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蔷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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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什么会想到死？她也想在她最美丽可爱的时候，收获最美好的爱情。她想那个英俊富有的男人对她真心实意，爱她爱得死心踏地。她也想住在奢华的豪宅里，她想买最名贵时髦的衣裳，□□致细腻的美食。
　　可是，她终究没那个命。
　　如果，她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女儿，也不是一个弃妇，如果她是一个千娇百媚华贵可人的公主，该有多好。
　　该有多好……

　　第140章　拒绝

　　秋叶染尽，只差一阵狂风，将天地揉碎成一个万物枯槁萧索的寒冬。
　　早上醒来是宿醉的头痛。幸而有闵英修结实而温暖的怀抱，他轻轻抱住她，随手递过来一杯柚子茶。
　　“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说未来的一些计划。”闵英修随即补充，“关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计划。”
　　“嗯，什么事啊，这么正经？”何静薇坐直身子接过水杯，把头发挂在耳后。
　　“我们在一起过吧，薇薇。”他亲昵而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我们组建一个家，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老死……薇薇，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我希望这种生活可以一眼望到八十岁的尽头。我们举行一个特别盛大的婚礼，我把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介绍给你，你可以跟他们的女朋友一起做点你们喜欢的事。如果你想工作，可以继续工作，一切都看你的……过一段时间，把隔壁的空闲房间装修成婴儿房，请一个艺术学院的人来画壁画，可以画猩猩、长颈鹿……”闵英修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的眼睛像雨后的青山一样明澈。
　　何静薇的心剧烈地跳动，却见闵英修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枚戒指来。何静薇只觉得胸口一股灼热：这肯定就是陶娜口中的戒指，中间那颗闪耀的圆钻，看那大小真不是开玩笑的。
　　何静薇并不惊讶，似乎有心理准备，问：“英修，你真有这心？你真的想好了？”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何静薇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她知道自己在闵英修心目中的轻重，可是更知道另一件事的轻重。
　　“原来我还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如果你真有这心，我就得把话说明白了。”何静薇原本以为自己会僵硬得无法动弹，谁知道开口的瞬间，心倏地就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这辈子并不打算再婚。”　
　　闵英修的眉心骤然一聚，强自将惊诧与意外压抑下去，道：“你不打算结婚，那么，你怎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爱情对于一些人来说，只是一段经历。然而，对于何静薇来说，爱情却是一道从未愈合过的伤疤。
　　“我不知道。”何静薇镇定地道，“也许我们会在一起很长时间，长到相互厌倦，可是英修，为什么要给这段关系套上个一生一世的枷锁？”何静薇挤出一个笑容，倾身将手覆在他的手背柔声道，“我们先说好吧，无论我们能一起走到哪天，我们都好聚好散……”
　　“薇薇。”闵英修打断她，“我要的不是一段感情经历，我要的是整个的你。”
　　“整个的我？”何静薇戏谑地笑，“我又不是连续剧里的纯情女主，哪里还能整个儿给你？我只是个二手女人，已经是残缺不全的了。你就把我当成一夜情的对像，不是一夜情，多少夜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想着和我一生一世。”
　　对于何静薇的侃侃而谈，闵英修并没有生气。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薇薇，我不适合一夜情，我的花心前半辈子已经用光了。你问我想好了吗？薇薇，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三十三岁，我知道爱，也明白婚姻是什么。我更知道我自己，如果我二十岁，我二十五岁，我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可是现在我清醒地知道，我爱你。”
　　何静薇差一点就要点头答应了。听到这个男人的求婚表白，应该鲜少有人能无动于衷吧。然而爱情就是克制，何静薇的心在抽痛，她的鼻子很酸，强忍着眼泪的决堤。
　　“薇薇，听我说。很多事情都是我无力掌控的，但感情起码还有一半能说了算。我能给你一切，只要你愿意。”
　　然而闵英修哪里知道，身为闵家的第三个儿子，他连感情的一半自己也说了不算。何静薇苦苦支撑，心里的疼痛变成了嘴里的刻薄语言，她笑着说：“哎，英修，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你以为你是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角？我跟你睡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我玩得起，这种事儿你情我愿，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就把我当成应召女，想来的时候就上个床，高兴的时候睡一觉。可是，睡觉就睡觉，干什么要跟我谈感情？”
　　闵英修是个心思敏锐的人，他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问：“薇薇，没有人逼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对吗？”
　　见他切切地盯住自己，何静薇心里是委屈的涩意，然而她咬牙坚持着。她回答道：“没有人逼我，我也不是一个因为被逼就会做什么或不做什么的人。我只是想不明白，像你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想到和我一生一世？英修，你到底想要什么，一段和普通公子哥不一样的爱情？”
　　“第几遍了？”闵英修问，“薇薇，你真想看我翻脸是不是？”
　　“不是。真的，这世上没有比钻石王老五捡了个下堂妇更滑稽的故事了，你一定是疯了。”
　　闵英修道：“薇薇，我没有疯，我很清醒。我爱你，我能给你一切，只要我有，只要你要。当然，要我这样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对你说那些十多岁的情话，或者是做那些二十多岁的浪漫，我怕是再也无能为力了——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爱你。”
　　“别这样，真的。我也不是个需要情话来哄骗的小女孩了。‘爱’这个字，是一个饱嗝一打呵欠便能顺溜出来的。再说，谁能说一个年年有效的‘爱’字？有时候，爱并不足以让两个人幸福一生一世。”何静薇笑起来，“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比较好。你看，我把情人变成丈夫，那不是还得找个情人，多麻烦啊！”
　　“我跟你说真的。”闵英修表情严肃起来。
　　“我也说真的。”何静薇表情更加严肃，“你属驴的吗？”
　　“我是真心的。薇薇，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心？我什么都不要，真的，别给我什么真心。”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真心，而是知道，也不敢多要。
　　闵英修的眼神暗了下来，在他深深的眉骨下，变得深不见底。
　　他从未爱人爱到这种境地。纯粹，又不纯粹，爱恨交织。有时候爱得想做她脚下的泥，有时候又恨得想和她同归于尽。
　　“薇薇，你为什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拿深邃的褐色眼眸看着她。
　　何静薇心痛难当。让她爱他，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爱他。然而她只能淡漠道：“我不是变成这样儿，我一直是这个样子……英修，你有过梦想吗？或者有什么你不曾拥有的东西，你迫切想得到的？”
　　“我没有梦想，”闵英修说，“除了你，我没有什么想得到的了。”
　　“我有，英修。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些人的梦想。除了十多岁梦想过灰姑娘会和王子相遇，过了二十岁，谁还关心那些蓝天白云清风？我们想的不过是和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结婚，在郊区买套像样的房子，每天上下班，花两个小时在路上，或者在市中心买一处小得转不开身的蜗居，然后付贷款生孩子，每天柴米油盐、奶粉尿布。虽然这个梦不算美好，却值得做一辈子。”
　　很好，何静薇，你编得很有条理，也够冷静。但是感情，怎么会是靠冷静就处理得了的？你的心已经渗出血滴你知道么？
　　闵英修的眼神透出了然与不甘，他问：“那种生活，你不是已经试过了？”
　　“是的，就因为经历过，才懂得了。爱情很美，生活很丑，寡淡无味，满是褶皱。因为梦想爱情，却得到了一个味同嚼蜡的婚姻。我失败过，我前半辈子的生活，已经把我燃尽烧光了，我爱的那个人，他已经死了。我没有力气再去爱上任何人了……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说出口，熄灭了闵英修热烈的爱情。
　　做人最艰难的就是接受人生必有遗憾这个事实。闵英修颓然把戒指丢在床头柜上，按下了叮呤作响的手机。
　　这个早上的一番对话，仿佛耗尽了何静薇毕生的力气。她躺倒在床上，看着闵英修接电话的背影，精光结实的身体。
　　……
　　秋日的天空，四周一片灰黄，天阴蒙蒙的，似乎要在这个深秋下一场悲凉的雪。何静薇心身俱疲，回到公司的时候，就见到推门而入的高天翊。
　　“有什么事？”何静薇抬眼，公事公办地问。
　　销售部员工高天翊就这么冒冒然地出现在行政部长办公室，一贯晶晶亮的眼神也挡不住眼底那一抹复杂神色。
　　何静薇走过去关上门，道：“怎么回事？坐下说吧！”
　　“我听说……”高天翊犹豫片刻，“薇薇，你跟我回上海吧！”
　　高天翊就那么站着说话，仿佛迫不及待要抓起何静薇的手将她带走似的。
　　何静薇诧异极了，问：“去哪儿？”
　　高天翊说：“去……上海。”
　　“为什么？”何静薇茫然。
　　“因为姓贺的……”话一出口，高天翊方觉失言，面有愧色。
　　看到高天翊复杂的神色，何静薇明白了。原来高天翊已经知道了贺明启的事。对于高天翊来说，贺明启一直是何静薇的囚笼、桎梏和枷锁，唯有他的死去，才能解放何静薇，给她以自由。
　　何静薇眼神里的感动转瞬即逝，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是威严的，平静道：“高天翊，贺明启是去世了，可是那并不代表，我就得跟你走。”
　　何静薇的回答似乎在高天翊意料之中。高天翊眼里有经年沉淀的哀伤：“薇薇，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何静薇诧异地看着他。她看见他眼眶里有泪光闪动。
　　“薇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洖州？”高天翊说，“我来，是因为爸妈把我扫地出门了。他们以为这么些年了，我会把你忘记的――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高天翊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紧抿着嘴唇抬起头来：“我来到洖州的头两天，勉强在一个家庭旅馆里住着。可是后来一直找不到工作，钱用完了，有几天就在麦当劳里蜷一夜。那时候我告诉自己，就算睡天桥底下，就算去给人洗盘子，我也不会认输，不会再回到父母的庇护底下去……我记得原来你说过，我做什么事都吊儿郎当、可有可无，但是这一次，我要找回我错失了的东西，决不放弃，一直到找回来为止。”
　　何静薇无法面对高天翊那灼灼的目光，她别开头去，道：“高天翊，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已经太晚了。”
　　“不晚。”高天翊坚决地道，“你结婚以后要是幸福了，我也就死心了。可是，姓贺的对你不好。陶娜一直劝我说，你不可能离婚跟我走。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姓贺的死了！你得找时间，把你的诺言兑现。”
　　何静薇狠心地道：“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你不记得了？09年那年夏天我脚扭了住在校医院的时候，你答应过我，只要等到毕业，无论我去哪儿，你都会跟我去。你怎么会不记得？”
　　何静薇当然记得。就在那间病房里，年少懵懂的他们，第一次偷尝了人间禁果。那个时候，两个年轻人以为这就是地老天荒。然而现在，何静薇却冷静地回答：“高天翊，你说的这件事，我完全不记得了。”
　　她已经心如磐石。
　　高天翊不管不顾地说：“薇薇，就算你把过去全部忘记，就当是忘记所有的不愉快，我们还可以重头再来啊！你自由了，我爸妈也已经想通了，想明白了，没有人会阻止了，咱们还可以重新相爱！”　
　　何静薇冷淡一笑，经历过那个男人，她还会爱上别的什么人吗？
　　“高天翊，请你回去吧。”何静薇道，“我不是那个大学生何静薇了。现在这个何静薇，成熟而世故，自私而麻木……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过。你还是拓达的销售经理，我还是拓达的行政部长，我希望今后我们两个相安无事。”
　　高天翊怔忡片刻，说：“薇薇，我知道你不可能马上跟我走，但我可以等。你告诉我一个时间和期限。”
　　何静薇看着他，自私而残忍地道：“没有时间，没有期限……高天翊，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可能会离开洖州，但绝对不是跟你走。”
　　高天翊猝然明白，他和何静薇之间那份纯洁无暇的初恋挚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他眼中隐隐折射出愤怒的火星，道：“薇薇，我以为现在，我至少可以带你远离拓达的是是非非，为你遮风挡雨，最起码，能替你抵挡公司里的流言蜚语……难道真的是谣传的那样，你早就跟闵英修或是顾伍扬了？！”
　　“高天翊，请你不要对我的私事妄加猜测。”
　　何静薇并不看他，脸色荫翳得可怕。高天翊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了，他重重地喘着气，道：“薇薇，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变成这样的女人了！我以为你是因为婚姻和家庭疏远我、躲着我……我总觉得我可以等，可以忍。但是我绝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轻贱自己，跟自己的上司搅在一起！”　
　　“高天翊！”何静薇厉声喝断他，然则却找不到更有力的言辞来否定他，只能咽下一口委屈，平静道，“我还有事，请你出去吧！”
　　

　　第141章　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文文已接近尾声，谢谢你们对周更党的容忍，陪着我一直走到现在。。。这篇文写得艰难，要不是你们一直的鼓励，我恐怕难以为续，呜呜－－－发誓再也不写这种烧伤大脑和心肺的文了，下一篇，下一篇，我要把《醉后爱上你》填满，永远坚持走我的傻白甜路线。。。。
　　在拓达，闵英修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何静薇。直到下班回家的时候，才见到何静薇正在卧室里，把衣物往自己的小包里放。
　　“你在干什么，薇薇？”
　　“收拾一下，到姑姑那边去住。”何静薇回头冲他一笑，仿佛这是可以一笑而过的事。
　　闵英修诧异之下，瞬间明白了她此举的缘由。他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沉默地看着她忙碌。
　　何静薇那只拉链包上有个轻巧的盖子，她往包里放东西的时候，那盖子会突然自动地扣下来，正斫在何静薇手背上。才翻上去没有一会，又扣了下来。闵英修伸手去替她扶着那个盖子。他坐在旁边，看着何静薇那双灵巧的手，飞快地将她那些旧时衣物塞进包里。
　　这个时候，也许只要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开口恳求，就能把她留下来了。然而虽近在咫尺，他却觉得够不着她，她固执、艰深、费解，像个影子一样遥不可及。
　　何静薇很快整理好了一切。原本也没有几样东西是属于她的，她把自己那些差点被遗忘的东西收好了，站起身来。
　　是时候离开了，静薇，无论多不甘多心痛多委屈，你都必须走了。如果你执拗着不肯放弃，那么不敢设想，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走吧！”闵英修也站了起来，“我送你过去。”
　　晚风因车速而变得凌厉。如果这个时候把顶篷打开，让这罡风疾流把她吹透，哪怕惊醒她性格中的一点点软弱，也足以让她为爱再试一次，哪怕始乱终弃、声败名裂。然而，何静薇何等刚强，她端坐在副驾驶座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车顶篷并没有打开，车里的空气安静得快让人窒息。
　　何静薇清了清喉咙，问：“英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回姑姑家？”
　　“我现在不想说话，让我专心开一会儿车。”
　　他脸上是心不在焉的忍耐的神情。他明明知道她离开的原因，可是却不听她亲口道出。他想放了她，又担心自己忘不了她。一颗心似乎被撕扯着，他宁可它碎掉，再没有任何知觉。
　　闵英修的法拉利时速180公里，完完全全地超过了限速。在过山的隧道中，何静薇能看见他们逼近一辆又一辆车，隧道的路灯映在前一辆车的车身上，像飞逝的散落的流星。
　　闵英修飞速地借来向车道越过那辆车。这个时候，只要迎面驶来一辆水泥搅拌车或是大货车，或是在并线时驶偏一点点，碰到隧道的水泥墙壁上，一切就结束了。就像几年以前，他想要结束一切那样。
　　这时的闵英修，是真的有了这样的念头。就算得不到她，仍然可在将她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永久而永远的。
　　“英修！”
　　“英修，你干什么，开慢点儿！”　
　　闵英修听到了何静薇的叫喊，他的眼睛不是盯着前方的道路，竟然回过头来看她：“不行，对不起，恕难从命！”
　　何静薇睁大着眼睛，只那么几秒钟，渐渐一抹欣慰的浅笑爬上了她的眉梢。
　　也好，如果就此结束，她也终于可以和她爱的人长相厮守。就算死，也是死在他身边的。
　　眼前突然豁亮了，他们已经冲出了隧道口。
　　闵英修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像是经过了百米冲刺，气喘吁吁。
　　遗憾的是车祸并没有发生，没有让他们在各自深爱的人身旁死去。等到两个人都冷静下来，车里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
　　只听见闵英修问：“薇薇，我们之间，难道必须这样？”
　　何静薇绝决地回答：“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想玩，我可以陪着你。但如果想结婚，请你另请高明。”
　　“我早已经过了玩的年龄，没有那个心情了。”闵英修说，“如果你同意嫁给我，我们就保持联络。否则，就立刻分手，我保证从此和你断得干干净净。”　
　　闵英修发动了车子。他决定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一路慢驶，终于到了何静薇姑姑家的老房子。何静薇在路口跟他分了手。虽然心痛欲裂，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些暗涌的热流。
　　闵英修透过车窗，将一张名片递还给她，说：“别误会。我是在地毯上捡到的。”
　　“……”何静薇见到葛恩江的名片，意外极了，抬眼望着他，试图理清些什么。
　　然而闵英修只是看了看她，手已经挂好了档，给一脚油，车子就开走了。
　　只剩何静薇站在车的尾气里。车轮从何静薇的影子上碾过去，路灯下的影子，瘦削而淡薄，像她的灵魂一样。
　　……
　　这天崔海光拿着一封辞职信找到何静薇，说：“这份辞职报告老板已经同意了，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一声。”
　　何静薇赫然见到，那辞职信是高天翊写的。
　　职场历练已经让何静薇变得沉稳老练，她平静地问：“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和高天翊原来的关系，是吧？所以你们在纳特斯和收购FSK的过程中利用了他，对吗？”
　　崔海光早料到何静薇会有此一问，恳切道：“我承认，静薇，我承认这件事我做得不地道……我当时也是山穷水尽，才会出此下策。如果来日有地方用得着我，我愿意将功补过。”
　　“不，你没有做错什么。”何静薇公道地说，“身在职场就必须遵守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如果不想被吃掉，就必须先发制人。”
　　说这话的时候，崔海光觉得何静薇的眼神出奇地超然。那是种目空一切看透世事的超然。
　　何静薇随即又笑道：“当然，崔海光，如果你一定想要有所表示，就答应我照顾好淘娜吧。她性子虽然急，但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你多忍让着她，多宠着她，好好地让她欺负你一辈子……”
　　崔海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何静薇，点点头，脸上的笑容里有不易察觉的甜蜜。
　　第二天一大早，行政部长何静薇亲自来到了销售部。因为销售不坐班，加之天色尚早，偌大一个办公区里几乎无人。
　　何静薇找到了正在隔间里收拾东西的高天翊。高天翊见到他，眼里突然燃起难抑的兴奋，问：“薇薇，你怎么来了？”
　　何静薇找了个椅子坐下，慢慢道：“高天翊，发…票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其实你用不着走。”
　　“这事儿我知道。”高天翊嘴角有着难掩的苦涩，“那苏茜呢？她没事儿吧？”
　　何静薇只答：“这件事的轻重几位老总心里都有数。苏茜在公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汪严呢？”
　　“我不知道。”何静薇说，“她不是直接责任人，不会太追究的。”
　　“是你手下留情了吧，薇薇？”
　　何静薇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做答。她并不是个宅心仁厚，以德报怨的人。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汪严得到应有的惩罚。
　　正好这时一位售前的女孩走进来，她给高天翊带了早点，给他送到座位上时顺便打他一下，抓乱他的头发。然后又接二连三地来了几个销售，有个走过来跟高天翊借漱口水，有个说出门的时候要顺路坐高天翊的车。
　　看得出来女同事都很喜欢高天翊。只不过，高天翊再怎么跟女孩子打闹，再怎么随便，何静薇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而她心中那个人，她从来没有有幸亲眼看到过他跟别的女人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