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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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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兰和欣怡将樊音安顿在屋里躺下,又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她只是疲累过度,又忧心忡忡,因此身体一时不支,开了几副滋补的药就走了,方晏南坐在外头托着腮想心思,连两个丫头到了跟前都不曾察觉。
“少爷,如今咱们可怎么说?樊姑娘也怪可怜见的,要不咱们带她回去吧?”
欣怡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容兰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快休胡闹,你没听见樊姑娘说么,她亲生老娘给她许下的亲事,她就这么逃了,难道还在理么?这事我们少爷不能搀和,只怕要惹祸上身啊。”
“既然如此,少爷方才做什么又由着咱们带她回来?”
“傻丫头,钱塘人家谁不知道樊姑娘从小跟着余家老太太,就当余家小姐一样那么养大的,如今她衣衫不整地跟一群老粗臭男人在一处,少爷要是不管,这丢的是谁家的体面?外头人嚼起蛆来,只怕余家脱不得干系,那余家可还有三位未出阁的小姐呢,没得白白给带累了。再说了,樊姑娘哭得这么可怜,话也说不周全,要不是我们深知余家是个最讲道理的诗礼大族,任谁听了,不都会觉着是余家以势压人迫害她了么?”
容兰说着说着眉头也拧了起来,打小看这位樊姑娘温柔和气,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没想到狠心行事起来这么有手段,因此她这番话本说得极重,与她素来为人行事敦厚温文,万事与人留一线的作风大相径庭,欣怡本能地想反驳她,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她说得没错,只得转过头去求助地看向方晏南。
“少爷,那樊姑娘怎么办?”
方晏南赞许地看着容兰点了点道:“要不太太怎么这么看重你呢,你果真是个有主意的。如今我们安置下她,也算保全了余家的名声,但若说带她回去,那确实万万不能。欣怡,你叫老陈修书一封给余家大夫人送去,就说咱们在路上遇见了樊姑娘,因她急病在身诸事不便,我们只得将她就近送往杜家求助,请她拿个主意,或禀告老太太或全由她做主,再将人接回吧。”
“是,奴婢就去。”
欣怡见方晏南面色发沉,也便不敢再与他玩笑,忙转身出去找人,没看这位少年素来和气,对她们也向来尊重,从没说话一句半句重话,但太太的规矩却是最重的,她们自打进了方家皆由太太身边的妈妈嫂子们IAO教,私底下玩笑归玩笑,正礼上却是半点也不敢错的。
这里容兰体贴地给方晏南倒了杯热茶,又缓声劝道:“少爷心里不痛快,且出去走动走动散散也好。樊姑娘到底是个大姑娘,虽如今行事出格些,说到底只怕还是一片痴心呢,只是这心思未免太过歹毒了些,余家白养活着她,她倒现成地给人家添堵。要是我们不赶着扶她上车,那番哭哭啼啼只怕全要做给一大帮子大老粗看去了,回去在那茶馆酒馆里那么一学,她自己是完了,连带着余家也……唉,只说这世人的心,未免也太贪了。”
方晏南听着倒好笑起来,忍不住打趣她:“鬼丫头,你既这么厌恶她,方才又是谁陪着淌眼抹泪来着?”
容兰被他嗔得脸上一红,忙一低头道:“奴婢能算个什么人,不过是方家的奴才罢了,这樊姑娘将来如何,却是不好说的。太太既然把奴婢给了少爷,奴婢少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与少爷知道,这位樊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大的主意,偏生平日里又做得极委屈和气,不是奴婢心黑,奴婢看着她,就是个睚眦必报心思很重的人,何苦来哉得罪她?少不得附和附和。”
“我说呢,容兰姐姐向来除了太太眼里是没旁人的,今日怎么倒对樊姑娘多加照拂了,原来是怕得罪她。你也实在太小心了,我告诉你一句话,她再是什么人,都与咱们不相干,是福气也好,祸水也罢,都殃及不了咱们家,你且放心看着吧。不过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我如今算是信了。那一位自小与她在一处,偏生却是个最守规矩的,如今要凭白被她带累,岂不委屈?此时你说给欣怡方宁知道,回去不许同太太提起。”
“是了,少爷放心吧。”
容兰知道他心里担心方太太知道此事,会连带着对念锦不喜欢,说起来她们这位少爷是天底下最好说话的人,万事都由着她们,可若当真心里认定了一个理,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这趟他自己亲口求的太太说下了余家大姑娘,可见心思虔诚,只怕这樊姑娘是白费一番苦心了。
这里欣怡走到外头寻着了同来的老管事老陈,将方晏南的交代细细说了,老陈听了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
“都说少爷越发稳健了,我原是不信的,这趟跟着出来办差,才发现他竟这样了得了,可见这几年在京里不是白待的。既然他能想到这一层,只怕泉州分铺的岳老二也待不住了,可惜了他跟着老爷东奔西走了十几年,临老好容易混上个管事,如今却一时糊涂,把自己七八辈子的老脸全给弄丢了。”
欣怡听着这话一脑子浆糊,忙拉住他细问,老陈摇了摇头道:“姑娘常年在里头奉承,哪里知道他们外头斗得那叫一个厉害!岳老二的堂弟在咱们钱塘的铺子里头当差,与陈礼两个人就是死对头,眼睛都看着前头那个大掌柜的位子呢,如今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叫陈礼吃亏坍台,他如何不干?可惜他原以为不过是顺水推舟,必百无一失的,但如今我这老眼昏花都能看出来,只怕少爷心里也有些分数了。”
“这话越发说得远了,此事与陈礼陈管事何干?”
“姑娘竟不知道?那樊姑娘就是说给了陈礼的兄弟陈伦啊!”
“啊?”
欣怡听了这话方才【恍【然【网】大悟,她为人向来耿直,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如今深觉被那几个蠢人给作弄了,静心想想,一个大姑娘家就这么指名道姓的找了来要寻他家年轻公子,以岳老二的阅历,难道就看不出这事不大妥当?要是打发一两个妥当人,雇一辆严严实实的马车将人悄悄送来也便罢了,再者他也是有家室在泉州的,叫他家里的女人先安置了樊音能有多难?偏生这么大张旗鼓地一路追了来,是怕别人都瞎了聋了不知道吗?
这个混账东西,这事要真给他们如了意,那陈礼自然是失了面子,难道方家就体面了?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东西!方家厚薪重赏地供着他们,他们倒把如意算盘打到主子身上了!当下一盆火似的冲进去寻了容兰,三言两语把话说了,立刻就要去寻那岳老二的晦气。
还是容兰谨慎,拉着她缓缓劝了半日才把这烈炭似的人给安抚下来,横竖外头的事自有少爷做主,若是少爷不理论,她们再寻个时机叫太太知道就是了,何必毛毛躁躁叫人笑话。
果然等他们回了家不过三五日,泉州分铺就收到了钱塘的信,以体恤岳老二年纪大了,家里老母又无人照顾为由叫他走人,自然也赏了些银两,却再无别话。众人都知道是大少爷的意思,心里虽嘀咕但也不敢多言,只有岳老二心里最明白这是为什么,本就行了亏心之事,哪里还敢辩驳,乖乖领了遣散费便自去了,此是后话。
这里杜家人见方晏南不过半天功夫就去而复返,不免惊讶,但杜太太一世精明,听完了方晏南的请求后便了然点头。
“方公子大可放心,既然是余家的贵亲,我们理当照应,就让樊姑娘安心在我们这里住着,等余家的人来接吧。”
可笑樊音安心地坐在花厅吃茶等候,只等着方晏南办完了事就带她同回,盘算着只待回了钱塘,她再到方太太跟前去求一求,这一路多少双眼睛看着,她人都跟着回了,方家要是想不认,就不怕被外头的人戳脊梁骨说他们仗势欺负弱女么?
如意算盘越想心里越得意,谁知等着等着,不知不觉便日暮西山,手边的茶也不知换过几次了,方晏南仍旧不见人影,连她身边的容兰和欣怡两位姐姐也一个不见,不由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时又有个小丫头子走来为她添茶,她忙拉住她甜甜一笑道:“这位姑娘且慢,劳驾到前头去寻一寻方公子身边的欣怡姑娘,问问我们何时启程可好?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再不走,只怕又要在贵府叨扰一夜。”
那丫头听了这话顿时一愣,才要回话,却见她们太太扶着一个丫鬟的手从从容容地走了过来,忙屈膝一礼避了出去,这里杜太太走上前拉起樊音的手笑得一脸诚意。
“好姑娘,怪道我们大姑娘喜欢,常写信回来夸你,瞧瞧这俏生生的模样,可真俊呢!你快休发愁,方家少爷既将你托给了我们,我们自然把你当家里的姑娘一样疼爱,听说你正病着,那且去歇一歇吧,客房都是现成的,你只管安心住下,等余家的人来接吧。”
一番话说得樊音傻了眼,愣了半晌仍不死心地问方公子在哪里,杜太太哪里理她,只装糊涂听不懂她说什么,还是她身边的丫鬟似笑非笑道:“方公子赶着回去完婚,自然是归心似箭的,前脚将姑娘送过来,后脚便赶着走了。姑娘还是好生将养身子,泉州到钱塘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舟车颠簸总是难免,姑娘若不好生保养,万一赶不上去吃方余两家的喜酒,那岂不可惜?听说余家大姑娘同樊姑娘你情同姐妹,从小就是极好的呢!”
樊音被她夹枪带棒地堵得够呛,本来就一路上奔波确实累得慌,逃婚离家已是她破釜沉舟之举,原以为万无一失必成的,没想到才寻着了他的人,便被他转手丢给了杜家,一下子便慌慌张张地失了主心骨,兼之又惊又气又怕,竟当真就此恹恹地一病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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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0 章
更新时间:2010…7…26 17:00:15 本章字数:4094
要说杜家对她倒确实奉若上宾,杜太太也从不曾叫人折磨她,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地万事不理随她去罢了。8 9 文学网
但也只这一件,就够看的了。那些下人看着樊音无依无靠,说是余家的亲戚,余家却连个来问一声的人都没有,还要她们像对杜家的小姐们一样的伺候,心里不免有气,说起话来有时就不那么好听了,使唤她们做事也多有使唤不动的时候,可怜樊音一向娇滴滴羸弱得很,如今身上有病,心里更添气,竟当真被那杜太太身边的丫鬟说中了,直到十月里念锦出嫁,也没能好得起来,这也是后话。
杜娇容收到方晏南的信后气得牙痒痒,二话不说,将信纸折了揣着,身边一个丫鬟不带,径自往老太太屋里去了。
此时老太太才歇了午觉起来,芝兰正伺候她漱口洗手,见杜娇容来了忙含笑道:“大夫人这么早就来了,老太太才起呢。”
却见杜娇容并没有往日玩笑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见她连铃儿都不曾带着进来,估摸着是有话要和老太太说,便忙退下,老太太也瞅着她气色不对,便问道:“大夫人这是哪里受了气来不成?”
杜娇容见眼前没旁人了,一路紧绷的脸也立刻垮了下来。
“求老太太给我们大姑娘做主,这些人如今都踩到大姑娘头上去了,要当真称了她们的心,如了她们的意,那将来还了得?”
说罢噗通一声给老太太跪了下来,双手举起方才收到的信笺。
老太太被她今日格外严肃的举动唬了一跳,一听事关念锦,也顾不得了,忙接过信去细看,不及看完已经气得两只手都跟着抖了起来,挺括的信纸也跟着发出簌簌的声音。
砰——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睛都气红了。
“好啊!我们余家这么些年,供她吃供她穿,把她当成个大小姐供着,如今倒好,成了我们欺负她孤儿寡母强出她的头了?还把主意打到我们家未来姑爷的身上去了,这算是什么!”
“老太太息怒……”
“你不用说!是你屋里的人,你自然维护她,如今且交到我这里,很不与你相干!芝兰进来,扶你们大夫人坐下,月晴去走一趟,把淑姨娘好生给我请过来!”
老太太恨恨地一叠声吩咐,芝兰和月晴本不曾走远,只在外头隔着碧纱垂帘默默守着呢,听着里头的动静就知道要出事,如今老太太既然发了话,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应了起来。
这里淑娴正闲来无事,叫了余家自家铺子里的管事送了些新到的好料子进来,带着依绫一处坐着,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前几日听的戏曲,一面提起托盘里的各色布帛细看,那管事隔着帘子站在外头恭恭敬敬地等着,若淑娴问他什么,他便细细作答。
淑娴正抱怨着这一季没什么好料子,挑挑拣拣不甚满意地选了两件,就看见秀杏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老太太屋里打杂的小丫头茴儿,这茴儿的老娘钱妈就在淑娴跟前当差,日常也跟着她进进出出,得了她不少好处,因此她这个女儿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淑娴在老太太跟前的眼睛耳朵,老太太那里一有什么动静都悄悄跑来告诉,要是老太太高兴呢,她就赶着上前凑个趣掐个尖,要是老太太生气,她就远远地躲了,让别人去触霉头。
因此这茴儿平时是很少过来她这里的,到底要防别人疑心,今日竟这么不管不顾地跑了进来,倒叫淑娴也没来由地慌了神,忙随手又选了几块料子,便打发那管事出去,又叫秀杏陪着二小姐,自己带着茴儿进了里间。
“这是怎么说?”
“回姨娘,这次可出大事了,大夫人不知道和老太太悄悄地说了什么,老太太气得脸都青了,说话也打哆嗦了!立等着叫姨娘去回话呢,姨娘赶紧想想最近可有什么错处,快想对策要紧!”
淑娴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才要咒骂杜娇容几句,就听见外头传来月晴和依绫的声音。
“二小姐好,老太太立等着淑姨娘问一句要紧的话,姨娘可是不在家?”
“在呢在呢,才进去了,姐姐略坐一坐,我叫她去。”
因怕依绫再说下去会让月晴知道她和茴儿在里头说悄悄话,淑娴忙理了理衣襟走了出来,一面不动声色地问月晴是什么事,月晴也笑得没事人似的,只说老太太忽然想着旧年一件什么东西记不起收在哪儿了,找姨娘过去问问。
也知月晴不会给她透风,淑娴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她到了上房,一进去便觉着气氛不对,因老太太喜欢热闹,平日里屋子里总有几个大丫头在一边陪着说笑逗趣,再者三个儿媳妇并孙子孙女们也尝尝承欢膝下,下一层三夫人身边还有两位姨娘呢,都是极会奉承的,可今日竟一个都不在,只有老太太独自一人腰杆子挺得笔直地坐着吃茶,杜娇容静静坐在下首,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句多话也没有。
“给老太太请安,大夫人好。”
见着这样的场景,淑娴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忙敛去笑容小心翼翼地问了安,却听老太太恨恨地冷哼了一身,照着她的脸就将一封信摔了过去。
“淑姨娘在家做闺女时也是读书识字的,那你就好好看看这封信,然后再给我这老太婆解说解说,这信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淑娴被她这一招唬得一愣,信纸虽轻,劈头砸在脸上也并不疼痛,但丢的份却大了,老太太这些年年纪大了,越发要保养积德惜福,轻易是不肯动怒的,如今当着杜娇容的面这样对她,当真叫她臊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忍着气打开信纸细看,不看倒也罢了,这一看之下越发添了气,没想到樊音那丫头竟那么大的主意,虽然方晏南没有明说,可好好的如何会在大老远的泉州遇上?分明就是她去寻了人家!天哪,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她那个死鬼姐姐居然也憋得住,就不能打发人来告诉一声?
这事闹的,连带着老太太和整个余家都没了体面,她夹在里头可要如何自处?这个臭丫头,亏得她素日细心照拂把她当做个左膀右臂一般疼爱,没想到她行事这样鲁莽,竟丝毫不想想她的处境,实在可恶!
当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气又臊,也不知怎么回话了,知道兹事体大,已经将余家的体面给牵连了进去,也不敢再替樊音说话,只要能将自己摘出来便已万幸了,当即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撇清。
“老太太明鉴,淑娴实在不知道这孩子竟存着这么个天打雷劈的歪心思,要是淑娴知道,当初怎么也肯叫她老娘接了她去,必定绑在跟前好生教导,不许她再犯糊涂。”
一句话说得杜娇容眉间一蹙。
“姨娘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该让她家去咯?若她还待在余家,便不能千里寻人闹笑话了,可是这个道理?”
轻飘飘一句话,轻易就将老太太的怒气又抬高了几分。
“混账!她自己行为不端,做出这种叫人不齿的行径,难不成也是我们余家撺掇出来的?当初她老娘进来接她,她就在你屋里拉拉扯扯要赶她老娘走,你说说可有这事,成什么体统?我原想着她总是要家去了,也不必再多添麻烦,到底不是我们家的孩子,要说教训她,现有她亲娘在呢,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太婆什么事,可如今这算什么?把鬼主意打到方家去了,打量我老太婆死了不成?这话要是叫他们家里太太们知道,将来我们大姑娘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一番话声色俱厉犹不解气,老太太竟顺手摸索着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莫说淑娴,就连杜娇容也不曾想到平时慈眉善目的老太君竟会有此举措,都愣在了那里,直到淑娴闷哼了一声坐在地上,杜娇容这才清醒了过来,忙走上前给老太太拍着后背赔笑道:“老太太息怒,天气怪热的可不能这么肯动气,回头又要头疼了。”
老太太才要发话,却听见外头有丫头匆匆忙忙喊了一声,大老爷来了!
话没说完,就看见余天齐急匆匆从地冲了进来,刚给老太太请了安,一看瘫倒在地的淑娴,惊得忙过去扶起她,又见她满脸是泪,右手紧紧捂住额角,便揭开她的手一看,已经红肿了一片。
嘶……
淑娴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怯怯地不敢做声,余天齐本就是被秀杏搬救兵拉了进来的,听了她的话,又见了淑娴这个样子,心下立刻就觉得是杜娇容在老太太的跟前给了淑娴小鞋穿,脸上便不好看起来,虽然在老太太面前不好发作,但看向杜娇容的眼神却冷淡了许多。
杜娇容心里委屈,但当着老太太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垂了头默默咬着嘴唇,心里越越想越不是滋味。
你的偏房和她那个妖精似的外甥女不守规矩,弄出这些糟心事来,如今人还在我娘家好茶好饭地供着,你倒是不待见起我来了,这叫什么道理?
偏老太太也见不得儿子当着她的面跟个姨娘搂搂抱抱不庄重的样子,便叫来芝兰先把淑娴带下去,淑娴本不愿意,但又不敢拂逆老太太的意思,只得痴痴地看了余天齐一眼,余天齐被她看得心里舍不得得要死,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声你放心,还给芝兰使了个小心伺候的眼色,芝兰心里不乐意,却不得不勉强扯出了个笑容,扶着淑娴回去。
老太太生了半天的气也乏了,瞪着淑娴的背影又在心里骂了好几声狐媚子,便觉得两边太阳突突地跳着疼,杜娇容看着她的脸色忙扶过她的头给她轻轻揉着,却听见余天齐拐着弯地地发难了。
“不知道淑娴犯了什么事,惹得母亲这样动气?这些年孩儿看着她一贯谨慎小心,对家里的长辈小辈也没有不尽心的,实想不出她能做出什么错事让母亲这样动气?莫不是听了旁人什么杂话就冤枉了人。”
说到“旁人”二字,余天齐故意深深地看了杜娇容一眼,杜娇容脸上衣摆,身子微微一颤,幸好扳着花梨木雕花太师椅的椅背,这才没在老太太跟前失了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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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1 章
更新时间:2010…7…26 17:00:15 本章字数:4074
老太太听他的口气也知道他心里怎么个想法,抿着嘴二话不说,只朝着地上的信纸抬了抬下巴,余天齐疑惑地捡了起来,从头看到尾,脸色也越发阴沉了起来,再抬起头看杜娇容时,眼神闪闪烁烁地似有些愧疚。8 9 文 学 网
“这事就依我的主意,大夫人你给亲家写封信去,就说我们家里如今忙着大姑娘的亲事,实在□乏术照应樊音,再说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就烦她多照看几日,等大姑娘出了门子,我们少不得派人去接回来。”
老太太冷着脸叹了几口气,这才有气无力地同杜娇容说了她的意思,杜娇容柔声应了,老太太又为着余天齐偏疼淑娴不自在,不免多说了他几句,余天齐低着头不敢做声,还是杜娇容说了些别的杂事帮他遮掩了过去。
见老太太懒懒地不愿多说话的样子,二人便告了辞出来,谁知才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杜娇容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老爷方才那么看着娇容是什么意思?还有说的那些话,屋里只我和老太太淑姨娘三人,你说有旁人说了她的坏话害得老太太冤枉她,这个旁人,除了娇容,还能有谁?”
一句话不曾说完,早已双目泛红,声音也连带着哽咽了起来,余天齐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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