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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粉梅梢青苔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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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我……放……了……”她低声喃喃道,已经精疲力竭的躯壳早已无力反抗,只能犹如一摊春水一般瘫软在床榻上,而任他宰割,“别,别……逼我……恨……恨你……”一行热泪从红肿不堪的眼眶中再次涌出,濡湿了她黑发的鬓角。

“你错了,我就是要让你恨我,龚梦舒!你最好恨我一辈子!”程瑞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瞪着龚梦舒娇弱的背影,双手牢牢控制住她的身体,牙关紧咬,从齿缝里迸出这些话,“恨我,你才能记得我一辈子!”说着,他不再犹豫,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冲破了所有的阻碍,硬生生地占有了她!

“啊——”龚梦舒听到自己短促而沙哑的泣哭声,这哭泣呐喊声饱含了太多无奈和悲愤的情绪,响彻在空荡荡的屋子,显得那么无助和痛楚。她曾经幻想过和程瑞凯成亲那日的情景,虽然造化弄人,她早已知道和程瑞凯再无可能,但从来也没有想过他会如此残忍地对她。

呼痛已经来不及,万念俱灰的她浑身颤栗着,尝试着奋力挣扎,却被程瑞凯更紧地钳制住,她抵拒不了他压在她身上的力气,无法再动弹半分,只感觉全身都被撕裂的疼痛震颤到,她顿时停住了呼吸,微阂的眼眸被疼痛而屈辱的泪水熏得水雾氤氲,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向她覆压过来。

她和程瑞凯十余年来所有的美好回忆和感受在此刻烟消云散,荡然无存。她的心里充满了悔和恨,早知道有今日,她当初就不该在十余年前与他有纠葛,她宁可从没遇见过这个可怕的男人,命运捉弄她还不够,再次和她开了个玩笑!

“不,不!”龚梦舒痛苦地哭泣着,发出了犹如受伤小鹿般的悲鸣呜咽声。

床榻上的两人在狂乱地纠缠,床发出了嘎嘎的响动,程瑞凯眸中的灼热越来越强烈,充满qingyu的眼神迷离纷乱。龚梦舒的美好,还有玲珑浮凸的柔软身子都触动了他灵魂最深处的渴望。等待了十几年的梦想总算在今日成真,但却是在这种情景这种环境下,显得异常讽刺。他要在不肯服输的她身上,刻下属于他的烙印,永久无法磨灭!

想到这里,程瑞凯加快了肆虐龚梦舒的速度和力道,毫不怜香惜玉,只是一心占有,追寻那种暴戾而嗜血的快感!

今日他的心很痛,她必须要用身体的百倍疼痛来偿还他!

龚梦舒被反扣在程瑞凯强大雄伟的身躯下,犹如一根轻飘飘的芦苇一般被他侵占得不住摇晃摆动,她饱受痛楚的小脸,变得苍白如纸,秀发早已湿透,软趴趴地贴在脸颊上,她满脸都是眼泪和汗水,鬓边还有些许散乱的发丝,随着程瑞凯狂猛的动作而摆荡。

床榻上有鲜红的处子血滴落,身体犹如被钉入了一根利刃,锥心刺骨的痛刺激得龚梦舒全身蜷缩,嘴里痛苦的呐喊随着程瑞凯越来越激狂的举动,渐渐低至哀泣的呜咽声,到最后几乎不可闻。

她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龚梦舒双手揪紧了床单,瞳孔黯淡而灰暗,绝望和痛苦彻底将她淹没,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有所谓的未来和幸福了。

程瑞凯终于如愿毁灭了她!

她犹如一具破败的娃娃,僵硬地趴卧在床上,任由身后强悍的男人残忍地霸占。疼痛到了极致,竟变得开始遥远,她的眼神渐渐溃散,终于在床榻猛烈的晃动中,失去了知觉……

而房门外的龚太太伍佩思听见龚梦舒绝望的痛呼声,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悲鸣,一下子扑到了木门上,接着用力开始拍门,用嘶哑的嗓子喊道:“二少爷,你不能这么对梦舒啊!不能啊!她还是个孩子,你让她明日还怎么成亲?她今后该怎么做人啊!二少爷,你不能这么残忍啊!”

屋里男人的粗喘和床榻的响动依旧,龚太太伍佩思拍打了半晌的门,最后身子一软,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接着掩面痛哭起来。

(完整版在群共享里:)

第五三章 既已玉碎何瓦全

龚梦舒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软绵无力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她方挣扎动了一下,身体便传来了撕裂般的火辣辣疼痛!她不由自主发出了痛楚的呻吟,在枕上辗转着微微睁开了红肿的眼眸,此时天色已经微暗,面前却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在久久盯着她,半晌都没有移动的意思。

她混沌的脑海还未完全清醒,可眼前的这双眼睛让她直觉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双野兽般血红的眼眸,她惊喘一声,下意识地便要跳起来再逃,可是那双铁臂却牢牢抱着她,胳膊的主人一个翻身便又重新将她压在了身下。

程瑞凯犹如一座山倾覆在龚梦舒身上,这次她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身体都是**着的,男人紧绷的肌肉紧紧贴着她细嫩的肌肤,他温热的体温熨烫着她冰凉的身子,她却觉得全身发冷。

她向上望去,程瑞凯俊朗的脸部轮廓在暮色中是背着光的,龚梦舒看不清他黑色眼眸里的意味,但是他沉重的身躯还有微微的男性喘息都让她回忆起了之前噩梦般的**,她的全身又开始发抖,身体最私密的地方疼痛一bobo地向她席卷而来,可是这些**的疼痛都远远比不上她内心的伤痛。

“滚……”她用仅有的气力对着程瑞凯吼了一声,但是微弱的声音却轻微得几乎不可耳闻。

程瑞凯一声不吭盯着龚梦舒看了一会儿,终于出声道:“想通了么?想好了就跟我走!”属于他沉稳而温热的吐息,透过稀薄的空气喷扑在龚梦舒脸上,她蓦地别开了脸不再看他,她的心好像要爆炸开一般悲愤与沉痛,她恨不得此刻与程瑞凯同归于尽,但是她明白以她的微薄的力量与他对抗,几乎是毫无希望。

而程瑞凯问完话后则松开了她,开始直起身下了床,套上裤子,好像笃定她绝对会跟他走一般,他系裤子皮带扣的动作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内心万般的痛苦与绝望让龚梦舒闭上了眼,不去回应程瑞凯的威胁。她脸上的泪痕未干,但她却再也流不出眼泪来。

程瑞凯肌肉结实的半裸身体在暮色中很显男人味,他的俊脸上有着yuwang得到满足后的倦怠和放松,这点给他紧绷的表情带了些松弛,使他看起来不像刚来时候那般冷酷无情。

“穿上衣服,我带你去泡泡澡,身子会好受些。”他系好皮带扣,转过身来对床上静默无声的龚梦舒命令道,顺手从地上拾起被他撕烂的衣衫准备扔给龚梦舒,却发觉地上的衣裳几乎都成了碎片,他迟疑了一下,从自己的一堆衣物中挑出了一件男式内衫扔在了床上,然后才一件件穿回了自己的军服外套。

可是龚梦舒一动不动,犹如死去一般静默无声。

程瑞凯等待了片刻,终于没有耐性地再次问道:“怎么?事已至此你还是执迷不悟么?”音调里带了几分阴冷和狠洌。

床榻里还是死寂一片。穿戴整齐的程瑞凯走近了床沿边,弯下腰去仔细端详一动不动的龚梦舒,却见她将脸埋进枕头里,黑色的短发蒙住了她那张俏丽的脸,让人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从床上的凌乱程度,以及她微颤的裸露肩头,还有满背的淤紫吻痕可以看出她才遭受过怎样的一场蹂躏和劫难。

程瑞凯严峻的表情在瞬间起了变化,隐约有一抹怜惜和愧疚掠过他的脸庞,但他还是板着声音问她:“别和我犟,梦舒!你今日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另外一条路就是——死!”他缓慢地说出来,字字都带了残酷的冷意,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已多出了一把沉甸甸的手枪!

程瑞凯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龚梦舒的太阳穴,缓缓道:“难道你想死么?”

龚梦舒终于动了动,无视冰凉的枪口在顶着她,而是慢慢转过头,黑发依旧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不过可以看到她的嘴唇毫无血色,脸色也煞白如纸,透过遮住眼睛的黑发,他听见她在沙哑地回应他的逼迫:“你……开枪吧,杀了我!”

她被黑发遮掩住的眼眸里闪着仇恨的光芒,更有着对他彻底死心的绝望,即使饱受他的蹂躏和摧残,此刻的龚梦舒依旧倔强地抬起头,只求速死。

被玷污了清白的她活在世上也只会让父母为她蒙羞,让家族为她叹息,被世人所耻笑她的不贞,被黄家的人唾弃她的不洁,她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龚梦舒抽噎着闭上了眼无声地流泪,只求程瑞凯不要犹豫,最好干脆利落给她一枪,让她在黄泉路上不要再这么煎熬和痛苦。

程瑞凯握着枪的手僵持着,勾住扳机的手指有些微颤,扳机却久久没有扣动。他盯着龚梦舒决然的神情,问了她一句:“你宁可死,都不愿意跟我走么?”

这次龚梦舒没有犹豫,她点了点头,毅然决然地回答道:“是!”嘶哑的声音里有着无尽的疲倦和果决,“我死都不会再跟着你!绝不!”

程瑞凯的俊脸上抹过一丝挫败和灰暗,额前略显凌乱的黑发,为他脸部绷紧的凌厉线条,添上一分苍白。他静默了半晌,俊脸上依次闪过狠洌暴虐和不甘的神情,末了却勾起嘴角自嘲地冷笑了笑,他盯着她一字字咬牙道:“好,算你狠,龚梦舒!我倒要看看,你所选的路是不是真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好!”

说完枪口自龚梦舒的太阳穴上徐徐滑落,他将手枪插回了腰间的枪套中,然后戴上了军帽,转过身的时候,他背对着龚梦舒又狠狠说了一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抉择!”而后他再也不发一言,走到了门边,开了门便大步走了出去,不曾再回首。

他边走边握住手腕上被龚梦舒咬破而残留的血迹,他曾趾高气昂、年轻气盛的热血和热爱,已随着清冷的空气,消逝在这个狭窄而陈旧的小户人家的院落里,无法再寻觅。从今往后,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温热的鲜血,必将都是冰冷而剧毒的水银。

门外墙角蜷缩着面容枯槁的龚太太和瘸着腿的龚弘文,见程瑞凯气势汹汹地却以颓败的面目出来,二老竟也不敢拦他,只看得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带走了一众人马全院子安静下来,两人才互视一眼,心急地一起涌进了龚梦舒的屋子。

龚太太方走两步,想了想,还是让龚弘文留在门外,自己则心急火燎地走近了床边,第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触目惊心的一幕,心里一苦,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孩子啊!”说着扑在面无人色的龚梦舒身上,心疼得不住嘶声抽泣。

龚弘文在门口也抬起手,不住抹着老脸上的泪水,他听到妻女的嘤嘤哭泣声,抱着头蹲下身去哽咽叹着气,心头和龚太太一样感到无比的难过和羞辱。

龚太太边哭边扶住龚梦舒,慌乱中想找到衣裳给身无寸缕的龚梦舒穿上,视线落在凌乱不堪的床榻上,看到床单上鲜红的血迹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却又怕龚梦舒见着心中更加难受,便使劲忍着。

龚太太的喉咙呜咽着,顺手拿起程瑞凯留下的衣衫,也不细看就准备给龚梦舒穿上,却被龚梦舒无力地一把扯过扔在了地上!龚太太伍佩思这才看到了那是男式的衣服,心中一恸,又是愤怒又是悲伤地对龚梦舒说道:“二少爷眼里太没有王法了,对你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天理难容,你别怕,娘替你做主,咱们去告他!”

龚梦舒像个木头人一样,睁着无神的眼眸只是一动不动,任由龚太太替她勉强穿好衣裳。龚太太伍佩思坐在床沿哭泣和数落了半晌之后,方才收了泪,但依旧是悲愤难平。嘴上虽说要去告程瑞凯,但龚太太心里却明白,这是不太可能去施行的事。且不说程家家大业大,关系网四通,程瑞凯又暴戾阴狠,她们小户人家投诉肯定无门,就单单梦舒失了清白的这件事也不能对外透露,否则必定会满城风雨,不仅梦舒一辈子难以抬起头来做人,就连龚家也会沦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伍佩思坐在床沿,思前想后无计可施,忍不住再度泪眼朦胧。她看了看毫无生气的龚梦舒,用颤抖的手替她梳理好乱发,然后轻声道:“孩子,你想开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龚太太的声音不由重新哽咽住,她忍泪了半晌又道,“可是事到如今,咱们能有什么法子呢?只好认命了。不过你放心,我让你爹去求那些亲戚,把今日发生的事都给包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走漏一点风声。你不用担心闺名被损的这件事,慢慢忘记了吧——”

龚梦舒只是木然地听着母亲的诉说,不做任何的表态。

龚太太用手帕擦擦眼泪,又拧拧通红的鼻头,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至于你的婚事,你……”

“替我把婚退了吧,娘……”颗颗清澈的眼泪顺着龚梦舒憔悴苍白的脸颊流下,“我不嫁了。”龚梦舒嘶哑而费力地说完,便疲惫地闭上了红肿得像桃一样的眼睛。

第五四章 绯色嫁衣心滴血

“你,你不嫁了?!”龚太太伍佩思怔了眼,喃喃道。龚梦舒无言转过头去,枕上已是一片潮湿。

“既然如此,那娘让你爹想想如何给黄家一个交代,明日本是你的大日子,谁知道……”龚太太愁眉不展,不住低泣。

一直守在门口沉默寡言的龚弘文听见了母女二人的对话,立刻开口斩钉截铁地接口说道:“那可不成!梦舒必须得如期嫁给黄家!”

龚太太闻声蓦地抬眼望向一脸急躁的龚弘文,又看看气息奄奄的龚梦舒,迟疑着嗫嚅道:“可是……可是梦舒如今这副样子,咱们怎么忍心让她嫁出去?”

“这副半死的样子更该振作起来!今日来的都是我们龚家的亲戚,他们被轰走的时候并不晓得程家二少爷来咱们家做什么,因此梦舒被程家二少爷给……唉,这件事并未有多少人知晓,黄家人应也不会晓得这件事。梦舒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赶紧起床来,好好梳洗一番,当做没事一般,按照原计划嫁给黄启伦,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混过去了……”龚弘文这番话可是经过他的深思熟虑后才说出的。

“瞧你说的什么话!”龚太太首先被龚弘文不近人情的话语所激怒,“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你不安慰倒也罢了,还让她现在就起来当做没事人一样,你到底有没有做为父亲的仁慈啊?!”

“唉,我和你说不清楚,你那都是妇人之仁!到时候反倒害了梦舒!”龚弘文站在门口想了想,提高了声音对龚太太道:“反正明日梦舒必须要嫁人!否则事情传开了来,到时候黄家再悔婚,我们龚家几代的书香门第将会蒙羞,这种重大责任是你和梦舒都承担不起的!”

“你,你!”龚太太瞪着相守几十年却依旧好像陌生人一样的丈夫,气得全身打颤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龚弘文见伍佩思发了怒,自己也已将意思表达清楚了,便一瘸一拐地走开了去,准备让小妾吴氏拿药油给他推拿一番。

伍佩思目送龚弘文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心如坠入冰窖,她含恨握住胸口,全身打抖。却在此时,她的袖子被轻轻扯动了一下,伍佩思转过头,却见躺在床上的龚梦舒重新睁开了眼,然后轻声对她说道:“娘……你……给我拿把刀来吧,或者……给我一点砒霜,我……自寻了断!免得辱没了龚家的门楣!”

伍佩思定定看着已不成人形的龚梦舒,心头有万般的苦涩和悲痛,但在此刻她却不再准备流泪了。

她缓缓地问着龚梦舒:“你可是准备要自尽么?”

龚梦舒在枕上无力地颔首,沙哑道:“天不容我,这个家也容不下我,那就让我死了吧,娘……让我好好走……来世再……再还你的养育之恩……”

“好!”伍佩思这次却答应得很爽快。她站起身来,真到书房里拿了把龚弘文平日里习武锻炼的宝剑出来,沿途遇见龚弘文和小妾吴氏,龚弘文见伍佩思面带寒霜地提着剑,顿时面色一变,结结巴巴道:“佩思,你,你要做什么?”但伍佩思连望都不望他,径直便朝龚梦舒的房中去了。

伍佩思反身关上了房门,然后捧着剑走到了龚梦舒的面前,道:“没有刀,有剑。我给你拿来了,娘无能,保护不了你,让你今日受苦受难。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娘绝不拦你……”

龚梦舒闻声只是流泪,她伏在枕上喘息了半晌,从床上强撑着酸痛的身子勉强坐了起来,用手拢拢蓬乱的头发,然后准备接过那把祖传的宝剑来自刎。谁知道伍佩思却并不将锋利的宝剑递给龚梦舒,而是将手上的剑锋调转一个方向,朝着自己的脖子便抹去!

龚梦舒惊叫一声,在床上连滚带爬地扑上去,连忙拉住了母亲的胳膊。即使眼疾手快,但锋利的剑锋还是将龚太太的脖子划伤,顿时有殷红的鲜血自她的脖颈上喷涌出。

龚梦舒大惊失色,死死拉住母亲的手臂,失声哭道:“娘,你,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你要死,娘跟你一起死!你走了,把娘孤零零一个人抛在这个无情无义的世上做什么?还不如让我先到黄泉路上帮你开路,我们娘俩有个伴,路上也不孤单……”伍佩思边说边流泪,她挣开龚梦舒的手,还要继续寻死,她脖颈上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不断涌出。

龚梦舒发出了撕心的呐喊,一把夺去了母亲手上的宝剑“咣当”扔在了地上,然后慌乱地用手去堵那流着血的伤口,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指不住向下流淌,母亲受伤比剑刺在她自己的身上还要痛彻心扉。

龚梦舒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悲痛,抱住母亲哭道:“娘,您不能死!您这是做什么,您这样不是在生生挖我的心么?”

“娘知道你心里头是不愿意嫁给黄启伦的,你会答应他家的亲事是因为你在和瑞凯赌气。现在瑞凯这么对你,完全堵死了你将来的路。可怜的儿啊,你不要听你父亲的混账话,他让你嫁人你可不要听他的!我已经对他不抱任何的希望!娘的心里像刀割一般痛,娘也恨哪,娘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娘可以陪着你死!你先让我死吧——”伍佩思说着,还想再去拾起宝剑,衣襟上已满是脖颈上伤口流下的鲜血。

眼前的惨烈景象让龚梦舒心惊胆战,她死死搂住了母亲的腰不让她动,泣不成声道:“娘,你不要死,不能死!你养我这么大,我还没有尽孝,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你跟着我一块儿死!请您别死好么?求求你——求求你——”她的涕泪横流,悲恸到只能声音沙哑地干嚎,心都碎了。

“你要我不死,那你也不能死!”龚太太呜咽着对龚梦舒说道。

“好,我答应你,我不死,我不死……我再也不惹您生气和伤心了,”龚梦舒紧紧搂住这世界上唯一疼爱她的母亲,将脸贴在母亲的胸口,唯恐就要失去母亲一般用力抱住,她在母亲的胸前喃喃哭道:“只要你不死,明日我就嫁给黄启伦,我不要让你在爹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嫁,我一定嫁,一定嫁!”

“梦舒,我苦命的孩子啊——”龚太太发出一声无奈的悲号,一把抱住了龚梦舒,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在屋门外紧张偷窥的龚弘文见龚梦舒终于肯答应依约出嫁,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夜渐渐深了,但龚家几乎无人入睡。龚太太脖颈上缠着绷带,脸上泪痕斑斑,又请来了裁缝师傅,请她帮忙连夜再赶制一套新的凤冠霞帔嫁衣出来。龚梦舒在母亲的搀扶和帮助下,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就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母亲和裁缝师傅一起在忙碌。

被热水抚慰过的身子没有那么疼痛了,但身体和心底的最深处,有最珍贵的东西已经破裂,再也恢复不到从前。龚梦舒犹如行尸走肉,只是怔怔地看着母亲和裁缝一针一线在昏暗的灯光下连夜赶工为她精心绣着嫁衣的图案。

那工序繁琐的嫁衣,依旧是刺眼的血红色,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但龚梦舒的心,却朝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潭不停下坠,下坠……

她将无神的眸光从裁缝对她深表同情的脸上调回,转而望向漆黑如墨的窗外。窗外天还未亮,甚至也看不到黎明的曙光,她的胸口好像有块大石压着,压得她无法自主呼吸。

“梦舒,去睡会儿吧,天亮后你就要到黄家去了,新嫁娘有一整天的事情要忙呢!”伍佩思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对着龚梦舒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笑容却比哭还悲戚,她慌忙垂下头,用颤抖的手为龚梦舒的嫁衣挑选着最美的丝线,她脖颈上白色的绷带被汗水以及伤口渗出的鲜血濡湿,早已变成了暗棕色,却也无暇更换。

“嗯,”龚梦舒木然而乖顺地应了一声,却根本无睡意。她凝视着一夜之间明显苍老了好几岁的母亲,泪水凝结在眼中。透过迷蒙的泪雾她看着母亲在不停为她忙碌,心中充满了无限的依恋和不舍。再过几个时辰,她将道别熟悉而亲切的母亲,到陌生的人家里去开始另外一段未知的人生。

过去是那么不堪,现在是如此痛苦,而未来,则是那般渺茫,让她想想就不寒而栗。龚梦舒将头靠在陈旧的椅背上,坚持不肯再上那张带给她无限伤痛回忆的床榻,她的整个身子怕冷般在破旧的椅子上蜷缩成一团,心中被伤感和沮丧所充满,她欲哭无泪,犹如一只柔弱而绝望的困兽。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清晨的第一道晨曦犹如一只温柔的手抚在龚梦舒的脸上,她刚疲倦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件绯色的新嫁衣犹如一道华丽的彩虹披在了她的身上,耳畔传来了母亲和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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