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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遇见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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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郁冷笑:“你们不必追踪这个电话,我把一部手机放在一个地点,在用另一半呼叫转接,你们找疯了耶是白找。”她阴惨惨的笑,“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说一句,上一次我们做到那个地步了,竟然还是功败垂成,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失手……”
  极大的惊恐像一个獠牙厉鬼,把我狠狠攫住,我只听西郁说:“你不想想,谁是幕后最黑的推手,方昕的死,谁受益最大?欧弦是林肯的挚友,你现在,又跟谁在一起呢?”“滴”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留下的,是满心的冰凉,我看着欧弦,轻轻问:
  “她说的,是真的吗?”
  欧弦的脸色是我所未见过的惨白。
  他握着黑色手指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颤抖着说说:“我这辈子只做过两件后悔的事,第一件,就是去了美国的大学,不在你身边。第二件,就是一时被妒忌和怨恨蒙蔽了心窍,协助林肯夺权。”
  他说:“石珈,我也是男人,你以为方昕对你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完全不在意吗?”他惨然一笑:“我没有你想象的宽容。”
  “真是不反击则已,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杀着。”我闭上眼睛:“欧弦,我想不到你竟然能够下手这么狠。这辈子,我真是看错了你。”
  我向门跑去:“我要离开这里!”
  他一把拦住我:“太晚了,外面太危险,西郁说她和苏汶在澳门,他们就真的是在澳门吗?方家的保安那么严密,万一这是骗你出去的陷阱呢?如果一开门苏汶就在门口,你怎么办!”
  我狠狠推开他:“不要你管!”




第五十三章:爱是治愈系

  从深圳蛇口到直接坐到澳门粤港码头,我几乎除了一个手提袋就没有什么行李,一出码头,就可以看见站台停的各个赌场的花花绿绿免费穿梭巴士。
  我把头靠在公交车的车窗上像窗外望去,鸟笼一样的旧葡京、羽毛似的新葡京、宫殿般的威尼斯酒店,街头四处可见典型的葡式建筑,夹杂着点点中式风格,淡黄色院墙上优雅的拱门,墨绿铁门上精致繁复的花纹,六根爱奥尼式立柱间是方底圆顶的拱门和拱券式大窗,立柱洁白,墙体淡黄,方正、典雅、清新而通透。
  巴士不可避免地经过了赌场,我静静地在车站等待转换的巴士再出发。赌场里,玩家们用现金或者信用卡换了筹码,一手挟着酒杯或香烟,一手毫不犹豫地下注,身着制服的派牌则优雅地将牌派到每个玩家面前,筹码在不断地减少或者增加,几分钟内,少则上百多则上万的金钱就过了手,乱嚣嘈杂,一夜暴富或者一贫如洗,忘记家人还需要自己去守候,忘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强度。
  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
  又一是一辆黄色的公交车,我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到前排的人竟然正好在看方家新闻,新闻上说,盘点方家地产,有布力径6号(96年1。2亿元购入),浅水湾道3号(1。8亿元购入)、渣甸山谷柏道、香岛道2号、梅道1号、大潭山等大宅。2003年8月又以9900万元购入干德道18号地盘,拟与贴邻屋地盘重建。方家在加拿大拥有Lagoon-Drive豪宅,亦在葡萄牙、多伦多等地拥有豪宅。
  如此奢华,我来到了方昕现在正在接受治疗的大潭山半岛1号的大门口,却没有勇气进去。
  在这个狭窄又清凉的山林小径上,我惊异自己竟不知不觉停驻了三个小时,打量着光影变幻下每一处细节,在流年的缝隙里回望,才发现生命是时光穿梭的隧道,逸仙湖边、J中校道上、香港遇险的公路、共同眺望的大海……那些往事、那些回忆漂浮起来,仿佛时光瞬间百转千回,与我沉静的心相执。然而,当我慢慢从对一切莫名的混乱中平静下来,听“嘀哒嘀哒”时光流逝的声音,又仿佛所有曾经拥有的,不曾拥有的岁月都在身边回荡,失望与信仰、快乐与忧愁……
  到过几次澳门,每一次都遍体鳞伤。
  白色的大门突然从两旁划开,方翎容色憔悴地站在我面前:“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她变瘦了很多,手背上淡青色的筋脉都看得清楚,我握住她的手:“最近怎么样?”
  她摇摇头,似乎已经收敛了当年的锐气,她说:“方昕刚刚打完今天的药,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我说:“好,由你安排。”
  她开车带我去吃山下一间不起眼的小小餐馆,店内装修一般,墙是很古老的淡乳白色,木质桌椅全部是本色木纹,只刷了一层清漆,铺着白色的棉桌布。我不懂葡式西餐,任由她点,因为心情浮躁,吃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有一道菜,似极当年方昕带我吃的“马介休”,当时我右手骨折了,且是吃鱼过敏体质,所以没有尝它的味道。而今天,在同一道菜面前,看着方翎与方昕极其相似的脸,突然间我就泪流满面。
  方翎递给我一张纸巾,说:“别难过了,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他了。他已经好多了呢。”
  走出餐馆,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一轮圆月高高挂在了楼顶。
  街道很是幽静,偶而有车或者行人走过,显得非常静寞;路灯昏昏黄黄的,街边的榕树硕大如伞,罩着两旁的葡式庭院;街口有几个西式的青铜雕塑,其中一个还汩汩地吐着清水;我们沿着碎石的老巷慢慢走着,恍如回到了中世纪的欧洲。
  餐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有好多硬币。方翎告诉我,那是祈福用的,澳门人相信以钱招钱,希望用硬币换来一年的财运。直到1999年我们才收回澳门,到今年已经10多年了。
  方翎说:“澳门太小了,只有巴掌之地,所以澳门的心是寂寞的;因为害怕这种寂寞与孤独,所以澳门便有了那么多奢侈的所在,以便让人们不要忘了澳门,给澳门更多的机会。”
  她指着山上奔流而下的流水,说:“香港的清水到这里变黑变浑了,有个风水师看过香港、澳门后,说这两地都是挣钱的好地方。但香港挣的钱干净,所以水干净;而澳门靠赌博挣钱,所以水浑浊。”
  方翎说:“时间差不多了,哥哥应该醒过来了。”她叮嘱我:“等一会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哭,他受不了刺激,身体也还是很虚弱。现在,他有时候还能够跟我说几句话,两只手能做抬起的动作,但是很费力,你别让他乱动。”
  我说一定。
  方昕已经睡了很久。我看着手中的这一杯水,想着要不要让他喝一点,最后还是放下,伸出手去在绷带上试一下他的温度。
  他的脸颊微微红,看上去好像一个疲倦的小孩子,难得的不再露出戏谑的坏笑的表情。
  高烧已经退掉,我只觉手掌下,他心脏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突然间觉得很珍惜,好怀恋,不能自禁的,我轻轻贴上去……第一次在ZUO爱之外的时候主动去吻,而且是偷吻,竟然觉得很生涩很不好意思,忍不住面红过耳,飞快在他嘴唇上轻轻地触了一下,温凉的唇瓣擦过就离开,不敢很用力,心跳却很快。
  静静地看着他的睫毛,突然察觉到异常——被吻的人眨着一双浓密眼睫,看着我,仿佛无比开心,他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摩挲我嘴唇,擦擦的。不好意思地,我说:“方……”我想要退,后脑勺突然被人托住了,他说:“我很疼,所以你就不要再挣扎了。”
  他轻轻吻上来,轻柔小心,生怕被我拒绝。我脸颊刹那烧得……好烫啊……因为怕碰到他伤,我只好任他动作,唇齿相接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变为永恒,突然眼睛里一片湿润雾气——我说:“我要出去一下”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居然在这一瞬间这样时空,找个借口说个冷笑话也好,我想要说什么,千言万语却刹那哽住了喉咙。突然决堤的泪水,我用手捂住眼睛,泪还是从指缝不断渗出,怎么会这样……
  突然爆发出来的哭声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啊……丢脸死了……几乎想要逃离这里了,他眼睛里流光溢彩的闪烁,眸光颤动。我轻轻握住他手,不想再说什么,不想再动,他伸手摸一下我的头发,似乎这一个小动作,都花费了无数的力气。他笑道:“傻了?”
  他一双漆黑眼睛望着我,微笑的一瞬间,我心跳竟然仿佛慢了一拍,我说:“当时西郁告诉我说你没有死,还在深夜骗我说要对你下手,我都担心死了。”
  我把他的手放在唇边,情不自禁亲吻,不经意眼泪竟然滑落不止,沾湿他手上一处处。他反而笑了,低叹:“唉……”微笑指着旁边的位置叫我:“躺上来。”
  很没骨气地,我揭开被子躺进去,找一个位置与他肩并肩躺下,想要搂紧他又怕他会不舒服,他说:“你搂吧,让我感觉一下你主动抱我的美好时光。”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没死?”我有点恼怒。
  “因为我怕你不想见我。如果告诉你我死了,我反而会永远在你心里。”
  “那你的眼睛有没有被伤到?”
  他沉默了一会:“方翎协助Doctor-Li给我做的手术,具体的情况,你要问她才能知道。”
  是欧弦的眼睛吗?我想要问,却没有问出口。
  我轻轻拥住方昕,环住他的一霎那感觉到他身体轻轻一颤,我以为他会痛,就松开,却听某人该死的说:“你还是去隔壁房间睡吧,你这样睡在我旁边,我会很想……”
  这人什么思维啊!
  我赶紧爬下去:“喂喂喂,你的手医生说是不能动的吧!”
  方翎说,果然爱是治愈系,我来了之后,方昕的身体恢复得比以前要快,吃药等等,也更加配合。
  我咬牙想,配合是当然的,本人牺牲色相常常被迫去和他肩并肩躺着,虽然这样强迫他喝水啊什么的就方便了很多,但是……总之……坑爹啊呜呜呜……我恨作者……
  我拿了今天《锐报》狗血娱乐版去给方昕念一条神奇的新闻——方信现在推出的ZERO-ST-NB手机,专攻年轻人市场,而且率先实现手机阅读,还给港澳台极低的折扣优惠。港澳媒体欢喜鼓舞,送给他一只二十万的金手机。
  方昕轻轻问:“哥哥怎么回答媒体的?”
  我念了如下恶寒采访对白——(这篇文章记者把林肯的名字写作方信)
  记者:“你对被称为现在最有前途的手机行业怎么看?”
  薛欣澳:“谢谢。我最近在忙着澳门方家爆炸案。”她直接什么也不回答,真是强悍。




第五十四章:分光来捉影

  记者:“对这个20万的手机有什么想法?”
  薛欣澳:“它再贵也不能打电话。”
  记者:“方信先生,您现在投资的ZERO-ST移动公司每三分钟就生产一部高性能的手机,就您个人而言,最喜欢哪款手机?是不是您的女友欣澳小姐用的这一款呢?”
  方信:“要想让产品更精彩,就不能只爱某一个产品,从欣赏的角度说,ST移动每一部手机推出来,,对我来说都是最开心的事情之一。”
  记者:“最近的投资计划?”
  方信:“即将开始一个手机小说校园NPC选秀活动,之前的小说,现在的网络大热小说《90后居上》将从校园里面选人担角色大纲。”
  记者:“有没有设定的人选?”
  方信笑了笑:“秘密。”
  我念完,说:“照片上,薛欣澳戴了方信送给她的钻戒,看来两人现在已经复合。”
  方昕听完之后不动声色,突然笑起来问我:“对了,也没见你想要什么东西。”他环住我的腰:“你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大家平安就好。
  他突然坏笑了一声:“难道你想要的是一张很大的床?”
  什么啊?!“去死吧!方越爷爷年轻的时候才不像你这样!”
  “方越爷爷年轻时候风流着呢!”方昕说:“爸爸去世之后,是爷爷把我和方翎养大。”
  几乎从听他提起过他爸,我响起了林肯:“那个,方信和你是同父异母?”
  方昕说:“有一天在赌场里,有人抓住了我和方信哥哥,他母亲为了救我们,被歹徒一枪爆脑。”他给我看他手指上“M”的天蝎座字符刺青,两边各有一条花纹,绕起来就像一枚戒指:“这条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我用刺青遮盖它。”
  有点难过,我执起他的手吻了一下那个漂亮的花纹:“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家和万事兴,不要再和方信斗了。”
  他说:“你不知道吗?其实只要方信一出手,就绝不是那么简单。他有没有给你什么杀伤性武器啊?”
  我摇摇头,抱紧他:“那照片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说,方信给我的照片是杀伤性武器,那方昕和欧弦,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恐怖分子。因为彼此间太互相了解,所以一个眼光,一个小动作,都会被洞察得一清二楚。不管我怎么否认也好,他们在我生命里,根本不可能像美军对本**一样被击毙。纠葛的每一天,心都像踏刃而行。
  手机突然响了,是薛欣澳,她说:“石珈,我们现在在审问西郁,需要你的协助。”
  我说:“我马上就过来。”我不喜欢审问这个词。
  挂掉电话,我说:“我要回深圳一趟了。”
  “不准走。”某暴君伸爪子过来,我退退退:“喂喂喂,你想干嘛?”
  方昕挠挠头:“刚才在做梦的时候,我梦到你说你喜欢我!”
  我说:“果然是在做梦……”
  某只:“刚来了就想走,我不准你走,你调戏我的?”
  “我保证不会是很长时间的离开……唔……喂——不要挠着我的腰!”
  “不好意思,我身体比较虚弱,得扶住其他物体。”他得寸进尺:“娘子,我爱你!”
  “你把这句话常常说,到真正表白的时候你说什么?”
  “呃?也对哦!”他想了想:“那真正表达的时候只好用身体了!”
  “喂喂喂!我要去见西郁了!”
  “好吧……不准离开我视线太久。”
  我说:“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拍拍胸膛:“其实我身体已经好多了,一点都不虚,我昏迷了这么久都是作者坑爹!”
  躲在暗处的作者:“囧……”
  西郁被关押在四面是强化玻璃的房间里,有一名医生、一名精神病研究专家和两名狱警陪护。
  我想起在当西西家教时,小姑娘颤抖着在我怀里说:“妈妈她用拖鞋打我,皮带一解就往我脸上抽,甚至用晾衣服的衫架勒我,飞摇控器砸我脑袋……我躲的话就更惨,”她说:“就像电影里的‘兜巴星’,她出招快且狠,通常会以配合口中七十二式‘闹仔法’增加气势和威力。在我准备博嘴的时候,以出奇不易的角度,气运单田,从与我块脸夹角45度左右出招掌掴我面部(夹角为180度时,此招PROWER-MAX),同时使出左右互搏,增加HITS,并且口中大叫:‘驳嘴吖哪,驳吖哪……(你敢还口?)’来增加此招的气势及华丽程度!”
  我佩服西西还笑得出来。
  见我很紧张,薛欣澳说冷笑话安慰我,我惊诧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说冷笑话,她已经开口了。
  “从前,我们抓到一个女犯人,她不认罪,说:‘我是清白的!’
  警察:‘但犯罪嫌疑人实在与你太相似了,年轻,漂亮,举止高雅,而且……’
  女人:‘我坦白!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好冷……”‘
  薛欣澳帮我办好了手续,我终于见到了那天深夜来电的西郁。
  她的样子憔悴不堪,双眼通红,头发被自己扯得七零八落,我看得又害怕,又不忍。
  她一会表现出的沉稳和冷静,一会产生的可怕的幻觉和癫狂的眼神,让我甚至错觉地以为,天地间确实存在一种不可名状的邪恶力量,随时随地会突显狰狞。我想起一句话:“个体异化的状态不会被自然、亲情与寂寞感所改变乃至是治愈,因这种异化已嵌入他的灵魂之深处。在缺乏社会规范与控制的环境之中,个体由异化所导致的压抑情绪终将爆发出来。”
  对西郁而言,时间似乎不再是无限延伸的,而变成一种循环的方式。她说的话很错乱,好像活在很久以前,薛欣澳上,根据精神病院院长提供的病例档案,她老是想往以前的地方跑,还搜集各种石子,把它们放在嘴里咬得满口鲜血,又吐出来。西郁患上的是严重的妄想症、狂躁症和多重人格分裂,她有危险的暴力倾向。
  “你是谁?”西郁吃着我们带去的东西,抬起头看了看铁栏外面的我,说:“我认识你吗?”
  我心里泛起一阵难过:“我们曾经是好朋友。”
  她说:“我叫石珈,你叫什么名字?”
  我极度惊奇,西郁说:“你是不是叫西郁?”
  她搂着一个破碎的人偶:“欧弦,你怎么了,你都不跟我说话了。”
  那人偶的头已经掉了,尸气森森。她轻柔抚摸着人偶的面颊,说:“你陪我玩呀……你陪着我,就这样永远陪着我好不好……好不好?你说呀……”
  寒意从我心底升起来,我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地安慰了她几句,又给她留下很多吃的。
  转身想离开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扑到了玻璃上,尖锐的嗓子嘶吼着:“石珈!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来看我就是在怜悯我了么?永远都是你胜利,我永远都是失败的恶魔!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得幸福!”
  她抓紧那个人偶,放进口里咯咯咬着,把塑胶一片片咬了下来,我心中一阵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薛欣澳一下子扶住我,
  薛欣澳说:“西郁把自己想象成了你,是希望和你一样吧。”
  我垂下眼睛,摇摇头:“像我一样?像我一样有什么好?”
  其实人应该做最好的自己,就算别人有再好的东西,也是别人的,我们能得到生命中应得的全部,并好好珍惜,就已经足够。
  我想,其实本身快乐的背后就是伤感,只不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你帮我分担罢了。
  我问薛欣澳:“林肯……也就是方信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薛欣澳抬起自己的左手:“他曾经为了阻止我,不惜折断我左手。”
  我颤抖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她摇摇头,似乎不愿说那么清楚,只淡淡道:“那时,我仔细地看自己手骨的断面。打了足够多的麻醉,我一点也不觉得痛。痛的只是,眼前这个人,我竟然还爱过他。”
  这种感觉,我自己不是没有经历过,心抽了一下,我知道,原来,其实心痛不是真正的肉体感觉,只是灵魂深处的悲伤而已。
  我问薛欣澳苏汶那边怎么样了,她说:“他下了49页战书挑战警方,扬言没被抓住就一直杀人,9日凌晨,警方将在搜捕苏汶的过程中拘捕的两人释放并追踪,此前我们怀疑他们协助苏汶作案。上午,警方找到了苏汶和西郁使用的三个手,他们曾用其中一个手机两次拨打过你的电话。下午,在方家协助下,澳门空军出动一架‘狂风’搜寻机协助搜捕苏汶,傍晚7点,持有武器的苏汶和西郁被警方逼到一条河边,随即被警方的狙击手包围,谈判专家也赶到现场。晚上9点多的时候阮钦由警方护送进入包围圈劝说苏汶。10点的时僵持仍然继续,我们警方为苏汶送去了食物和水。凌晨1点多现场传来枪声,很多警官愤怒地喊出了声,随后警方确认苏汶开枪自杀,警方未曾开火,苏汶立即被救护车送往医院。但凌晨2:20,警方宣布苏汶不治身亡。”
  薛欣澳笑笑:“苏汶的死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林肯安排的。”




第五十五章:谁手再遮天

  出来的时候已经星斗满天,薛欣澳说:“现在恐怕是来不及回澳门了,你先去我那里住一晚吧。”
  指了指远处的白色建筑,她说:“我一个人住,可以让一半的床位给你。”
  因为处理这件案子,薛欣澳被特别安排住在了Starry-Court保护小区的单人间,小区有警卫守护,理论上非常安全。
  房间的布置非常简洁,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必须的洗手间,然后就是整整齐齐的书籍和文件。
  欣澳让我先去洗澡,我说:“你先吧,今天最累是你。”她笑说其实今天不算累,两个月以来她的工作每天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强度,还得不停地穿行深澳。”
  她递给我毛巾和一次性牙刷,苦笑:“我早已经习惯了。”
  薛欣澳去洗澡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桌子上巨厚的笔记本。那些娟秀的字迹下面,是它们主人坚韧而缜密的心。要有多坚强才能当一个女律师或者女法官,要有多大的耐心才能一条条背下那纷繁法律条文。
  在重重迷雾中寻出蛛丝马迹,抓住漏洞然后一举击破。薛欣澳,我很佩服她。
  欣澳洗澡很有效率,她卸了妆,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不像白天那么锐利。脸上带着紧张之后的疲惫,散开的长发也增添了几分亲和力与柔情,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投射出淡青色的阴影,每天都在紧张的调查之中,这样的强度,哪里是一个女孩子能承受的?
  我不禁问她:“欣澳,你每天都这样活着不累吗?”
  柔软的毛巾在头发上擦一擦,薛欣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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