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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乐木敏-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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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你们看还需要什么吧。”

    前台捧着大把的钱,傻眼地看着四十。

    四十把放在台子上的两份酸辣粉提在手里,跟着被服务员架着的程绍祖一起坐电梯。电梯里,醉醺醺的程绍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她也像你一样吗?”

    “谁?像我什么?”四十不解地问。

    “唐惜。”程绍祖说出这个名字,撑着墙壁一阵吐。

    四十逃出电梯,嘟嘟囔囔,“她才不像我,我这么年轻又可爱。”

    四十的那份酸辣粉已经吃完,在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唐惜那份,心心念念要不要吃掉的时候,唐惜才到。

    唐惜进来就闻到味道,皱巴了一天的脸上终于裂出一个笑容来,“果然还是你懂我,被管着,我快馋死了。”不由分说捧过来,吃了个底朝天。

    吃饱,唐惜抚摸着肚皮坐着不动。

    四十瞧了瞧她,“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没有心情不好。”唐惜解释。

    四十执着,“你就是心情不好,为什么?遇到麻烦了?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应付的麻烦。”唐惜的头放在沙发上坐在地上,她轻声问,“四十,对仇人的儿子感到愧疚,怎么办?”

    “不要愧疚。”四十想也不想,简单明快地说。

    唐惜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什么事情。”

    “因为他是仇人的儿子,所以就不用愧疚,无论什么事情。”四十说,“他既然是仇人的儿子,你为什么还要愧疚,这不是应该的吗?”

    四十很小时候就进了兴安当铺,鲜少接触外面的人,说的话却是最为简单明了的。唐惜低着头,“我知道,可是还是有些难受,觉得……担心他会恨我会讨厌我,会不开心。”

    “程绍祖?他怎么了?”四十抱着腿坐。

    “程绍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今天,我用残忍的方式让他知道了,不管他接受与否的方式。”唐惜苦恼地说,“我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可真的做了又不开心,我妈去世了,我绊倒他们,她就能复活吗,受的委屈磨难能消失吗?如果不能,我为什么又要报仇。”

    “你想放弃?”四十吃惊地问。

    唐惜摇头,很苦恼的样子,“我不知道,我脑袋里很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不知道值不值得。”

    “你忘记你的誓言了?”四十谨慎地提醒她。

    唐惜一愣,脸色发白。

    四十谨慎地提醒她,“你用三年时间换来这三个月,三个月时间到了你必须要离开的,余生不能再提报仇的事情。”四十顿了顿说,“如果太太知道,她不会置之不理的。”

    四十没有过多说,她知道唐惜能听得懂。关太太曾经遭受过挚爱的人背叛,她用狠毒的方式报复了那个男人,答应帮助唐惜,可能是觉得她可怜,可能是在困顿的唐惜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唐惜若真的放弃,太太哪里恐怕是过不去的。

    唐惜同样想到的是太太的那些手段,她轻轻地摇头,“我只是一下子有些难受,过了今天就好。”

    “我可以帮你。”四十年不经事的脸上收起没心没肺的笑容,狠绝的表情,她说,“最初我就不支持你这样拖沓的做法,你要报复他们,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至于孔氏,我们多得是让它破产的方法。”

    唐惜摇头,坚决地说,“我想自己来。”

    坐了会,唐惜觉得浑身难受,撑着地板站起来,“我借你的浴室,电梯里不知谁呕吐了,很大味道。”

    四十鼓着眼睛,又恢复到天真无邪的表情,“程绍祖吐的,他在隔壁房间,我忘记告诉你了。”

    “他怎么在这里?”唐惜的眉头皱着。

    “他喝醉了没带钱,我给他开了房间。”四十趴在沙发上,晃荡着双腿,“我应该让他被赶出去吗?”

    “谢谢你,我差点忘记是出来找他的。”唐惜澡不洗了,拿了外套和围巾出门去隔壁房间。

    不知是别人根本没把程绍祖放在床上,还是他从床上滚下来,躺在地板上。俊脸通红酒气熏天,身上的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狼狈不堪的样子。

    唐惜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脸,“程绍祖。”

    程绍祖躺着一动不动。

    “多大点事儿,干嘛喝这么多酒。”唐惜费力把他搬上床,忍不住吐槽。

    程绍祖还是没睁开眼睛,却佝偻着脊背,吐了一片。

    唐惜跳得远远的,嫌脏想不管他,可他浓眉皱着俊脸皱着,一副极为难受的样子。唐惜回来,先把他推开,把床单兜起来扔在地上,这才把程绍祖翻回来,拽他身上的衣服。

    程绍祖这家伙醉得不省人事,却极为有节操,愣是不肯让唐惜触碰他,又是抱被子又是拉裤子皮带的。唐惜折腾出满身汗,他还穿着裤子歪歪扭扭躺着。

    “愿意穿就穿着吧。”唐惜不耐烦地妥协,她去浴室洗澡,把房间里仅有的那套浴袍穿了。

    回来看到程绍祖不舒服地躺着,她还是良心发现,湿了毛巾出来给他擦脸擦身上。

    “我对我妈都没这样。”唐惜嘟嘟囔囔,又说,“算了,算是我欠你一次。”

    程绍祖宿醉清醒过来的感觉十分不好,比大脑先醒过来的是身体的触觉,有个软软绵绵的人躺在他怀里,程绍祖吓得瞬间醒了。待低头看清楚是唐惜,才稍微舒口气,还好是她不是别的女人。

    可是很可笑,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出轨了?背叛唐惜了?

    程绍祖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谁,就算和秦行行有名无实的三年婚姻,他都始终保持清醒和独立人格,可和唐惜才结婚不到一个月,他的潜意识里,竟然把自己身上贴了唐惜的标签。

    多么荒诞和滑稽的事情。

    唐惜是被程绍祖推醒的,她微微睁着眼睛看他,继续赖在他怀里,“你醒了,我再睡会儿。”

    “你怎么在这里?”程绍祖回想昨晚,那个简单明媚的少女,“四十告诉你的?”

    “对啊,你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穷光蛋。”

    “起来。”程绍祖推开她,有些不耐烦。

    唐惜睁开眼睛,还保持着躺着的姿势,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你昨晚是不是很绝望,很痛苦?”

    “没有。”程绍祖穿着一塌糊涂的长裤下床,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头发乱糟糟衬着昨晚的狼狈。

    “不就是程青山不是你亲爸吗?至于吗?”唐惜翻身趴在床上,嘟囔,“多大点事情,就喝那么多酒,没出息。”

    “他是你找来的?”

    唐惜故意问,“谁?”

    “陈双江。”咬牙切齿的声音。

    唐惜嘻嘻笑,“这么直呼亲爹的名字可不好,就算没有养你,你身上到底有他一半血呀。”

    “唐惜。”程绍祖暗沉着脸上,抬起长腿坐在床边缘。看着躺着的女人,她柔柔美美无所谓的样子,让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掐住她的脖颈。

    程绍祖真的抬手,放在唐惜的脸颊上,他轻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真相,不想看你再被瞒在鼓里。你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却不是亲生父亲,很讽刺吧。”

    “然后呢?”程绍祖用手背蹭着她滑嫩的脸,“恨我的父母,跟着陈双江离开?”

    唐惜不怕死继续挑衅他,“对啊,陈双江说你还有个弟弟呢。”

    程绍祖没有理会她的揶揄,他长长地叹口气,沉声笑着,像是自嘲,“你知道叫了二十多年父亲不是亲爸的感觉,像个傻子一样。”

    傻子,程绍祖昨天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好像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部是假的,他的聪明他的出众,全部都变得那样可笑,他叫程绍祖,现在才知道,连姓氏都是假的。

    唐惜看他情绪低落的样子,蠕动嘴唇想要安抚他,张口却说,“你好歹有程青山做了二十多年的爸,现在又知道了亲生父亲,我连亲爸是谁都不知道。”

    谁比谁可怜,谁又是完全无辜的。

    程绍祖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撑着床站起来,把脏兮兮的衣服套上,对唐惜说,“起来吧,我们回去。”

    程绍祖和唐惜刚走进程家的大门,就听到屋里噼里啪啦的声响,程青山低沉的怒吼声,孔文莲尖声的惊叫声,让站在门口的人,都听得清楚。

    孔文莲哭着喊,“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这么多年了,你就看不到我点好吗?”

    “好?你用别人的孩子骗我结婚,我是不是还要感激你。”程青山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估计是被程绍祖不是亲生儿子这件事情刺激到,才会这样勃然大怒,厉声训斥。

    “就算绍祖不是你的儿子,他叫了你二十多年爸,你……”孔文莲还要说什么,看到站在门口的程绍祖,生生地止住眼泪。

 第五十天

        “爸,妈。”程绍祖长身玉立地站在满地碎屑的地板上,他声音平静地称呼着正吵闹不休的人,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吵架声,没看到他们扭打在一起的双手,像正常的回家一样。

    唐惜站在门口,以为会看到一场辩论赛或者一场拳打脚踢的场面,没想到就这样被程绍祖简简单单的两个称谓给化解了,安抚了孔文莲的委屈,稳住了程青山的不满,维持住了这一家面上的平和。

    他们是一家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家人,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散了。

    孔文莲蓬头垢面,脸上乱糟糟地跑过来,抱住程绍祖,嚎啕大哭,“绍祖,是妈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

    程青山因为程绍祖的称呼,红了眼圈,就算不是亲儿子,程绍祖是他看着长大的,是真的疼爱喜欢的,这口窝囊气是指定要咽下的。

    “回来了。”程青山脸上无光,讪讪地转身回屋去了。

    程绍祖眉头微微皱着,忍耐着孔文莲把眼泪抹在他身上,用力抱着他的双手。他面上可以淡然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吧,甚至是有些憎恨孔文莲。

    唐惜不肯把这件大事就这样随意地翻过去,她寻着机会,质问程青山,“孔文莲用别人的孩子,骗你结婚,你就这样算了吗?”

    程青山长长地叹口气,哭丧着脸说,“不然怎么办呢,一大把年龄再离婚,惹人笑话。”

    唐惜觉得不可置信又满心鄙夷,这就是叶静秋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当年他是不是就是这样软弱无能地不做任何争取,就轻易放弃叶静秋。

    唐惜哼笑一声,为叶静秋感到不值得,“您真大气,没几个男的,被戴了绿帽子还像您这么想得开的。”

    程青山意外地看着唐惜。

    “您以为忍耐,别人就不会笑话了吗?错了,别人会更加笑话您的窝囊。”唐惜继续怂恿,“你们结婚这么多年,孔文莲可曾把你当成过丈夫,她总是对你呼来喝去,对孔家来说你始终是个外人,是个依附于他们的吃软饭的。”

    “不要说了。”程青山生气地喝止住唐惜说出更多让他难堪的话,“你既然嫁给绍祖,就好好和他过日子,我们大人的事情,你小辈不要管也不该管。”

    唐惜去梁家找梁笛声商量对策,梁中骏也在,听了后停了很久,“程青山一向窝囊,以为这样的事情他至少忍不下去,没想到……哎。”

    梁笛声愤愤不平,“他只是不愿撕破脸,心里定是存了隔阂的。你多提几次,给他们添些堵也好过这样无声无息压过去。”

    唐惜还未回答,梁中骏却说,“他们暂时不提,唐惜你也不要再提起。”

    “为什么?”唐惜想也不想就说,“我又不用讨他们喜欢。”

    “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家丑,你若一提再提,势必会让他们痛恨厌恶。还有绍祖,你反复说,始终让他脸上无光,未必会真和父母翻脸,倒会先和你心里存了芥蒂。”

    “我更不用他喜欢。”唐惜嘀咕,梁笛声看她一眼。

    梁中骏笑呵呵地瞧着唐惜气鼓鼓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劝,“你不用刻意讨他们喜欢,也不必故意惹怒他们。你现在打算和他们撕破脸吗?”

    唐惜想了想,如实回答,“没有,还有一些不稳当的地方,他们内讧还不够,现在不是时候。”唐惜稍微停顿,恨声说,“我一定会让他们离婚的。”

    “急不得,慢慢来。”梁中骏看了看她身上的薄外套,“你穿得单薄了些,天气凉了。”

    “谢谢梁伯伯。”唐惜真诚道谢。

    唐惜提着新出锅的花生,边走边吃着回孔家,与疾步从里面出来的程绍祖碰了个对面。

    “炒花生,你要吃吗?”唐惜把手里的花生,对他扬了扬。

    “哪里来的?”程绍祖看了看装花生的袋子,不像是从外面买来的。

    唐惜被他探究的眼神看着,一愣,“梁笛声给的。”

    “你们很熟?”程绍祖说着迈步跨过门槛,往前走。

    唐惜跟在他后面,快走几步挡在他前面,“吃醋了?”

    “没有。”程绍祖已经用车钥匙打开车,他轻推开挡着的唐惜,面无表情地说,“你要与谁来往是你的自由,你要做什么事情,是你的权力,与我无关。”

    “你去哪里?”唐惜犹如被当头一棒,程绍祖有多少天没有这样冷言冷语和她说话了。

    “回望市,工作上有急事。”程绍祖闪身坐进车里,他看着唐惜笑了笑,故意说道,“不用问你跟不跟我走了,你肯定是要留下来的,既然其他事情比我重要,你去做便是了。”

    车子轰鸣而去,声音越来越远,车后灯颜色越来越淡。

    唐惜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觉得手里的花生似乎没那么好吃。

    工作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更何况有秦总坐镇指挥,并不是缺他不可,可程绍祖还是连夜开车赶回来。不知道到底是在担心工作,还是在逃避双城那些乱糟糟的家事。

    程绍祖厌恶麻烦,尤其是家长里短的麻烦,可唐惜似乎拼命在把他往里面拖。

    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程绍祖这样劝慰自己,可烦躁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他隐隐的察觉到,唐惜在把他当做一颗棋子,一颗还不知道作何用途的棋子,她只是想报复程青山当年对叶静秋的始乱终弃吗?

    不是,绝对不止这样。可除了这样,她还要做什么。

    想象像是一个长着无底黑洞大嘴巴的怪兽,在引着程绍祖走下去,让他惊慌又无法挣脱,可能只是不想挣脱吧。

    家里收拾得干净没有唐惜的半分痕迹,可她的身影却无处不在。

    程绍祖心情不好,不愿意回去,就开车来到坏孩子。

    时间将近十一点,经过装修整顿,坏孩子的生意好转不少。莉莉见程绍祖来,就把营业账本拿给他看,“唐惜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程绍祖拿起酒瓶喝,却没有碰账本,“这里是唐惜的,经营如何,你只用告诉她就行,不用和我说。”

    莉莉诧异地看着程绍祖,这两人怎么了,分得这么清楚,满腹疑惑还是点头说知道了。

    晚上出来玩的大多是年轻人,呼朋唤友地扯着嗓门喊着叫着,有些耐不住随着音乐摇摆,在这里,似乎每个人都是开心的,因为个个脸上都是笑着的。

    程绍祖环视一周,视线落在隔了一张桌子,更加偏僻的位置。

    那里坐着个男人,不是坐在凳子上,而是轮椅里。他的头显得无力地稍微垂着,瘦弱的手臂放在轮椅扶手上,眼睛望着舞动的人群,很安静地看着。

    程绍祖正要收回视线,那个人转过头来,像是认识他似的,轻轻地笑了笑。

    举起酒杯,程绍祖对着他晃了晃,示意。

    那人对身后树立着的高大保镖说着什么,那人看了看程绍祖的方向,有些迟疑,还是推着男人走过来。

    程绍祖把旁边的椅子挪开,方便陌生人的轮椅推过来。

    “这里很热闹。”这是陌生人,对程绍祖说的第一句话。

    程绍祖看了看他静止不动的手指,轻抿口酒,“节假日会更热闹一些。”

    “很可惜,节假日不能过来。”陌生人似乎心情很好,“我这样,不方便。”

    “这里人多不安全,白天来更好。”

    陌生人摇了摇头,看着吧台的位置,“我想看看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她总吹嘘说是这里调酒最好的一个。”

    程绍祖本漫不经心地听着,当做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倾诉,可突然,他抬头看对面的人。那人看起来比他年龄要大三四岁,里面是白色的衬衣、浅灰色的前襟有扣子的毛衣,棕色的拉链外套,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有些事情不需要问,就明了了,比如对面的人是谁。

    “以前这里生意不好,可能只是一两个客人的随口一说。”程绍祖把瓶子里的酒全部倒在杯子里,仰头一口气喝掉。

    唐惜、兴安当铺、关翌年、保镖……

    关翌年看着程绍祖的举动,在心里这样评价:这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他有英俊的外表和强壮的体魄,浑身散发着男人该有的气息,他能轻易地拿起杯子喝下辛辣的酒,自己却连杯子都拿不起来,更没喝过酒。

    这是唐惜爱着的男人,关翌年来坏孩子几次,就是为了见程绍祖。见了,反倒自惭形秽,恨不得马上离开。

    关翌年偏头对身后的保镖说,“我们走吧。”

    “再会,程先生。”关翌年用这句话做为结束语。

    保镖推着轮椅出来,外面下了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保镖更加小心翼翼,唯恐哪里做得不细心惹得关翌年不舒服。

    关翌年拒绝了那人抱他上车的举动,他拼命撑着、举步维艰地走到车边,沉重僵硬的双腿无法用力,反复尝试,除了在寒冬里热出一身汗,还是做不到。

    “算了。”关翌年闭着眼睛,无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他与程绍祖之间差着什么,不是晚遇到唐惜,而是他连一个正常人的健康身体都没有。无限放大的绝望,像是要把他吞没,他第一次觉得,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呢。

    关翌年被送回去,心情低落,面对关切等着的关夫人,罕见的没有礼貌,倦怠地说着困了,要去休息了。

    “翌年去了哪里?”关太太看着儿子离开的落寞背影,心疼地问。

    保镖赶紧撇清关系,“少爷去了坏孩子酒吧,和一位程先生说了会话,出来后心情一直不好。”

    “程、绍、祖。”关太太咬牙切齿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原本以为这是唐惜的私事,她既然要自己做,她就不必插手。可现在,程绍祖让她的儿子难受,她是不是该管教一下这人。

 第五十一天

    

    关翌年走后,程绍祖更觉得无聊,心里像憋着什么一样。关翌年来这里,是旧地重游吗?唐惜告诉他在这里上过班,还说过什么?

    无论他心里如何界定与唐惜的关系,可唐惜现在挂着他太太的名头,从别的男人口中听到唐惜的名字,且有他不知道的过往,这股类似于嫉妒的火,烧得程绍祖头晕目眩又心肺俱疼。

    旁边的椅子被拉开,一个染着浅黄色头发的女人坐下来,程绍祖看也不看。

    “怎么,见到前妻,连招呼都不打吗?”离婚后秦行行染了头发颜色,衣服不再像个良家妇女一样穿的中规中矩严严实实,比如现在,她一件露肩装,露出光滑的肩头。脸上画着浓妆,勾着眼睛看程绍祖。

    程绍祖淡淡地瞥她一眼,敷衍地打招呼,“你好。”

    “怎么还是这副德行。”秦行行娇嗔着骂他,又看他手边的酒杯,幸灾乐祸地笑,“怎么在喝酒?心情不好?”

    “很好。”程绍祖说,却举起酒杯饮了一口。

    秦行行故意四处看,怪声怪气地问,“你一个人?唐惜呢?她怎么不管管你。”

    程绍祖不接话。

    秦行行自说自话讨了个没趣,就算她是程绍祖老总的女儿,就算她是他三年婚姻的前妻,他对自己始终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秦行行哀伤地说,“离了婚你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上次去你家是我冲动。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带回家的女人,和我有什么不一样,想知道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就不行。”

    程绍祖抬头看她一眼,撇开眼。

    “她说叫唐惜,当时只是觉得熟悉,没想起来。”秦行行苦笑,“原来她是那个唐惜啊。”那个你念念不忘,喝醉了酒会叫名字的人。

    “你喝多了。”程绍祖在秦行行端着酒杯要喝时候,抬手压住她的手背。

    秦行行快速地握住他的手,程绍祖要缩回手,被她紧紧抓住。秦行行趁着酒劲上来,她摇晃着已经深醉的脑袋,“你肯娶我却不爱我,其实,你爱的是唐惜是不是?不然不会在结婚那夜去找她,又在喝醉酒时叫她的名字。这么多年,你爱的只是她一个人,不然结婚后你不会不碰我,你在为她守身。”秦行行说完,明明是哀伤的,她却笑出眼泪,挂在漂亮的脸上,狼狈不堪。

    “我让人送你回去。”被直接戳中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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