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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在黑夜里撒点儿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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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是第一次见到陆良鋭,和家俊却一点不生疏,一口一个哥的喊,最初和筱白觉得没什么,后来在和家俊说了一句闲话后,她品出来点其他意思,在他们那里,管姐夫叫哥。
“他姓陆,叫陆良鋭。”和筱白猜透弟弟的心思,气恼地拍他的后脑勺,“他比你大,叫他鋭哥吧。”
“为什么?”和家俊捂着后脑勺,无辜地问。
和筱白凶他,“让你这么叫就这么叫,问什么问。”
和家俊就鋭哥的称呼陆良鋭,借着聊天的时间,把他的条件打听得差不多了。和筱白坐在后座无聊,也听了个顺便,陆良鋭还有个弟弟,没结婚,父母尚在,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他竟然是A市本地人。
到了酒店,陆良鋭去停车,和筱白与和家俊往里面走,和家俊又说,“姐,是我男的,告诉你,嫁人别嫁太有钱的不靠谱,还是人品最重要,鋭哥脾气挺好的,任劳任怨的。我看他挺喜欢你的,你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你,如果你们成了,肯定是你当家。”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和筱白哭笑不得,“你就见过他一面,怎么就知道他脾气好了,还能说出来这么一大串优点来,看着脾气好的人更容易憋大招。优点我是没瞧出来,只一点,没钱,这个就不行。再说当家,他那个穷家,有什么可管的。”
“姐,你会后悔的。”和家俊咂舌。
和筱白无所谓地说,“他没钱没房没车的,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就跟天鹅肉一样,他肯定追着起劲。真让他追到了,那就跟案头上的猪肉鸡肉没什么区别了,没新鲜劲了。”
“二姐,你这是因噎废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不对的。”
和筱白拍弟弟后脑勺,“会的几个成语都用在我身上了是吧,我这叫吃一堑长一智。那个傻气到家的和够够早死了,被人赶出家门那晚上,就冻死在马路上了,我现在是和筱白,我现在什么都信,就不信爱情。”
“你还恨他吗?”静了会儿,和家俊问,那个人的名字是家里的禁忌,尤其不能在和筱白面前提。
“不啊,我怎么会和一个死人一般见识呢。”
“……”
和筱白是个心有一片海的人,里面淹死过很多人,那个男人,是淹死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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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俊想让陆良鋭进去,这是在和筱白询问包间情况时候提的; 陆良鋭看了看和筱白瘦高的背影; 他摇头; “你姐爱面子,一定不希望外人过多掺和你家的事情,我在车里等你们。”
这边是和筱白与和家俊,张家那边一家三口都来了,唯独少了当事人张玉婷。
和家俊与张玉婷订婚时候; 和筱白没能赶回去; 张家的人她是第一次见; 她感谢卖房子这份工作让她见识过足够多的人,才会在看到这一家三口的第一眼; 就猜出来他们可能有的套路。
“叔叔婶婶,我是家俊的二姐,我妈身体不好来不了这么远; 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我回去会转述给家里人。”和筱白是有两幅面孔的人; 她有时候飞扬跋扈得很,有时候又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有千面一样,在不同的场合; 随时转换着。
“你就是家俊的二姐?在A市买了房子的那个?”率先说话的是婷婷的妈妈,她看起来好奇得很。
买和卖; 同样的三个字母; 因为不同的发音; 就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我是家俊的二姐。”和筱白为对方的后半句话,微微蹙眉,并未表示出来不满。
“A市房价这么贵,买一套房,得小百万吧。”婷婷爸爸说。
“房子是供的。”和筱白听和妈说过一次,好像是为了让和家俊容易相亲,对别人说了和筱白买房的事情。买房是好事儿,搁在普通家是件值得羡慕的事情,可对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就不是好事儿了,容易被人当成冤大头。
“供的也是你的房子。”婷婷哥哥说,“卖房子就是赚钱,要不你给我介绍下,我也去卖。”
和筱白听这一家三口的话语,大概猜到他们什么意思了,她心里冷笑,面上仍旧是淡淡的,“卖房子是赚了些小钱,都是辛苦钱,花的时候得悠着点。”和筱白轻轻地笑,把话题转回来,“今天见你们是想谈谈家俊和婷婷的婚事,我虽然是家俊的二姐,可也只是姐姐,以后我是要嫁人的就不算家里的人,日子还是得家俊和婷婷两个人过,其他人都是外人,是吧。”
意思就是,她和筱白是亲姐没错,可也是个铁公鸡的姐姐。
张家父母对视一眼,“你应该听家俊说了吧,礼钱三十万,少一分,这婚估计得往后延。”
“不是说好八万的吗?”按和筱白老家的风俗,还是三万五万,和家给八万已经算是多的了,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答应的太爽快,让外人以为他们家家底有多厚一样,“我妈为了这八万块钱,准备了很长时间,亲戚朋友已经通知过了,现在要加钱,不太合适吧?”
“和我们没有关系,反正是你们准备婚宴,我们不答应,你们只能推着。”张玉婷的哥哥,张玉林说,真是白瞎这个名字了。
和筱白听和妈说起过,有结婚当天加钱的,不然新娘不上婚车或者不下婚车的,婆家人为了不难堪,大部分都给了,遇到个烈脾气的还真就不给了,婚车把人拉来再原路把人送回去的。
和家俊相亲时候遇到过挫折,见到张玉婷时候还算满意又是相处了两年才订婚的,感情基础是有的,让他因为钱就不娶张玉婷,怎么都觉得憋屈。尤其是和妈,和家俊的年龄在老家不算大也不算小了,和妈为了和家俊的婚礼把东西都备齐了,现在告诉她推迟了,老年人肯定受不了。
“叔叔婶婶,我真的爱婷婷,结婚后我肯定会对她好的。”和家俊不愿让姐姐为难,他不是擅长言辞的人,可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必须出头,“三十万我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我以后给你们行吗?”
张玉婷爸爸听了,冷笑一声,“结了婚婷婷就是你们家人了,到时候你赖账,我们又能拿你怎么办,再说,以后给我们三十万,其中不是有十五万是我女儿的吗。”
“我和婷婷……”和家俊还要说话。
张玉婷妈妈打断他,“不管你怎么说,拿不出这三十万,别想让我女儿嫁给你。”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和筱白心里更明白了,她摁住和家俊的手,她冷漠地说,“既然你们今天是来谈卖女儿的价钱的,我们就说说吧。你们把女儿的婚姻当做买卖,临到婚礼了变卦坐地起价,既然是买卖,就要还价。你们觉得婷婷值三十万,如果我们觉得……不值呢?”
震惊的不止张家三口,还有和家俊,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握成拳头。
和筱白知道这样说话不对,可谈判就是这样,要把对方的筹码,变成废品,那你就赢了话语权。她不想赢这场争辩,她只想和家俊能顺顺利利的结婚,“你们知道家俊和婷婷的感情,我们也不愿看他委屈,既然你们家给儿子买房娶媳妇有困难,以后是亲戚我们该帮还是会帮。回去我和我妈说说,礼钱给十万,这样可以吗?”
“十万,一分钱不多了吗?”张玉婷爸爸问。
和家俊说,“不加了。”
“这话是你说的。”张玉婷妈妈说,“那你们那天别来接亲了。”
张家三口根本不是来谈事情的,就是来要钱的。
和家俊声音很慢,声音很重,“不会去了。”
和筱白对他摇头,这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关键是张玉婷的态度。
张玉婷妈妈一愣,威胁不成玩砸了一样,她捶着桌子大哭,“我可怜的女儿啊,真是命苦,没结婚就怀孕了丢人,婆家还不愿负责任,真是可怜的孩子。”
“……”和筱白后知后觉地知道,这才是张家真正的杀手锏,难怪今天不让张玉婷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孩子?婷婷怀孕了?”和家俊激动地问,“我要见婷婷。”
“你把钱筹齐了,就能结婚。”张玉婷妈妈说,“不然,你不仅娶不到婷婷,连孩子也没有了。”
既然你们不心疼女儿,要不,你们带着女儿去流产吧。如果是别人的故事,局外人的和筱白肯定能冷漠地说出这句话,可当事人是她的弟弟,她就知道这句话有多冷血和残忍。
张家父母知道拿捏到了和筱白的七寸,他们更加有恃无恐,“如果你们想留着这个孩子,就把钱给了,我们就同意他们的婚礼,高高兴兴把事情办了,月份再大,更多人知道,不能流了就生下来,到时候往你们家一丢,到时候才是丢人。”
“你是家俊的姐姐,手里又有钱,难道你要看着弟弟,因为钱结不了婚没了孩子?你没那么心狠吧。”
这句话狠吗?比和筱白以前说的绝情的话,更狠。
这家人早不说晚不说,不说给没钱的和家俊听,不说给没钱的和妈听,要当面说给和筱白听,就是吃定了和筱白不会不管,不能不管。
如果她答应给钱,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她不给钱,就是坏了弟弟姻缘的作孽事情。
这精明的一家人,把她的路堵死了。
“二姐。”和家俊小心翼翼地叫她。
和筱白撑着桌子站起来,“我们走吧。”
“我和婷婷……”和家俊看和筱白脸色苍白,他犹豫着说,“二姐,三十万……”
“我手里没有钱,你相信吗?”和筱白无力地说。
和家俊愣愣地看着姐姐,很久,他用力点头,不再说什么。
和家俊知道这事儿除了怪他自己,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怪别人,他谁也不恨,尤其是和筱白,这是他亲姐姐,他相信她的话,她说没钱就是真的没钱,而不是不愿意给。
和家俊跟在和筱白身后,出了酒店,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和筱白站在屋檐下,她要下台阶,却没下,她的鞋底子磕着台阶,一下下。
陆良鋭下车,站在细雨里,仰头看着低着头的和筱白。
“我们走吧,你回A市吧,别让鋭哥等着。”和家俊说,他越过和筱白,先下台阶。
和筱白对其他人,算是一个心狠的人,她唯一的温柔和柔情,都给了家里人。
“挺直腰,别垮。”和筱白下台阶,她拍弟弟的肩膀,“多大的事情啊,就跟霜打了一样。”
“二姐,我……”和家俊自责不已,“我不该让你见他们的。”
“如果我不见,他们一定会告诉妈妈,还不如我们告诉她。”和筱白问弟弟,“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同居过吗?”
和家俊点头,“有两次。”
又下了几个台阶,和筱白心思更清明了,“你是真的爱婷婷吗?娶她,不是因为孩子,是不是?”
“二姐。”和家俊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就是问问你,你是真的爱她的对吗?就算她有那样糟糕的家人,这可能只是个开始,你做好准备了吗?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你爱她吗?”
“我爱她。”掷地有声的话。
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啊,和筱白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了,她希望弟弟能有。
和筱白笑了,她抚平整弟弟的外套,“都要当爸爸的人了,以后更要注意身体,你生病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高高兴兴地,准备结婚的事情吧。”
“二姐。”和家俊知道和筱白话里的意思,他感动又心酸。
和筱白的手放在口袋里,她最先走下台阶,“你是我弟弟,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不会让你有半点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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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A市是下午,和筱白坐后座; 她一直在打电话; 问朋友手头有钱没有; 她通讯录里认识的人不少,能吃吃喝喝的人不少,能借钱的却没几个。几通电话下来,和筱白更颓废了,她降下车窗; 点了烟。
陆良鋭回头看她; “你急用钱?”
“嗯。”和筱白淡淡地说。
“因为你弟弟的婚事?”陆良鋭劝她; “婚姻是他的事情,你不需要太勉力。”
和筱白看他; 目光清冷,防备又敌视。
陆良鋭知道他的不会说话惹着她了,“家俊让我和你说的; 他说钱他会想办法筹到; 让你不用担心。”
这的确是和家俊的风格; 一家五个孩子,受苦的不只是和筱白,每个人都受过累吃过苦; 可仍不能改变他们为彼此担忧的想法。
“你和你弟弟关系好吗?”和筱白的手搭在窗户上,烟在风里燃得极快; “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让你特感动; 然后觉得……哦原来这是我弟弟啊; 有他真好。”
陆良鋭认真地想了想,他如实说,“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我是在外婆家长大,回到家里已经快十岁,和弟弟关系算不上亲近,来往不多。”
“家俊有过。”和筱白说,她吃吃地笑,“我大姐是家里年龄最大的孩子,下面弟弟妹妹多我爸生病那几年把家里榨干了,她下学早又因为小时候生病落过病根,说话口吃得严重。我大姐结婚时候才二十岁,那年我十二,还为姐姐结婚而开心,因为那天晚上终于不用再吃红薯干明天就可以一个人睡一张床,后半夜,人都散了,我大姐哭了,我不懂她为什么哭,她擦着眼泪说是因为舍不得我们舍不得家,后来我知道,她不是,她和我姐夫一共才见过几面就要结婚,她害怕,还好姐夫人厚道待姐姐十分的好。到我的时候,十八岁就有人来家里说亲,有一个家庭条件在我们那里还真的算得上挺好的,我想啊,我姐能嫁,我为什么就不能嫁呢,就同意了。”
陆良鋭从镜子里看她,和筱白的头发吹得乱,她的五官不是那么清楚,朦胧如梦里一样。
“我收了那家的订婚钱,我瞒着家里人自己去那家谈的,结婚不办酒席,折成现金算在礼钱里面,给我。”可能是说起十年前的事情,和筱白咯咯地笑,“我妈唉声叹气的,因为那个人是个瘸子,我姐让我再想想,谷雨和小寒还小,不怎么懂得,家俊是反应最安静的,他还是上课下课按时得很,后来是班主任找到家里来,问家俊为什么退学了,那天我们才知道,家俊从我订婚开始,就没去学校,是去给人放牛赚钱。”
“我记得,家俊那时候瘦个子又小,他从书包里拿出本崭新的书,里面夹着皱皱巴巴的钱,他说‘二姐,你别嫁给他了,我不上学了,我出去赚钱养你们’。”和筱白说着,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她狠狠地擦掉,“我们几个中,家俊脑子最灵活,从小学什么都快,如果他坚持上学,肯定能出息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是你弟弟,他懂得保护你的责任。”
“从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不会让家里人再吃没钱的苦。”和筱白脸上两道泪痕,她把烟放进嘴里时候,手抖得厉害,“是啊,他是我弟弟,他为了我放弃了大好前途,我为他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呢。”
“他们要多少钱?”陆良鋭看她目光坚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着急地问,一向平静的强调里终于有了类似于急切的情绪。
“和你没关系。”
到了A市市区,和筱白就要下车,陆良鋭把车门锁了,车子一直开。
“车钱我已经给你了,现在我要下车。”和筱白已经喊了十几分钟了,陆良鋭仍是无动于衷,只是叮嘱她坐着。
“我可以投诉你的,不对,我要告你。”和筱白烦的不得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很快就到了。”陆良鋭说。
他停车,开门要开锁,他刚打开,和筱白就打开车门,她头也不回地往对面路边走,要打车。
陆良鋭拦住她,“你先别走,在这里等我一下。”
和筱白不耐烦地说,“我忙得很,你已经耽误我的时间了知不知道。”
陆良鋭情急中拉住她的手腕,食指和拇指轻松地圈住,还留着空隙,她真的很瘦。
和筱白更烦了,或者说是恼了,“放开我,耍流氓啊你。”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是可恨,可脸上的泪痕乱糟糟的头发,又让她没那么可恨。
陆良鋭一手抓住她的左手,弯腰,把她扛在肩膀上托起来。
和筱白不知道陆良鋭要做什么,她叫的更大声,“救命啊救命啊。”
陆良鋭的手护着她的腿弯,可她拼了劲的踹,好几下真踹到陆良鋭的腹部,他用右手抱着她的大腿,左手折着她的小腿,把她的脚翘起来。
和筱白使不上力,好几次还差点从陆良鋭的肩膀上滑下来,她惊吓得不行,揪着他的衣服,“放我下来,我要掉下来了。”
“不想掉下来就自己想办法。”看不到陆良鋭的脸,却能听到他的声音,是在笑着的。
和筱白没被人这样扛着过,她又惊又恐,又羞又怒,还是攥着陆良鋭后背上的衣服,抓住手心里。头一直倒着,让她脸憋得通红,难受得呼吸不上来,“到了没有啊,我受不了了,放我下来。”
“我放你下来你肯定要生气,再忍忍。”陆良鋭安抚她。
“你麻痹啊。”和筱白捶他的后背,可他浑身硬邦邦的,这拳头就跟挠痒痒一样。
陆良鋭扛着和筱白进了小区,上楼梯,大概是四楼,他才把她放下来。
和筱白晕了好一阵,陆良鋭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他开门。
和筱白缓过来就不肯罢休,她用力推开陆良鋭,扭头就走。陆良鋭的钥匙还在门上,他连忙转身追她,“你先别生气,我有东西给你。”
“不要,就算你把自己给我,我也不要。”和筱白气哼哼地下楼梯。
陆良鋭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她,要她上去她不肯,推推搡搡的他看她性格倔得很,又把她扛在肩膀上。和筱白快恼死了,“我有男朋友的,回去我就告诉他,让他用手术刀把你废了,快放我下来,头倒着真的难受。”
这次,陆良鋭开门都没放开她,一直把她扛进屋子里,不放心锁了门拔了钥匙,才进了一个房间里。
和筱白蛮力怎么都开不了门,既然走不了她抱着手臂,等着陆良鋭到底要给她看什么,如果是不稀罕的东西,她一定挠死他。陆良鋭带和筱白来的,应该是他的出租屋,一室一厅面积在五六十平方,房子里家具装饰都简单得很,冰箱和电视是老旧的款式,门口的拖鞋只有一双,是深蓝色的澡堂风。和筱白打量了一遍,觉得这屋里和陆良鋭一样,除了荷尔蒙,什么都没了。
没过多久,陆良鋭从唯一的房间里出来,他腋下夹着个布袋子,手里数着几张存折,“这两个是定期,这个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693512,这个是……”
和筱白手上被塞了好几个卡,她疑惑地问陆良鋭,“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不是要用钱吗?”他老实巴交地说,“我有,可能不够三十万,明天我再去问问同事,找他们借借。”
“我不要。”和筱白像烫手一样,“这是你娶老婆的钱,不能花,你放着吧,我走了。”
“现在用不着了。”陆良鋭看了她一眼,塞回她手里,“还没遇到那个人,不急,给你应急用。”
“我有男朋友……”和筱白说。
“我知道。”陆良鋭肯定地说,“可你不打算让他知道,不是吗?”
“……”和筱白扭开头,看着墙壁上的按钮开关,“既然是我男朋友,我有困难找他是最合适的。”
“你不会,如果你想找他,不会把第一通电话打给朋友,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窘状,你要在他面前维持着美好的形象。”陆良鋭说,“你在我面前不用。”
和筱白收紧手指,她的确急需要钱,她的确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刘元甲,的确担心刘元甲会觉得她是个麻烦精,只要收了这钱,她的困难就能解决了。
“我不要。”和筱白仍旧坚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你,万一你遇到想结婚的人,怎么办。我家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你别管了。”
“我一个人能行”,这句话和筱白说过无数遍,时间久了好像她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别人就以为她真的什么的都能行,得到的最多的回应就是“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不管你,谁管你!
和筱白想逞强反驳,“你算谁啊,你有几个钱啊,说什么管我简直是笑话”,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就是这么一句话,竟然把她伪装的坚强砸的稀巴烂。
“你别哭,我不会催着你还钱,你不要有压力。”陆良鋭给她擦眼泪,“你先拿着,如果有其他人借给你,你再还给我。”
他的肩膀,很宽敞,她被扛在肩膀上时候就知道,她觉得硌得慌。现在,她的额头抵着,不抬头不想埋进去,知道一旦投降,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陆良鋭,谢谢你。”和筱白用力擦脸上的泪,她仰着头,倔强地说,“我肯定,最快的时间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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