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犹待昭阳-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此时,马车却在大路上拐了个弯迎面而来。因为赶时间,所以他们没有回避,在马车靠近的那一刻,子瑾装作弯腰拾东西,藏起脸,避过赶车人的视线,那侍卫一个错身挡在中间。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赶车人却从夹缝的暗色中看到了子瑾的背影,试探着喊了一句:“大少爷?”
  那侍卫和隐在另一处的楚秦,身形同时一僵。这声音楚秦认得,是闵家常妈妈的儿子。
  子瑾垂着头,自然听不见这动静,只是余光瞥到马车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缓了下来,心中顿觉得不妙。
  马车里的常妈妈听见这个日思夜想的称呼,突然激动了起来,掀开车帘,探头问儿子,道:“二顺,你在叫谁?”
  楚秦本想阻止,可惜迟了。
  子瑾埋着头,自己估计应该是马车中的人出了岔子,但是未见楚秦的示警,不得不将身子直了起来。与此同时,常妈妈已经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踉跄扑到子瑾的身前。
  子瑾抬头,看清来人心里一怔。
  “少爷。”常妈妈紧紧地抓住子瑾的双手。
  “常妈妈。”子瑾唤了她一声。
  老妇人眼中淌着泪:“这些时间,你去哪里了?小姐说你寻到了家里的亲戚,要去投奔人家做生意,可是也不告诉我这个老婆子你到底去了哪里。”
  楚秦朝子瑾瞥了一眼。
  子瑾进退两难。
  常妈妈又说:“你别慌着打发我这老婆子走,跟我回去,我做点你喜欢吃的,先歇口气。”
  子瑾看了下常妈妈拽住自己的那双手,浅浅叹气说:“常妈妈,你先回,我这边办完事就去找你老人家。”
  常妈妈答:“你可别哄我。”
  子瑾笑了笑,摇头。
  是他疏忽了,以为趁着夜色乔装一下便不会有人认识他,哪知竟然路上遇到了常家母子。她养了他好些年,肯定和旁人不一样,一眼就能将他认出来。
  如此一打岔,王淦已经出了翠微楼。他约莫喝得已经不省人事,被人给架了出来,上了一顶轿子,径直回家去。
  翠微楼离王家还有一段路程,路上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楚仲一行人已经跟了上去。
  而子瑾和楚秦这里却脱不开身。
  常妈妈拉着子瑾的手说:“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情给你办?你回去过吗?家里如今是一个人也没有,大小姐不在,宅子久不住人,渐渐就荒了。我昨天还回去看了看,小姐以前种的花没人管,居然开得还好……”她儿子是闵家的门房,后来闵府缺了个管事的妈妈,闵驿便请了她。老人家上了年纪,也不管旁人,就站在巷子里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子瑾一听她提起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不禁问:“后来小姐捎过信回来吗?”
  常妈妈诧异:“你们没有联系?”
  子瑾摇摇头,帝京里风声很紧,而且他不信任淮王,不敢泄露和夏月任何有关的消息,自然不敢贸然叫人去寻她。
  另一头的楚仲不知道什么缘由叫子瑾没有带着大哥和他会合,心中有些急,又不能白白放过杀王淦的这个机会。锦洛离帝京很近,他们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所以他擅自决定不等子瑾,自己先动手。
  于是,他带人小心地尾随着王淦的轿子,伺机而动。
  王淦的轿子走到半路上,突然停下来,然后只见王淦晃晃悠悠地撩开轿帘,扑到一棵树下开始呕吐,吐了之后又要撒尿。王淦左右看了看,叫人扶着进了一条羊肠小巷,走到巷子尽头的河边才解开裤带开始撒尿。
  这正是好时机,不需要太多的人,楚仲对随行之人使了个眼色,自己上了瓦,跟了上去。
  王淦醉得不轻,半个身体都压在随从身上。一泡尿直接撒在河水里,老远都能听到水声。
  楚仲抽出随身短刀,从墙头纵身一跃到了两个人身后,一刀就从后背刺入王淦的体内,直切他的心脏。那刀刃极其锋利,几乎连血也没有见,只听王淦闷哼一声。
  旁边随从才察觉到异动,回头看到蒙着脸的楚仲,吓得急忙高呼救命。
  楚仲不欲伤了这随从无辜的性命,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抽出短刀,再补上一下。哪知那随从不但不救主,反而怕死地将王淦一扔。王淦本来在岸边小解,怕湿了脚,站得很靠河。如今被随从一推,陡然往下滑,竟然“扑通”一下掉进河里去了。
  轿子那边的人听见河边的惊呼,顿觉不妙,一边吆喝一边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楚仲倒是不慌,跳上河边的院墙,跟着水流去寻王淦,唯恐留了活口。
  王淦的轿子并未走多远,楚秦耳朵极其灵敏,听到河边有动静,急忙想向子瑾示意,哪想他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的大槐树上忽然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树叶声,和其他风动下的树叶响动不太一样。他眉目一凛,身形飞掠,手上的剑已经像疾风一般刺了过去。
  树上黑影中的高个子急忙拔剑一挡,硬生生地受了楚秦的剑势。
  两个人以剑相撞,树干一震。高个子的虎口顿时一麻,差点连剑也拿不住,被迫落到了树下。
  子瑾忙对一侧的侍卫说:“你先护送他们走。”那人不敢争辩,将常家母子塞上车匆匆消失。
  高个子并未追车,而是远远地用探究的眼神瞥了子瑾一眼。
  楚秦一怒,纵着又连续刺出数剑,对方左闪右避,已经不能分心再看子瑾。高个子察觉自己露了颓势,正要飞身往后退,楚秦却抓住破绽,直击他的右肩。眼看自己已经躲闪不及,高个子握剑陡然喊了一声:“燕平王殿下——”
  夜色中闪出高个子的一个同伴,朝子瑾攻去。
  楚秦见状心中一动,不再恋战,急忙飞身朝子瑾奔去。
  子瑾虽然耳朵不济,反应却是极好的,身体往后一掠,灵巧地避开了一招,长剑出鞘,以剑做盾挡在身前。
  瞬息之间,楚秦已经回到子瑾身侧。
  对方再无逆转的机会。
  楚秦沉声喝道:“报上名来。”
  那高个子突然收了兵器,上前几步,走到月下,拱手一礼道:“我乃今上御前侍卫何出意,在此恭候燕平王殿下多时。”
  子瑾微微蹙眉:“你是九叔的人?”
  何出意颔首:“正是。”
  这高个子正是和姚创一同被尚睿收为心腹的何出意。他按照尚睿的旨意,一直在锦洛守着,分别派人留意闵家老宅以及跟闵家过去来往密切的相关人等,没想到今夜真的被他守株待兔等到了。
  子瑾问:“你有何事?”
  “今上有一封信令我交给殿下。”他一口一个殿下,哪还是刚才出招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方才他是动了杀心的,皇上没有吩咐杀还是不杀,只叫他见机行事。他之前耳闻燕平王身边有一对兄弟,剑术十分了得,不禁想要亲身试一试,几招下来只觉得果然名不虚传。
  何出意解了佩剑,掷在地上,从胸中掏出一封信:“今上令我在此守候,若是有幸遇见殿下,便将此信亲手交给殿下。”
  子瑾并未接信,手中的剑收回鞘问道:“你如何能认出我?”
  何出意又看了他一眼,答道:“殿下日后若看见今上,便可知道缘由。”
  月色下的子瑾芝兰玉树,丹唇皓齿,明明白白就是一张尉家人的脸。何出意很想仔细打量他,可是碍于天家威严,心中有些犯怵。
  何出意走到子瑾跟前将信捧了许久,子瑾冷冷地看着他,却是不接。
  何出意又说:“对了,今上吩咐我,除了这封信,还有一句话要带给殿下。”
  子瑾并不想和他说话,怕他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来搬救兵。
  只听何出意又道:“有一位姓闵的姑娘现在是今上的座上宾。”
  “你再说一次?”子瑾双目一寒,手比话快,长剑瞬间抵住何出意的脖子。
  何出意重复:“今上在帝京遇见一位姓闵的姑娘,相见投缘,后来闵姑娘从马上跌下来,受了些伤,今上便将她留在了身边,命人细心看护。”这些话,却是他擅自说的。他和姚创不一样,性子十分狡黠,哪怕他没见过夏月,从姚创那里听来也知道了个七八分。
  听见他的话,子瑾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和一块巨石拴在一起,直直地沉到冰河里。
  须臾,他收了心神,看了何出意一眼。那平时温暖的眼眸深处,此刻蓄着鲜有的寒意。
  子瑾转眼看了别处,片刻后,收了手中的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道:“本王蒙尘时,这位闵姑娘的父亲对本王照料有佳,如今能有九叔照拂,正是再好不过。”他语气平静,虽说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却叫何出意看不出破绽。
  说完这话,楚秦代子瑾接了何出意手中的信。
  何出意见好就收,摸了摸脖子上被剑刃划出来的半寸血迹,拱了拱手,与同伴撤走。
  子瑾没有拆信,对楚秦道:“事已至此,只有先回南域再说。”
  楚仲本在河边确认王淦的生死,没想到却看见空中那枚大哥所发的信号弹,不敢耽误,只得去城外会合。
  他们到了城外不敢多做停留,一行人纵马疾驰而去。
  子瑾怀里揣着那封信,如烙铁一般烫着他胸前的皮肤。众人随着他赶了一宿的路,眼看天色渐明,才下马歇息。
  他倚在树下面色凝重地瞅着那信,半晌后,他默默地拆开。
  刚才那人说她从马上落下来摔伤了,说得模模糊糊,叫他心神全乱,几乎窒息。可是他却不敢问,也不敢问她伤在哪里,如今可好,尉尚睿有没有折磨她,他怕自己露出丝毫破绽,更叫夏月处境难堪。
  楚秦见状,不禁劝道:“殿下,既然那人说待小姐如上宾,应该错不了,你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危。”
  此处没有旁人,他无需再掩饰,心中的不安与悲恸全部写在脸上,颤抖着手指将信抽了出来,匆匆读了一遍,读完后半晌不语。
  子瑾站在树下,愣愣地盯着远方被朝阳染红的云层,一动不动。良久之后,他再次垂头看了一遍那封信,这回比上一次读得慢得多,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印在脑子里。
  那黑长的睫毛下亮如星海的眼睛,此刻却涌着波澜。
  楚秦忍不住碰了碰子瑾。
  子瑾回过神来,把信递给他。
  楚秦匆匆看完后问道:“殿下有什么打算?”
  子瑾平静地说:“他拿着她的命,就算叫我就地自裁,我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何况陪他演戏。”他顿了一下,又说,“只是苦了旁人。”
  楚秦点了火折子,递给他。
  他将信放在火上,信纸在火苗中慢慢变成灰烬。火焰一闪一闪地映在他的眸中。
  他淡淡问:“王淦怎么样?”
  楚仲听见子瑾的问话,简单将昨夜的事情回禀了一遍。
  子瑾说:“若是真的没死,就暂且让他先多活几日。”
  兵在城下,徐敬业站在阅兵的高台之上,没人知道在整个帝京都处在出征前的高涨情绪之际,一骑白马已经到了南域境内。
  天刚亮了一角,尚睿已经穿戴整齐,一步一个台阶地踏上点兵台。
  众人都整齐地跪在天子脚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振聋发聩,像是从天上传来的回应,一直回响在阅兵场上空。
  旌旗抖擞。
  尚睿伸手,接过钦天监呈上来的酒盏。寒风吹得他袖袍舞动,他眯着眼睛递给徐敬业一杯:“徐将军,朕等你凯旋。”
  徐敬业跪地,抱拳行礼:“臣定不辱命!”然后起身接过那盏酒一口饮下,转身大喊:“出发!”
  顿时锣鼓声漫天,士气高涨,众将士呐喊着向南而去。
  尚睿看着徐敬业那面旌旗远去的方向,负手而立。直到天色大亮,明连上前劝道:“皇上,天寒风凉,是不是先回宫?”
  尚睿未置可否,又默然站立许久,待到半空开始飘起小雪才缓缓离开,未曾想半路上被太后叫去了承福宫。
  兄长出征,太后显然也有点忐忑,待尚睿到了之后,先絮絮叨叨骂了淮王一通,后来又说起自己的妹妹——淮王妃,最后话题又转到菁潭身上。
  “你说要是去年菁潭入了宫,他也好歹要思量一下。”太后说起这事,语气里还是有些责怪尚睿的意味。
  尚睿没喝桌上的茶盏,只是揭开盖子,用手指的指尖轻轻在盏口边沿画着圈:“她父亲的这些心思,并非一时兴起,恐怕单单一个女儿也拉不回来。何况若真如此,潭儿在朕和母后的面前该如何自处?她本来就争强好胜性子烈,若是再有什么想不开,白白害了她的性命。”他一改往日的嬉笑,淡淡地说道。
  “你啊你,就是太妇人之仁。”太后指责道。
  “难道母亲真认为儿子这辈子就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他突然说了一句。
  太后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后收回视线,舀了一勺热腾腾的参汤,道:“你有怨气,哀家知道。哀家事事插手,不过就是怕你年轻,重蹈先帝覆辙。这些话本不该从哀家嘴里说出来,但是先帝宠内侍好女色,西边连连征战连连败,他由着自己逍遥自在,哪管江山朝廷。”太后放下手里的玉碗,拭了拭嘴角,又说:“你外祖父当时在外打仗,粮草告急,久久等不到援粮,不得不杀了战马,饮马血吃马肉,而你父皇不知从哪里带了个民间女子进宫,竟然安置在自己寝殿里。求粮的急报被他扔在桌上,正眼都没有瞧一下。哀家当时肚子里怀着你,夜里跑去殿前跪着求他,他就叫个太监出来打发我们。
  “那韦娘子明明罪证确凿,拿药来毒我们母子,就因为她在他耳边吹了些枕边风,又哭哭啼啼喊着冤枉要自尽,他居然就由她逍遥横行。后来她又来害我第二次,让你妹妹还未出世便死在我腹中,我怎能不恨!”太后说到悲愤处,连自称也忘了。
  “当日你外祖父兵权在握,有人极力劝他自立为帝,可他赤胆忠心,却要把这江山拱手让予你,一是疼你,二是想让你做尉家千古明君。”
  “儿子知道。”尚睿轻轻应道。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哀家有多怕。先帝继位的时候,就有民间传闻说我大卫朝七世而亡,到你父皇那里不就正好第七代吗?”
  “后来大统传到儿子这里,留言不是已经不攻自破了吗?”尚睿说。
  “那是因为有你外祖父!先前对这些东西哀家从来不信,但是你父亲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后来那个样子,好像真的中了邪。”
  这是尚睿知道的,从他懂事开始,先帝就不知道怎么的,像是得了癔症,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之前无异,事事躬亲,智贤勤政,可是犯病的时候却酗酒纵欲,荒淫易怒。有一次,先储劝了一劝,先帝竟然差点当场拔刀杀了他。
  后来,尚睿即位后,在封地的吴王也就是尚睿的大哥,也是到了先帝那个年纪,竟然有了同样的病症,动不动就疯疯癫癫,有一日失足从阁楼上摔下来,死在自己的封地里。
  尚睿将自己在茶盏沿口上画圈的手指放下来,从明连那里接过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被茶水润湿的指尖:“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儿子会趁自己还有神志的时候先将帝位传给浚儿,然后自绝于康宁殿。”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极其平静,好似在谈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连明连的手都微微一顿。
  尚睿极少忤逆自己的母亲,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因为年少时在这宫里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所以继位后,他凡事都顺着母亲,若不是后来徐敬业恃宠狂妄,过于贪权慕禄,手握兵权,让自己处处受制于人,他也不会对这位舅舅动了杀心。
  如今他突然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噎得徐太后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太后那里出来,尚睿觉得心里堵得慌,干脆带着洪武出宫去了。他骑着马,到了田家庄。田远听见动静,早早迎了出来,神色有些异样。
  “怎么了?”尚睿将缰绳递给旁人,问着田远。
  “闵姑娘说身上生了疮,只要自己熟识的一位穆姓大夫看病,其他人都不准进去。”田远跟在尚睿身后说着。
  “人呢?”
  “还把自己关在屋里。”
  “我问的是那个姓穆的。”尚睿道。
  “臣已经叫人去请了。”
  尚睿点点头,径直朝夏月的那间屋子走去。
  夏月一个人关在屋内,用过早饭后便自己研墨,将自己这几天病情的发展用纸笔记下来,写着写着她又将自己的衣服褪下来查看了一下。
  这时,她听见外面的动静,以为是穆远之来了,于是问道:“穆先生吗?”
  “是我。”尚睿答。
  “洪公子?”
  “你关在屋里做什么?”
  “我身上长了疮,怕传染给你们。”
  “什么疮?”
  “我不知道,可能是黄疮……”
  “黄疮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前也长过。”尚睿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插得死死的。
  “是黄疮倒还好,就怕是——”她缓缓说,“就怕是黑殷痧。”
  这黑殷痧曾经是一种西域的传染病,起初只是发烧,然后全身会发疮,这疮先是黄色,然后转红,最后变黑。曾经一个村一个村地染上黑殷痧,据说活下来的人极少。
  可是这个病,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何况是在千里之外的帝京,更是闻所未闻。
  听见她竟然怀疑自己得了这个病,尚睿不禁哧然失笑。
  夏月从昨夜到今晨有想过若是真染上这个病,那肯定是九死一生,所以甚至连身后事怎么安排都预想了一遍。刚才她答话的时候,十分谨慎且郑重,却不想竟然换来尚睿这样轻蔑的笑声。
  这类似于嘲讽的讥笑声几乎激怒了她。
  只听他又道:“这里是帝京,又是冬天,也不是西域,哪会有什么黑殷痧。你开门。”
  她不快地说:“究竟是不是,要大夫来了才知道。”
  “你能把门打开说话吗?”
  “我这是为你好!洪公子家大业大,万一被我过了病气,我可担待不起。”
  尚睿皱了皱眉,心中难免不豫:“如今这些年,同一句话,我还从来没有对人重复过第三次。”
  田远本来小心地跟在后面,一看尚睿这神色是要动怒的前兆,忙说:“公子,您消消气。”
  听到尚睿的话,夏月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走到门前说:“这是田老爷家,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威胁我?我方才都说了,我这是为你好,你还狗咬吕洞宾!”
  田远一听夏月居然敢骂尚睿,差点给房里的夏月跪下,只想求她别说了。
  “你说我是狗?”尚睿反问。
  今日他本来就有些生气,如今更加不痛快。
  “说你不识好歹,又如何?”夏月也来气了,“你不是挺自负吗?一副天下第一的样子,那你进来啊,反正我死了拉个垫背的,到了阴曹地府还有——”
  “砰”的一声,她话没说完,尚睿含着怒意已经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夏月本来站在门口,只觉得眼前扇过一阵凉风,门就被踢开了。幸亏自己离门还有些距离,不然绝对要被他这一脚给掀翻。
  门一敞开,面对面的两个人都是一愣。
  她刚才在查看自己身上的疮,衣裳半挂在身上,肩膀胸口都露在外面。她本来觉得关着门很安全,谁能想到这人会突然踢门。
  夏月尖叫了出来,慌忙间好像遮哪儿都来不及。田远跟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听见叫声正想上前一步,踏进屋看看情况。
  尚睿见状,迅速反手一合,瞬间便把门关上,将其他人的视线挡在外面。
  她遮住胸口背过身去,却发现自己背后也是空的,于是又不得不回身,拉起衣裳遮住前面,看了他一眼,语气凌厉地说道:“你能不能先转过去,我把衣裳穿上。”
  没想到尚睿却冷冷一笑:“你千方百计激怒我,让我进来,又把衣裳脱了,不就是为了给我看。”
  夏月被他这话气得要发疯,哪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他扔过去。
  尚睿一躲就闪开了。
  杯子砸在门上。
  田远和明连在外面听得心惊肉跳。
  可是,夏月本身只有一只手能动,还用来拽住衣服,气急败坏之下竟然撒开手,又来对付他。衣服瞬间又开始往下滑,她吓得赶紧蹲下去,将衣服捞在身前。
  尚睿挑眉:“看吧,还说不是专门脱给我看的。”
  她真的是第一次被人气得要疯,却拿对方一点法子也没有。素日里的刚烈倔强还有伶牙俐齿,竟然都完全无处使,她蹲在那里,衣衫不整,还有个男人站在跟前高高在上地嘲笑她。
  她觉得绝望极了,突然便开始哭,起初还是默默地流泪,到后来居然哭出了声。
  这倒是叫尚睿傻眼了。
  “公子。”明连不知道屋里出了什么状况,忧心忡忡地喊尚睿。
  然后尚睿又听见洪武也来了,当然田远仍然还在。
  一时间,他竟然觉得如今这个境况比淮州那三十万大军还要让人烦恼。
  “公子。”明连见半晌没有尚睿的动静,只听见夏月的哭声,于是不放心地又叫了一声。
  尚睿揉着额头,半晌挤出一句话:“你们别留在这里,都走开。”
  “公子……”这次迟疑着发声的是田远。
  “快点。”尚睿提高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