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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乐木敏-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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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的吻从他唇上到脸颊上,到下巴颏上,到喉结……她伸着舌头尖仔细地舔,感觉到那里上下滚动,她紧挨着的体温也升高了。
一声低音,唐惜被拦腰抱起,她乖顺地窝在他怀里,抱着他结实的臂膀。
最后一次,唐惜,这是最后一次,戏耍程绍祖的最后一次。
如果有机会,下次,她一定对他百分百说实话。
从唐惜怀孕,程绍祖没有再做过这件事情,具体来说,是从那个醉酒的晚上开始,他忍了一个多月。
唐惜格外的温顺,让她趴着就趴着,让她跪着就跪着,一点不执拗,也不争着要和程绍祖比较高下,她软成一滩水,眼神迷蒙地望着程绍祖,痴痴地看着,在他一个俯冲时,扬起上半身,不由分说地吻住他的唇。
激情在这刻,彻底燃烧。
程绍祖知道自己很没出息,这个女人把他害得家破亲人离世,可他还是对她下不来狠心,只要她一句话或者什么都不说,他就已经投降。
唐惜是毒,程绍祖早已上瘾。
唐惜推着程绍祖让他躺下,她坐在他腰腹上,手指并拢、扶住、对准,勾着眼睛笑着坐下去,她并不会,只知道左右摇晃,很快体力不支败下阵来,软软地趴在程绍祖心口上,娇气地哼哼。
程绍祖理智还在,知道她怀孕,力气用三分,留七分。
他这边顾虑颇多小心翼翼地忍着,那边唐惜却步步逼他,在她俯身亲吻他心口的红点时,程绍祖彻底疯了……
唐惜眼角落下泪来,她抱着他的臂膀,泣声叫他的名字,“程绍祖。”一声又一声,好像过了今天,就再也不说出这个名字。
程绍祖一个用力,再也支撑不住,最后一刻,把唐惜捞起来放在身上,以免压着她,他呼吸急促,俊脸红着声音低沉沙哑,“唐惜,不要再骗我。”
唐惜醉了,也昏了。
片刻休息,程绍祖体力稍微恢复,把唐惜扶着抱下来放在旁边,没穿衣服先进了浴室拿热毛巾,仔细地给她擦,擦完后随手放在一边,他就躺下,侧身认真地看她的睡颜。
看着看着,噗嗤笑出声,凑过去吻她的眉心,“你是解气了,可把我害惨了。”
唐惜闭着眼睛睡着,挥手打,巴掌落在他脸上,不舒服地蹭着枕头。
程绍祖把她的手捞过来,放在嘴边吻,“就算众叛亲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停了会又说,“唐惜,我爱你。”
声音竟然有些羞赧,还好那个人睡着了,不知道。
唐惜醒来时,觉得浑身困乏倒不算难受,动了动身子,发现已经穿了睡衣,是她以前总穿的那套。
她正愣神,程绍祖打开房门进来,见她醒了,就一个绵长的吻,“现在起来,还是等会?”
“现在不想起来。”唐惜懒懒地说,愣愣地看着程绍祖,觉得他和昨天又有些不一样。
程绍祖拿了钱包过来,抽出几张钱,唐惜的脸上有些发白。
知道她误会了,他赶快解释,“昨晚上的饭钱,我程绍祖还没落败到要让自己女人出钱的份上。”
“没多少钱。”唐惜说,“我还没请你吃过饭。”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他笑呵呵地说。
唐惜知道程绍祖哪里不一样了,是他脸上的笑和他干净的下巴,“没有为什么。”
“不如你练练厨艺,我天天回来吃。”程绍祖说着,低头又要亲她。
唐惜转开头,他落空,“做早餐了吗?”
“米粥。”
“其他呢?”
“我不会做其他的。”程绍祖说,“要不你起来,我们去外面吃。”
唐惜摇头,缩在被子里,“不想起来,你去买吧,我想吃煎饺,新出炉的。”
“要开车去买,豆浆油条行吗?”
唐惜摇头,蔫蔫地说,“只想吃煎饺。”
“好,我去买。”程绍祖无奈地站起来,“你再躺十分钟起来,洗漱下等我回来。”
唐惜躺在被子里,看着程绍祖嘀嘀咕咕说哪里的煎饺好吃,说要拿钥匙要顺便买什么东西。等他要出去时,唐惜突然叫他的名字,声音急切又尖锐。
“怎么了?”程绍祖靠着门框痞痞地笑,“是你刁难我,怎么又舍不得?好了,我去买,很快回来。”
门关上,屋里安静极了。
“对不起。”唐惜低声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这次,没人再为她擦。
第七十六天
程绍祖那天没能回来,在回来的路上,车子被查,查出与一起谋杀相关的物证,他被拘禁了。
而当天,程青山下葬的日子,程青山的骨灰,被程青山的女儿唐惜拿走了,在孔文莲眼前拿走。
孔文莲除了蛮劲无能为力,因为她已经不是程青山的妻子,唯一的儿子程绍祖除了不是亲生儿子而且未能到场。骨灰就由程青山突然出现的“女儿”带走了,众人哗然,却无法阻止。
叶静秋当年怀孕,孩子是谁的,这一件事情,在多年后,终于有了定论。
别人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只以为程青山为了前途娶了孔文莲,害苦了怀孕的叶静秋。留给外人看的故事,还是不要太复杂,省得他们撸不顺。
孔盛邦,没想到会再见到唐惜,是在医院里。
唐惜来的时候,提着水果篮,穿着白色帆布鞋、浅蓝色牛仔裤和浅色上衣。
孔盛邦躺在病床上在打点滴,程青山去世,孔文莲沉浸在哀痛里没有心思来医院,病房里只有孔盛邦一个人。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唐惜,情绪激动地折起来,满头白发,大喊大叫,“滚出去。”
唐惜躲过一个丢过来的杯子,她踩着地上的玻璃渣,走过来,执着地把果篮放在桌上。
“你在输液,还是不要激动得好。”唐惜细心地提醒。
孔盛邦衰老的手背上,已经鼓起一个包。
“你来做什么?”孔盛邦哼了一声,“没想到我孔盛邦叱诧风云半生,竟然败在你一个丫头片子手里。”
唐惜在隔了段距离的凳子上坐下,她认同地点头,“的确,你败了,一塌糊涂。”
孔盛邦脸憋得通红,“你来就是嘲讽我的?”
“对啊。”唐惜左右看,笑嘻嘻地说,“你猜对了,你这么惨,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你……”孔盛邦伸着手指,恨恨地点着唐惜。
唐惜盯着他露出病服的手臂,眼神闪了闪,又笑了。
“你笑什么?”
“笑孔文霖懦弱无能,死得可惜。”
孔盛邦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吗?”唐惜脸上没了笑,她平静地看着那个上了年龄的老头,“从我回来,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恶心。”
“你是程绍祖敬佩的外公,是别人眼中的慈善家成功人士。可你的一生,孔文霖和孔文莲为了家产才对你言听计从,不是可悲吗。”唐惜轻轻嗤笑,“你为了孔家,或者为了你孔盛邦的面子尊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感想如何?”
“胡言乱语。”孔盛邦怒声训斥。
“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并不是你为了自己的名声,而用了孔文霖的名字去检查身体,孔文霖心虚同样去检查,你明知道他误会了,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害怕、绝望到懦弱地选择死亡。”
“……”孔盛邦不说话,嘴唇蠕动颤抖。
“其实,得艾滋病的是你,你早就认识整容前的夏觅双。”唐惜一字一字地说得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色厉内荏已经不管用,孔盛邦垂着头,装睡着。
唐惜看着他躲避的样子,觉得可笑,“既然你要装作不知道,那只能等你去世,与孔文霖对峙了。”
孔盛邦抬头看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唐惜站起来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情,慢声问,“你还记得孔文莱是怎么去世的吗?”
“……”
“孔文霖肯定说是孔文莱夫妻在外出旅游时出了意外。”唐惜见孔盛邦眼睛里的光亮起又暗下去,她继续说,很残忍,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孔文霖肯定没说,他看着亲弟弟死在眼前,是多么畅快,终于解决了□□烦,可以得到他名下的土地。”
孔盛邦发出浑浊的声音,“为什么不直接要我性命?”
“瞧吧,上了年龄就变得愚蠢起来。你这问题里就带着答案,我为什么要害你性命。你明知道孔文霖和孔文莱的矛盾所在,却置之不问,导致了孔文莱年轻丧命,现在,你又亲手害死了孔文霖,在你英明决策的人生里,害死两个儿子和家破人亡的事实,已经足够折磨你,我为什么还要害你性命。”
“我输给了你。”良久后,孔盛邦低声,说了这句话。
唐惜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终于等到这一天,孔盛邦像个垂死的人,有气无力地说着既定的事实,无奈地承认过错。
“你输给了自以为是的运筹帷幄,你不了解你的孩子,不该试图毁了别人的人生去成就自己。”
“绍祖呢?我要见绍祖。”孔盛邦像是抓住一丝希望,他奋力坐起来,“只要绍祖在,他一定可以再建起孔氏。”
“恐怕你要过几天才能见到他,他现在在警局做证词。”
“你……你不仅恨我们,连绍祖……”孔盛邦吃惊地瞪大眼睛。
唐惜摇头,“我恨你们,不恨他。”
走到门口的唐惜,恍然大悟着补充,“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友友已经把属于孔文莱那块土地捐出来,建了养老院。”
关上门,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唐惜站在楼下,强烈的光线让她睁不开眼睛,她却坚持看,硬是刺激出眼泪来。
我做到了。
唐惜仰头,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满是哀伤。
她给叶静秋讨回一个公道,也把自己的人生毁了。
第二天是孔友友的航班,唐惜提前说好去送她的,在她准备出门时,接到孔友友的电话。
年轻小姑娘声音里满是兴奋,“表嫂,我再有十分钟就登机了。”
“你不是两点的航班吗?”唐惜把记事本拿出来,的确写的是两点。
孔友友笑呵呵地说,“我骗你的,不想让你送我,不想在这里哭,不想让你看到我孤单的背影,我想潇洒地离开,美好自由的生活在等着我。”
“照顾好自己。”唐惜对她的幼稚感到好笑,叮嘱她。
孔友友吭哧了下,背景声音噪杂,她的声音有些低,“你把我家害成这样,就算他们不疼爱我也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知道你没有做错,可是……”
“我知道,照顾好自己。”唐惜再次叮嘱。
“其实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很迷茫很害怕,不知道出去后自己能不能过好,你离开双城时,害怕过吗?”
“没有。”唐惜费力想,才想起来她牵着叶静秋的手站在双城车站时的模样,“没有退路时,就不怕了。”
“表嫂,你现在害怕吗?”
“……”
“表嫂,做错事情的是我伯伯、姑姑和爷爷,大哥……”
“我知道。”唐惜低声说,“照顾好自己。”
“我还能叫你表嫂吗?”孔友友的声音竟然有些委屈。
“叫我唐惜吧。”
孔友友犹豫了很久,嘟囔着叫她的名字,“唐惜,我希望你一直是我表嫂。”
不可能了,唐惜在心底说,她把程绍祖最后对她的眷恋、不舍和疼惜,消耗殆尽了。
刘贯一穿着工作装走进办公室,和熬夜的同事打招呼,递了烟过去。
同事揉着脖颈,垂头丧气地念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又审讯?”
“今天不审。”刘贯一靠着桌子,烦躁地抽烟,剩下半截时,他用力吸几口,扔在地上,踩灭,极为麻烦的样子。
叹口气,还是站起来,事情总要解决的。
这是程绍祖被关进来的第三天。
程绍祖靠着墙壁坐着,整个人蔫了一样,头低垂着胡子邋遢,没半分精神气。
“吃点饭吧。”刘贯一把饭菜推到他面前,眼睛看他一眼就闪躲开,手摸向口袋想再抽一根烟,却发现把打火机落在外头了。
程绍祖坐着,一动不动。
“吃完饭,就回家吧。”刘贯一捏着烟,说。
程绍祖抬头看他,很平静的眼神。
刘贯一却被他的眼神吓出冷汗来,赶快撇清,“这不是我的主意,事先不知道。”
双城发生了一起谋杀案,罪犯一直没能如期逮捕,三天前又得到人举报,说某某车牌号车子里有可疑物品。
出动人力,逮捕回来的竟然是程绍祖。
刘贯一觉得荒诞不堪,可领导却是深信不疑,没审没问只是把程绍祖关着,就这么过了三天。
“已经查清楚,和你没关系,你是见义勇为。”刘贯一口不对心地说着。
程绍祖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刘贯一抽烟的想法越来越强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以后好好过。”
“她说什么了?”程绍祖开口说话,声音干涸沙哑。
“谁?”
“唐惜。”这个名字,干巴巴地平静地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刘贯一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可能是给你的,我没看。”
三天来,程绍祖少吃少喝水,他宽大的手掌竟然拖不起一封单薄信封的重量,撕开封口,里面一张a4白纸,上面清秀的几个字:孩子没了,我们两清。
她成功了,程绍祖终于不爱唐惜了。
程绍祖拒绝了刘贯一请喝酒的提议,他走出屋子走出院子,站在太阳下,晃得头晕。
他眼神发直地看着大门外,不知该往哪里走。
很久后,抬起沉重的双腿,走进行人中,成了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
没有光环的程绍祖,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一年后,孔盛邦突然去世,有传是心脏病复发,有人猜测是得了不干净的病,因为孔家遮遮掩掩的就给葬了。
一年半后,孔绍宗勉强经营着只有二十多个人的小公司,普普通通地度日子。
孔友友再没有回来过。
双城越来越繁华,孔氏大厦成了福利性机构的驻扎地,养老院收纳更多的老人。没人再提起这块土地上发生过什么事情,没人再记得那个叫叶静秋的疯女人,和那个叫唐惜的坏孩子,知道她们的人越来越少。
第七十七天
五年,只是五个春天与五个冬天的轮换,在春寒料峭的冬天,一场声势浩大的商界精英聚会在已经升级成为五星级酒店的君来酒店举办。程绍祖做为活动承办公司的工作人员,他随着同事早早来到场地,铺上红毯,桌上的花束与食物完整摆放,确认签到本放在正确位置,确定签字笔能写出字……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
“程绍祖,这个桌子怎么放在这里。”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大着嗓门粗声喊。
程绍祖抬头看,“杨经理说放在这里,放酒杯。”
主管没说什么,转过身又看到地上的线板,继续喊,“绊倒客人怎么办,怎么没点眼力见。”
程绍祖弯腰过去,把插头拔下来缠在线板上,放好位置。
女同事萧红过来说,“主管更年期,你去帮丁哥抬箱子吧,我来整理。”
“谢谢。”程绍祖拍了拍手,简单款式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廉价的皮带,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样式,往男同事那边走过去。
另外同事扛萧红的肩膀,“听别人说程绍祖离过两次婚,这样的男人你也敢招惹?”
“不要胡说。”萧红红着脸,嗔怒地瞪着同事。
女同事继续说,“程绍祖长得挺好的,办事也妥当,他不像是做我们这样工作的人。”
“他两位前妻为什么和他离婚?”萧红偷偷问。
女同事摇头,“离一次可能是女方的问题,连续离两次而且中间间隔三个月,就是他的问题了,说不定人品不好或者……”其他话尽在不言中。
萧红垂着头想了会,“反正我觉得他挺好的。”
程绍祖帮同事把箱子搬去房间,出来时别的同事急着下班,把宾客名单随手塞给他,“帮我拿去给萧红核对一下,我先下班了。”
程绍祖拿着那本名册,站着发了会呆,这五年,他总是这样,站着就会出神。
程绍祖去找萧红,把同事的话转述过去,并把名册递过去,算是完成嘱托。
萧红叫住他,“名单有些多,你帮我一起核对吧。”
“好。”程绍祖把名册打开,手指点着名字一个个地念。
“景好地产,杨舜好先生”
“融泰科技,方耀泰先生夫妇”
“天方食品,时信厚先生夫妇”
“……”
萧红听着他用低沉的声音一个个念,正沉浸其中又见没了动静,“怎么了?”
“梁氏医院,梁笛声先生。”程绍祖用平稳的声音慢慢地叫出那个名字,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好像那个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萧红做事细致,核对过名册又把场地再次确认一遍,才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她道谢,“害你晚下班,对不起啊。”
“不太晚。”程绍祖低头看着身前冷清的身影。
萧红咬着唇偏头频频打量他,程绍祖的头发半长,外面是件深灰色的男装棉外套,很土气的样式,里面是普通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却有不同的感觉,结实的身材透过衣服彰显出来,看得人面红耳赤。
“他们说你离婚两次?”
“嗯。”
“为什么?”
程绍祖驻足,清清淡淡地说,“你家到了。”
萧红局促不安,手用力抓住背包的肩带,害羞让她说话支支吾吾,“你要不要上来喝杯茶?我一个人住。”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和意思太多了,我一个人住,不会碰到其他人,我一个人住,不会麻烦,我一个人住,做些什么事情不会被打扰。
程绍祖却像是没听出来,他摇了摇头,“我不渴。”说完转身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寂寞的身影隐没在黑夜里。
萧红恼恨地跺脚,她是不是说得太含蓄他没有听出来,下次还是说直白些吧。
程绍祖没有住在职工宿舍,而是在公司附近租了间一室一厅的房子住着。
他绕去公交车站,坐上车已经疲惫不堪,闭着眼睛睡觉,到终点站下车,又走了二十分钟才停在一栋二层小洋楼前,程家的楼和五年前没什么区别。
“你回来了?你妈已经吃过睡下,我下班了。”请来的保姆说。
程绍祖道谢,送保姆出门。
推开孔文莲的房间,屋子里保持着五年前的摆设,孔文莲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程绍祖坐在屋子里的凳子上,看着他的生母,她只有睡着时候还保持着过去孔文莲的样子,醒来会声嘶力竭的喊叫,不停地扔东西。
五年前,孔文莲气急攻心落下心脏的疾病,四年前血管出现问题,血脂稠、血压高又中风过一次,好的时候能勉强下地走路,差的时候需要坐在轮椅上,手僵硬地保持着端着的姿势,四年没怎么改变过。
程绍祖坐得有些困,站起来要回自己的出租屋。
“你来了。”孔文莲不清楚地说。
“嗯。”程绍祖站在门口,回答。
孔文莲又说,“我让你买的药,你买了没有?”
“医生说你已经康复,不用吃药。”
“不吃药我睡不着觉,就算困也睡不着。”孔文莲苦恼地说。
程绍祖说,“你刚才睡得很好。”
“其实我没有睡着,我是醒着的。”孔文莲说,“下次来记得给我买药,多买点安眠药。”
孔文莲近一年又有些焦虑症的症状,她白天蔫蔫没精神,晚上精神抖擞,胡言乱说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就算睡着偏要说自己清醒着的,执着地让程绍祖给她买安眠药和其他药,每餐吃一大把药后,她才能安静。
“你没有生病。”程绍祖说,“后天去医院复查。”
“让保姆给我收拾东西,去了医院我就在那里住几天。”这五年,孔文莲还有个习惯,觉得只有医院是安全的,程绍祖每月的工资大半投在孔文莲的药钱和住院费上,她前天才从医院回来。
“好。”
孔文莲含糊不清地说,“我梦到你爸了,他摆手让我过去,我说不去……”程绍祖不说话,孔文莲突然情绪激动,“有唐惜那个贱|人的消息吗?”
“没有。”
“她和梁家的梁笛声一起走的,这两个人早有预谋,把我们一家人耍的团团转,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孔文莲怒声指责。
这些话,孔文莲反反复复说了五年,骂唐惜,诅咒唐惜是每天的日常,却丝毫影响不到那个已经离开的人。
程绍祖晚上没有离开程家,睡在以前的房间,房间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保姆没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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