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剑霜寒-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草原部族向来擅骑射,好饮酒,行事也粗犷豪爽得很,像这般酸溜溜给自己弄来岁寒三友做名字的,当真不多见,应该是个有趣的人。
云倚风点头:“我也得好好谢谢梅先生。”
在看着他喝完汤药后,季燕然便带着人回到卧房,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小罐清凉药膏来。这是太医院专门配来的祛疤膏,据说前朝某宠妃不慎被炭火烧毁了脸,一夜间从天上跌到地下,所居宫殿也就成了冷宫,蜘蛛网结出一尺厚,还要日日遭人欺凌,如此过了三年,娘家的人终于从民间寻得此伤药,宠妃擦拭之后,不仅疤痕消除,肌肤娇嫩白皙更胜从前,将天子迷得晕头转向,从此不问政事,只顾沉溺于温柔乡中,斥巨资为美人修玉塔建金屋,将华贵的羊毛毯铺满地面,那个奢侈啊,不出一年便亡了国。
整个故事听起来既苦情,又薄情,又励志,又绮艳,又很一言难尽。云倚风想了一会,疑惑道:“当真如此好用?”
“太医是这么说的。”季燕然将药膏在他背上细细涂开,“还觉得凉吗?”
“有一些,不过不打紧。”云倚风半伏在枕被中,露出大片玉白脊背,腰窝微微凹陷着,再往下却被悉数遮在了轻薄的夏衣里,只留下形状美好的起伏。
季燕然合上药罐,自己也靠在软塌上,将他半搂进怀中,手臂圈过那又薄又软的一把纤腰。屋里的熏香很好闻,云倚风趴着趴着就困了,闭起眼睛,发间的玉簪子也滑脱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一头墨发似流水倾泻,冰凉柔润。
前来送茶的丫鬟悄悄掀开珠帘,见两人正依在榻上低声说笑,似是亲密极了,便又赶忙退了出去,自己也羞红了一张脸。
烈日在院中蒸腾出带着青草香的暑气来,花骨朵儿蔫着,连蝉鸣都微弱了。两只猫儿蜷在清凉假山下,就这么头足相抵着,一起睡得地暗天昏。
如此闲适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大事。
第一重要的,便是云门主终于学会了那首无名曲。虽说指法依旧生疏,听着有些磕磕绊绊,但比起先前如妖姬抚琴的狂野手法,已经算是飞跃式进步,老太妃欣慰极了,逢人就夸,萧王府里的厨子更是高兴,一连炖了十天的肘子,以表恭贺。
第二便是江湖中人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长安王墓葬。数日前江凌飞将珠宝与剑谱运至长缨峰,统统塞进那穴顶空洞中,命清月放出消息,引来众人重新探了一次,这回终于不负众望地翻到了宝藏,虽说不像想象中那般堆积成山,但至少也是有的,其中也不乏珍品,说明风雨门的消息并没有错,只是上回找得太过潦草马虎,没想过石窟顶上竟还藏有机关罢了。黎青海身为武林盟主,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便亲自率人前往风雨门道歉,虽说云倚风并不在那里,但至少做出了应有的姿态。
第三件事,就是镇北大将军柳少城于鸣鸦寺中,顺利找回了孜川秘图中的机关匣。扫地老僧还记得当年的事,说的确有一个魁梧却又病弱的男子,满身是伤,曾在庙中借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却不知为何又走了。
“机关匣里有什么?”云倚风问。
季燕然捏开核桃,挑出果仁给他吃:“机关匣在皇兄手中,他像是没打算招我去看。”
云倚风哀哀叹了口气,他对国仇家恨没兴趣,但对有可能是自己亲爹的人所遗留下的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照现在这局势,应当是没指望见着了。
“或许等到很久以后,等到你我都对皇权无威胁了,皇兄就会告诉我们。”季燕然道,“好了,不想这些,这两天城中正热闹呢,晚上宫里也有宴请,想去哪头凑热闹?”
“哪头都不想凑,只想在家里好好待着。”云倚风单手撑住额头,“昨日就去了宫里,前日去了狮子楼,大前日去帮玉婶腌了好几大缸咸菜,骨头都累散架了。”
那霁莲露的药效极佳,日日只需当茶饮下去,就当真不再咳嗽气喘,也不再忽冷忽热地犯心悸,连那折磨人的药浴都省下了,还能偷偷摸摸骑着飞霜蛟出城跑一圈,再在萧王殿下回府之前,迅速将马拴回马厩,自己沐浴更衣躺回软塌,捧一本书做出苦读的姿态来。
季燕然颇为头疼:“你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觉得下人不会同我说?”
云倚风把书扣在脸上,只装什么都没听见。
理直气壮,气壮理直。
夏季王城的天气,一日能变三回。早上看着还是大太阳,下午就落了暴雨,天色漆黑如暗夜,只有“轰隆隆”的惊雷与闪电,咆哮肆虐着,像是要掀翻屋顶一般。
“春霖城中就没有这么大的雨。”云倚风站在屋檐下,看着豆大的雨滴与冰雹混在一起,将地面也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泥坑来,“妖风邪气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正说着话呢,吴所思却从外头冒雨跑进来:“王爷,云门主。”
“怎么也不撑把伞。”季燕然皱眉,“急急忙忙的,又出事了?”
“也不算出事,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吴所思拍了两把衣袖上的雨水,低声道,“平乐王来了,估摸明日就会进宫。”
平乐王,便是二王爷李珺,也是当年下令白河提前开闸,导致廖寒身亡的罪魁祸首。季燕然恨他恨得牙根子都痒,原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找机会除去此人,没曾想对方居然自己找上门了。此番皇宫宴请,虽说也有不少皇亲国戚,但毕竟不算什么大的节庆,也就是周边离得近的几位王叔,会携带家眷来凑凑热闹,李珺常年身在晋地,又明知季燕然人在王城,还要千里迢迢的特意跑来,若说只为喝杯酒,显然不大可能。
“怪不得天气这般恶劣。”云倚风道,“敢情老天爷都看他不顺眼。”
季燕然问:“你怎么看?”
“我对朝中局势不算明白。”云倚风道,“但听皇上与你日常说起,这位平乐王像是极为贪生怕死,会不会是知道了孜川秘图已被寻得的消息,清楚自己的保命符没了,所以在你回西北之前,便紧赶慢赶跑来王城,想再博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毕竟从王城至雁城,途中就要经过李珺所处的晋地大原城,按照萧王殿下的行事作风,顺手一刀剁了这皇帝不疼、手中又无实权的王爷,实在是十分有可能的事。
“那他在朝中的眼线可不少。”季燕然摇头,“也罢,我明日先进宫看看,再说其它。”
莫名其妙跑出来这么一号人,连满院的夏雨都变了味道。
待吴所思离开后,云倚风问:“不高兴了?”
“不至于,只是在想他此行的目的。”季燕然头疼,“先前因为一句孜川秘图,皇兄便暗中保了他这么多年,现如今别再来个新的秘密,又让他多活十年八年。”
“信口胡诌自己知道孜川秘图,最后还不是我们找到的?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倚风拉着他的胳膊,将人带进卧房,“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从柜子里抱出一个木匣,打开后是那日在私库中翻出的西南暗器:“我当初拆完之后,便急急去了永乐州找你,这些东西一直散乱堆放着,直到前两天才突然想起来,就抱给城中木匠研究,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改进。”
由先前笨重如大弓的弹射装置,改为了能戴在腕间的小巧暗器,除了铁锚稍细短之外,威力倒是丝毫未减。
“而且造价很低廉,铁锚亦可改成毒针,更轻便省钱。”云倚风道,“让黑蛟营的兵士每人佩戴一个,即便射程有限,至少也能在关键时刻用来防身。当然了,使用前得先训练一番,免得误伤自己人。”
“只给黑蛟营啊?”季燕然将下巴架上他的肩膀,在那细白的颈后乱蹭,耍赖一般道,“舍不得给其余驻军?柳少城可就在王城,若被他知道我藏私,只怕会跑来府里撒泼大闹。”
云倚风哭笑不得往旁边躲:“我是说认真的……别动!”
“我也是说认真的,这种好东西,可不能只给黑蛟营,明日我入宫时便带着,让皇兄也看看。”季燕然双手握住他的细腰,将人拉到自己身前,“既能体恤将士,又会制暗器,还时刻想着得造价低廉给夫君省银子,我的云儿还真是……嘶,行行,不说了,不说了。”
万般皆好,就是功夫太高了些,力气大,踢起人来也非常疼。
被霁莲露调养好身子之后,就更了不得,单掌劈来时呼呼带着风,饶是萧王殿下功夫再高,也得忙不赢地往柱子后头跑。
第75章 灵芝初现
翌日; 季燕然一早便去了宫中。云倚风原打算留在王府; 再仔细研究一下那把凤栖梧的,结果被阿福委婉提醒; 已经日子久了没去看过惠太妃; 听说她前些日子还病了一场; 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是真的!”其余仆役也纷纷作证,另有机灵的小丫鬟; 连点心匣子和补品都准备好了; 红红绿绿好几盒,用丝线捆成宝塔山; 看起来是打算举全府之力; 阻止云门主心血来潮又用新诗谱新曲; 创造出新的贯耳魔音。连老太妃都笑着劝他,别成日里闷在家中,听说御花园里花开得正好,姹紫嫣红的; 湖中更有莲叶田田; 泛舟行于其中; 眯起眼睛啊,就像在江南一样,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南吗?不如去瞧瞧。
听起来像是不错啊……云倚风站起来:“那我就去找王爷。”
去找王爷好!众人双手揣着袖子中,笑容满面站在门口,目送他进宫。
吃过晚饭再回来啊!
季燕然此时正在御书房内。他将那改进后的弓弩暗器给李璟看过,又道:“云儿的意思; 倘若能将里头的暗器改成毒针,会更事半功倍,不如先制上一批,从先锋队中选拔出三百将士试试。”
“这些事情,你自己做决定便是。”李璟走下龙椅,从德盛公公手中接过一个木匣,“原打算按照父皇的意思,烧了干净,不过后头想着,你或许会感兴趣。”
季燕然迟疑:“这是孜川秘图里的东西?”
李璟点头:“看看吧。”
匣上机关已被损坏,轻易便能打开,偌大的盒子,里头只有泛黄卷边的书册,厚厚一摞,字迹极为潦草,像是……兵法。季燕然辨认了片刻龙飞凤舞的落款,道:“这是卢广原将军的毕生心血,由蒲先锋代为记录?”
“朕粗粗翻过一遍,里头的确是卢将军的征战经历。”李璟道,“而且记录得极为详尽,囊括了天气、地势、人数、双方战略部署、作战经过等,可谓应有尽有。”
这便不单单是一本兵书了,卢广原曾率军南征北战,马蹄几乎踏遍了大梁每一寸荒僻之地,而在孜川秘图里头,则有着这些人迹罕至之地的人口数量、地理地貌、以及民族习俗,对安定河山、巩固统治而言,皆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看上头的涂画与字迹,应当只是草稿,还未来得及编纂成书。”李璟道,“许是想等着修订整齐后,再进献给父皇吧。”
季燕然合上书卷:“是。”
两人谁都没提出,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多年来一直隐约有传闻的、卢广原或许早已因谢含烟而通敌,著这本兵书,也根本就不是为了献于先皇,而是为了交给叛党,用来对付大梁。
但现在都不要紧了。
谢家早已被满门抄斩,卢家也败落了数年,后人对皇权没有任何威胁,现如今还多了个云倚风夹在其中,所以无论是李璟还是季燕然,都更愿意让卢广原成为名垂千古的忠勇将军。更何况他还留下了这本珍贵的兵书,对以后的大梁,可谓大有裨益。
季燕然道:“多谢皇兄,我回去后定会仔细研读。”
“孜川秘图一事,如此就算彻底过去了。”李璟坐回龙椅,又问,“老二要来王城,你应当已经听到消息了吧?”
“估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故想再来宫里求一道新的护身符。”季燕然道,“他外祖家的手腕与心眼,皇兄与我皆是见过的,现在杨家虽然倒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八成还存着要东山再起之心。”
“朕不会再管他死活了。”李璟道,“此人实在可恶至极,至于杨氏一族,若安分倒也罢了,偏还蠢蠢欲动,朕与你才刚拿到孜川秘图,老二就收到消息,快马加鞭来了王城,这其中到底是谁在通风报信,可不就混在朝堂之中。”
“皇兄息怒。”见他面上已有薄愠,季燕然劝慰,“人既然已来了,就先看看他要怎么说吧。”
……
御花园中,江凌飞正托着一个掉下来的鸟窝,小心翼翼放回树上,下头一群小宫女齐齐仰着头看,有叽叽喳喳称赞的、有握着帕子鼓掌的,还有小鹿乱撞,看这名门少爷看得粉脸一片通红的。江凌飞将窝安置好之后,得意往下看了一眼,刚打算找一个英俊潇洒些的姿势飞落,结果耳后突然就传来了一阵风声,小宫女们也尖叫起来。
“小心啊!”
江凌飞眼中暗光一凛,转身便打出一道彻骨掌风,似数九寒天凌于冰原的一把刀,季燕然虽闪躲及时,却依旧被他扫中手背,头疼道:“也不先看一眼?”
“……”
季燕然落到地上,把手中那条毒蛇捏碎七寸,丢给了一旁的太监:“处理干净,再看看这御花园中还有没有别的蛇,别不小心伤到人。”
太监赶忙去办差,江凌飞嘿嘿赔笑,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手帕,还香喷喷的,替他将那冻伤的手背包扎起来,虔诚捧在掌心吹气,呼呼啊,不疼。
季燕然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将人一脚踢开:“云儿呢?”
“还在惠太妃那儿。”江凌飞道,“李珺的事情谈完了?”
“先看看他想说什么吧,再杀也不迟。”季燕然走进凉亭里,“皇兄还将孜川秘图里的兵书交给了我。”
江凌飞吃惊道:“先皇不是让烧了吗?”
“于社稷有利,为何要烧,况且卢将军一生忠勇,并没有做错什么。”季燕然道,“皇兄的意思,是要将此兵书重新整理修订,供后人学习研读,才算不辜负那满篇心血。”
“你知道,我一向是不喜皇上的。”江凌飞感慨,“不过此举倒是颇有气度胸怀。”
“这是在皇宫中,言辞注意一些。”季燕然皱眉,又提醒道,“你江家兄弟彼此算计,与皇兄何干,以后休要胡言。”
“为了争一个江家掌门,我亲眼目睹了多少古怪事,当年算命的随口说我有江湖宗主相,才八岁啊,他们就往我房中放蛇。”江凌飞说得心酸,又撇嘴,“这宫里的勾心斗角,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登上皇位的,谁的手会干净。”
季燕然用警告的眼神看他。
“行行行,我不说了。”江凌飞主动认输,又问,“那孜川秘图里,就只有兵书?”
季燕然答:“皇兄是这么说的。”
江凌飞枕着手臂向后仰靠,你看,你也不信那里头只有兵书。
他用脚尖踢踢他:“现在知道,谁才是值得你全然信赖、敞开心扉、托付终身的好兄弟了吧?”
季燕然随口答曰:“老张。”
江家三少莫名其妙地坐起来:“老张是谁?”
季燕然解释:“槐花街上卖油条的。”
江凌飞心中悲愤,我为你出生入死,竟还比不过一个炸油条的?
“炸油条的至少没胆子胡言乱语,以后若再口无遮拦,我便送你去西北。”季燕然站起来,“走吧,先去吃饭。”
江凌飞不甘不愿,踩着小米碎步蔫蔫跟上。吃饭就吃饭,但先说好,你若再含情脉脉与云门主眉来眼去,那我可是要掀桌的。
惠太妃宫中的饮食向来清淡,为了照顾云倚风,就更是连油星都不见——毕竟在江湖传闻中,这种白衣若雪、姿容清雅的公子,可是要吃花饮露的,万不能抱着肘子啃。
于是嘴里活活淡出了鸟来。
江凌飞最为机智,又没有家属拖后腿,吃了两口就“突然想起家中有事”,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寻个清净地午睡去了。
而相思湖上的船工,也早已准备好了一艘小舟,只等着萧王殿下与云门主于午后泛舟湖上。虽不比西湖太湖一望无际,但在皇宫中能有这么一片粼粼波光,也算难得。船中备有消暑的瓜果与冰块,船桨一撑,徐徐穿过莲叶荷花,停至树木阴影处,便能舒舒服服睡一个凉爽午觉。
“折一朵给你?”季燕然悄声问。
“开得好好的,折它做甚。”云倚风躺在他腿上,看着天上一丝一丝浅白的云,片刻后又忍不住问,“你说,孜川秘图里除了兵谱,当真还会有斥责先帝的血书,与黑沙城兵败的真相吗?”
季燕然捏着那薄薄的耳朵:“若真想知道,不如我去御书房中给你偷来?”
云倚风:“……”
他闭上眼睛,不打算再说这件事了。
季燕然笑笑,拉过一片宽大荷叶,替他挡住了些许亮光。
酷暑炎炎,连御花园中的知了都不叫了,只能听到风吹与花落。水波轻轻拍打着船舷,如儿时的摇篮,晃悠悠的,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人也不知不觉就合上双眼,安心眠于这漫天的荷香中。
御花园里,有一群人正在匆忙往前走着。为首一人身形富态,穿紫色锦衣,虽面色惴惴,走路也不甚稳当,气势倒是不减,旁边的人皆得小心翼翼伺候着。路过湖边时,远处恰传来一阵丝竹声,他不由就停下脚步,扭头望了过去。
接天莲叶无穷碧色,其间却偏偏停了一尾小舟,上头躺了一位白衣美人,宽袖与墨发皆如水般倾泻开来,被风儿吹得轻晃,但就是距离远了些,看不清脸。他这么想着,又往前急急走了几步,站在湖边想望得更真切些,脖子伸得如同斗鸡。一旁的下人不明就里,也跟过来,顺着他的目光一瞧,却都被吓了一跳,赶忙小声提醒:“王爷,是萧王殿下。”
“啊?”一听到这个名字,李珺就先魂飞魄散起来,慌慌张张地问,“在哪里?”
“在船、船上啊。”下人也答得纳闷,敢情您专心致志盯了这大半天,都没发现?
李珺后背蹿上一股见鬼凉,战战兢兢将视线从美人身上往高挪了挪。
季燕然面色寒凉,正在冷冷看着他。
眼神与地府修罗也没什么区别了。
李珺惊呼一声,双股颤颤便想溜,可腿却不怎么听使唤,膝盖打着软,脚下一滑就向后倒去。
“啊!”
“平乐王!”
“来人啊!”
“快,平乐王落水了!”
湖边嘈杂一片,云倚风也被吵醒,他迷迷糊糊坐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季燕然捂住他的耳朵,“难得这里凉快,你再多睡一阵。”
云倚风好奇地向后望去,恰好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被人合力扯上了岸,双脚方一落地,便连滚带爬地跑了。
“是平乐王吧?”
季燕然挑眉:“这你也能看出来?”
“寻常人落水获救,至少也要在岸边喘口气的,唯有此人,哪怕灌了满肚子水,也要赶紧爬走。”云倚风打了个呵欠,重新靠回他怀中,“除了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会被你剁了脑袋的平乐王,怕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睡吧。”季燕然右手在他背上轻拍,不想再议此事,“这种贪财好色的草包,连名字都不配让你多提一句。”
“那你也别生气。”云倚风笑笑,“晚些时候,我们再去见皇上。”
另一头,李璟也听说了“平乐王初一进宫,就被萧王一眼瞪进了湖里”的故事。
“现在还在换衣服。”德盛公公禀道,“腿也摔伤了,不过太医已经给敷了药,并无大碍。”
李璟头疼:“那就让他多歇——”
话还未说完,外头就传来一声劈了嗓子的“臣弟参见皇兄”,那个尖锐啊,把德盛公公都吓了一跳。
李珺刚吐出满肚子的水,还虚弱得很,但再虚弱也不敢拖了,那要杀杀杀人的弟弟可就在宫里啊!他进殿后“噗通”跪在地上,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两句思念之情,以及这一路有多辛苦云云,然后还未等李璟象征性地安慰,便直奔主题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向皇兄进献一样宝贝。”
他不提倒还好,这一提,李璟却又想起了孜川秘图,便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宝贝?
李珺再度被吓出满身冷汗,赶紧叩首哭道:“是是是真的,这回,这回,我当真打听到了血血血灵芝的消息!”
……
季燕然与云倚风也被宣来了御书房。
李璟示意德盛公公先给两人赐座,又问李珺:“朕为何还要再信你这一回?”
“因为我带了,我带来了。”李珺忙不赢地说着,顺手从袖中扯出一个布包,“这一路生怕丢了,从不敢让下人拿,睡觉都得抱着。”
众人毫无防备,都被他此举惊了一下,只眼睁睁盯着看。那布包浸了水,有些难以解开,李珺使劲扯了两下,余光扫见周围一圈目光,突然就又意识到了什么,再度如雷轰顶地解释,“不是,不是,这血灵芝我虽带带带来了,但它用用用不了啊!”
第76章 同去雁城
那包裹在湿布中的东西; 瞧着倒的确是灵芝模样; 隐约也能看出星点鲜红颜色,只是早已发霉发臭; 上头长满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