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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乐木敏-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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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问他可不可以。”四十轻声对糖豆说。

    糖豆小马驹一样朝着程绍祖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腿,个子小仰头望着高大的男人,“爸爸,我好想你呀。”

    程绍祖像木头人一样站着,一动不动,任由那个软乎乎的小东西绕着他腿跑来跑去,脑袋里晕乎乎的。

    糖豆又叫了几次,程绍祖还是僵硬着看着这个孩子,不言不语。糖豆到底是四五岁的孩子,露出胆怯,跑回四十跟前,哇一声哭出来,“爸爸不喜欢我,我要找妈妈。”

    程绍祖心尖上一阵轻颤,这是他的孩子,他张了张嘴巴要发出声音,脸上却是干巴巴的表情,反而吓得糖豆完全缩在四十身后。

    四十冷眼看着那个僵硬的男人,心里为唐惜感到不值,“孩子你如果不愿意认,我就带走了,从今往后,她就是唐惜一个人的女儿。”

    四十又说,“唐惜已经去世,按照兴安当铺的规矩,除非亲人家属领尸体,否则就随地埋了,要怎么处理,你说了算。”

    “她在逼我,她一直在逼我。”

    说是选择的权利在他手里,却从不给他选择的间隙。

    程绍祖彻底爆发,五年来,第一次痛哭出声。

    她接近他,一次次说爱他,在他好不容易相信并且爱上她时,她又将他弃之如履丝毫不留情,他恨她,想过亲手杀死她,可听到她死亡的消息,他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心痛,痛得他呼吸不过来。

    唐惜对自己狠,对他更狠。

    五年时间,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告诉他,孩子的存在,她偏用这种方式,让他心疼让他悔恨,留他一个人活着受折磨。

    原来,她真的不曾爱过他。

    程绍祖把糖豆带回家,带回他一室一厅的房子,被子乱糟糟地团成一团放在沙发上,仅有的一张桌子上是吃剩下的饭盒,还有烟灰,脏乱得一塌糊涂。

    糖豆却是高高兴兴地跳上沙发,她蹦来蹦去,“要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好开心呀。”

    程绍祖还不能接受这是他孩子这件事情,可不必去做亲子鉴定,糖豆五官长得像唐惜,只有额头和下巴长得稍微像程绍祖,机灵古怪的模样并不陌生。

    多年前,唐惜单手提着布袋书包打劫他时,就长这个样子。

    他像是处于混乱的空间,长大的他再次面对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孩,她伸出手,蛮横地说,“这条路是我的,要从这里过就要给钱。”

    那时候的程绍祖偏看不惯她的蛮不讲理,较着劲偏不给她钱,现在,他只想把所有都给眼前这个孩子,不让她哭不让她难过。

    “爸爸,我饿了。”糖豆脆生生地说,她眨巴着大眼睛,“我可以吃泡面吗?妈妈不肯让我吃,说不健康。”

    “不可以。”程绍祖翻着冰箱只找出来半截红萝卜和几条烂掉的青菜,他很久没有正常的生活过了。

    糖豆小大人一样背着手,慢慢地踱着步子,在屋子里瞧着,“你也听我妈妈的话吗?”

    她除了骗他,还说过什么?不信,他不该相信她的话。

    程绍祖拿了钱去超市买菜,又站在儿童牙刷牙膏货架前,看着完全陌生的物品。

    “先生,您孩子多大呢?”

    “男孩还是女孩?”

    “推荐这款,对孩子牙齿……”

    程绍祖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选,别人推荐的,只要说是对孩子好的,统统买下。

    提着两袋子匆匆地回去,“糖豆。”开门时冲门里呼唤孩子,很陌生的名字,尝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

    “爸爸我在这里。”糖豆轻快地说。

    程绍祖把食材放在门口,桌子上的杂物已经被收拾干净,倒在地上的酒瓶被整整齐齐地排着放在墙边,糖豆人小,脚下垫着凳子,正费力地把抹布凑到水喉下冲洗。寒冷的季节,小手冻得通红,脸上却是带着灿烂的笑。

    “我来洗。”程绍祖揽腰把孩子抱下来,他手大几下揉搓干净,出来麻利地把桌子擦干净。

    糖豆瞪大眼睛崇拜地看着程绍祖,“爸爸你好厉害。”

    被夸奖了的程绍祖得意地笑,唐惜不会说话,生的女儿倒是会恭维人。

    这仅仅是个开始,糖豆把称赞别人的话挂在嘴边,比如“爸爸你好帅”“爸爸你好棒”“爸爸我爱你”……

    问她为什么,糖豆说,“妈妈说的,说爸爸是最厉害的人,爸爸做什么都很棒。”

    “……”程绍祖就不再问。

    糖豆性格开朗活泼,这是程绍祖的第一印象,可相处了几个小时,他意识到这个孩子并不如面上的没心没肺,她会小心翼翼地观察程绍祖的脸色,比如她提了三次妈妈,程绍祖都没有接话,她就知道程绍祖不喜欢她妈妈,她就不再提,只是低着的小脸,委屈又愤懑。

    “爸爸,你认识我妈妈吗?”糖豆拿着不适合的大勺子,费力地扒着饭往嘴巴里塞。

    “嗯。”程绍祖和她聊天。

    糖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你是我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呢?”

    “……”

    “爸爸,你可以把瓶子挂在墙壁上吗?”糖豆又问。

    “可以。”

    糖豆轻轻叹口气,稚气的脸上竟然有些犯愁,“翌年爸爸不可以。”

    “……”

    翌年爸爸?关翌年?

    糖豆又问,“爸爸,你知道我翌年爸爸是谁吗?”

    程绍祖摇头,喝着没什么味道,清水似的汤。

    “翌年爸爸是我另外一个爸爸。”糖豆高兴地介绍,她笨咚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桌子旁把背来的书包打开,拿出一张照片跑回来,“这个就是我翌年爸爸。”

    程绍祖看着被塞进手里的照片,是张六寸的照片,两个大人一个孩子,穿着白色婚纱的唐惜弯腰挽着坐在轮椅上,穿着西装的男子的臂弯,孩子站在轮椅旁,三个人对着镜头幸福地笑着。

    糖豆一直盯着程绍祖的脸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她脆生生地说,“这个是我妈妈,她叫唐惜。”

    “我知道。”程绍祖收回视线,不知怎么,汤竟然变得苦涩起来。

    糖豆爬回椅子上继续吃饭。

    “关……你翌年爸爸和你们住在一起吗?”程绍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他和唐惜早已经离婚,她和谁住在一起都和他没有关系。

    糖豆肯定地点头,“对呀,翌年爸爸是妈妈的老公,他们结婚了,当然要住在一起。”糖豆咕噜着大眼睛又问,“爸爸,你和妈妈结婚了吗?”

    “结了。”

    原来,唐惜和关翌年已经结婚。

    程绍祖想,她那天说要告诉自己的事情,就是这件事吗?

    晚上睡觉前,糖豆大哭一场,原因是她想妈妈了。

    程绍祖耐心地哄她,在她哭得抽噎时帮忙顺着后背,一遍遍轻轻安慰她,“不要哭了,明天醒了就可以看到她。”

    “爸爸骗人,四十阿姨说妈妈死了,我没有妈妈了。”糖豆说完,更大声音嚎啕大哭。

    糖豆嗓门大、力气充足,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止,白白的脸上粉粉的颜色,她蔫蔫地靠在程绍祖怀里,小声抽噎,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程绍祖抱着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他躺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夜里不知道几点,糖豆哭累了睡着,程绍祖轻手轻脚起来去抽烟。夜里风大吹得他头发乱糟糟的,唐惜再次给他出了难题,他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糖豆跟着他能生活得好吗?更不能送去程家被孔文莲看到,若她知道这是唐惜的孩子,肯定要发疯的;糖豆敏感的举动让他心疼,他要怎么教育这个孩子……

    还有,唐惜去世,他该不该去收尸。

    唐惜是个麻烦精,就算死了,都要给他添麻烦。

    程绍祖又刷了一次牙才回到房间,他蹑手蹑脚地上床,糖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团着小手揉眼睛,“妈妈,我要上厕所。”

    “我带你去。”程绍祖说,捞起糖豆把她抱着,快步往厕所跑。

    糖豆似醒非醒地说,“妈妈我是大孩子了,不会尿在床上了。”

    “嗯。”程绍祖说,又把糖豆抱回去。

    糖豆躺在床上,手伸过来放在程绍祖的心口位置,闭着眼睛摸,她嘟嘟囔囔地说,“妈妈你的咪咪呢?”

    程绍祖哭笑不得的躺着,不敢贸然把她的手拿出来,担心把糖豆吵醒。

    “睡觉吧。”

    糖豆乖乖地抱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笑入睡。

    程绍祖却是整夜未睡。

 第八十天

        程绍祖请了一天假,在家带糖豆。

    他有一天时间想,该不该去给唐惜收尸。

    那个女人靠近他时候是带着目的来的,她用狠绝的手段报复了他的家人,害得他家破人亡,她又以决绝的方式离开他的世界。

    他变得一无所有时,她仍旧能衣着光鲜地陪着别的男人跳舞。

    这样的女人,他应该恨入骨的,为什么要帮她收尸。

    可下午四五点,程绍祖还是站在了四十说的那个地点。

    荒废地、小树林、土丘山坡,地上铺着厚厚的树叶,几只乌鸦飞过,萧瑟地叫着凄凉。

    有一只黄狗跑过,嘴巴里不知道叼着什么,地上一滩血迹。

    程绍祖抬着沉重的双腿困难地走过去,他怔愣愣地看着那滩血迹,鲜艳的颜色在地上触目惊心。

    看到血,程绍祖迟了一天,才终于相信,唐惜死了。

    那个把他害得很惨的唐惜死了,尸首无处寻地死了。

    很久后,程绍祖噗通坐在地上,伸着颤抖的手摸上那滩血迹。

    四十站在稍微粗壮的树木后,隔着的段距离望着程绍祖孤单哀戚的背影,于心不忍地对旁边的人说,“他来了。”

    “嗯。”旁边的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把衣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很明亮很漂亮,此刻正笑着,弯成两座月牙桥。

    “他还是来了。”

    他来了,她就又看到希望了。四十她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整天,在她们以为程绍祖真的不会来的时候,程绍祖来了,失魂落魄地来了。

    他人高大,立在荒野上,挺直的脊背弯下去,好像头顶上灰蒙蒙的天跟着压下来一样。

    “人帮我找了吗?”

    “找到了,不过……”四十看了看程绍祖,犹豫,“阿婆说只能维持一个月,一个月后可以再次做,不过对人的伤害是极大的。”

    “一个月够了。”

    “嗯?”四十好奇地看着她。

    旁边的人笑,“如果他今天没有来,我要认为自己输得一败涂地,他来了,就给了我希望,我没输。”

    “值得吗?”四十问。

    “值得,只要唐惜再回来一次,就值得。”

    四十顺着视线望过去,程绍祖在忙着把带着血迹的落叶聚成堆,拿出火机点燃。

    一堆火、一缕烟,一个男人,说不出来的苦涩。

    程绍祖去家政公司找保姆,看着人家五大三粗,他不放心把孩子交过去,有几个看着心细工作经验丰富的,人家要求又高,程绍祖把一个月工资完全交过去都不够。

    从家政公司出来,他第一次体会到,钱还是很重要的。

    无办法,只得带着糖豆去公司。

    萧红看到糖豆,瞪得眼睛要掉出来,话里带着哽咽,“程绍祖,你有孩子了?”

    “嗯。”程绍祖淡淡地说。

    萧红红着眼圈跑开,当天就申请换到别的部门去了,是真的伤心了。

    最让程绍祖头疼的是主管,那个更年期的女人。

    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主管非但没有骂程绍祖带孩子来公司影响工作,反而一见到糖豆就把孩子抱起来,亲热地一个劲地夸,“程绍祖这是你女儿?长得真漂亮,太可爱了。”

    糖豆是个会看眼色的孩子,她在跟着爸爸来公司时候,就感觉到爸爸的为难,她小手臂搭在主管的肩膀上,奶声奶气地说,“我爸爸是程绍祖,我保证很乖不会打扰爸爸工作,你不要骂我爸爸。”

    主管听孩子说话,喜欢得不得了,“程绍祖看不出来,你人闷葫芦一个,孩子倒是挺会说话。”又和颜悦色地看着孩子,温声说,“你爸爸没有做错事,我不会骂他。”

    “谢谢主管。”程绍祖真诚地道谢。

    主管不肯放糖豆下来,硬是在亲了她一下,意犹未尽地说,“我家是个讨人命的儿子,就想要个女儿,看到别人家的就喜欢得很。”

    在当天的上班中,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那个长得英俊又沉默寡言的程绍祖,有一个四岁多的女儿,孩子长得漂亮嘴巴极甜。

    程绍祖没有固定的办公桌,就是几个人挤在一个大房间里办公,这里修修那里看看的。

    满屋子的男人,糖豆一个小女孩在走来走去不方便,程绍祖这才发现,这五年,他过得很差劲。

    中午,糖豆跟着程绍祖去食堂吃饭。

    “爸爸,肉肉好吃。”糖豆被程绍祖照顾得已经吃了两天的稀饭和素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肉。

    程绍祖见她吃得开心,就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全部拨过去。

    糖豆是小孩子,吃起饭来没有节制,程绍祖又是半路上手的爸爸,根本不知道糖豆吃饭的禁忌。

    吃过饭,糖豆在程绍祖给她用椅子拼起来的床上睡觉,下午起来后,糖豆精神不太好,可她懂事,不舒服就蔫蔫地坐着,不去打扰程绍祖。

    程绍祖是在忙过一阵时候才注意到糖豆的,“糖豆?”

    糖豆勉强睁着眼睛,“爸爸。”

    “你怎么了?”程绍祖有些慌,用手心还带着油的手背碰糖豆的额头,只是比他体温高一些,并不是特别高。

    “我想睡觉。”糖豆不舒服,扁着嘴巴委屈地说,大眼睛里满是眼泪,却不流下来。

    “好,我抱着你睡。”程绍祖去洗了手,把外套脱掉,抱着糖豆让她睡在怀里。

    到了四五点,糖豆不舒服的症状更加明显,甚至呕吐起来。

    程绍祖这才慌了,请了假带着糖豆去医院。

    没有病例本和信息,在分诊台办理时候花费了些时间,又被急着交班的护士随便几句话打发去儿童急诊。等程绍祖带着糖豆去急诊室,里面已经排起长队。

    好几个孩子是发烧感冒,程绍祖担心传染给糖豆,就把病历本往台子上放着,等待被叫号。

    程绍祖想了想今天的经过,猜测糖豆可能是吃得不消化了,他让糖豆下地,逗着她玩想让她活动活动。糖豆不舒服就不愿意动,一直抱着程绍祖的脖颈,小脸扁在他肩膀上,可怜兮兮的样子。

    程绍祖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进去问,说前面还有五个人。

    过了二十分钟又去问,说前面有四个人。

    又过了十分钟去问,说前面有六个人。

    程绍祖忍不住,“孩子不舒服,赶快帮忙看看。”

    护士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睛,“来这里的有几个孩子是舒服的,没看到别人都在等吗。”

    “刚才说只是四个人的,怎么又多了?”程绍祖一手抱着四岁多的糖豆,手里又拿着病历本,已经很吃力,更做着不擅长的与人理论。

    那护士根本不搭理程绍祖,“要么继续等着,要么去别的医院看。”

    程绍祖气得几乎要把台子掀掉,还是等在旁边的老太太拦住他,“看病就是来求人的,可不能翻脸,孩子的病重要。”

    一句话就点中了程绍祖的命门,糖豆不舒服,他只能忍着。

    “你站在门口等着,有人出来就进去。”老太太给程绍祖支招。

    程绍祖就抱着糖豆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着,里面的孩子是跟着父母来看病的,医生要看喉咙,孩子吱吱哇哇地叫就是不肯,父母心疼孩子好言好语地劝着哄着,程绍祖看得却是煎熬。

    别人耽搁一秒,糖豆的难受就多一秒。

    糖豆的头搁置在程绍祖肩膀上,突然身体动了动,伴随着一声呕吐声,程绍祖半边肩膀上都是呕吐物。他来不及整理衣服,只顾着给糖豆拍后背。

    “孩子是吃多了吧,别让她趴着,顶着胃难受。”其他孩子的妈妈说。

    程绍祖满身狼狈,又不熟练地抱着糖豆。

    前面的人终于离开,程绍祖一个箭步冲进去,“医生,我女儿不舒服。”

    医生却看也不看他,说了句等会就出去了,过了好几分钟才进来,这才看到程绍祖还有他脏兮兮的衣服,皱眉把口罩往上拉了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绍祖回答了几个问题。

    医生听了,寥寥几句想把他打发走,“消化不良。”

    “她一直吐。”程绍祖不满医生的随口话。

    “我开药。”医生没什么耐心地说。

    跟在后面的是别的孩子的妈妈,瞧着程绍祖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她上前来说,“医生,孩子也可能是着凉了,您再给看看。”

    医生这才说,“把孩子抱到床上放着。”

    糖豆一听说要被放在床上,像八爪鱼一样抱着程绍祖的衣服,反应极大地哭闹,不肯让别人碰,一个劲地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程绍祖一个大男人竟然压制不住糖豆,医生就没那么多担忧,反正不是自己家孩子,手用力摁着糖豆的小身板把她压回床上,手用力摁着她肠胃位置。

    糖豆哭得更厉害,挥着小手叫,“爸爸爸爸。”

    程绍祖看得心疼不已,眼眶泛酸,又无能为力。

    是的,无能为力,程绍祖现在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不再有钱不再有权势,在孩子生病时候,没有家庭医生第一时间给孩子看病,还要被这不着调的医生折腾,程绍祖觉得自己真是废了。

    这五年,他觉得,自己废了就废了吧,反正没人在乎了。

    可现在看糖豆这样难受,他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

    医生开了几样药,就打发程绍祖走。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糖豆因为哭得太厉害,一抽一抽的又要吐出来。他赶快用衣服帮她擦嘴,旁边坐着的是那位老太太,“孩子的妈呢?孩子生病怎么没一起来。”

    “她有事情,不在。”

    老太太说,“看病可不能一个人来,顾不住。”

    程绍祖点了点头,外面风呼呼吹,他仅着一件毛衣却热的满头汗。

    “孩子消化不良就给她吃点软的食物,白粥、面汤都行,不要吃肉类蛋类。”老太太又说,“石榴是消食的,可惜现在已经过了季节,不然正对你孩子的症状。”

    “谢谢你。”程绍祖见老太太一个人坐着,问她,“你是带孩子来看病的?”

    “不是,我等我儿子下班。”老太太笑呵呵和气地说,“就是你刚才差点打的那个。”

    “……”

    老太太格外豁达,“回去,我替你打他。”

    程绍祖没有一个人来过医院,转来转去的找地方,交费、取药又费了些时间,从医院出来月亮已经升的极高。

    程绍祖上班时候身上带的钱,交了费后只剩下二十块钱,医院门口的饭馆里叫着卖白粥。程绍祖抱着糖豆过去,“两碗。”

    收银员高高兴兴地说,“二十六。”

    “一碗。”程绍祖把二十块钱递过去时候手顿了顿。

    收银员嗤笑一声,扯着嗓门喊,“白粥一份,带着孩子的这位先生的。”

    程绍祖挑了个偏僻的位置,让糖豆靠着坐在她腿上,糖豆眼睛耷拉着要睡不睡的。

    白粥端上来,只是很小的一份,比外面的小得多。

    “糖豆,吃点饭再睡觉。”程绍祖身体已经很疲惫,却要耐心地哄孩子。

    糖豆看也不看偏开头,“我不吃。”

    “吃点垫着,等会再吃药。”

    糖豆还是摇头。

    程绍祖没有哄过人,什么话都说了,糖豆还是不肯吃一口。

    “不吃也要吃。”程绍祖的最后耐心用完,弄了白粥凑到糖豆嘴边,逼着她吃。

    糖豆到底是和程绍祖不熟,怯怯地看着他,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巴,含一口,委委屈屈的样子。

    程绍祖见她肯吃,脸色就缓和一些,“不想吃就告诉我。”

    糖豆吃了小半碗白粥,就说饱了。

    程绍祖不敢让她吃太多,就放下碗,抱着她回家去,连打车钱都不够。

    钱,真的很重要,程绍祖现在一无所有。

    糖豆不舒服就格外难带,不肯吃不肯喝,精神差劲得很,睡着时候抽抽噎噎地难受,醒来就可怜兮兮地找妈妈。

    “等你好了,我们去找她。”程绍祖买了呆萌的兔子玩具给糖豆,尽量耐心哄她吃药。

    糖豆是个执拗的孩子,“你先帮我找到妈妈,我就吃药。”

    “……”这个对话已经维持了将近二十分钟,程绍祖心烦气躁地放下碗,去外面抽烟。

    站在风里,打火机试了几次都不能点着,他有些烦,低声咒骂,“□□妈。”

    骂完心里稍微舒坦些,却不知道是骂谁。

    如果是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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