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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乌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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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存进去了。”
苏童今晚又披了头发,紧张的时候,每每用手整理鬓角的头发,露出半张婴儿肥未消的脸。
她皮肤白得如同淬玉,嘴唇却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
顾川移开眼睛,拉起手刹,声音有些沉:“算了。”
“我主要是觉得,你这次做节目能用得上我。”
“哪方面?”
苏童觉得他语气有几分蔑视的味道,挺不服气的:“太多了,比方说你要去学校取景什么的,我可以领你过去,我对那儿熟得很。”
顾川说:“你大概忘了我也是a大毕业的,我在那儿还念了硕士和博士。”
“……”苏童被泼了一头冷水:“那有关子皓的呢,我和他做了四年同学,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你想拿到事情的第一手资料,要找当年亲历过的人,我也能帮你约他那些舍友同学出来。”
顾川说:“这么说来,你是有几分用处。”
苏童趾高气扬:“那是当然了。”
顾川笑了笑。
苏童小心翼翼:“那你不生气吧?”
顾川却没回她话,只是专心开车,再不厌其烦地进了小区,在她指挥下七拐八拐地送她到楼下。
顾川跟着苏童下了车,苏童绕过来走到他面前,说:“太晚了,不然请你上去喝茶。”
顾川说:“没那必要。”掏出手机,看到她存下的那个名字:“原来你是儿童的童。”
苏童说:“嗯,好记。”
顾川说:“就是有点傻。”
“……”苏童忍了:“我先上去了。”
顾川点头:“好的,我在下面抽根烟再走。”
顾川背倚着车门,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一盏乳色的白玉兰灯恰好打在他头顶,照得他五官更加深邃。
苏童被晃了一眼,竟有些不敢细看。
转身进楼,细跟踩上地砖一阵咚咚咚的噪响,她心跳如擂。
没舍得坐电梯,苏童脱了鞋子,一手拎着,小心翼翼地爬起楼梯。
自窗户往外望,他刚点上烟,猩红一点亮在修长的指间,忽明忽暗。
他正低头摆弄手机,苏童还在猜他在做什么,自己的手机却是猛然一声锐响。
声控灯忽地亮起。
苏童吓得心跳骤停。
抖如筛糠地翻出手机,发信人上赫然写着“顾川”两字。
“你穿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
苏童扒着窗户向外一望——
顾川也正自这蔼蔼暮色中直直望向她。
***
孙祥的生意最近有点波动,为了一个客户要追到欧洲去谈判。苏妈妈也想跟着,给亚平请了几天假,凑上十一黄金周,正好将欧洲游个大概。
机票都订好了,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童,特地打个电话,请她来自己房里一趟。
苏童很是识相,说:“你们去玩吧,我不去了,这几天还要去单位一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任务要分配给我。”
苏妈妈有点松了口气,但仍旧是惋惜的语气:“你真的不去啊,再补张机票很简单的。”
苏童说:“你别烦心了,好好做功课看去哪儿玩吧,报团吗,起码有个人带。”
苏妈妈高兴起来,低头摸手机:“想找个导游呢,一直在看,要负责有经验的。”
苏童不想打扰,从她房间退出去,走到门外了又敲门进来。
苏妈妈问怎么了,她两只手垂在胸前,说:“我要搬出去了,可能等你们回来,我就已经不在这儿了。”
苏妈妈这才认真起来,放下手机,将身上盖得薄被一掀,坐起来,问:“你说什么呢?你去找房子了?你有那么多钱吗!”
苏童说:“想先租个单身公寓吧。”
“那更不找了,家里两三百平,再有孩子都能住,你跑外面干什么。”苏妈妈瞪着她:“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叔叔那天说的你没听见?他很喜欢你,把你和亚平都当自己孩子。”
苏童听到那两个字就不舒服:“妈,我已经决定了。”
“你是心血来潮。”
“没有,我想我都这么大了,本来就该自力更生了。而且说句实话,家里有叔叔,亚平又一天天大了,我一个女孩子,和你们一起住越来越不方便。”
这还真是句实话,亚平昨天闹着打赤膊,想只穿个三角裤在家里乱蹦,她追在后头,手里拿了件睡衣,按下他硬是给套了起来。
苏妈妈一选择沉默,苏童就知道她是默认了,她站在床头,心里有万千感慨,汇集到一起,只能对她妈妈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养育我这么多年,好或坏。
苏妈妈有点意外,揉了揉眼睛,说:“道什么谢啊,你是我女儿啊,你怎么还和妈妈说谢谢呢。”
苏童这一天的心情都糟透了,想拿工作解压,可去了单位竟又是迎头一棒。
主任对她的工作表示感谢,但将下一阶段的工作任务递到她手里时,苏童看到上面写的分明是非洲的又一个国家。
苏童将材料放下来,苦笑:“我以为我能留在国内的。”
主任说:“如果你坚持,也是可以的,不过就在我们分社,你要是想去总社的话,难度不小。”
难度不小在这里,指代的就是不可能,苏童沮丧:“当初招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么说的。”
主任说:“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我从没听说过驻外一年就能鲤鱼跳龙门的。姑娘你还年轻,多出去跑跑开阔眼界,对你的人生只会有好处。”
苏童将材料卷起来一手抓着,说:“我回去想想吧。”
主任连连点头:“去想想吧,其实那儿是个好地方,有世界上最壮观的自然奇观。你喜欢看动物世界吗,知道角马大迁徙吗,总社这几年都有派摄制组去跟拍,就是在那儿。我们是总社的全资子公司,在一个体系下,很多时候资源都会共享,你呆这儿和呆那儿区别并不大,何必要削尖了脑袋往那儿钻呢?”
说完,他自己先笑起来,说:“算了,算了,真是个傻问题,谁不想往那儿去呢,那儿可是所有媒体人向往的终极殿堂。”
内线电话响起来,主任刚一接起来就笑了:“快让他进来啊,问什么问,傻啦!”冲苏童扬了扬手,示意她可以出去。
苏童向他点了点头,往外走去,办公室门恰好被敲了一下,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苏童脚步一滞,竟是一步不能再多走。
顾川风尘仆仆而来,看到她,笑道:“苏童,你也在啊。”
主任亲自过来迎接,和人热情的握手,说:“顾大记者,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要走了再来告诉我,怕我要你请吃饭啊!”
听到顾川喊苏童名字,一惊:“你们俩认识啊?”
顾川说:“认识,我们都是a大毕业的。”
“哦,小师妹!”
“小师侄还差不多,我比她大十几届呢。”顾川盯着她:“她念书时候是很优秀的,就是不知道工作之后怎么样。”
主任直竖大拇指:“当然好了,没话说,吃苦耐劳,专业素质是一流。”
刚刚还有些颐指气使的男人,此刻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不过是因为她和顾川认识,便连看过来的目光中都透着赏识。
苏童不喜欢这气氛,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只是刚刚走出门外几步,顾川跟着也走了出来,喊住她。
苏童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顾川说:“怎么不能出来了?”
“你不是来和主任聊天的?”
“我和他压根不熟,聊什么天。”
“……”
“我是知道你在这儿才过来的。”
“……”
☆、Chapter 06
顾川说:“我是知道你在这儿才过来的。”
“……”
“你不是说要帮我做节目吗,现在正好能用得上你。”
“……”
苏童看了看手机:“马上快五点了。”
顾川反诘:“记者还有下班时间?”
“……”苏童羞赧地笑了:“好吧。”
苏童的分社和总社虽然同在一个区,只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高峰时间,横跨一区,两次,只是因为“正好能用得上你”。
如果没有更强有力的理由来做支持,哪怕愚钝如苏童,也会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路上晃了整整两小时,车子方才停进地下停车场。
苏童刚一下来,就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小人张着两手,迎着风和尾气美美地转了一大圈,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新鲜的。
她对这地方向往已久。
顾川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并没准备要带苏童来个总社一游。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顾川按了楼层,几十秒后,他带着苏童径直走到办公室。
全透明的小型会议室里坐着最少七八个人,埋在桌子上堆满的文件和卷宗。
顾川将门一拉,敲了敲玻璃吸引注意力,大家纷纷抬起头:“老大!”
顾川推过身边开始发怔的女人,介绍简明扼要:“苏童,过来帮大家一晚。”
“万岁!”有人喊。
“一个不够,老大还有没有其他红颜知己?”
顾川指着那开玩笑的做警告,安抚苏童:“别理他们,进去吧,我办公室在隔壁,有什么问题随时过来找我。”
苏童脸上燥热,朝他笑了笑:“知道了。”
顾川又问:“小徐呢。”
“拎饭去了!”
“她过来之后,让她带一带苏童。”
“知道!”
顾川刚走,同事们一下子都聚过来,空气散发着浓浓的八卦气味。苏童随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已经开始准备接受狂风暴雨了,身后的门被“哗”地推开。
一个声音娇滴滴响起:“饭来了!”
轰轰开来的列车忽然转头,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到更加生死攸关的事情上。
“烤鸭饭!”
“烤肉饭!”
“鱼香肉丝盖浇饭!”
“滚!全都是鸡腿饭,你们没得挑!”
一片怨声载道。
分饭的女人忽然看到角落里的陌生脸,问:“那是谁啊?”
“老大带来帮忙的美女,喊你带她一下。”
苏童听到议论,大大方方地看过去,说:“你好,我叫苏童。”
女人乐颠颠地跑过来,伸出手:“徐珊,秘书处的,你这么年轻,就喊我徐姐吧。”
苏童答应了一声,和她握手,又听她说:“我跟着顾制片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带个姑娘过来,前一阵子还拿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要去做和尚了,这么快就开窍转性啦!”
苏童脸上热乎乎的,替顾川打掩护:“你们都误会了,顾川,我是说顾记者他最近不是在做一档有关夏子皓的节目吗,我正好是子皓的同班同学,又是个记者,有些方面应该能帮到他,他这才拉我进来。”
“哦。”众人脸上还是半信半疑。
徐珊拿了一份饭给苏童:“还没吃过吧?”
苏童笑着接下来:“刚下班就被拉过来了。”
徐珊连连叹气:“老大这是要孤老一生的节奏啊,连顿好点的晚饭都舍不得请。”
“你先吃他的这一份,待会儿我再去给他买。”
“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
能进这儿的都是职业素质极强的能人,八卦虽好,大家的闲话却是不多,用餐的时候当盘小菜拌饭吃下去,抹过嘴就抛之脑后。
大家很快各司其职,除了空调呼呼的风声,和翻阅文件时的沙沙声,办公室里安静无比。
苏童跟着徐珊收拾残局,去扔垃圾的路上,徐珊带着她在这一层小转了一圈。
“你刚刚说自己也是记者?是我们社里的吗?”
苏童说了单位名字,徐珊说:“哦,那儿啊,也不错的,就是业务面窄了一点,个人的发展有局限。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儿啊,今年校招质量不太好,实习期就被退了好几个,社里马上就要新开招聘,急等着要人进来止血呢。”
苏童听得心脏砰砰直跳:“真的?”又自言自语:“顾川没告诉过我。”
徐珊说:“老大那么日理万机,怎么会关注这种小事。这事儿当然真的,马上就会出公告,而且我告诉你,像你这种有过经验的会更好。不过你今年多少岁啊,怎么这么年轻就出来工作了?”
苏童说:“二十三,我本科念完就出来了。”
徐珊惋惜:“你是本科啊,学历可能差了点,现在做个尼姑都要研究生学历。”
刚刚还坐着云霄飞车,这一刻就换了跳楼机。苏童咬着牙,要是学历足够的话,她不会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了。
徐珊见她心情低落,忽然清咳了一声,凑到她身边轻声说:“你先别气馁,我偷偷告诉你啊,社里每年都会空几个名额出来给嫡系,你要是走不通外面那条路,真可以试试这条道。”
苏童有些迷惘:“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就是开后门啊,老大手上随时攥着个特例呢,你要是能让他帮一帮你,你进来这事儿就妥妥的了。”
苏童眼睛发直:“可、可是我和他不熟。”
徐珊递过来一个“你逗我”的表情,笑着拍她的背:“我随你啊,就看你想不想进来我们这儿了。”
想啊,做着梦都想。
可是,她怎么能说出让顾川帮忙的话。
且先不论他是否会理她,在她开口的那一刻,她已经低了一等,失去平衡的天平两端,她该怎么还欠了他的那份重量?
***
办公室里流着浓浓的咖啡气味。
大家做好了彻夜奋战的准备,拿这种泛着苦涩气味的饮料做食物,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自己。
苏童盯着电脑数据做统计,密密麻麻的字节教人疲惫,她却完全不需要借助外物来让自己清醒。
徐珊的话盘旋在脑子里,像是封闭的屋子里生起煤炉,那浓浊的气体呛得人连连喷嚏,却就是挥散不去。
苏童被这阵烟雾搅得昏头转向,终于没能忍住打算走出去散气,推开玻璃门前,徐珊很好心地递过来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苏童谢过,端着这热气腾腾的东西站到过道里。空调依旧噗噗地向外吐着冷气,会议室里的那股无形的压抑仍在,没有好转,她看了看过道一边的门上金灿灿的“顾川”两个字,忽然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两条腿一样走过去。
她去寻找新鲜空气。
在他那里。
苏童敲了两下门,顾川的声音传出来:“哪位?”
“是我,苏童。”
“进来。”
苏童按着门把走进去。
办公室里烟味很重,顾川已经走去开窗户,说:“怎么了,有什么事找我?”
“没什么事,就是夜深了,我给你送一杯咖啡。”
屋里还坐着另一个人,此时也扭过头来看她,苏童认出那是何正义,他也认出她,脸上有淡淡的一闪即逝的惊讶。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顾川站在窗边没过来,一手插口袋里,歪着身子倚在幕墙内防护的栏杆上,说:“多谢。”
苏童搓搓两只手:“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顾川却又喊住她,说:“没事,我们已经谈完了,你坐这儿歇会吧,正好我有话要和你说。”
何正义已经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座椅说:“过来坐吧,我这就走了。”
说到“走”字的时候,加重语气,他不深不浅地看了顾川一眼。后者没去理会,看着万家灯火的窗外,风将他刘海吹起。
何正义将门一关,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局促。
苏童重去拿那杯咖啡,顾川在后头说:“再把我桌上那文件拿过来,卷起来的那一份,看见了吗,对,就这个。”
苏童把东西都拿着,顾川从她手里抽过那份文件,说:“刚刚下去了一趟,这才发现你好像把什么东西留在我车上了。”
顾川刚展出个边,苏童就猜出来了,是主任给的那份资料,让她去非洲看迁徙的角马。
苏童要去拿,顾川却一把晃开,自己翻了两页,语气淡淡地问:“又要去非洲了?你是不是刚从那儿回来。”
苏童说:“埃及,我在那儿呆了一年。”
“什么感想?”
“挺好的。”
“那这一次呢,去不去?”
“可以去,那儿有角马。”
顾川低低笑出来:“我怎么觉得你不太愿意,你看你脸长得都快拖到地上了。”
苏童说:“这是因为我本来长得就难看,不是因为我生气。”
顾川仍旧言笑晏晏地看着她,眼睛深邃,黑白分明,一眼能望穿她似的。苏童只好叹气:“我是不太愿意。”
“说说为什么。”
“我志不在此。”
“怎么还谈到志向上来了。”
顾川一副好暇以整地望着她:“小丫头,那你的志向是什么。”
那样子像极了大人听到孩子说要考清华,考北大,满肚子的不相信,却还是要逗她,教她再说一次孩子气的话,好哈哈大笑起来。
苏童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生气里,忘了来时的紧张,为自己辩解:“我想像以前的你一样,做个战地记者。”
“战地记者?”顾川的笑容凝了一凝:“为什么每次见你,你都要提这个。现在是和平年代,有几个愿意扎身战场,怎么,你是个战争狂人,一听到打仗就热血沸腾是不是?”
苏童急得脸通红:“我只是想把真相告诉给大家。”
“你是记者,挖掘真相的种类也千千万,为什么一定要是血淋淋的战争?还有,”他忽然来按住她肩膀,面色黑沉:“什么叫以前的我,现在的我是怎么样,已经不堪到让你觉得不值一提了?”
苏童倏忽一懵,像被人用重棍打了一棒。
脑子里反反复复有个声音,顾川,生气了。
☆、Chapter 07
苏童又一次不负众望地把事情搞砸了。
就和她成长到现在,人生的每一次的重大转折里,她永远选择错误的那一边一样,她又一次搞砸了。
和他再次见面的这些天,是她黑白世界为数不多的一段浓墨重彩。
她甚至幻想着,他们是否能更进一步,在人生未来的旅途上,他是良师,是益友,能偶尔站在她的身边指明方向,点拨一二……
甚至还有没有一种灰姑娘变公主,南瓜变马车的童话,他们,再进一步。
可这一切的可能都因自己的这几句话而不复存在了。
顾川最痛恨什么,她就提到什么,她甚至手里攥着一把白花花的盐,毫不客气地往他的伤口上撒。
然后一脸含笑地问,你疼不疼?
苏童站着,背脊出了一片汗,黏着她白色的雪纺裙,冷得叫她打战。
顾川咬着牙关:“在想什么,是不是又想问我那个问题?”
苏童摇了摇头。
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做记者的这一年里,她其实早就有了回答。记者亦如士兵,没有对与错,只有服从命令。
在一篇篇退稿,被骂得狗血淋头,要她注意分寸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世上有太多的可为和不可为。
每每这种时候,她仿佛能看到战场之上,那个不想走却不得不走的男人,在服从与不服从中做着剧烈的斗争。
——直到撤退命令到来的那一天,他分明还站在镜头前,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我将与炮火共进退。”
他衣衫不整,头发被吹得东倒西歪,背后是黄沙漫天,断壁残垣,可他的脸上有淡然的平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意气风发。
可他终究还是败了,甚至没有一个挥手,一句告别,只是灰溜溜地消失在电视屏幕里。
或许她也不应该挣扎。
她应该去看那些角马。
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
苏童的心也跟着凉下来。
她手微颤,声音更颤,说:“我先走了。”
顾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走?走哪去?”
苏童脸色绛红,抖着嘴唇,顾川觉得她可能下一秒就要哭了。
“回家,我觉得你应该不要我留下来准备资料了。”
苏童说完便走,恨不得下一秒就死掉,或是消失,反正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让他见到,她也不要再见到他。
那份卷起来的文件忽然落到地上,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她只是想逃,一只手却紧紧抓住她手腕。
男人稍稍用了点力气,就把她掰正回来,她低着头,说什么也不要抬头看他,已是双眼通红,鼻翼翕阖。
顾川无奈地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啊,社会经验太浅,我不过稍微大声一点,就把你吓成这副样子。还想走?信誓旦旦地说好要来帮忙的人是谁,你这样不负责任一点挫折就放弃,还想当战地记者?”
真的有泪滚下来,她屏住气死命地憋,顾川拿手去擦,她扑闪的大眼睛往上一抬,直直地看住他。
顾川听到她说:“我不想看到你先走。”
一次,又一次。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先走的都是他。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断裂的声音。
拉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忽然扶到她腰间,他拿另一只手插入她乌黑的长发,托住她温热的后脑,推向自己。
“胡说什么呢。”他语调很低,视线自她抖动的睫毛落到她水泽莹润的嘴唇上:“……我怎么会走。”
他的呼吸,带着烟草的味道,近在咫尺,那么诱惑,那么迷人。
办公室门忽然被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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