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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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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燕然摸摸下巴,又问:“那幕后凶徒究竟是谁,你心中有数吗?”
  “或许是当年,从马刀下逃脱的哪个人吧。”许老太爷道,“有的时候天太黑,胡乱砍杀之后,如不仔细检查,也分不清活人与死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要不是云倚风及时将他拎上床,只怕又会一头栽倒在地。不过即便如此,也已面色灰白,只满身虚汗地呻吟着,说不出话来。
  外头的下人皆不知出了何事,被传进去后,见老太爷满头满脸血,都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张罗着找大夫。季燕然吩咐官兵严加看管,而后便与云倚风一起离开了小院。
  来往巡逻的守卫,早将小径踏得寸草不生,只有墙角一株西府海棠,替这阴恻恻的山庄开出了几分春意。
  云倚风问:“王爷怎么看?”
  季燕然冷笑:“没有半句真话。”
  关东一带的富商,的确都是土匪眼中的“肥羊”,个个腰缠万贯,去一趟白刹国就能赚得盘满钵满,可也恰是因为如此,每一支商队出关前都要雇上数十名保镖,生意更大些的,甚至还会请官府沿途护送。许家父子五人顶多也就会些普通拳脚功夫,小偷小摸倒罢了,真拿着刀剑蛮抢,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云倚风道:“他想阻止官府继续追查,所以不惜给自己安一个杀人的罪名,以此来换取许家其余人的安宁?”
  季燕然点头:“还有,他早上刚找完许纶,教他尽快变卖家产,不到中午却又主动招认罪行,说什么都不要了,宁愿自己千刀万剐,磕头磕得满脸血,还弄了个量寿衣的裁缝来,恰好被我们撞到。看架势,也就差躺在棺材里说话了。”
  费尽心机演着戏,就说明他还没有糊涂,虽说枯如风烛,却依然是个精明的商人。
  那么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应该是有理由的,有目的的。
  云倚风猜测:“他料到我会派人盯着他,所以故意找了许纶,说一些变卖田产的事,然后又当面承认此举,好令我们更加相信他方才的说辞,相信他所言句句属实,从而相信那个在关东当劫匪的故事?”
  “唯一的真话,就是他愿意为了保住许家后人,自己赴死。”季燕然若有所思,“杀人越货已是死罪,他宁可说这么一个谎……”
  “他宁可说这么一个谎,只能是因为想掩盖更深更恶的罪。”云倚风接话,“比死罪还要严重,就只剩下满门抄斩了。”
  可许家父子六人当初究竟是何身份,居然还有本事闯下这滔天大祸?
  季燕然道:“啧。”
  “山雨欲来啊。”云倚风叹气,戳戳他的肩膀,“这下想明白,为何要弄个红鸦教的鬼画符,将王爷强留在此处了吧?”
  满门抄斩的罪,都是与国之根基有关的大罪,谋逆、通敌、叛国……总之无论哪种,都足以让统治者头疼一番。
  这其中牵涉的人和事,张孤鹤怕是查不了,只能靠季燕然。
  云倚风又道:“王爷以后要加倍小心。”
  幕后凶徒是知情人没错,可也是个不规矩的知情人,不送书信不伸冤,反而留下一个个谜团,如悬挂在森林中的残破画卷,半遮半掩,若想细细观看,就只有一脚踏入茫茫白雾,贴得极近才成,可在摸索前行时,却难保什么时候就会跌入陷阱。
  “先回去吧。”季燕然道,“我大概猜到对方的目的了。”
  云倚风一愣:“这么快?”
  ……
  离开十八山庄,连天上的日头也会更亮几分。
  老张泡了一壶顶好的乌龙上来,还配了点心,原想再趁机夸几句云门主的新衣,但见两人皆神情凝重,像是有话要说,便识趣噤声,只将东西摆好,就躬身退了出去。
  云倚风问:“冲着王爷来的?”
  季燕然道:“新童谣既然是许家过往,只为了让官府看,那便不该将它想得太复杂。或许就同字面含义一样,是在说许家父子曾引水淹城,因此得到一笔银钱,过上了富足日子。”
  云倚风不解:“放火烧城也就罢了,勾结外敌屠城也能说得通,引水淹城……怎么个引法?”
  季燕然答:“河流改道。”
  云倚风依旧疑惑:“可这么浩大的工程,只有朝廷——”他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脑中闪过一种假设,吃惊地看着季燕然。
  “十七年前,朝廷为保中原大片良田,曾动用万人之力日夜挖凿,迫使白河在黑狼关改道。”季燕然道,“开闸那一日,淹没冲毁的村落何止成百上千。”
  虽有数千家庭会因此搬离故土,但从长远来看,却是一项利国利民之举。河流改道绝非一日能成,在开闸前,朝廷都会再三检查,确保下游村民皆已搬离。
  除非有人玩忽职守,导致巨浪冲来时,村子里还住满了人,这样才能“大水淹了整座城”,才是滔天大罪,才会满门抄斩。
  云倚风道:“许老太爷曾经是朝廷的人?可这也不对啊,张孤鹤就能办的案,为何要留下王爷,这其中还牵涉到了谁?”
  季燕然道:“你猜。”
  云倚风与他对视片刻,能让这年轻桀骜、战功赫赫的兵马统帅都如此苦恼,就只有……
  季燕然叹气:“十七年前,我尚在贪玩好动的年纪,便已听说了皇兄独挑大梁,在丞相辅佐下,督办白河改道的大功绩。”
  当年的李璟也不过十五六岁,怕是连先帝爷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儿子竟会如此才能卓著,雷厉风行。
  从此挂在嘴边,夸了至少十年,中秋夸,除夕夸,围猎踏青时还要夸,夸得其余皇子满心崇拜,也夸得季燕然一听白河就脑仁子疼。
  云倚风迟疑:“那还要接着往下查吗?”
  就算十七年前,许家父子当真因为办事不力,导致洪水淹没了沿途村庄,又逃避罪责逃之夭夭。可督办此事的人是当朝天子,真要追究起来,他同样难辞其咎——这十几年怕是白夸了,若传扬开来,只怕还会引得百姓暗中唾骂。
  云倚风倒了杯茶,继续道:“我并不知道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王爷若肯听我的建议,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就此打住吧。”


第44章 谎言真相
  杯中清茶冒着袅袅白烟; 房中静谧一片。
  季燕然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佛珠舍利失窃一事,周明与周九霄的幕后主使尚未找到; 现在又牵扯出了十七年前的白河改道; 一环一环; 桩桩件件,似乎都在试图挑起自己与皇上之间的矛盾; 或者更确切来说; 是兵权与皇权之间的矛盾。
  头疼欲裂。
  云倚风退出客房,替他轻轻掩上门。
  吴所思正守在门外; 他是过来送信的; 今日城中驿馆刚收到边关来报; 说一直盘踞在大漠东北部的葛腾部族,前些日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主动后撤回了老巢,虽说看起来像是好事; 可这消停来得太过轻松; 反而教人觉得山雨欲来; 心里越发没底。
  “云门主,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门口的侍卫大气都不敢出,还连连摆手让我千万别进去,许家又出事了?”
  “是。”云倚风往身后看了一眼,“去你房里说吧。”
  这事情背后隐藏的秘密虽庞大而又九曲十八弯; 说起来倒是简单,三两句就能阐明。吴所思也没料到,此事竟会与白河改道扯在一起,先前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对方这回之所以要闹出满城风雨,怕只有三分是为了向许家报仇,剩余七分,全在季燕然。
  云倚风道:“我已经劝过王爷了,若真与白河扯上关系,多查无益,而且正中幕后主使下怀。”
  吴所思赶忙问:“王爷呢,他怎么说?”
  “他没说话,应当还在犹豫吧。”云倚风道,“其实许老太爷那关东匪帮的说辞,一方面是为了保住许家后人,另一方面却也间接给了王爷一个台阶,他只需按律治罪,此事就能到此为止,当年冤死的百姓亦能有所安慰。可若继续追查下去,当真证明了此事与皇上有关,那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往事已矣,此时天下正是锦绣太平。没有哪个统治者会愿意被翻出这种往事,其中的隐瞒,甚至已经与私人情感无关——天子的品行出现纰漏,就等于给心怀叵测者亲手递上了一把刀,哪怕只是为了江山稳固,季燕然身为手握重权的兵马统帅,都应该绝对维护皇室的体面与完美。尤其是,李璟目前还是个不错的皇帝,励精图治攘外安内,将整个国家管理得井井有条。
  吴所思叹道:“王爷也清楚这一点,再挖下去,只有弊,没有利,所以才会犹豫。”
  云倚风皱眉:“我不懂。”
  吴所思起身替他泡了壶茶:“云门主知道廖大将军吗?”
  云倚风点头。
  两朝元老,赫赫有名的不败将军廖如山,此人多年东征西战,为大梁立下过不朽战功,前些年刚刚因病过世。
  “廖将军老来得子,膝下就一根独苗,名叫廖寒,十岁出头就被送进宫陪读,与皇上、与王爷的关系极好,三人经常一起习文练武,亲如兄弟。”吴所思道,“王爷儿时顽皮,经常闯祸,被罚跪罚抄文章,每每都是将军去先皇面前求情,有时候溜出宫玩,哪怕时间再晚,也要去廖府混一顿饭。”
  季燕然视廖将军如师如父,对大自己九岁的廖寒,亦是尊敬崇拜,当成亲兄长一般,从会走路起就跟在他屁股后,一直跟到了八岁。
  吴所思道:“那一年,廖少爷刚满十七岁。”
  李璟奉旨督办白河改道一事,廖寒也离开皇宫,率部亲自前往各个村落,分批护送百姓离开故土,迁往新居。当时朝中各派分立,李璟虽受皇帝器重,但将来能不能当上太子还不一定,再加上众人各有各的小心思,这白河改道的事推进起来,就更加处处受制,人手也不够。初期,廖寒为了能让李璟安心,叫上一堆自己的兄弟东奔西走,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是常有的事,等后头事情慢慢做顺了,再加上有丞相与廖将军多方相助,前景才渐渐明朗起来。
  吴所思叹道:“眼看着事情快要做完了,廖小少爷却……当时说是累病了,头晕眼花的,又执意要去安置最后一批百姓,结果大水冲来时,失足跌下山坡,没了。”
  廖如山因此深受打击,生了一场大病,虽说后来勉强治好了,可到底伤了心神,人也一天一天地消瘦衰老下去,整日里靠着汤药续命,再没能离开过病榻。
  云倚风试探:“那廖寒的意外……”
  “王爷从来就没有信过,他怀疑是有奸人暗害,将廖少爷打晕后推进水里,所以一直在查,哪怕后来被送往西北,都没有放弃寻找真相。”吴所思道,“这些全部是老太妃告诉我的,后来还真被他查到了一些线索,当时的军医说廖少爷根本就没生病,出发前还跟兄弟们一起抓了几只野山鸡,精力充足得很。”
  再往下翻,整件事情也就越来越蹊跷。根据名册登记,那一晚廖寒所带出去的兵马,在事发后突然被派往西南,结果途中突遇山石崩裂,全部遇难。
  这十几年里,季燕然几乎将朝中所有大臣一一查了个遍,想要揪出幕后元凶,却一直没有太多收获。后来廖老将军也走了,曾经人来人往的将军府,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活气,处处都结满了蛛网,灰尘遍地,门板耷拉着斜挂住框,风一吹就发出刺耳声响。那些一起在宫里玩闹的美好回忆,那些陪伴欢笑、亲如家人的脉脉温情,也被彻底地封存在了记忆里。
  云倚风问:“廖寒出事后,还有人见过他那一晚带的兵吗?”
  吴所思摇头:“没有,这实在太不正常了,哪怕要去西南,至少也得先回驻地收拾包袱吧?所以王爷一直认定,他们是在同一个夜晚,被人推进了水里。”
  可现在看来,或许压根就没有谁去推,只是没来得及撤离。
  “王爷找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多鸡毛蒜皮的人都去查了。”吴所思叹气,“却唯独没有……”
  “唯独没有怀疑过皇上。”云倚风道。
  “何止没有怀疑,王爷还曾多次拉着皇上,一起去追查往事,经常待在寝宫里,彻夜不眠地分析所有可能的凶手。”吴所思越想越头疼,“唉!”
  倘若廖寒的意外身亡,当真是因为李璟的一时疏忽所致,那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又算什么?
  云倚风问:“王爷与皇上,听起来关系像是不错?”
  “至少不像民间传闻。”吴所思道,“普通人家,亲兄弟尚且会明争暗斗,更何况是出身皇家,磕磕绊绊在所难免。可这些年来,皇上与王爷之间有猜忌与试探不假,有手足之情也不假,有什么稀罕的好东西,皇上都想着往西北送。”
  “我懂了。”云倚风点点头,又道,“那你去劝劝王爷吧,顶多我们再提审一次许家父子,倘若真与白河改道有关,那就当他们是江洋大盗,判斩立决,整件事到此为止。”
  吴所思赶紧推辞:“我还是不去了。”
  云倚风:“……”
  吴所思压低声音:“我发现王爷只要看到门主,心情就会特别好,不如门主去。”
  说完又叮嘱:“换一身新衣裳。”
  云倚风道:“加钱。”
  老吴一口答应,加多少都能,只要能把王爷从牛角尖里拉出来,把王府那宅子挖去风雨门都行!
  隔壁房中,季燕然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云倚风推门进来,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眼角余光扫到一丝月白,季燕然疑惑地坐直,上下打量他:“你方才去换衣服了?”
  “老吴出钱雇我换的。”云倚风张开手臂,“他说穿成这样,王爷看了心情好。”
  季燕然:“……”
  季燕然哭笑不得,又向后瘫在椅子上:“他都和你说了?”
  云倚风把椅子挪到他身边:“我让老吴去大牢里提许秋意了,不管怎么样,得把人带到客栈再说。”
  “倘若真是皇兄呢?”季燕然扭头看他。
  “倘若真是皇上,错已铸成,又能如何?”云倚风道,“顺了幕后那人的心意,起兵造反,弑君篡位,为故友报仇,为百姓伸冤?”
  季燕然听得牙疼:“你还真是……口无遮拦。”
  “王爷眼看都要造反了,我说两句怎么了,又没有出去大街上喊。”云倚风理直气壮。
  季燕然被他气笑:“若当真与白河改道有关,那我似乎也不该再查了。”
  “现在种种,其实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无证据。”云倚风道,“十几年的大疙瘩,当真不再解了?万一这一切其实与皇上无关呢?”
  季燕然闭上眼睛:“万一这一切非但与皇兄有关,而且还不是无心之失呢?”
  云倚风微微皱起眉。
  “当时已经是整个改道工程的最后几天了。”季燕然道,“能拖到那种时候的,必然宁死也不愿离开故土,他们有的是为了守住祖坟,有的是太贪心,想多得些安置钱财,有的是被小人挑唆,或许还有人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都是些劝不动的死脑筋。”
  廖寒为人善良温和,定然又是挨家挨户去劝去说,可若实在劝不动,说不听,而李璟当着文武百官许下的军令状,眼看已迫在眉睫,事情又会如何?
  季燕然道:“皇兄的手段,我是知道的。”
  云倚风顺着他道:“所以你怀疑十七年前,皇上在明知尚有百姓未曾撤离,明知廖寒人还在村庄里的前提下,却依旧下令开闸放水,只为自己能按时交差?”
  季燕然沉默未语。
  那或许只是一个小村庄,里面只剩下了十几户人、几十户人,相对于整个工程来说,这点数量根本不值一提,在安置名册中东塞一户西塞一户,轻而易举就能糊弄过去。
  云倚风捧起茶杯,心里有些担忧。
  若许秋意当真能供认出当年的事,坐实了是皇上下令开闸,那倒还罢了。可要他只是个小喽啰,稀里糊涂接到上级命令,也不知更高的决策是由谁下达,这笔云里雾里的烂账,要怎么算清?
  若追查,就势必要掀开往年往事,似乎正中幕后主使下怀。
  若不查,那季燕然心里的疙瘩就永远都不会解,对那位皇兄的感情,也势必会变得更加微妙。
  “而且就算我此时收手,也已经洗不清了。”季燕然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我查了十八山庄这么久,皇兄一直以为我在查红鸦教的事。即便最后按杀人越货的罪,判他们斩立决,可万一有人在皇兄面前透露出许家父子的真实身份呢?他会相信我的说辞,相信我其实什么都没查出来吗?还是会认定我已获悉当年真相,却有意隐瞒呢?”
  云倚风问:“那王爷有何打算?”
  “心乱。”季燕然伸直腿,向后硬邦邦靠着,苦笑道,“横冲直闯这么多年,到处找凶手,现在倒好,莫说替老将军与兄长报仇,我甚至连真相都不能再查了。”
  云倚风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问:“萧王府还有多少家底?”
  季燕然不解:“嗯?”
  “我算算账,若数目差不多,那风雨门接了这生意。”
  季燕然坐直:“你替我去查?”
  “就算要同皇上摊开谈,也得先知道真相,省得被人骗来骗去。”云倚风道,“我亲自做,绝对不会走漏任何风声,王爷尽管放心。”
  季燕然看着他:“你……”
  “还没说呢,你萧王府的家底。”云倚风眉梢一挑,“若只有千八百两,那算了,我不做亏本生意。”
  “萧王府的家底,都在我娘与老吴手里。”季燕然笑道,“我娘上回已经归你了,现在老吴也归你了,如何?”
  吴所思在隔壁茫然打了个喷嚏。
  云倚风点头:“行吧,成交!”


第45章 挺有看头
  许秋意被提来时; 时间已近深夜。他浑身都脏兮兮的; 脸上污垢横生,一靠近就臭不可闻; 再一细看; 连牙也缺了一半; 说起话来“嗡嗡”漏风。
  季燕然皱眉:“没把他单独关着?”
  “不是被人打的,狱卒说是自己撞墙撞的。”吴所思低声道; “闹腾着呢; 天天寻死觅活。”
  云倚风一笑:“又不是被下了软骨散,没力气咬舌头; 一回撞不死; 怎么也不知道想想别的法子。”
  许秋意跪在堂下; 听他这么说,肩膀一颤,越发低着头不肯出声。
  “说吧。”云倚风一敲桌子,“当年你们父子五人; 都做过什么亏心事?”
  许秋意闷不吭气; 看架势是打算闭着嘴到死; 云倚风啧啧两声,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许四爷,想清楚了,虽然你的确难逃一死,但斩首示众和千刀万剐,都叫死。”
  许秋意呼吸陡然粗重; 额头上也细细密密冒出冷汗来。
  “若不说,我就先敲了你的牙,免得自尽,然后再让狱卒寸步不离守着你,想寻死?做梦。”云倚风围着他转来转去,“糟蹋了那么多好姑娘,千刀万剐算便宜你,不如先剐一半,让刽子手歇一歇喝杯茶,晾三天再接着剐。你放心,风雨门有的是药,想把你这条烂命吊个七天八天,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许秋意咬紧牙关,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云倚风啧啧,“我说,你这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何必还要替许家遮着掩着,别最后自己尸骨无存,许纶却半分也记不住你这四叔的好,哦,对了,他已经在忙着变卖家产了。”
  吴所思站在一旁,用胳膊肘捣了捣王爷,瞧见没,云门主这阵不像斯文公子了,像江湖流氓。
  又狠又毒,挺有看头。
  “还是不肯说?行吧。”云倚风端过一把椅子,“哐当”往地上一摆,“这样,先找个黄道吉日把你剐了,剐的时候把你那五弟绑在对面柱子上,让他从头看到尾,若这样还不能撬开他的嘴,那我再想别的办法。”
  “你休想骗我!”许秋意猛地抬起头,从脏污成股头发里,露出一双浑浊而又暗红的眼睛,几乎要将他挖肉掏心,“秋平早就死了!”
  “哦,原来四爷知道五爷已经死了啊?”云倚风蹲在他面前,“说说看,谁告诉你的?”
  许秋意脸色陡然变白:“这……我……”
  季燕然轻轻一笑,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云倚风,也没插话。倒是老吴在旁满心感慨,十分欣慰——看吧,幸好让云门主换了一身新衣裳!
  “行了,你今晚要是不想说呢,也不用说了。”云倚风站起来,“待张大人审出是谁替你通风报信,若对方的嘴能撬开,那许四爷就可以彻底歇着了。”
  老吴与他配合无间,这一头的话音刚落,另一头,王府侍卫就已抖开冰冷铁链,往脖子上“哐啷”一挂,二话不说将许秋意拖出了前厅。
  此事既牵涉到皇上,自然就不能再交给张孤鹤,吴所思亲自排查,很快就揪出了一名狱卒。对方抖若筛糠,还没等逼问就已磕头认罪,说前几日在赌钱时,有人给了一笔银子,让自己将一张纸条交给许秋意,那纸条他也拆开看了,除了许秋平的死讯,另一句话是说什么……官府已经知道了倪家村的事,正在查。
  云倚风不解:“倪家村?
  吴所思小声解释:“就是当年廖少爷遇难的地方。”
  虽已猜到内情,不过一旦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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