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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浓入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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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萌趴在床上,脸压进枕头里,独自想心事,话没过脑,直接答:“随便啦。”
临安默叹,故意问:“随便么?哦,那我们三个每人给你买一支蒙牛随变好了。”
顾璃表示同意:“再多加一支可爱多,祝咱二胖越来越可爱。”
“可爱多?”习萌弹跳而起,双眼呈放射状,“可爱多在哪里?在哪里?”
众:“……”
整整一星期,习萌都过得提心吊胆。
一方面她不确定莫迟什么时候会找她聊学习态度的问题,另一方面她也不清楚上周四他是否真的去过操场等她。无论哪方面,都足以令她这颗脆弱的小心脏时刻悬在空中,七上八下的。
转眼又到周五,又是郝奶奶的课。可莫迟一直都未找她谈话。
她吊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平安熬过两节连堂课,看着郝奶奶身姿飒飒地消失在教室门外,一时间竟难以置信。
哇,她没有被点名耶……
“安安,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
顾璃主动请缨:“这种事不适合心慈手软的安安做,我来我来。”
“……”你走开!
***
五月初,习爸固定打来生活费。习萌还清外债后一身轻松,又重新进入拼死吃喝模式。
万万没想到,某天又会在“天天美食”遇见莫迟。
小炒排骨、辣子鸡……她不遗余力地将心心念念已久的食物统统装进盘里,转身寻找座椅时便看见他鹤立鸡群般独处于喧嚣人潮中。
脚步踟蹰了一番,习萌还是决定走过去。
人未坐,盘先落。
她扬起笑脸:“莫老师,又碰见啦。”
莫迟抬眸,目光清淡,在她脸上停留不到两秒。
习萌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她小心翼翼地主动开口问:“那个……郝教授有和您……”
“有。”简单干脆。
“……”妈妈,她还没说完呢。
她一愣,内心纠结,小声问:“她、她怎么说的?”
他安静用餐,她木木地坐着等他发话。
一秒。
两秒。
三秒。
……
她心突突狂跳。
忽地,他眼皮掀了掀,无端说了句:“幼儿园程度的大学生,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
“呃?”郝奶奶是这样说她的?前半句还能听懂,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是个什么鬼?
她不明所以地冥思苦想着,莫迟倏地目光笔直地投射过来,定定地凝视她的眼睛。
“习萌。”
这是认识以来第一次,他喊她的名字。
习萌惊讶,呆呆应话:“嗯?”
“对于你而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活着的意义……
好哲学的话题。
她随意想了想,原以为即便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可以顺嘴胡诌一个;然而,却始料未及地怔住。
关于这个问题,她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她如实摇头:“不知道,太空洞了,我想不出来。”
“没关系。”莫迟说,“我也想不出来。”
“……”那问她干什么?她还以为他计划由此话题逐步引申到学习态度上去呢。
习萌顿感莫名其妙,可下一秒,莫迟肃然脱口的一句话,却令她的心陡然安静。
“我至今也没有想明白活着的意义,所以我要尽可能精彩地活下去。”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脸上依旧毫无情绪,“我和郝教授沟通过,以后课上不会再点你名。想不想学好,你自己决定。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期末考不及格,不要指望我会开绿灯。”
这平静无澜却又暗含警示的语气令她登时心脏一缩。
他眉梢微抬,“听清楚了么?”
“呃……嗯。”她声音呐呐的。
这人哪怕不发火,也压迫力十足;她招架不住。
莫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低头将餐盘里的饭菜解决干净,习萌的纸巾又积极热情地递了过来。
和上回一样,他没拒绝,又是一声淡淡的:“谢谢。”
“不客气。”习萌看着对面的餐盘,夸赞,“哇,莫老师您真有光盘精神。”
他眼睑微垂,没理。
习萌提不起上回百折不挠的良好心态,识趣地噤声。
莫迟端盘欲走,她突然想起一事,急急出声:“诶,莫老师!”
他脚步停顿,侧转过眸子。
习萌瘪了下嘴,鼓起勇气:“那天晚上,你真有在操场等我么?”
他眸色一敛,嘴角勾出一抹疏离的笑:“没有。”
习萌顿时松一口气:“还好还好,我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还好没让你白等。
可这半句发自真心的话却瞬时惹来莫迟冰冷的眼风,她一抖,闭了嘴。
***
她好像无意间把喜怒无常的辅导员得罪了呢。
妈妈,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往后几日,她磨着临安恶补画法几何,反复推敲习题册上的练习题。尽管过程不易,但总算逐渐开窍。
一周后辅导员开会,会议内容是关于接下来集体去黄山写生的事。
不知为何,习萌看见莫迟的一刹那,忽然升出一股将近来学习成果如数汇报的倾诉欲。她好想让他知道,她努力了,她很自觉。
她拼命抑制住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在凳子上扭来扭去。
顾璃胳膊肘捣她,压低嗓音:“干嘛呢,生痔疮了?”
她点点头:“心里面生痔疮了,好难受。”
她继续扭啊扭。
压根听不懂。顾璃嘴角抽抽:“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才不是呢,我又积累了一件功德。”
“真的假的?”顾璃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这两天特有成就感,我觉得吧……”
“习萌。”莫迟清冷严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自我满足。
她从桌面上愣愣地抬起头,视线越过前方一排排同学,落在正中央莫迟面无表情的脸上。
呃……
好像又惹到他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不想听可以出去。”
习萌微微红了脸,连忙挺直腰杆,“很好听的,我不想出去。”
众:“……”
莫迟黑眸幽幽,没应声;隔两秒,视线偏转,不再看她,唇角缓缓抿着一个微扬的弧度,看不出情绪。
去黄山写生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
莫迟简单交代了一番具体行程,并叮嘱大家出门在外一切以安全为首,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打他电话。
立即有人问:“莫老师,你不去么?”
莫迟轻轻一笑,面部线条柔和下去,“学校有安排带队老师,跟着他们即可。”
他一松散,学生的态度便也随之放松。
“莫老师,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莫老师,我们会在黄山给你带礼物的!”
……
莫迟难得颇有耐心地听他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这一刻,他似乎有点了解刘志飞喜欢和小年轻相处的缘由了。
他们对生活永远保有热诚和激情,他们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
“莫老师,在黄山遇到好吃的我会记得给你带一份的!”
嘹亮而激动的嗓音,怕他看不到,还举起右手大力挥舞。
习萌又一次化身小狗腿。
开玩笑,他们都在拼命拉近关系,她作为“戴罪之身”当然不能逊色。
莫迟眸光轻微闪动,偏头,望向习萌所处的方向。
周围的小伙伴正在对习萌的言辞嗤之以鼻。
顾璃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只知道吃?”
岳桃说:“小胖,咱能别在莫老师面前丢人么?”
孟朵说:“小胖你够了!莫老师在看着我们呢,你快把手放下,快放下!”
……
隔着融融的春…光,莫迟笑容薄薄的,有点懒洋洋,又有点明晃晃。
***
建规学院大学一年级的全部学生在黄山西南山脚下的宏村小住了将近一周。
期间,习萌和小伙伴们连续两日租车骑行。
第二日行至翡翠谷,买票进山谷游览,习萌掌心一松,手机噗通一声落入湍急的水流中,瞬时消了踪迹。
返程后吃过晚饭,她借用临安的手机给她妈汇报情况。
听闻又一只手机报废,罗美君早已见惯不怪,“我和你爸还真有先见之明,手机便宜一点,我现在的心情果然也稍微平静一点。”
习萌:“嗯,我也是呢。”
罗美君倒吸口凉气,火气蹭蹭就蹿了上来,“习萌萌,你心可真宽啊!”
“那我总不能哭一嗓子吧?遇事得坚强,哭是没用的。”
“……”罗美君气那个不顺哟。
习萌改用商量的语气接着说:“妈妈,这次我可不可以换个好一点的手机呀?那什么,我是这样想的。也许价格贵一点,我就会当成宝贝一样爱护,我越用心,使用得越长久。一定不会再发生上厕所掉坑里、出来玩掉水里的事了。”
“呵,我信你?”罗美君在电话里冷哼,“就你这毛手毛脚的臭毛病,和手机好赖根本就没关系。哪天你要是知道挣钱有多不容易,说不定你就能长点记性了!”
习萌脑中警铃大作:“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小胖子,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一次,你给我等着。”
等什么?
还未问出口,那头已经挂了。
没有手机的日子,她也不好意思天天借临安的手机打长途,时间一长,她脑子迷糊,渐渐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临安在骑行去翡翠谷的路上经过日晒雨淋,当天夜里高烧难退,甚至伴有下泻的症状。冷清深夜,一行人陪同她前往街头寻找村医院就诊,回到旅馆时已过凌晨。
习萌忧心忧虑地伴她左右,见她吃药后症状减轻,终于得以入睡,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来。
翌日一早前往南屏写生,中午回来后草草吃过饭,临安便回到床上继续补眠休养。
岳桃和其他人拎着折叠板凳进入宏村景区继续画速写,顾璃也和别人搭伴钓鱼去了。习萌有她的嗜好,她窝在男生的房间里打牌,没有一个男生将她当成女孩。
旅馆房间不大,上下铺,一共可住八人。
二班的四个男生和三班的四个男生住一屋。恰巧该屋内住着陈嘉甯,他人不在,出去写生了,但他两个室友嘴巴贱兮兮的,坐一旁观看牌局也不安生,总爱时不时闲扯到陈嘉甯,不痛不痒地撩…拨习萌一下。
习萌没往心里去,他们说一句,她应一句,神情坦荡。
可他们似乎停不下来。
“习萌,你说你老往我们屋打牌,是不是想见陈嘉甯啊?”
毕竟心思都在扑克牌上,老是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就有点烦了。习萌话都没经大脑,张口就说:“嘘,你们没陈嘉甯帅,别说话。”
“……”
二班的三个男生顿时笑喷了。
习萌听到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不好意思地看向那两个脸憋成猪肝色的大男孩,想说声抱歉,又觉得没必要,索性低下头,继续专心打牌。
唔,这话是和临安学的。
有一次,她话太多吵到她们,临安说:“小胖,你胸太小,不要说话。”
“……”
两局结束,她正动手洗牌的时候,忽听手机铃声响。是临安的手机,她出门时带出来放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一看来电显示:情商。
商?啊,一定是家眷偶吧!安安家那位大神级男友。
她手一抖,立刻甩了扑克牌,恭恭谨谨地接听。
“喂,家眷偶吧,是我,小胖。嗯嗯……纳尼?”她登时傻掉,本应该在南湘的人,现在却在宏村的旅馆大厅内。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她握紧手机蹭地往外跑。
“小胖,还斗地主么?要不咱们待会玩天黑请闭眼也行!”
“可以啊,等我回来再说!”
她蹬蹬蹬穿过走廊,再沿着陈旧的楼梯跑到大厅。
中午的阳光极好,有几个外校的学生正坐在春秋椅上闲聊;门口的屋檐下,也有两个男生坐在小凳子上看街道外偶尔路过的行人。
老板拨动算盘,噼里啪啦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柜台边摆放一长条生活日用品,是旅店规划出的一个小摊位,上面的东西价格都还算公道,就是质量太差。
此刻,商策就站在摊位旁,手里拿一把捆一起的浅绿色晾衣架,不知在端详什么。
他个子挺拔,身形修长,周身所散发的气质更是没的说,旁边聊天的几个女生已经悄悄将眼神瞄了过去。
“家眷偶吧!”习萌跑得急,走过去叫他,微微喘。
商策将手中晾衣架归置原位,转身,目光清朗。阳光映在他的背后,也不及他眸光里的润润光泽。
他开口第一句话是:“安安还好么?”
习萌眨巴着眼睛,默默想:她也要找一个这样的男生,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抵不过一个真心的实际行动。
我踏过千山万水,只为亲眼确保你一切安好。
☆、第20章 chapter20
习萌在宏村的商业街逛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确定能给莫迟带什么吃的回去。
餐馆里的徽菜倒是品种多样,臭鳜鱼、腊八豆腐、笋衣烧肉……可这些熟食不方便带,即便带回去了也比不上直接去南湘的徽菜馆现点现吃来得原汁原味。
至于特产,她倒是可以买几瓶辣腐乳,不仅辣味浓厚,而且豆腐的口感也绵软细腻,吃起来像乳酪一样。
除此之外,她思忖良久,决定再多买几个黄山烧饼。这里的烧饼又名“蟹壳黄”,形如蟹壳,色如蟹黄,表面撒有一层芝麻。咬一口,香喷喷的,层次分明,脆而薄,且里面的馅儿是梅干菜和肉末,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凉了就不好吃了,可至少在回程路上可以充充饥。
沿着街道上行,许多门面都卖自家酿的酒,各种深棕色的大瓷坛,有蛇酒、蜈蚣酒,也有桂花酒、米酒。
每家都是按斤卖,称好后用竹节装,然后封顶防漏。
离开西递宏村的前一天,众人成群结队地都跑去买酒,有买回家送亲朋好友的,也有买回学校自己偷偷尝的。
总之,图个新鲜。
习萌也给她爷爷称了半斤,结完账正打算原路折回,倏地想起莫迟。
呃……他喝酒不?
管他呢,给他也带半斤呗。
回到南湘后,她一直想找机会把辣腐乳和蛇酒送出去。可没有手机,不方便联系莫迟,本来还想看看其他人打算何时将礼物送给他,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全都是空口说白话。
习萌不由纳闷:“不是你们说会给莫老师带礼物的嘛?”
a同学:“说说而已,活跃下气氛嘛。”
b同学:“我们能买什么送他啊,那些小作坊工艺品只适合你们女孩子买着玩玩,其他东西还真没得送。再说,莫老师自己也未必就当真了。”
c同学:“是啊,便宜的送不出手,贵的又买不起。”
d同学:“小胖,你不会真给他带吃的了吧?”
习萌愣一秒,讪讪:“当、当然没有,我不也是凑热闹调动调动气氛嘛。”
唔,她心虚呢。
找不到盟友,她只好每天中午都去“天天美食”碰运气。可那些菜翻来覆去地吃了个遍,也没再遇到莫迟。
时间一长,辣腐乳放宿舍,被大家前前后后地合力吃光了,只剩一竹筒养生蛇酒。
一日,岳桃告诉她:“小胖,你上周回家少带了一筒酒哎。”
“呃……是、是么,好吧。”
唔,又心虚呢。
从小到大,她在所有人面前都藏不住任何心事,她总会有无穷无尽的表达欲,仿佛要把自己整颗心都掏出去。有时候她也想过有所保留,可最多撑不过一日,又会逞一时口快,悉数透露。
和莫迟的私下往来是她唯一的秘密,如同一个奇迹,幸存至今。
很奇怪的体验不是么?明明可以见光,却莫名其妙地守口如瓶。
临近六月,岳桃、临安、顾璃都早早开始为四级考试做准备,唯独习萌优哉游哉地不放心上。
偶尔,她也会心血来潮背背单词,但四级词汇书始终停留于首页;每回朗朗拼读,第一个单词永远是。
临安的母亲杨女士是留学辅导学校的校长,临安从小接触灌入式教育,听说读写各方面都十分突出。岳桃时不时会找她练习日常口语,她说一句,临安回一句,就像平时正常对话那样。
习萌总喜欢凑热闹,绞尽脑汁表述感想,却经常在不经意间闹笑话。她有一点好,从不气馁,错了就错了,始终保持学英语的自信和热情。
这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岳桃说天气好,心情就好。临安点头,也表示天气好,感觉时间都会变得很快。
习萌趴在床上,小腿欢快地四下摇晃,想说她的时间就和太阳一样闪闪发光,可又不愿使用time来翻译,思忖良久,她说:“myperiodisshining。”
临安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用汉语回应:“没关系,我们看不见的。”
啊?
“看不见”能理解,可为什么说“没关系”?
习萌倏地爬起来,“我是不是又说错了?”
临安在床下仰头看着她,忍俊不禁:“小胖,period的意思是时期、周期,但它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嗯?”习萌微微坐直,求知欲旺盛。
“大姨妈。”
“……”
我的大姨妈正在闪闪发光。
习萌立马就囧掉了。
班长的电话就是在她摸后颈懊恼的时候打来的。拨的是岳桃的号码,问的却是习萌在不在她身边。
岳桃一愣,看了眼习萌,“在的……嗯,好,我转告她。”
收了线,岳桃喊她:“小胖,辅导员找你。”
“……”
习萌靠坐在床边,惊讶得双眼发直,“纳尼?”
“说是你上回的信息问卷有问题,叫你现在就去他办公室一趟。”岳桃复述完,纳闷,“我记得那个问卷都是单选题啊,为什么你会有问题?”
临安也同时轻轻蹙眉。
听她一点拨,习萌不由忐忑起来。不会那么倒霉吧?她顿时感到脸上的汗毛都仿佛在战栗颤抖。
她找不到莫迟,莫迟反倒主动来找她。真不知道这叫心电感应,还是喝凉水塞牙缝!
她蹭蹭跑出去,临到楼梯口又蹬蹬跑回来,捎上那一竹筒搁置已久的养生蛇酒。
岳桃惊疑:“你带酒干嘛?”
她风风火火:“我得在他找我茬之前,先贿赂他。”
“……”
***
莫迟的办公室在建筑馆北楼的308,他和城市规划专业的女辅导员共用一个房间。
女辅导员名叫方慧聪,已婚,在读博士。
习萌一溜烟儿跑到建筑馆楼下,刚巧遇到她。
方慧聪是认识她的,她挑挑眉笑笑说:“你这孩子,问卷上说‘你是否对自己的未来有所规划’,abc都有人选,整个学院只有你选d——从来没想过。”
“……”买噶den!
“真不知道该说你实诚还是傻。”方慧聪摇摇头,无可奈何地一叹。
“那……莫老师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他找你?”方慧聪虽是从建筑馆出来,但她方才并不在办公室,莫迟平时很少露面,她心里着实稀罕;边回忆边说,“可能是这事吧。夏书记开会的时候是有让他抽空找你谈谈。别怕,也就是做做思想工作。你说你,对未来就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
习萌想想,诚实地答:“有的,可是选项上面没有。”
方慧聪见她有些紧张,安慰她:“那你就如实说,你们莫老师很好沟通,他不会难为你的。”
哪里好沟通了……
习萌抿抿嘴巴,颔首:“谢谢方老师。”
“不客气,去吧。”
“方老师再见。”
“再见。”
方慧聪迈出一步,忽然停顿,狐疑着回头望,习萌手里的深绿色竹筒在红绳的牵引下一晃一晃。
奇怪,她见莫迟,带这个做什么?
***
慵懒午后,三楼每间办公室都门扉紧闭,空旷旷的回形走廊里静谧得落针可闻。
习萌拍拍胸脯,猛吸了口气才咚咚敲响308。简单示意一番,她拧开门柄,探进个脑袋。
“小胖!我可终于见到你了!”坐在沙发长椅上的姚旭翘着二郎腿正摁着手机,听见动静,热情扬声。
“姚哥?”习萌有点懵,“你怎么在这儿?”
“废话,我不在这儿能找得到你么!”姚旭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对着她的头发一阵猛揉,“微信不回,微博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凭空消失了呢!”
习萌挣扎,“我手机掉了。”动了几下都挣不脱,她也有了脾气,“混蛋!你别摸我头发,才洗的!”
“骂谁呢,你再骂一个!”姚旭手上动作越发肆意。
妈妈!习萌真是烦死他了!
被他折磨得几乎要还手揍人的时候,听见前方模糊的视线里,传来一声不轻不淡的警告:“很吵,要闹出去闹。”
姚旭愣一下,那只作恶的手才终于收回。
习萌恼怒地瞪他一眼,然后以指作梳,整理头发。
她头发长得快,又因为很久没有理发,现在垂直披散,快要及肩了。头发有点打结,她小心翼翼地疏通,一抬眼,对上办公桌那边一双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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