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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客书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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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谁?”

嘉桐还是摇头。

“我猜他接下来该喊Ivory了吧。”因为捏着鼻子,孔令书的声音听上去很可笑。

“为什么?”嘉桐不解。

“歌里不就是这么唱的吗,‘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要你猜猜我是谁,从Mary到Sunny和Ivory,就是不喊我的名字’。”

“……”

但是,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喊出“Ivory”的名字,而是“哇”地一口吐在了沙发上。

“噢!……”在场的三人一起惊叫起来。

“我去拿水来。”小玲说。

“我去拿抹布。”嘉桐说。

两个女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跳起来往后门跑去。

孔令书厌恶地瞪着仍倒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尽管光线很暗,他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不妨碍他的眼刀直接、准确地杀到男人的脑袋上。

“太可怕了,”他走过去,拉着男人的领子把他从那堆污秽物旁拉开,“等你醒过来可得赔我一个新的沙发。当然,这个是几年前买的,现在不一定还有货,不过我可以给你那家店老板的名片,你打去问问看,能不能订做。也许会比我买的时候贵一点,但是也没办法,订做就是会比一般的产品贵,这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一会儿,两个女人奔了回来,嘉桐对孔令书说:“你能扶着他吗。”

尽管很不情愿,他还是点了点头,穿过男人的腋下两侧,扶住他那烂醉如泥的身体。

“哦……”男人忽然叹了口气,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着孔令书,“你是谁……”

“你暂时还不认识我,不过你醒来后要赔我一个沙发。”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男人依旧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在所有人都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捧起孔令书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灯忽然亮了,老严从地下室跑上来,欣喜地说:“果然是跳闸了,我已经搞定了……”

只见,灯火通明之中,在那张凌乱的沙发上,两个男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热烈”地拥吻在一起……

四(下)

“呕……”在“怪客书店”里,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幕的邵嘉桐和孔令书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作呕的叹息声。

“关于你们说的那个场景,”董耘耸肩,“我自己倒是完全没印象了。”

孔令书扯着嘴角,像是还没从那种极度惊恐中苏醒过来。

“不过我记得你那个沙发的确花了我一笔钱,店老板还有意抬价。”

孔令书没有多说,只是幽幽地来了一句:“相信我,无论你付出多少钱,都没有我所付出的代价来得大……”

“……”

邵嘉桐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是2010年12月31日晚上八点,徐康桥仍然没有出现,她从孔令书的盘子里拿了一支鸡肉串,大口吃起来。

“康桥和彭朗不会过二人世界去了吧?”

“不会,”董耘摇头,“那家伙答应会来吃晚饭的。”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似乎是五月,酒店已经定好了。”董耘吹着口哨,烤起了牛舌和香蕉。

“可怜的男人……”孔令书忍不住惋惜道。

“别这样,”嘉桐瞪了他一眼,“康桥是个好人。”

“哈!”这一次,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讥笑起来。

“我虽然比她大了好几岁,但从小到大,都是她欺负我,我没有一次占过上风的。”董耘往香蕉上刷蜂蜜。

“你却还愿意跟她做朋友?”孔令书一提到徐康桥就像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公鸡。

董耘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没把她当朋友看,我觉得,她就像我妹妹,虽然有时候很讨厌,但不得不忍受,要知道她老妈是我老妈最好的朋友,她们一直很惋惜我没跟她成为一对。”

“孽缘……”孔令书把所有鸡肉从竹签上咬下来,鼓着腮帮子说。

“差不多吧,不过我觉得要是我们成了一对,那会是一件跟宇宙大爆炸一样可怕的事。”

“为什么,”嘉桐不解,“我认为康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非常直率,毫无心机。”

“这倒是真的。”董耘把牛舌翻了个面,涂上酱料。

“毫无心机?!”孔令书的表情像吃了一只苍蝇,“如果她毫无心机,那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邵嘉桐和董耘都有点哭笑不得。

“我想她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只是……”嘉桐想了想,“也许你给她的第一印象实在太恶劣了。”

孔令书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眉毛:“那不能怪我,我当时是情势所逼。”

于是,在这个狂风大作的跨年之夜,他们吃着烧烤,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幕……

如果孔令书记没有记错的话,那也是一个狂风大作的冬夜,农历新年就要到来,沿街所有的店铺都挂上了各种新年装饰品。孔令书在地下室的仓库里翻了一整个下午,才在一堆纸箱里找到了去年买的各种彩灯和贴纸,他总是把所有东西都很小心地保存着,以便来年继续使用。

“你觉得我们来一钞经典著作特卖会’怎么样?”他把箱子交给小玲,然后对收银台后面的老严说。

“有多‘经典’?”老严头也不抬地问。

“就是前年进的货到今年还没卖出去的,我在想,仓库有必要腾出点地方来了。”

“哦,”老严依旧低头按他的计算器,“那么有多‘特卖’呢?”

孔令书摸着下巴想了想,回答道:“九五折怎么样?九八折就显得太没诚意了。”

听到这里,老严终于抬起头,拉长着脸说:“五折。不然仓库永远不可能腾得出地方来。”

“……”孔令书皱起鼻子,像是有人拿着枪指着他要他把钱交出来一样,“那好吧……不过下不为例……”

说完,他回地下室整理库存去了。

“妈的……”老严不禁咒骂道,“到底谁是老板,钱都是到谁的口袋里去的……”

“我听到了。”书店老板的声音从地下室传来。

“……”

小玲把纸箱里的装饰品拿出来,爬上木梯:“楼上那块新买的地毯不太好用。”

“怎么了?”老严问。

“不知道,好像很滑,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了。”

“你们买的时候难道没有跟店家说要买防滑的吗?”

“没有,”小玲摇头,“老板只说要最便宜的。”

“……这个铁公鸡。”老严不禁又骂了一句。

“我又听到了。”地下室又传来那阴魂不散的声音,

“……”

玻璃门上的铃铛响起来,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短发的女孩,她背着大大的帆布背包,手里捧着一大卷类似于图纸的东西。

“欢迎光临。”小玲爬正在木梯上往墙上贴装饰物。

女孩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我的朋友叫我来这里等他,他说你们有一个书吧。”

“是的,”小玲说,“在楼上,你上去吧。”

“好。”

“哦,对了,要喝点什么吗?我们有供应咖啡、奶茶、红茶和绿茶。”

“奶茶吧,谢谢。”女孩一脚踏上楼梯,转身说。

“你要什么口味的奶茶?我们有原味和抹茶味的。”

“抹茶的吧。”女孩抬腿要往上走。

“抹茶的没有了。”

“……”女孩停住脚步,“那么就原味的。”

“要加珍珠还是不加珍珠的?”小玲又问。

“加珍珠。”

“哦,珍珠好像也没有了。”

“……”女孩像是有点走不动的样子,“那、那就不要珍珠了。”

“要热的还是冰的?”

这一次,女孩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看着小玲:“你们有冰块吗?”

小玲想了想:“没有。”

“我要热的。”这回答像是有点咬牙切齿。

“好嘞,”小玲一边从木梯上下来,一边说,“一杯热奶茶,原味不要珍珠。马上送到。”

“……”女孩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玲端着奶茶打算送上去的时候,恰逢孔令书从地下室抱着一个纸箱上来。

“快把这箱书拿去当中的架子上摆好,明天我就在外面挂一个特卖的招牌。”

“但我要给客人送奶茶。”小玲说。

孔令书把箱子放在桌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去送吧。你来摆书。”

“好吧。”小玲把托盘交给他,抱起箱子走开了。

于是孔令书端着托盘准备上去。

“等等,”老严叫住他,“把这些香薰蜡烛也带上去,每张桌子上放两个。”

蜡烛都点燃了,放了满满一托盘,孔令书拿起奶茶杯子,示意老严把托盘叠放在他手里的托盘上,老严照做了,然后他踩着稳健的脚步走上楼梯。

书吧靠窗的沙发上有一个短发的女孩,膝盖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图纸,似乎正在思考着。

“小姐,是你点了奶茶吗?”

“是的。”女孩抬起头看着他。

“跟你确认一下,你点的是什么奶茶?”

“……原味不要珍珠不加冰。”

“哦,”他点点头,“那么没错了。这真是不错的选择。”

“……你们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她低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敷衍地笑了笑。

“你的奶茶。”孔令书弯下腰,把托盘给她,却发现自己搞错了,因为托盘上都是点燃了的香薰蜡烛,于是他打算把另一只手上的玻璃杯递给她,然而他移动了一下脚步,忽然脚底打滑——准确地说,是脚下的那块地毯打滑——人不由得向前倾。千钧一发之际,他凭着十几年太极拳的硬功夫,硬是扭着腰稳住了脚步。然而托盘上的蜡烛实在没能刹住车,一股脑儿全部掉在那女孩身上。

“啊!……”女孩吓得一边尖叫一边跳起来。

孔令书怎么也是饱览群书的读书人,那一刻,他用尽三十年积累的智慧,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把另一只手上滚烫的奶茶向那女孩改泼了过去……

“啊!”这一次,女该的尖叫令人更加心惊肉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董耘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甚至有点热泪盈眶,“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晚我走进店里……看到康桥抱着那堆图纸狼狈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啊哈哈哈哈……”

“你这也算是对她有兄妹情谊?”嘉桐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董耘还是抑制不住地笑,“因为我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能让她那么狼狈……老孔,还是你行!”

“你这算是佩服,还是讽刺?”孔令书也忍不住斜眼看他。

“佩服,”董耘连忙把一条烤好了的香蕉夹到他盘子里,“绝对心服口服。”

孔令书眯起眼睛思索了几秒,然后心安理得地吃起了香蕉。

“……”嘉桐除了翻白眼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表情。

“不过那两个家伙怎么还没来,”董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交换礼物的吉时就快到了。”

“……这也有‘吉时’?”嘉桐错愕地问。

“有,当然有!”董耘拿出手机翻了一下,“八点半是‘纳彩礼’的吉时。”

“……”邵嘉桐和孔令书不约而同地看着他说,“纳彩礼是聘礼。”

“无所谓啦,”董耘不以为意,“吉时快到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等康桥和彭朗那两个不守时的家伙,快把礼物拿出来。”

嘉桐抿了抿嘴,放下手里的盘子,从墙角拿出一只红色的袋子,放到桌上。董耘的礼物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而孔令书则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信封里不会是交通卡吧。”董耘不太看好地说。

“怎么可能。”孔令书傲慢地眨了眨眼睛,“我是不会送那种俗气的东西的。”

“嘉桐呢,”他又用那种惯有的迷人的眼神看着她,“嘉桐买了什么?”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像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暧昧在里面,让邵嘉桐不禁打了个冷颤。

哦……董耘就是这样一种人,有本事让任何女人为之神魂颠倒——只除了邵嘉桐。

“要是你有幸抽到的话,会知道的。”她的回答很官方。

董耘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了看她,像是怪她一点也不懂得发嗲或撒娇。

“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董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白纸,扯开,写上编号,“尽管康桥和彭朗那两个不靠谱的家伙没来,我们还是预他们一份,等他们来了之后再补。”

“……”

他把三份桌上的礼物编了号,又假设了两份礼物,接着把纸条塞进纸袋,用力摇了摇,递到嘉桐面前:“Lady first!”

“谢谢。”嘉桐伸手摸了一张纸条。

接着是孔令书,最后是董耘自己。同时他还很“细心”地帮缺席的康桥和彭朗摸了号码。

“一号。”嘉桐把纸条摊开来。

“恭喜你!”

董耘高兴地伸直双臂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她不禁有点受宠若惊。

“你真是全世界最最幸运的人,”他说,“因为你抽到的是天上地下帅得一塌糊涂的董耘的礼物。”

“……”

他把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她,像是比她还兴奋。

尽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嘉桐还是硬着头皮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纸盒,她打开盒盖,发现里面是……一盏镶着闪闪发亮的水晶的可爱的Kitty猫的台灯。

“……”

她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回应这份“惊喜”,但她知道董耘对她那仅仅是“惊喜”到有点抽搐的脸颊很不满意,因为后者几乎是立刻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她用尽力气咧开嘴大笑,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是孔令书,他抽到的是二号。

“啊,是我的礼物。”嘉桐把红色纸袋推到老友面前。

鉴于刚才第一份礼物的“爆炸性”效果,孔令书似乎对嘉桐送的东西也没有抱什么期待,只是很平静地拆开来,然后……瞬间石化。

“《美少女战士》十五周年特别精装纪念版外加‘夜礼服假面’原版面具……”他的声音都在飘荡,“天呐……这是……这礼物这么贵重……这……”

书店老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握着嘉桐的手热泪盈眶:“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让我太感动了……这真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说完,他拿起那张纸糊的黑色面具,如获至宝般地来回抚摸。

董耘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在我还没有吐出来之前,我还是先看看我抽到了谁的礼物吧……五号,是彭朗的。”

“那听上去比较靠谱。”嘉桐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他又拆开手边的两个纸条,“让我来看看康桥和彭朗抽到了谁的。好吧,康桥抽到的是三号,彭朗是四号。也就是说,康桥拿到的是孔令书的礼物,而彭朗拿到的是康桥的礼物。”

说完,董耘和嘉桐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桌上孔令书送的那个信封。

董耘咽了咽口水:“你猜那里面是什么?”

“很难想象……不过我不敢期待。”

“我也是……”

孔令书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自□,拿起信封,拆开,把里面的东西放到桌上,一脸得意地说:“哼哼,我送的你们都想不到,这真是一份超级大礼,我敢说任何抽到它的人明年一定行大运!”

尽管如此,董耘和邵嘉桐脸上却是怜悯的表情。

“哎……”书店老板一声叹息,“真是便宜徐康桥那家伙……”

说完,他一开手掌,其余两人凑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书店的购书卡,价值六百元……

“怎么样,不错吧,”孔令书那不太笑的脸上此时竟然浮现一抹微笑,“超出你规定的价值范围一百元呢,很够意思吧?”

“……”董耘和邵嘉桐张着嘴,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发现彼此的眼神中都有一种令人无奈的匪夷所思……

“要是,”董耘别过头去悄声说,“等下康桥问起来是谁帮她抽的礼物,你千万不能把我供出来,不然今年的年终奖就取消,懂了吗?”

嘉桐慎重地点了点头。

在经历了交换礼物的种种“惊喜”之后,董耘继续烤着他的肉,而孔令书和邵嘉桐也继续埋头大吃。在这样一个跨年的晚上,在这间书店里,他们彼此相守,渡过平静却温暖的夜晚。事实上,很多时候,快乐和幸福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艰难,当我们需要的时候,有人会陪在身边,这本身就是一种快乐和幸福。那个人可以是你的家人、爱人,也可以是朋友,甚至是……素不相识的人。只要觉得安心就好,生活的平淡就是一种福气,细水长流也算是上天的眷顾。

忽然,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像是有人在拍打玻璃门,有一下没一下的。

董耘看了看墙上的钟,九点了:“大概是那两个家伙,迟得也太离谱了!老孔你去开下门吧。”

“为什么是我?”正咬着牛舌不放的孔令书瞪大眼睛问。

“因为你是老板!”董耘也瞪他。更何况,他还送了一份那样的礼物给康桥……

“……好吧。”书店老板不得不起身,才走了两步,忽又转身指着自己的盘子,“别偷吃!”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董耘敷衍地挥手。

孔令书于是极其不情愿地走下楼梯,来到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的一楼大堂。

玻璃门外只有一个人,是徐康桥。他走过来,打开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他不禁颤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忽然觉得她跟平时不太一样,双眼通红,目光呆滞。

徐康桥踉跄了一步,走进书店,孔令书连忙关上门。

“他走了……”

“什么?”孔令书用力搓了搓自己有点微冷的手臂,疑惑地看着她。

“我说他走了……”

他还是不太明白:“谁走了?”

“彭朗,”康桥吸了吸鼻子,举起手上的信封,“他留了一封信给我,然后,就走了……”

『鱼与飞鸟』

五(上)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台老式的立式空调,运转的时候,马达总是发出不大不小的“嗡嗡”声,出风口上绑着一根恶俗的红丝带,随着风闪闪地飘动着,看多了会有一种想要打瞌睡的错觉。四周的墙上的白色油漆已经开始泛黄了,但还没有要到重新粉刷的地步,墙的下半部是蓝色的,像大海一样的蓝——搞不懂设计者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图。

这房间其实非常宽敞,但尽管如此,这里还是被那些不太合衬的巨型家具占满了每一点空间。不过董耘很喜欢这里,有一种闹闹哄却带着寂静的感觉——在这一点上,跟这房间的主人给他的印象是一样的。

董耘第一次见到蒋柏烈的时候,后者刚踢完球回来,浑身上下又脏又臭,跟几乎有点洁癖的他比起来,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可是当蒋柏烈洗完澡,换上医生的白大褂坐在那巨型老板桌后面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很对他胃口。

他通常叫他“蒋医生”,这是蒋柏烈要求的,因为——“我不想跟我的病人做朋友,尤其是男病人”——他这样说。

事实上,他是他唯一的男病人,当初肯“收”他,还是看在另一个女病人的面子上。董耘不认识那个女病人,只是他公司的一个同事跟那位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当听说他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心理医生时,就竭力推荐了蒋柏烈。

“我对男人毫不留情,”蒋柏烈曾经这样告诉他,“因为男人应该比女人坚强。”

董耘苦笑——这是后来他们见面时他常常浮现的表情。

一年以后的今天,蒋柏烈仍然坐在他那张巨型老板桌后面,双腿翘在桌面上,喝着微热的养乐多,以一种类似于老友的口吻对他说:

“你能别有事没事老往我这里跑吗?”

“可是人家想见你。”董耘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

“……”蒋医生忍不住抖了一下,“那麻烦你来的时候好歹也带个水果篮什么的。”

董耘努了努嘴:“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不是建立在物质之上的。”

“永远记得这句话: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跟物质和权力无关的关系。”

“几乎没有?”

“几乎没有。”

“那么也就是有喽?”

“有,”蒋医生又喝了一口养乐多,一脸满足的表情,“只不过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听上去很悲观。”

“能够清醒地认识到现实的人往往是最乐观的,因为他们知道最坏的结果,才能尽情享受每一点快乐。”

“快乐……”董耘痴痴地看着窗外,苦笑道,“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分不清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乐……”

“嗯,两者的界限也许并没有那么明显。”

“蒋医生,”董耘看着他,“你总是能这么坦然地接受自己吗?”

“为什么不?”

“我不知道……”也许正因为蒋柏烈说不会把他当朋友,他才能在这拥挤的房间内表现自己最脆弱最迷惘的一面,“有时候,我觉得我根本不了解自己。”

“所以我们现在是又要回到老话题上来了吗——跟一年前你刚来的时候一样的话题?我还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蒋柏烈起身,敏捷地躲过那些巨型家具,来到冰箱前,轻轻打开门,取出两瓶养乐多,倒进他手中的牛奶杯里,然后把牛奶杯放进微波炉,定了时间,接着,那台看上去功能很多的微波炉就开始运转起来。

董耘撇了撇嘴,算是表示同意:“好吧,不谈这个。说点别的,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的未婚夫前几天忽然不告而别。”

“She’s so Lucky!”蒋柏烈耸了耸肩,“要是结了婚,还得解决财产之类的问题,那更麻烦。”

董耘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医生……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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