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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糖同居物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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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碾上了一颗小石子,“咯噔”一下,她的心跳短暂地漏了一拍。
  然而叶添脸上的正经不过出现了短暂的片刻,话音将落,又回到了往日的戏谑:“愣着干什么,不是喝水呢么,盯着我看也能止渴吗?”
  时遥为前一刻的走心懊悔不已,赠给这位蹬鼻子上脸的叶莲英一个后脑勺,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
  叶添那天晚上说的话困扰了时遥许久——在此之前,她拼命看书学习的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高考。老邱常说,国内大学难进易出,一旦考上基本就免了学业压力,躺着也能毕业。
  时遥倒也不至于像个别同学的信条那样,指望考上大学,再也不学,但她是强忍着天性坐在板凳上学习的。她理解能力差,不得不费时费力记下课上老师讲的每个细节,悬梁刺股。高三还没正式到来,从六月到八月她已经快要学吐了。现在听到叶添学习要贯穿终生的鸡汤,头都大了两圈。
  不学,别说远方的大学,就是眼前的津贴也得落空;继续这样学,她真觉得考上大学以后自己就得患上学习PTSD,再也不想认识字。
  时遥就在这种纠结和煎熬中过了一个多月,减少了逃课间操的次数,课间十分钟开始尝试着出去望一望被太阳烤焦的麻雀,把劳逸结合认真地当成了一项任务来执行。
  整个八月到九月中旬就这样在接踵的考试中一晃而过。国庆节假期的前两周,老邱拿出了一份运动会报名表,说是高三最后一次秋季运动会,希望各位没有参与过的同学不要留下遗憾,在这次运动会中展现一下自己的风采。
  平心而论,老邱的话并没什么可听的,无非就是“燃烧青春、沸腾热血”等号召性大于实际意义的空泛口号,但张妍就是抵不住这种大白话,当即热泪盈眶地向体育委员要了一份报名表,拉着时遥商量报哪个项目。
  “篮球是肯定不能报的,卜一鸣会拉着我集训。”张妍拿到表格,先用排除法。
  “跑步怎么样?”时遥问。
  张妍想了想,没做声,拿铅笔又接连划掉了“跑步、接力”那一栏里的一溜选项。
  两人都以为从十几个选项里头选一个一定很头疼,没想到转眼就开除了这张清单上超过一半的项目。
  张妍继续往下看:“跳高……唔,恐怕这个也不行,我看卜一鸣扣篮的时候跟脚底有弹簧似的,肯定难不住他。”
  “足球……小学的时候他是我们学校的足球队前锋。”
  时遥:……
  她看着张妍划了一行又一行,忍不住道:“你干脆说说卜一鸣不会哪个,你就报哪个得了。”
  “那就是这个了,”张妍闷头又划了几行,指向了面目全非的项目表底端,“乒乓球”一栏干干净净,如同一股浊水中的清流。
  “乒乓球不需要太跑动,也不需要太大力气,稍微练一练就能上手,最重要的是从没听卜一鸣说过他会打乒乓球,完美。”张妍向她解释。
  时遥支着下巴听她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项目背后的报名人数,点点头:“加我一个。”
  有同桌陪同自己燃烧青春,张妍大喜过望,迅速递交了她和时遥的报名,按照先来后到原则,成功地成为了代表二班参加女乒的运动员。
  但是名是报上去了,两人谁都不会打。隔天晚上她们一起拿了钱去学校门口买了一对入门级乒乓球拍,计划从这天开始,每天吃完晚饭的休息时间练四十分钟,争取为班级争光。
  对于“争光”这种天真的想法时遥一开始就没往心里去,她认为既然老邱都说了,参与大于成绩,那成绩好坏也就无所谓。只是张妍真情实感地认为乒乓球特长是刻在中华儿女DNA里的,她只要激活了这一技能,练上两周立马能所向披靡。
  两人心思各异地去买拍子,卜一鸣就在门口等着她们。他见两个女孩瓜分了塑料盒里两个乒乓球拍,问张妍:“运动会你报了乒乓球?”
  张妍立刻很紧张地抓牢了拍子:“这个你也会吗?”
  “不会。”卜一鸣干脆地说,“柏思新会,他初中市里比赛拿过冠军,可以让他教你们。”


第19章 
  张妍看腻了卜一鸣,但对柏帅哥还是很新鲜的,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
  时遥犹豫了一下,她预想中是她和张妍两人每天自娱自乐打上那么一会儿就好,并没有想过让专业选手莅临指导,然而这边张妍已经答应,她这时候再拒绝又有些不妥。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柏思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时遥觉得这事很稀奇,因为明明是张妍主张的乒乓教学,柏思新打的却是她的电话,后来转念一想大概这两人没有互存号码,就和张妍一起去了操场的乒乓球台。
  等在那里的不光有柏思新,还有监工卜一鸣。时遥很快发现,张妍对于卜一鸣有阻她桃花的结论并非虚言。譬如柏思新在说到握拍姿势的时候,她们两个都摆的不是很正确,柏思新纠正时遥卜一鸣不说什么,但手指头还没碰上张妍的球拍,这位黑脸包公就要皱着眉头拼命咳嗽。
  柏思新耸耸肩,玩笑道:“我可不敢指正张妍了,一鸣会在篮球场上对我进行无情的报复打击。”
  除了这点小尴尬,第一天授课倒是非常顺利。当天集训结束,张妍和时遥基本已经能四平八稳地打上几个来回。柏思新不仅耐心,人也没有什么架子,让时遥对这个年级第一不得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晚上叶添来接时遥回家,看她精神头很足,过来的时候还哼着小曲,扯过她的书包问:“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报名了运动会的乒乓球比赛,”时遥说,“下午学会了发球。”
  叶添觉得这临阵磨枪也磨得过于仓促了点,好笑地看她一眼,“自学成才么?”
  “不是,”时遥说,“隔壁班的同学教的,他以前参加过专业比赛。”
  叶添装作无意地问:“男同学?”
  时遥感觉叶添的语气有点怪,漫不经心“嗯”了一声,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
  叶添的眼皮跳了一下,运动会不帮助本班同学反而去帮扶外班的女生,就算是共产主义国际援助也不会有这么大公无私,用脚趾头也能想的明白,这名教练恐怕目的不单纯。
  他顿时感觉有点气短:“就只教你一个?”
  时遥感觉叶添周围气压很低,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一步:“不是。”
  叶添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丢丢。
  “我和我同桌一起。”时遥猜测他大概是这天工作不大顺利,见他好像对这个乒乓球比赛很感兴趣,主动向他说明情况。
  时遥的同桌叶添是知道的,女孩,之前还和时遥做过室友,两人关系不错,暑假和时遥一起去图书馆的也是她。叶添有一次来接时遥的时候远远见过一眼,看上去是个挺活泼没心眼的小女生。
  听完时遥解释,叶添觉着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低头想想说:“劳逸结合,挺好的,过两天给你买对好拍子。”
  。
  打乒乓球这件事本来只想着是个调剂——张妍做事通常三分钟热度,时遥原以为她们的集训坚持不了一周,却没想到张妍的热血持续到比赛之前还没冷下来,每天不管天气多热都要拉着她去后面练球。而柏思新跟卜一鸣也很义气,一天不差地进行指导。
  大热天操场没有什么学生,时遥过意不去,期间委婉地向柏思新表示他们不必天天到场,柏思新却说:“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我还等着你总结好的新笔记呢。”
  他这么说,时遥便不好推却,决心一定要趁国庆把笔记理出来,不能白白浪费柏思新的一片好心。
  运动会在周四周五举行,紧接着就是为时七天的国庆长假,学生们到了周三都开始心神荡漾,兴奋地谈论运动会上吃什么零食买什么饮料。时遥跟张妍因为破天荒地肩负了二班女乒的光荣使命,反而都有些惴惴不安。
  最后一天集训结束,柏思新给她们打气:“基本出师了,明天只要好好发挥,肯定没问题。到你们的比赛我和一鸣一定会到场加油。”
  时遥和张妍心虚地接受了学神的祝福,两人回到教室又进行了半晌的自我鼓励与相互鼓励。晚上回家,时遥还专门让叶添给自己买了一只炸鸡腿,权当壮行菜。
  叶添受她感染,也很把这个比赛当回事,确认不能前去观战之后,鼎力资助了她一对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乒乓球拍。
  “以后比赛结束我们也可以在小区里打着玩,不算浪费。”叶添说。
  到了周四,上午是运动会的开幕式,也是整个运动会最波澜壮阔的部分。个别比较有想法的班级在入场式上大玩cosplay,坐在主席台上的周校长有幸目睹了土著部落,动物世界等主题,看各种奇装异服看得两眼发黑,最后终于在高二一个cos百鬼夜行的班级这里坐不住了,以高血压为由提前撤退。
  纵然上年纪的领导看不下去,学生却是很追捧这种新奇表现方法,每当一个夺人眼球的班级出现,喝彩掌声沸反盈天,主持人拿麦大喊“静一静”也没用。时遥他们班当然也有人提议cos一下赶潮流,但班主任老邱威严压顶,一个眼神就把这个提案毙了回去。高三(二)班的入场式中规中矩,一水儿的校服小白鞋,最叛逆的崽也就是敢在小白鞋上穿两根彩色鞋带以彰显不羁。
  入场式结束,各班开始派代表抽签,由抽签结果确定本班的各项竞争对手。轮到乒乓球项目,时遥随手一抽,手气简直爆棚——她恰好抽中了柏思新他们所在的三班。
  “你说卜恶魔跟柏帅哥他们会站在哪边?”张妍问。
  时遥苦笑了一下。这下柏思新跟卜一鸣要是真给她加油,定会被三班同学群起而攻之,非得被搓成肉丸子不可。
  时遥抽完是张妍,两人在抽签这件事上完美演绎了何为“没有最背只有更背”:张妍抽中的是五班的李沐沐,此女听上去是个软糯可欺的小姑娘,长得也堪称玲珑可爱,实则是津南学生乒乓球社团一把手,四肢灵活,球风狠辣,一拍子能把男乒普通选手乎得找不着北。
  姐妹俩抽完签都好像被兜头浇了一通冷水,前一晚的鼓励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张妍这位万年乐观选手也不再说“为班级争光”,改为自勉“重在参与”。
  上午有接力,班里的同学都在给田径场上的代表加油呐喊,时而嗑嗑瓜子撩撩闲。时遥跟张妍拿上叶添买的贵重拍子,趁乒乓球台还没被封打了几球找了下手感,随后便心情忐忑地等到了下午三点的乒乓赛。
  “我紧张得握不住拍子怎么办?你说我上午做法有效果吗?”张妍号码在前,临上场的时候问时遥。
  张妍上午零食都没吃下去,兢兢业业地祈祷了半天,希望李沐沐今日手抽筋,或是腿抽筋,并向各位神明发誓,要能如愿她甘心一个月不吃红烧肉。
  时间已到,有没效果都必须上场。时遥推张妍一把:“事在人为,把气势拿出来,能赢。”
  张妍很听劝地昂首挺胸上了台,二班围观群众一片欢呼。然而显然她的祈祷没奏效,强撑的气势迅速被场上生龙活虎的李沐沐击了个粉碎,两局比赛分别打了个11…1,11…2。共用时大概十分钟便结束了战斗。
  二班前来助阵的同学们早早备好了话筒,原意是在本班赢球的时候摇旗呐喊一番,结果一场比赛下来,统共就进了三球,一球因为没找着开关哑了,一球没把握好欢呼时机,十分钟里除了开局的欢呼,这话筒只弱弱地叫了一声仿佛讽刺的“二班威武”就再无用武之地
  张妍哭丧着脸下来,还没走到自己班的队伍,半路被三班的卜一鸣截胡,时遥也没顾上去安慰她两句,便被人叫到了准备比赛。
  时遥的对手是三班一个叫左欣然的姑娘,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见到时遥的时候还向她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是被体育委员强行拉来凑数的,打得不好希望时遥不要见怪。
  时遥尴尬地说了句“我也是新手”,便退到了一边,心说柏思新的友情援助原来没有顾及本班选手,张妍的面子可真是太大了。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眼睛下意识地朝人群看了一眼,好巧不巧,正撞上了柏思新。
  他站在班级一群男男女女中,容貌和气质尤为出脱。柏思新隔着人群对时遥眨了眨眼,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就这么微笑看着她。
  时遥鲜少这么直勾勾地被人盯着看,顿时就觉得耳朵有点发热。她移开视线,旁边的左欣然适时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同学,该我们上场了。”
  时遥应了一声,慌乱地扒拉了一下头发,深呼吸一口往比赛台走去。
  方才时遥还以为左欣然打招呼那套话是初见的谦词,不料第一球下去,她发觉左欣然还真不是在瞎谦虚——这姑娘完全不止是打得不好那么简单,她是几乎就不会打,发球的时候要跟磕鸡蛋似的把球往球台上摔那么一下,眼睛很紧张地看球弹起,然后才想着挥拍打球,动作还极其僵硬。
  对垒第一局,时遥以六分优势胜出,这主要得益于左欣然发球失误。两人你掉一球我掉一球,捡球的时间比打球的时间还长。如果单看选手气喘吁吁的状态,定会误以为这比赛精彩无比,实质上却是史诗级菜鸡互啄。
  每局比赛有两分钟休息时间,喝水的空当时遥往围观人群里扫了一眼,还没见到张妍回来,但柏思新一直戳在人群当中,余光都能感受到他投射来的视线。
  时遥被柏思新这种异常的热忱弄得很不自在,她咣咣咽下几口矿泉水,避开他的视线安慰自己:兴许柏思新就是一个凡事认真的人,教了她乒乓球,就要看她拿下比赛,这种心理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不过时遥自己也没想到,她还真的似是要赢下第一场比赛了。第二局开始不过五分钟,左欣然接连掉了四个球,时遥完全可以躺赢。
  “你要不要先叫个暂停休息一下?”新一轮发球前,时遥问左欣然。
  左欣然摇了摇头:“不了吧,后面还有好几场呢,让别人等也不好。”
  时遥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左欣然,对这个柔弱的姑娘生出了许多好感,心想比赛大概是没什么悬念了,下去后应该跟人友好握个手。
  这次却是时遥想错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看似胜局已定的第二局比赛,情势忽变——当然不是左欣然扮猪吃老虎,逆风翻盘大反杀,而是这姑娘手臂脱力,失手把乒乓球拍给拍飞了!
  时遥的眼睛都在球台上跳动的亮黄色小球上,余光发觉有不明物朝自己的脸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躲闪不及,正被拍子砸中了脑袋。
  时遥这一瞬间只觉得头顶一麻,紧接着有热流越过发际线,沿着她的前额滴了下去,红色的血把她的脸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围观的女生中有人高声尖叫,至于不慎丢拍的左欣然,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四肢绵软地跪在了地上。
  裁判和负责老师也没有想到,本届运动会第一起流血事件没发生在跑步、铅球等危险运动中,而发生在了看似最温和的乒乓比赛。
  乒乓球场登时乱成了一锅粥,几个老师组织秩序,另外有人带着时遥先去赶往校医院,冲在最前面的人是柏思新。


第20章 
  时遥被拍子砸到后,柏思新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看到她头上淌血,柏思新先拿干净的湿巾帮她擦拭,但血还是止不住往时遥脸上滴。围观人群惊呼连连,他不假思索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T恤,盖在时遥头上,遮住她血迹斑斑的面庞。
  柏思经常和卜一鸣一起打球,虽然不是画报上那种夸张的八块腹肌,但隔着T恤就能看到非常健美的男孩身材。他撩起衣服的时候,围着的一堆女孩和老师都瞪直了眼睛,看到T恤下面还有一个打底的白色紧身背心,有人发出了失望的唏嘘。
  不过这些时遥都不知道,她蒙着柏思新的体恤衫,感觉头顶不停有热乎乎的液体在往脸上流,一群人簇拥着她往前走,而心里想的却是:马上都要赢了,还比不比啊?
  校医院离操场很近,校医三下五除二完成了消毒和伤口包扎,接着开了一张转院单,说明让老师带着去附近医院做CT检查。
  照常理说做校外检查一个老师带着就够了,但柏思新坚决要跟着,负责的老师拗不过,只好让他也坐上了自己的破丰田。路上老师生怕时遥在他车上有个三长两短,不住问时遥:“还清醒么?有什么不适感没有?”
  时遥下意识想摇头,又觉得摇头很晕,便一动不动道:“没事。”
  她想起了攥在手里的T恤好像是来自坐她旁边的柏思新,展开抖了抖,发现已经被血渍弄污了一片,歉疚地叠成了四方块给他:“抱歉,衣服我弄脏了,得赔你一件新的。”
  柏思新接过T恤,看也不看就放在了一边:“衣服不要紧,你现在疼吗?”
  时遥认为他的问题本质上好像与方才这位老师问的并无不同,于是一视同仁地给予了同样的答案:“没事。”
  到医院做完CT,还需要等两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时遥坐着等待的时候,柏思新去门口买了一大袋不同的饮料,先让时遥挑了喜欢的口味,为她拧开递到跟前,然后又让陪同老师挑了一瓶,他自己则喝了一瓶矿泉水。
  “如果不舒服,可以先睡一会儿。”柏思新说。
  时遥“嗯”了一声,大概因为裹着好几层纱布,她觉得头有点重,眼皮也沉甸甸的,确实有些犯困。
  她把头靠后贴在了墙壁上,坐着阖上了眼睛,这样不大舒服,但在医院只能将就了。
  下午的就诊室人不多,等候区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低低的交谈声和医疗公益宣传片恰好形成了带有催眠效果的白噪音。时遥有一会儿已经快要睡着,结果朦胧约会庄周之际,细脖子撑不住脑袋,一栽头又生生把她从睡意里拔了出来。
  柏思新看她睡不安稳,很担忧地望了她一眼:“你要不要靠在我身上?”
  说完他见时遥神色淡漠,又红着脸慌乱解释:“特殊情况,你需要好好休息。”
  时遥犹豫着张了张嘴,她发觉今天柏思新有些反常——他比张妍他们在的时候话要少,坐姿不时地变换,看起来很焦虑。
  “不用了。”时遥谢绝柏思新的好意,同时感觉到手机“嗡”地震了一下,有一条短信进来。
  时遥低头去看信息,发信人是“添堵”:比赛结束了么?晚上奖励你。
  时遥看着屏幕,打了几个字,又删除,半天都没编辑好一条回信。她犹豫要不要如实向叶添汇报情况,随后想想,决定还是等确诊结果出来再跟他说明。
  毕竟叶添是真的很忙。
  时遥把编辑了一半的微信删除干净,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还没放进去,叶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屏幕上的名字一直在闪,时遥抬眼看了看注视她一连串动作的柏思新,正欲摁下接通,天花板上的扩音器忽然响起了机械的女声:“请XXX到五号诊室就诊。”
  时遥被这突如其来的通知一惊,迅速反应过来按掉了叶添的来电。随即又编辑信息回他:正给同学加油呢!声音太吵没办法接。
  那边并没有秒回,静了十几秒,时遥收到了叶添的短信,“你忙吧。”
  三个字,客套里带着明摆的不悦,语气很不叶添就是了。
  时遥想象了一下叶添拿着手机生闷气的场景,没觉得很爽,反倒有些忐忑。她想来想去,跟他发了一个平时绝对不会用的可爱表情,然而叶添却没有再回复。
  这时柏思新见时遥神情专注地对着手机发呆,有些好奇地问:“是在和家人联系吗?”
  “嗯,算是吧。”时遥说。
  柏思新拿捏不准“算是家人”应该是个什么关系,但看时遥没有要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只好安慰她:“让他们不用担心,我们会在这里陪你到家人来接。”
  时遥没接话,她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并不太想让叶添看见柏思新围着自己跑前跑后。
  陪同的老师一直在埋头玩手机,听到这忍不住问了一句:“单子上写的取报告时间是几点?”
  “五点,”柏思新飞快地看了眼挂钟,“再有十分钟。”
  “我去看看,”年轻老师起来伸了个懒腰,“早点看完早点回去。”
  时遥跟柏思新目送他拿着就诊卡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一时都有点沉默。
  时遥倒是并不担心病况,被拍子砸一下在她看来并不是大事,轻微的晕眩睡一晚上估计就能好,真正令她不安的是头顶的“装潢”——校医给她敷上纱布之外,还弄了一个网扣在脑袋上,样子很像按箱售卖水果时裹在外面的泡沫网套,不用做情况说明,任何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她脑袋有伤。
  时遥不禁想,当初一个大姨妈就能让叶添紧张成那样,今天要是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不知道又会发什么疯。
  想着想着,时遥就忍不住要伸手偷偷去拽这个丑兮兮的网。
  “那个不要动,”她刚碰上白网的边,就听柏思新说,“不然纱布容易脱落。”
  时遥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柏思新也是为她好,而且人家从赛前到赛后一直帮忙,无论她希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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