一死,就算他把这女人还给京介,身为会长的他还是会执行帮规。既然横竖都是死,他一定要拉个人作陪。
念头一闪,他忽地推开小舞,猛然将枪口对着面前的京介并击发一枪。
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是毫无准备的。
京介把头一偏,在子弹扫过他脸颊的同时,他的一记重拳也砰地落在池田光森的脸上。
“啊!”池田光森疼得松开了手枪,掩面哀叫。“我……我的鼻子……”
在他掩着脸的指缝间流下了鲜血,想见这一拳一定让他伤得不轻。
被枪响吓得几乎呆住的小舞,像掉了魂魄似的怔望着脸颊处有一道血痕的京介,身子不住的颤抖。
“小舞—一”京介抓住她的胳膊摇了她两下,“你没事吧?”
“京介—一”她恍神地望着他,喃喃地道:“你是傻瓜,你是傻瓜—一”
他抱住身体不停颤抖的她,心疼万分。
就在此时,一直掩着血流不止的脸的池田光森,忽地伸手往裤脚处一摸,当他再抬起手来,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掌心雷。
“去死吧!”他大叫一声,朝着京介的背后开枪。
英作见情况不对,想也不想地就冲上前去推开没有防备的京介,而这突击的一枪就那么打在英作的肩上。
“找死!”眼见池田光森死到临头还搞鬼,太田气愤地冲上前去,一脚狠狠地将他踹倒在地,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对着他的脑袋就想打——
美保见状,忽地发出尖叫。
“不要!不要!”她扑到京介面前,哭叫着:“京介,饶了哥哥,饶了他—一”
京介微微地纠起浓眉,一语不发。
“京介,我求你—一”美保拉扯着他的手臂,模样可怜,“看在我是你未婚妻的份上,饶了我哥哥,京介—一”她泣不成声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被京介揽在另一边的小舞,看着美保哭倒在他身上的模样,突然一阵怅然。
未婚妻,是啊!她竟差点儿忘了,她所爱的男人是一个有婚约的男人呀!
他会怎么做?当他的未婚妻这么求他时,他会铁面无私地执行帮规,还是念在他与美保的情分上放了池田?
就在这个念头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流窜之际,她听见京介淡淡地开了口。
“太田,把他交给天羽。”他说。
美保一听,又哭又笑地道:“京介—一”她偎在他肩上,不住地擦拭着眼泪。
克介望着她,没有说话。
在京介饶了池田光森一命的同时,小舞发现京介对美保是有情的。而这个发现让她觉得伤感怅然。
肩膀被打了一枪的英作施过来一记促狭的眼光,玩笑似的说:“好啊,你抱得美人归,我却要帮你捱枪。”
京介觑了他一眼,“感谢我吧!我在帮你制造见外科医生的机会。”
英作了然一笑。是呀!要是不受个伤,他怎么找机会上医院,请那位美丽的天羽医师帮他治疗?
夜已经深了,小舞枕在京介的怀里,眼睛却一直无法阖上。
初时,她以为他是害死她父亲的人而不敢爱他,现在虽已证明他的清白,但她发现,自己还是一样不能爱他。
他已经有美保了,不管他对美保的感情是多是少、是深是浅,她都是他不得不负责的女人。
之前她就曾经从冰川博子那儿知道,美保的父亲是京介他父亲的昔日部属,在一次行动中,美保的父亲因为救他父亲而身亡之后,他父亲就负起照顾池田兄妹俩的责任,而他跟美保的婚事也是他父亲作主的。
京分是个绝对的孝子,而他父亲自前身体状况又不佳,她想,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违背他的父亲。
有时,她会从京介的眸子里脸见一丝沉郁,像是他在烦优着什么,又不想让她知道似的。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但她不确定孝顺的他会不会为了她,而违逆他父亲的意思。
“还没睡?”京介幽幽醒来,发现她还睁亮着双眼。
“嗯……”
“想什么?”
“想我们的未来。”她说。
京介微微一顿,“你在烦恼我跟美保的婚约?”
她点头,没有否认。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将她揽进怀中,深深地。牢牢地。“父亲那儿,我—一会去跟他谈的。”
小舞抬起眼,发现京介提及要跟他父亲谈时,眼底是挣扎、为难地。
她感觉得出他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但若是他过不了他父亲那关,也势必会陷人痛苦挣扎的泥淖之中。
她爱他,而她确定他也爱着她。因为爱,她实在不愿看他左右为难。
她来自另一个单纯的世界,而他是纵横在黑夜里的帝王,他们的人生原本是不可能交集在一起的。
既然一切都是意外,她决定让这段美丽的意外成为她一辈子的回忆。
“京介,”她抚摸着他冷峻的脸庞,柔声道:“抱我。”
他将她深拥入怀,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当两人火热的身躯交缠在一起的同时,小舞也在心里决定了一件事——回北海道教书。
翌日,京介大清早就出门,而他的目的地是位于阿倍野的家。
今天他了美保来,并决定当着双亲的面,向美保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不管如何,在对小舞的人生负责之前,他一定要寻求父亲的谅解及首肯。
“京介,”京介突然带了美保来见他,冰川秀行的神情显得相当欣喜,“是不是要谈婚礼的事?也该是时候了。”
池田光森违反帮规贩毒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他井没有因为池田的事而对美保的态度有任何的改变。
池田光森被关、又背了条命案在身上,就算不判死刑,也绝对是无期徒刑了。双亲已逝、哥哥被关,今后的美保就剩一个人了。如果冰川家不照顾她,她该何去何从呢?
可内室里,除了冰川秀行的脸上带着笑意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是心事重重地。
犹豫了一会儿,京介决定向不知情而欣喜着的父亲坦承。
“父亲,我想跟美保解除婚约。”他说。
“你说什么?”冰川秀行惊愕地道。
“我有喜欢的女人。”京介说。
“是你母亲的那个花道学生吗?我不准!”他不加思索地拒绝了京介,“你叫美保怎么办?混账!”
京介神情严肃而从真地凝视着恼火的父亲,“如果美保答应,我希望父亲也能点头。”
“你!”冰川秀行气恼地瞪着他。
“这是他们年轻人的恩怨,你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一旁的冰川博子开口声援京介。
“什么?连你也……”冰川秀行懊恼地瞪着老是跟他唱反调的老婆。
京介转而望着沉默的美保,诚恳地请求:“美保,请你答应我无理的要求。”说完他低下头,态度恳切。
美保不知思索着什么,美丽的脸庞上不见一丝情绪变化。
“美保……”看她沉默不语,京介不觉有点忧心。
要是她不肯答应,他父亲肯定会更坚持要他们结婚;如今结果是成是败,都看她了。
突然,美保抬起眼,骄纵地注视着他。“你真那么想跟她在一起?”
“是。”他毫不考虑地回道。
“好。”她谈谈地说,“跪下。”
虽然她的声线极轻,那句“跪下”还是震惊了冰川秀行夫妇俩及京介。
“我要你为我虚掷在你身上的岁月及感情,向我下跪赎罪,你做得到吗?”
“美保,你—一”冰川博子捺不住性子地就要跳脚。
“母亲,”京介抬手阻止了她,眼神坚定而诚恳地望着美保,“我若向你下跪赔罪,你就愿意成全我?”
“是。”她点头。
男人不只肩膀要硬,就连膝盖也要硬,身为双川会左会长的他不只要硬,而且要比任何人都硬。
但是他并没有多想,为了跟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做。
于是,他霍地站起,然后想也不想地就要屈膝。
“慢着。”美保倏地伸手阻止了他。
她瞪着他,无奈地笑叹一记。“原来她值得让硬骨头的你向我下跪。”
“美保,你……”他十分困惑。
“我输了。”她耸耸肩膀无可奈何地,“我可没有本事教你为我屈膝。”
“美保—一”冰川秀行不舍地望着她。
“没关系。”她无所谓地一笑,“京介放了我哥一条生路,现在我也放他一条生路,再说—一”她跟着冰川博子,促狭地道:“老夫人从来就不再欢我,我才不想当被虐待的媳妇呢!”
同为女入,冰川博子听得出她话中是有点心酸的。突然,她同情怜情起她,也开始对她心生好感。
“美保,”她笑望着美保,“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
近午时分,京介赶回芦屋,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小舞。
但当他进门,小班已不见踪影,留下一封短短地告别的信——
京介,我要回去教书了,祝你幸福。
舞字
“混账!”想不到她要跟他告别,居然就这么短短两行字?他在她心里是不是只值这两行字?
什么祝他幸福?没了她,他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为什么她不相信他是真的要给她交代?为什么她不等他的消息就擅自离开他?
他不准!没有他的准许,她不能就这样离他而去。
“太田。”他找了通电话给太田,“替我查一查哪一班飞往北海道的班机上,有柳生舞的名字,一查到立刻打电话给我。”
搁下电话,他抓起出钥匙,火速地驱车赶往关西机场。
坐在即将起飞的飞机上,小舞神情曼郁地望着窗外的景物。
犹记数月前她来到大阪为父亲处理后事时,是带着沉重而哀伤的心情,而今离开,她的心情依旧怅然、郁抑。
她不能再留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应该为自己的勇敢感到骄傲。
飞机已经发动好一会儿了,她知道再不用多久,自己就要离开大阪。而她相信,在她有生之年,应该都不会再回到大阪来。
突然,机上的空服员一个个地进人机舱,并在走道上一字排开。
同时间,机长也广播着:“各位乘客,非常抱歉,本班次飞机因机件问题必须停机检修井延后起飞,请在空服员的协助下离开飞机,本公司将尽快安排各位旅客—一”
在机长广播之后,小舞跟机上的所有乘客下了飞机。
一出候机室,她就听到机场的广播中喊着她的名字:“旅客柳生舞小姐,你的失物在服务合,请你听到广播立刻前来领回。”
失物?她一怔,什么失物啊?
她下意识地检查着自己的随身物品,却不觉有什么东西遗落。不过既然服务台都这么广播了,她
就去看一下好了,反正飞机现在也飞不了。
来到服务台,小舞向服务台人员询问着:“小姐,我是柳生舞,请问刚才的广播说我有失物在这儿,是”
她话未说完,那服务台小姐已经笑了。“你就是柳生小姐吗?”服务台小姐笑容可掬地细细打量着她。
“是。”她心里有点疑惑。
服务台小姐手儿往前一摊,“你的失物就在你身后。”
小舞一愣。失物在她身后?什么跟什么嘛?
她讷讷地、怀疑地转过身去。蓦地,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出映入了她的眼帘——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带走什么啦?”好不容易追到机场来,然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困”在机场的京介笑望着她。
小舞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一”
“我的心,”京介趋前,紧紧握住她轻颤的手,“我的爱,你都没带走。”
她想挣开他,却被他抓得死紧。“我不要你为难、你……你让我走。”
“柳生小姐——”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锁入自已怀中,“难道你不知道要离开大阪,得要我这个大阪最大帮派的头目批准吗?”
“你—一”大庭广众之下被他揽得死紧,教她羞赧得想找个洞钻进去。“放开我!”
“行,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他说。
“什么?”
“嫁给我。”他撇唇一笑,有点可恶。
他的嗓门虽不大,但来往的人们还是可以听见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因为大家都听得见,小舞也立刻感受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好奇目光。
“你说什么?”她羞愤地道,“你明知道自己不能。”
“美保答应跟我解除婚约,而我父亲也同意了,至于我母亲—一她比谁都高兴。”说着,他将脸靠近了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你、你说真的?”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冷却的心在瞬间又燃起希望。
他点头,“不然我干嘛那么费力地把你‘困’在机场?”
“困?”她不解地一怔。
他跟她使了个眼色,然后露出她从不曾在他冷峻脸上看过的孩子般的狡黠笑意。
她灵光一现,赫然想到刚才机长说的所谓“机件故障”。
“啊,你—一”
“别说出去,”他将她牢牢的拥入臂湾之中,低头在她耳边低声地道:“是我打电话谎报机上有爆裂物
的。“
“你—一”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你真敢喔!”
她真想不到他为了将她“困”住,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来。
他勾起一抹深情的笑,“记住,大阪的流氓是无所不能的。”话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她一记火热的深吻。
小舞原本是想推开他的,但转念一想,她不但没推开他,反而紧紧地攀住了他的颈项,回应着他炽热的湿吻。
如果她真想嫁给一个黑道大哥,也确定要嫁给一个如他般的黑道大哥,那么—一她哪怕什么惊世骇俗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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