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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里藏刀_关风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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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素知这是什么明堂,连忙跑了进来,侧耳在贺兰雁身旁说了句话。
  贺兰雁眼睛立即便亮了,比闻了返魂香还灵:“梁青的家人,找到了……?”
  不知不觉,他又握紧了手中金刀,眼前滚过的是千刀万剐了陈行德的画面——
  “吩咐下去,把梁青也转移到老地方,别让任何人察觉,也别通报锦衣卫。”


第04章 
  前兵部司曹梁青失踪了,三百万两雪花银从他的别宅里被搜了出来,锦衣卫又立一功,银子摞得比山还高,最后只能熔成一块门板大的银块,由近百人齐齐抬进国库去。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贺兰雁没有半点干系,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了梁青这豹子胆。皇帝也耐得住性子,隔了许久才诏他入宫。
  贺兰雁早已想好,只看皇帝眼色行事,皇帝要想动手,梁青的口供随时在案,若不想动手,也可以在皇帝心里埋根刺。
  他本是从容地进宫的,可半路上传旨的太监便叫他去城外夏宫,他心里便是一凉,如今还不到避暑的季节,特地隐蔽召见,多半是皇帝又想尽兴糟践他。
  饶是如此,贺兰雁还是存了三分渴望,指望着皇帝是要秘密了解此案。他是没白日做梦,想着一个贪官就能绊倒开国功勋陈家,可李承明不是傻子,谁也唬不过他的——
  他的臆想在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爱卿来得迟了,坐,先罚酒三杯如何?”
  “贺兰将军雅量,三杯怎么够?依臣看,十杯也算少。”
  “就依行德所言,准奏!”
  皇帝正同陈行德喝酒,他们两个虽是狐朋狗友,没有美人作陪却也是相看两无趣,眼见贺兰雁来了,一人笑意温文,一人眼带促狭,直接便把酒杯递到了他唇边。
  贺兰雁登时心如死灰,呆滞地跪立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想起陈行德前些时日警告自己的话:“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弄过你了?你还想不想要命。”
  一杯又一杯的酒递到他唇边,那两人也不会怜香惜玉地让他起身,暴虐只会加倍,看他喝得呛出酒渍,便笑他没用,伸手扯碎了他的衣服,拖着他直接丢到床帐里。
  贺兰雁只觉双腿被分开,双眼被蒙住,唇间有条急色的舌头搅来搅去,誓要弄得他哭。他刚想合拢双腿,雌蕊便被一指探入,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种僵硬的痛楚,身后挺翘双臀又被人鞭了数下,沾着冰凉的脂膏也伸进了指头,抠弄着柔软敏感的肉穴,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欲作呕,身子却被一前一后两个男人拥在当间,臀肉挨蹭着坚硬的阳具,连坐都坐不稳,只在情天欲海中颠簸。
  他真是高看了自己,皇帝怎么会信一个随手就可以丢弃的玩物?
  这是对他僭越的惩罚。
  贺兰雁默默忍受,他身上的两个男人却不想看他死人一样,陈行德笑道:“这里倒比第一次软多了,吞两根指头也不费力。”
  “这儿倒还是一如既往地紧,绞得朕陷进去就出不来。”皇帝声音乍听无波无澜,其实手上功夫却不停,陈行德向贺兰雁身前探入两指,便要紧跟着强行探入,谁也不肯落于人后。
  陈行德同贺兰雁私相授受,虽不避讳,却也不敢公然在皇帝面前。此时他本该说句“都是陛下调教他调教得好”,偏生胸腔里憋了一股气,只要见贺兰雁在自己身下浪成一朵泛了白沫的水花,绝不肯奉承皇帝。
  不多时,陈行德便使了个阴招,舌尖打着转去吮那花心,一线透着湿润水露的小穴里,那微硬花心像是果子露里的樱桃,果肉晶莹,一吸就破了。贺兰雁虽是能文能武,腰肢劲瘦,一被剥弄此处禁果,却仍抖得浑身酥软,叫声也娇矜起来,像未识人事的少女。
  一面是羞怯到极点的豆蔻不曾开,一面是身藏剧毒的蛇蝎美人心,这种矛盾之处令人着迷,伏在他身上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意识到,执念早已生根发芽。
  皇帝眼见贺兰雁叫声愈发听不得,眼中冒火,顾不得再温柔安抚,直接便按着那紧窄的腰身挺身冲了进去,掌心里两瓣臀肉随着他肏干的动作而颤抖着,贺兰雁唇边痴痴流下涎液来,只会一径哀婉渴求:“嗯……太、太深了……求主子轻些……呃啊啊啊……!”
  再怎么冷若冰霜,这美人也该化了。是结了层霜雾的乳酪,破了冰,就是腻人的软甜,能融掉活人全身的骨头。
  陈行德也不再多话调笑,眼见皇帝拽着贺兰雁的胳膊开始动作,立刻也攥着身下人的小腿狠命抵了进去,一前一后在贺兰雁体内疯狂摩擦冲撞着,连呻吟都被撞得破碎不成调。
  陈行德许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地玩弄身下人,皇帝占着的时候太多了,他身为臣子也只能缄默,此时得了意,市井粗言不绝于口,只说得贺兰雁面红如烛,恨不能咬舌自尽,可到底还是落在这两人手里生受折磨。
  皇帝也爽快得满头大汗,只恨不能身下人叫得再浪荡些,求得再凄惨些,最好唤自己的名字。可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怕贺兰雁叫出不相干的名字来,甚至于怕得死死捂住了贺兰雁的嘴。
  帐中被褥早被揉搓得不成样子,三人剧烈交缠,动荡不休,陈行德头上青筋贲起,兴得眼看便要一泄如注——
  皇帝猛然抬头,声音瞬间便冷了,笑意是斯斯文文的,眼底却是一片寒潭:“抽出去,别弄在他里面。”
  陈行德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大不敬地带了愤懑。皇帝仍是一派自如地干着哭叫不停的贺兰雁,肏得他逐渐伏下身去,只晓得高高挺起腰臀,又重复了一遍:“怎么,还要朕下旨?那就失了味了。”
  “朕再说一遍,离他远点。”
  贺兰雁模模糊糊听清了这话,脊背一冷,被夹在两人之间却也感受到了剑拔弩张——
  天恩果然高难测,今日之事,到底是要警示谁呢?


第05章 
  陈行德自打生下来起,就是定国公府的小世子,连从前的太子如今的皇帝都要对他礼让几分,听的最多的话就是“没有定国公府李家人坐不稳这天下”。
  狡兔死野狗烹的史书他们都读过,然而皇帝早看出他对贺兰雁那点掩藏在鄙弃下的小心思,还肯默许他接近贺兰雁,这在一个独断专行的皇帝手上,是绝无仅有的事。
  鹅掌在铁板上温热太久了,逐渐感觉不到沸腾,鹅肉都熟了仍然只觉有些痒痛。
  他没受过这样折辱,仿佛是有一把猪毛鬃,散乱地扑腾在他皮肤上,缓慢而剧烈的羞窘和恼怒就这样麻木地流进了五脏六腑。
  陈行德僵住了,贺兰雁却笑了。李承明的手指还拂在他牙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着他的嘴唇。这是真龙天子的手指,可贺兰雁只轻慢地想着,自己牙一磕就能活活扯下这块骨肉来,让深埋在自己身体里的男人痛不欲生。
  可能剧痛之下,在自己肚腹内作乱的孽根还会兴得一泄如注呢。
  贺兰雁常和些三教九流交往,了解不少巫蛊之术,人也有几分邪祟,当下便轻笑着用舌尖刮擦李承明的指腹,舔吮着轻轻一咬,身后按着他的男人果然微怒地拍了他一下,语气倒仍是温和的:“咬人的猫儿早晚要被阉掉,你可老实点。”
  此时的李承明简直没有攻击性,不像个能成事的帝王。陈行德看着面前两人调笑,一双眼要瞪出火星,贺兰雁却深知李承明能有多隐忍,多可怕,当下便趁着李承明松开他唇齿的瞬间倾身扑进了陈行德怀里——
  陈行德一人咬牙握拳地僵了半天,乍然温香软玉满怀,贺兰雁还故意用柔软的小腹去磨蹭他那怒火滔天的阴茎,呻吟着搂紧了他的肩膀,刻意并拢长腿一收一放地吮着皇帝的龙根,连脚趾头都像天生会伺候人,嫩生生地抵在皇帝大腿上,只胡乱搔刮不休,磨得人心都碎了,又被他的媚态揉成了吹弹即破的水豆腐,只求能溶在他身上,淋淋漓漓浇他一身。
  然而贺兰雁如此深情地搂着陈行德,口中却一叠声唤着“三郎、三郎”。
  陈行德排行老大,李承明却像多情种子唐明皇,生为皇三子。
  李承明神情一凛,腰胯以下被贺兰雁痴痴缠缠地扭着不得脱身,也舍不得脱身,可陈行德却是咬牙切齿得顾不得了,一个巴掌扇在贺兰雁那张凝着微笑的脸上,而后便提着人长驱直入,一鼓作气地向上顶弄,竟然把贺兰雁拽得逐渐离开了李承明,皇帝的脸色登时便发绿。
  三人这磨缠动静颇大,贺兰雁又哀哀切切地胡乱求饶,手指抓着皇帝不肯放,简直要闹出个银河织女渡鹊桥的架势。
  陈行德不要命一样地射在了他雌蕊里,只想把血也溅他一身,让他血淋淋地永远带着自己的烙印,不能够再勾三搭四地算计人。
  贺兰雁扬起脖颈一声尖叫,李承明板着他的双腿就把他往身下拉,也不嫌弃他脏了,争先恐后似地抽出龙根,也沉而迅猛地用力插进了他黏腻的雌蕊中。
  陈行德陷在发泄了的恍惚中,一伸手挑开了贺兰雁面上的蒙眼布巾,只见仰躺在自己那臊红的垂头耷脑的阴茎下的一双眼,正是左眼粼粼幽光,绿得像一盏送葬鬼火,右眼却又蓝汪汪的不晓世事,无辜胜过孩童。
  如此一双比狸奴更狡狯的眼,同贺兰雁口中脆弱柔软的叫床声很不相称。陈行德冷笑着惨笑着看了看他,贺兰雁竟还有心思朝他挑眉,眼波传情。
  皇帝难得地动了几分真气,可他越是生气,往往就显得越冷静,故而只有和他最贴身的人,也就是贺兰雁,能从他那勃起得夸张的阴茎上直接地感受到他的愤怒,陈行德是一无所知的。
  贺兰雁恨自己自轻自贱,可既然已经被狗咬了,至少也要撕得狗满身疮疤才过瘾。皇帝在他身体里射了很久,都把他磨破了,像是要蓄意把陈行德留下的东西都挤出去。可贺兰雁很有些名器的资质,竟是长腿一拢含得干干净净,就算来日真造了孽,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结的果。
  皇帝还不肯轻饶了这两人,抻着贺兰雁直要把他拉成一字马的姿势,前后并用地摆弄着,贺兰雁的惨呼也逐渐真的变了调。眼见陈行德面色青灰,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皇帝一笑,把贺兰雁轻飘飘的上身向他一推:“多大点事,劳动劳动贺兰将军的唇舌罢了,去。”
  贺兰雁神智迷蒙,只知道皇帝的话不能违抗,伸出殷红舌尖便去游移着舔吮那沉甸甸的两丸,而后又咳嗽着含住陈行德的阳具,顺应皇帝顶撞的速度,从容地伺候起了仇人。
  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了,伴着两个男人的粗喘和贺兰雁“唔嗯唔嗯”的哭声,至于是什么时候完的,贺兰雁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只知醒来时头痛欲裂,嗓子也劈了,一句话说不出,只能发出毫无威严的哼哼声。
  他一听自己这个孱弱嗓音,立刻替旁人疑心这是被男人干得狠了,故此连口茶也不肯要,死死闭着嘴倒像要活活渴死自己。
  陈行德早就不见人影,皇帝却还罕见地坐在他旁边,看他醒来,不用问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亲自斟了杯茶递给他:“就说是伤风,谁还能疑心你不成。”
  “你这个臭脾气,真是打也打不过来,骂也骂不过来。”
  贺兰雁阖眼冷哼一声,乖乖地把茶喝了,只觉茶水味道不佳,可能是还混了自己没咽尽的精液膻腥,当即便眉头一皱。
  皇帝拢着他单薄肩头,“扑哧”笑了,像个第一次偷偷去花楼开荤的白面书生:“你可是叫得地动天摇,连金秉笔都来问朕要不要召太医。”
  “不要。”贺兰雁回答得斩钉截铁,嗓音却不怎么美妙:“死也不要。”
  金秉笔便是那位每天捧了绿头牌来的老太监,从前皇后带出来的宫人,对皇帝最是忠心不二。虽然不是掌印大太监,却深得皇帝任用。贺兰雁每每想起这个老阉货,只想把他那子孙根安回去,然后自己再亲手剁成九九八十一片,故而像条白鱼般刺溜一下钻回了被子里,只用背影面对着皇帝。
  他这样任性皇帝是允准的,因为这是宠物的任性,而不是封疆大吏的。李承明看着他这个拿乔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俯身在他耳边道:“出气也出够了吧?梁青的底细也不必留了,留在你这养不熟的嘴里,早晚要露出肉腥味来。”
  “天干物燥,你容易伤风,土窑也容易走水。”
  贺兰雁习以为常,但还是禁不住心底发寒。他出什么气?这里头只有皇帝和定国公的家事,他再忧国忧民也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出气筒。
  但观皇帝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谦和模样,他知道陈行德的日子要不好过了,不管是为了国事还是私事,贺兰雁都很痛快,故此便也点了点头。
  皇帝见他被自己弄得脸色煞白,躺都不敢平躺,身子还一颤一颤地发抖,偏生脸上仍是一派气度自若的逞强,难得心里有几分柔软,拉着他细细抚摸了一会儿。
  其实贺兰雁躺不稳不是皇帝一人的功劳,但李承明只记得那几声“三郎”,早把臣子的“精诚功劳”忘到了九霄云外。
  贺兰雁不怕皇帝虐待他,就怕皇帝柔情脉脉把自己当个男宠对待,立刻就再也忍不住那股清茶的怪味,翻身抠着喉咙呕了起来。
  皇帝一皱眉头,本想发作,但见他连呕吐都要忍着,不肯狼狈地吐一地,对准了痰盂才敢隐忍着抽搐身子,不知为何,也就默然了。
  “现在知道恶心,当初何苦要卖了自己。”皇帝命人为他清理,语气轻飘飘的,带着置身事外的审判意味:“卖还卖不彻底,你啊,就是太贪了。”
  贺兰雁忍着烧心的酸痛,抿紧了唇不答话。
  皇帝说的是他们第一次滚到一起的事。
  那时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太子和定国公世子交好的确是一着致胜棋,可也引得不少人眼红,有老宫人出了个阴招,把他们灌了药放倒在一处,秽乱宫闱,立刻就能掀起风浪。
  然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去送加了料的酒的正是贺兰雁,贺兰雁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如此倒霉,太子和世子面和心不和,彼此较劲,更别提互相看对眼,倒是对他一直都有些隐晦心思。
  给他药的人大概是自己不行了,便也低估了年轻小伙子的冲动,更没料到贺兰雁那难以启齿的秘密。
  贺兰雁在极度的疼痛中丧失了处子之身,他数度在冷汗中昏迷又苏醒,生生咬折了自己的手指,醒来却惊惶地看到了两双轻蔑玩味的眼睛。
  至今他们都以为是贺兰雁自己有心献媚邀宠,还要大被同眠,实在是贱到了泥里,连无名无姓的奴隶都不如。
  贺兰雁从来不曾对人提起过,让他去送酒的和颜悦色的内监,正是皇帝深信不疑的金秉笔。
  说了也没人信,还要被杀头,就为了这事,老阉货还没少暗地里磋磨他,给皇帝不停上眼药,进贡刑具更不在话下。贺兰雁也没有闲着,大年三十还给金秉笔私宅送了一盒子好腊肉,脆脆嫩嫩,生前正是他最宠爱的小妾。
  太监纳妾,和皇帝迷恋怪胎一样可笑,而且畸零。贺兰雁想着想着,便笑了,大笑中他又想吐,抖得寝衣瑟瑟,如一树雪白棠梨。
  李承明淡淡地在心里想了四个字,是“我见犹怜”。想明白了这点,皇帝就又想得更深了些,抱着他道:“还是请御医看看的好,别怕,只是诊个平安脉。”
  贺兰雁头皮发麻,浑身战栗,可来日方长,他也只好委顿地靠在皇帝胸膛上点了点头,像只没吃到小鱼的猫,波斯白猫,委屈得很了,也只会喵喵呜——
  虽然这猫嘴里有滋有味幻想着的,其实是人肉。


第06章 
  “让太医来诊脉,可以,我要卢太医。”贺兰雁虽然落到了如此境地,仍然自命清贵,开口时总有股不自量力的骄矜。但因为他生得太美,也不致惹人厌恶,反而更添了几分摧折的兴致。
  李承明沉吟:“当初在代国长公主府上伺候过的,的确也只剩他还在供职了,就依你。”
  代国长公主算来是李承明的姑母,当初贺兰雁出生时的秘辛只有极少数几位太医知道,多数都懂得审时度势,早早告老还乡,只剩下一个卢太医,却是耳晕眼花,每日点卯混日子而已。
  他捻着花白胡须,含含混混开了个太平方子,什么也没看出来。
  李承明幽幽地注视着贺兰雁,似含笑,似含恨,贺兰雁不觉便转开了头,脸颊暖红,如玉如霞,耀人眼目:“……别想些有的没的,我不是女人。”
  “朕知道你不是,如果你是,倒省心了。”
  李承明以为他是害羞,没有多为难他,摆摆手便命人送他回府。贺兰雁谢了恩,上了轿,仍然连耳垂都是红透的。
  他独自坐在轿内,慢条斯理地戴上一副手套,赤金淬炼而成,指爪锋锐如蜂针,左右手分别以猫儿睛和月长石雕刻,金玉华彩中镶嵌着水汪汪的两枚眼目。
  一蓝一绿,一明一暗,和他长睫下的双眼一样神秘。
  贺兰雁缓缓收拢尖锐的手套,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若顶着这幅面色回家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喜气洋洋,要向他道喜呢。
  念及此处,贺兰雁便笑了。
  他指尖一点,一缕丝弦便飞快地掀起了轿帘,在轿夫面上擦出一道血痕,轿夫甚至没感觉到疼痛,血流到衣襟上,才惊讶地低下头,还以为自己口鼻出了血。
  贺兰雁的心腹哲别早已在等候,一见主人戴上了这幅手套,顿时会意,不待贺兰雁吩咐,便命人向土窑方向报信而去。
  贺兰雁已经和那两人说过很多遍,他不是女人,就算身体不似陈行德般强健,有些孱弱,但他出手足够快,杀人足够果断。同样,被当成女人对待也不会让他感到害羞——
  只会让他愤怒得咬、牙、切、齿。
  哲别看了眼主人冷若冰霜的脸,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梁青活不过今天了。


第07章 
  土窑阴寒,贺兰雁受过不少阴损手段的伤害,十分惧冷,披了足足两件大氅才走进去,还让人把炉子烤得旺火十足。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他那张精致的脸上,愈发显得尖尖下颔不盈一握,眉目间的秾艳却也因此更加慑人。
  当他交握双手时,竟没人会分神去看他手上的宝石,只因那张脸已足够接近火焰了——
  他的美令人生畏,因为永远都在燃烧。
  从前还有兵士私下笑话他,但自从见识了这位看似恹恹的公子哥儿的手段,他们只能顶着被炉火烘烤出的满头大汗威严肃立,连眼睛都不敢眨。
  贺兰雁心平气和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边拨弄手炉里的灰,一边温柔问道:“梁大人,你的家眷就不用你担心了,圣上已经开了恩,不用受你连累满门抄斩。”
  “只是令公子顶着个罪人之后的名头,要再博个进士出身可是难上加难。我听说他十分聪慧,真可惜,不该被埋没的。”
  贺兰雁坐的是沉甸甸雕花酸枝木大椅,面前一道道炮烙般铜柱凌空而起,露出房梁的部分看起来只是普通烟囱,一扇人肉骨架被挂在其上,诡异地完好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
  这一扇残缺人肉还不如屠夫铁钩上的肋条,至少肋条还是完整的。贺兰雁从来不怕折阳寿,什么下作手段都用,他知道怎么让人生不如死还能活着,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一具满怀怨毒的行尸走肉。
  旁人或许会被这“嗬嗬”低吼的人肉烂泥吓到,他却懒懒地起身走到了它面前,十指微张,几缕冰冷丝弦“唰”地一声便钓起了梁青的眼皮,钩着他的眼睛让他目眦欲裂。
  “愿意睁眼了?那我们可以谈谈了。”
  贺兰雁手上的宝石有些邪门,能让这些金刚不坏的天蚕丝随他心意为他所用,战场上兵不厌诈,审讯时则如同绣娘手中的绣针,穿丝引线,万不可少。
  梁青很久没有回答,贺兰雁也就低头想了许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看都十恶不赦,故此更不能浪费这点小聪明:“凭你的手段,还搬不动国库里的银子,光凭定国公的威势也不够……内宫里欺上瞒下接引你的人到底是谁?”
  “我没兴趣知道其他没找到的白银去哪儿了,也不打算把你们连根拔起,我只是想要一个名字。如果你不说,我倒是也能告诉你。”
  贺兰雁说罢,像段软烟罗般缠上了梁青耳畔,他留着梁青的嘴招供,一只手用来画押,一只耳朵用来听,也拔了梁青满口的牙,免得他死了还有人能认出年齿,觉得他不是一具无头尸。
  殷红嘴唇微微吐息着热气,颤动间依稀是个“金”字。
  听罢,那团人肉泥像是笑了,黏腻地扭动着肿胀嘴唇吐出一些咒骂,贺兰雁耐心侧耳倾听,也不嫌弃梁青肮脏:“看你骂的这么狠,我猜我也不算冤枉他老人家。”
  “……你还说了什么?哦,我是个卖屁股的兔子,别脏了你家少爷。”贺兰雁点点头:“前半句就算你说对了,后半句你还是在犯傻。如果不是我先找到你家公子,他早就被定国公和内宫接引你的人灭口,死相不会比你好看。”
  “人我也领来给你见过了,你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相信我。”
  有些人觉得贺兰雁残忍嗜杀,其实他做这些事时内心毫无感情,他只是想尽快达成目的。此刻他的口吻也是温柔的,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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