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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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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倚风掌心发凉,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将李珺拎着衣领拖入帐篷:“好好待着!”
  “不行!”李珺急道,“你自己还有伤,要去哪里?”
  云倚风却已经拿起桌上飞鸾剑,大步出了营帐。
  这一小队鬼面人数量不多,驻守营地的兵士足以应付。云倚风便没多耽搁,拉过翠花马鞭一甩,逆风向着前线冲去。待李珺腿脚虚软追出来时,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雪色背影。
  ……
  战场上,飞霜蛟纵身跃下高岗,也向着远处奔去。季燕然单手紧握马缰,苍茫长风将他的披风高高扬起,也吹干了龙吟上沾染的血。在经过将近一夜的激烈厮杀后,鬼面人已倒地大半,剩下的那些,盟军将士足以应对,而他现在要去做另一件事。
  无论哪一本兵书,都会说擒贼先擒王。
  “驾!”荒原之上,两匹骏马正在并驾飞驰。毫猛心里颇有些晦气,觉得自己似乎被这邪教头子诓骗了,原本在荒草沙丘当土匪,当得好好的,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人要拉着自己同富贵,听起来前景倒是不可估量,谁知竟会落得如此下场——招来了大梁与十三部族的联盟军队不说,更是连老窝都被端了。
  唯一的安慰,便是沙漠下埋藏着的金银,足够自己挥霍上三四辈子。
  想及此处,他顺势摸上腰间长刀,难免动了别的心思,毕竟同样是万两黄金,一个人花和两个人花,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凫徯像是猜出他的想法,嘲讽笑道:“族长的眼光,也就如此短浅了。”
  毫猛将刀又插了回去,不屑地“嗤”了一声。
  只是他刀虽回鞘,凫徯却仍旧被一股巨力击落在沙地,鲜血喷出,双目直直瞪着前方,半晌,方才颤巍巍地回过头。
  季燕然横刀策马,正冷眼看着他。
  身后恰有一轮金阳喷薄而出。
  毫猛见势不妙,咬牙举刀杀了过来。能做夜狼巫族的族长,他的功夫还是颇能与野心相匹配的,一柄银刀使得行云流水,当头“咣当”劈下时,连龙吟剑都被震得微微发颤。
  季燕然皱眉:“你也吃了药。”
  毫猛心底亦是骇然,他本能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凫徯,想要再问一句话,身体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黑暗逐渐侵袭大脑,很快的,一切都被水冲走了、被火焚尽了,眼里只剩下面前的敌人,敌人。
  他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将季燕然死死缠住。凫徯趁机爬上马背,想要继续向着远方逃跑,一匹黑色骏马冷不丁从天而降,铁蹄重重跺上他的肩膀,将那一块骨头踢了个粉碎。
  而季燕然也在同一时间,反手斩落了毫猛的首级,长满络腮胡的头在地上滚落几圈,带出一片污黑腥臭的血,实在令人反胃。
  云倚风一身白衣,表情无辜得很,剑都没来得及拔。
  早知道你能解决,那我就不来了。
  这下可好,又要挨训。
  于是赶紧讨好:“我错了。”
  季燕然道:“下次还敢。”
  云倚风:“……”
  不敢了,真的。
  几名亲兵此时也追了上来,季燕然将凫徯丢给他们,又问:“当真这么想上战场?”
  云倚风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这话背后有陷阱,便道:“不想,我只想到被子里躺着。”
  说完,拍了把翠花的屁股就想跑路,反而被季燕然一把握住手腕,拉到了自己身前。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云门主尚在想着要不要虚伪推脱两句,飞霜蛟已经腾迈四蹄,如雷电般向着战场冲去。
  翠花:“……”
  风吹得脸颊生疼,杀声不绝。
  这实在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云倚风被他整个护在怀中,睁眼便是一道鲜红的血,再睁眼,又是一颗迎面飞来的头。
  战争已近尾声,杀戮气却丝毫未减,反而如黎明前的黑暗般,越发深沉压抑。尸体堆积如山,不断有断肢挣扎着伸出来,像是还想站立,露出白骨的手指痉挛着,将地也生生抠出坑洞。
  云倚风看得心悸。
  即便他已见惯杀戮,即便他自出生起就饱经苦难,此时仍难免全身冰凉。同战争比起来,同这动辄以万计的杀戮比起来,个人的喜怒实在太过渺小,如沧海一粒粟,天地一微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唯有战火熄灭,国家安稳,农夫才能悠闲日暮赶牛归,商人才能唾沫横飞算着账,文人才能于酩酊大醉间挥毫泼墨,姑娘才能安心绣着鸳鸯手帕,再站在元宵节的灯火下,脸红心跳地丢给心上人。
  这些将士们所守护的,是国,也是所有平凡百姓的一日三餐,与他们同样平凡的悲欢与喜乐。
  想及此处,云倚风几乎要对季燕然肃然起敬了。他先前只知他是大将军,要守着河山与万民,却也没仔细想过这个“守”字究竟有多沉重,所以当此时此刻,一切都以最残酷真实的情形呈现于眼前,他内心所受到的触动,怕是抓上十七八个书生亦写不出。
  最后一名鬼面人倒下时,每一位盟军将士的铠甲皆被血染红了。他们撑着刀剑,拖着精疲力竭的身躯,坐在地上,坐在这修罗场般的地狱中,谁都没说话。
  响彻天际的,只剩号角声。
  战火焚尽了荒草沙丘。
  季燕然问怀中人:“怎么不吭声了?”
  云倚风衣摆上沾满血,如鼓心跳尚未完全平复:“还没想好要怎么夸。”
  季燕然低下头,在他唇角迅速蹭了一下。
  云倚风:“……”
  两人此时正在高处,这一亲,千军万马可就都看见了。
  烈日当头,长风浩浩。
  将军玄甲长剑,公子墨发白衣。
  短暂的安静之后,是一片震天的哄笑声,死气沉沉的战场上,也终于有了一丝活泛气。
  云门主这趟提着剑雄赳赳出门,气势摆得挺足,但半个敌人没砍杀,反倒稀里糊涂被当众亲了一口,气势顿减,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当口,赶紧骑着匹小马溜回去了。
  李珺正等在营地,一见他就轰然扑上来,满脸是泪又喜又悲,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都没能囫囵吐出一句话,最后还是身边的侍卫看不过眼,主动帮忙解释,说在鬼面人偷袭营地时,平乐王也勇猛地举起一把刀,帮忙砍杀了两人。
  云倚风敷衍:“恭喜恭喜。”
  李珺坚定地说:“我现在也算是大梁铁血男儿了!”
  云倚风道:“对对对。”
  李珺又问:“我舅舅呢?”
  云倚风答:“没找到。”
  李珺呆呆张大嘴:“啊?”
  按照众人先前所想,红鸦教带走了肃明候一家人,定然是要联手搞一番大事情的,可谁知竟然影子都没见一个。其实云倚风也正在费解此事,总不能说杨博庆一起被洗脑灌药,成为了鬼面人之一吧?那实在太……莫名其妙了些。
  李珺还在长吁短叹,云倚风已经钻进帐篷,一口气灌下三大杯凉茶,方才觉得浑身烫意退了些。至于这烫是因为身子虚弱,还是被萧王殿下活活亲出来的,都不重要,总之他今日是不打算再出门了,只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稳如磐石。
  李珺独自叹了一阵,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身在军营,应当也挺安全,于是便把舅舅暂时放到一边,凑上前关心起另一桩大事:“仗打赢了,你是不是……”他搓搓手指,一脸高深莫测。
  云倚风嘴一撇:“搓什么,我欠你银子?”
  “什么欠我银子。”李珺又拖着板凳,往他身边挤了挤,“庆祝一下嘛。”若写进话本里,这也是一段浪荡风流的神仙佳话啊。
  云倚风:“……”
  李珺继续问:“七弟什么时候回来?”
  “早着呢。”云倚风道,“仗是打完了,烂摊子还没收拾完,那些发狂的俘虏怎么样了,没死吧?”
  “梅先生给他们喂了药,都昏迷了。”李珺道,“罪魁祸首抓回来了吗?”
  “嗯。”云倚风道,“估计现在正在审,看能不能吐出解药。”
  就算不顾那三十余名俘虏,至少也得救下乌恩,对方孤身犯险,又在明知巨石阵埋有炸药的前提下,仍愿豁出性命毁阵,实属一等一的勇士,该好好活着才是。
  帐外依旧嘈杂一片,受伤的兵士与战马都需要接受救治,一忙就是天黑。
  凫徯在被梅竹松灌下汤药后,人虽说醒了,却咬死了不肯说出解药,听到杨博庆的名字也没反应,只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珠子盯着众人。耶尔腾审得心中烦躁,站起来向外走去:“一道杀了吧,省得又出新乱子。”
  林影对季燕然道:“不如交给属下,王爷放心,定会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季燕然点头:“有劳。”
  而待所有的事情处理完,已是第二天中午。季燕然头昏脑涨回到营帐,草草洗漱一把后,连饭也没胃口再吃,倒头便睡。云倚风替他盖好被子,出门便见李珺正站在原地,背着手,摇头晃脑遗憾叹气,哎呀,我七弟究竟知不知道他都错过了什么?
  云门主抬手一拳。
  平乐王缩着脖子,跑得比贼还快。
  林影正拿着一摞供状过来,说凫徯熬不住酷刑,终于松了口。梅前辈此时已经在根据他的供认,在研究解药了,至于肃明候一家人的下落,看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甚至像压根没听过,一头雾水。
  李珺追问:“没听过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舅舅真不是被红鸦教掳走的,而是另有其人?”
  林影道:“就目前而言,的确如此。”
  云倚风推测:“所以对方大张旗鼓砍去府中下人手指,又弄些装神弄鬼的祭坛,只是为了误导我们往红鸦邪教上想,从而隐藏杨家人真正的动向?”
  可那会是谁呢?云倚风皱着眉头,又想起了那只几次三番,想要挑起李璟与季燕然矛盾的幕后黑手。
  阴魂不散啊。
  ……
  季燕然一睡就是六个时辰,天昏地暗的,做了不少断断续续的梦,醒来时难得恍惚,辨了半天自己身在何处。
  地上火盆仍在燃着,驱散了午夜寒意。被窝暖烘烘的,梦中人正在怀里,呼吸绵长,也睡得香甜安稳,枕间幽香阵阵,像极了春日里的樱桃花林。
  于是他便舍不得起来了,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低头蹭蹭那微凉的头发,脑子里想着一些战后的事。夜狼巫族已灭,若耶尔腾所言非虚,自己离血灵芝就算又近了一步,至于那没根没底的第三个条件……想到此处,他眉峰微皱,手不自觉就在那单薄的脊背上轻抚,想以此来换一份心安。
  这样一来,云倚风睡得再熟也该醒了。
  “我吵到你了?”季燕然后知后觉地停下手。
  云倚风撑着坐起来,哑着嗓子道:“我想喝点水。”
  季燕然下床,替他倒了温热的茶水,自己也“咣咣”喝了三四杯。
  粗茶入喉,不渴了,不困了。
  季燕然靠在床头,里衣松松垮垮,露出结实的胸膛,上头有几道新添的伤。他继续想着心事,所以手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枕边人,一双眼睛里映出火光,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懒散与温和,还有几分莫名的……怎么说,若云门主会绣帕子,只怕也会当场翻出针线筐,一口气绣他个七八十条,雪一般抛过去。
  色令智昏,人之常情。
  就是这个“色”生得实在太过高大威武,想拖着病躯轻薄一番并不容易。
  季燕然:“……”
  云倚风扯着他的腰带问:“不能脱吗?”
  萧王殿下沉默片刻:“能。”
  帐外还有将士巡逻与说话声,厚重的门帘虽被牢牢固定在地,但风大些时,依旧会溜进来一丝凉气,吹得人起一身小疙瘩。季燕然二话不说扯过被子,将人严严实实罩住,就在云门主暗自哀叹不妙,觉得八成又要被强迫好好睡觉时,唇上却传来湿软的触感。
  季燕然将他的手按在枕侧,吻得深情而又炽热,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再冷的夜也该热了。丝缎锦被被胡乱揉成一团,遮住头就盖不住腿,在这黑暗狭小的空间里,云倚风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要命的亲吻与情话给融成一团,整张脸都滚烫,身体更烫,赤裸双足却晾在外头,被寒风嗖嗖吹得没一丝热乎气,越发像一块冰凉的细玉。
  军中条件艰苦,萧王殿下的洞房花烛,铺盖连土财主都比不过。
  云倚风趴在枕被中,黑发如缎滑过肩头,那片狰狞的烫伤已经快要退尽,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新长出的皮肤要更怕痒一些,比如此时,只被呼吸一扫,就已经一个劲缩着想往前躲。季燕然按住他的细瘦腰肢,俯身将人更紧地抱进怀里。
  “别怕。”
  低沉沙哑的两个字,让云倚风心跟着颤了颤,转头想看看他,却被温柔地遮住了眼睛。
  如此,世界便只剩下了花香。
  天快亮时,空瓷罐滚落在地,“啪”一声,连盖子也摔碎了。
  ……


第93章 太医老谭
  帐篷外闹哄哄的。
  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 伙夫正在忙着准备晚上的庆功宴; 打了胜仗,每个人自然都是高兴的; 说起话来声音也尤为响亮爽朗; 只有在路过主帅营帐时; 才会将交谈声刻意压低一些——云门主还病着呐。
  云倚风推开身上的被子,撑着想要坐起来; 却觉得腰肢一阵酸痛; 于是又躺了回去,盯着帐篷顶; 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种种。带着滚烫温度的亲吻; 低哑的情话; 还有对方被汗浸湿的额发,掌心里的薄茧……身体似乎还停留在那场近于疯狂的颤栗欢好里,就像胸前的斑斑吻痕,一时片刻; 怕是消不去了。
  季燕然一早就去了军中; 原想着快些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完; 还能回去陪他再睡会儿,可战后遗留军务实在太多,一忙就是两三个时辰,再回营帐时,云倚风已经喝完了半壶银丹蜂蜜茶,正裹着被子靠在床头;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季燕然将他猛地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一口。
  云倚风被吓了一跳:“王爷。”
  “什么时候醒的?”季燕然问,“怎么也不差人来找我,就这么坐着发呆。”
  “刚醒。”云倚风笑笑,“外头的事情忙完了?”
  “三日后动身回雁城。”季燕然道,“我早上去找过阿昆,他答应与我们同行,直到你的身体康复为止。耶尔腾提出了第二个条件,他想要找的太医,是宫里的谭思明。”
  云倚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在与惠太妃聊天时,听对方提过。谭思明是太医院里的老资历,精通松骨针灸,对妇科与小儿方面的疾病亦有研究,阿碧生病想要找他,似乎也挺对症合理。
  “是要将阿碧送入宫中吗?”
  季燕然摇头:“葛藤部族与大梁尚未签订和平协议,两方还算敌对关系,他如何敢孤身前往王城。所以提出想请谭思明至雁城,说无论能不能医好阿碧,都算完成了第二个条件。”
  云倚风皱眉:“我不想他以我来要挟你,况且此事听着蹊跷,阿碧的病症又邪门,谭太医是皇上身边的人,大意不得。”
  “我自会多加留意。”季燕然与他十指相扣,“为了血灵芝,不管是什么方法,我都想试一试。”耶尔腾固然有装神弄鬼的嫌疑,背后藏着的阴谋也不容小觑,但即便如此,他仍不愿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近一年的时间,宫里派出去的人马,已经快把大梁翻遍了,哪怕藏在深山里的土大夫都被拖出来,细细盘问过一遍血灵芝的事,却始终无所获。唯一的线索,就只剩下了李珺手中那根腐败的红色灵芝。
  即便希望渺茫如风中青烟,但至少也是存在的。
  云倚风靠在他怀里,没说话。
  人总是贪心的吧,先前在风雨门中时,从未奢想过情爱之事,总觉得能安安稳稳、不被鬼刺打扰就算福气。后来有了心上人,有了稀里糊涂的半截身世,按理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可却偏偏又生出新的不满足,竟开始想着天长地久,想着有朝一日他能解甲归田,与自己一道去江南买处宅子,一日三餐,有花有酒。
  季燕然问:“在想什么?”
  云倚风随口道:“腰疼。”
  季燕然笑出声,抱着人换了个姿势,替他按揉酸胀的身体。里衣滑软,系带没两下就散了,雪白身体上落着粉樱,腰间淤痕未退,视线越过小腹再往下,便低声问:“给我看看,还疼不疼?”
  云倚风僵硬了一瞬,冷静答曰,不看了吧,还行。
  “真的?”季燕然抚过他的长发,触感微凉如缎。忆起昨夜这一头墨发是如何铺散在枕间,又是如何随着起伏滑过腰背,露出那颗鲜红诱人的小痣,便觉得血气再度上涌,手下也更用力了几分,像是要将这单薄的身子骨揉化了。
  云倚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求饶:“我想吃饭。”
  季燕然手下一顿,将脸埋在他肩头,闷笑出声。
  云倚风:“……”
  汤是灵星儿和银珠看着炖的,伙夫还特意煮了一碗鸡蛋细面,加上三四道小菜,已经算是行军途中难得的丰盛伙食。季燕然在板凳上放好软垫,这才扶着他坐下,不忘顺便亲一口,活脱脱一个纨绔流氓。
  云倚风实在没有脾气,也没有力气,挑着吃了两根面,抬头问:“王爷不去忙军务了?”
  “有林影在。”季燕然单手托着腮帮子,“他已年过二十,长大了,也该学着独当一面了。”
  这话倒是没错,但放在此情此景,怎么听怎么厚颜无耻。云倚风哭笑不得,也不想与他再闹了,吃完饭后便又爬上了床,打算再好好睡一觉。
  “王爷。”灵星儿在外头叫,“梅前辈让我送药过来。”
  季燕然掀帘出来,不解:“什么药?”
  灵星儿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补药。”说完又迅速补充,“是给门主的。”
  ……
  云倚风耳力何其好,自是听了个一字不漏,面上难得一烫,遂扯过被子捂住头,将所有声响都隔在外头,只当无事发生过。
  季燕然接过碗,笑道:“多谢。”
  “王爷等等,还有另一件事。”灵星儿拉住他,小声道,“我今日去陪阿碧姐姐,她又想起了一些先前的事情,说门主很像一个人。”
  季燕然心里一动:“像谁?”
  “没说清楚。”灵星儿道,“听起来像是她的族人。”
  用阿碧的话来说,那是从冰雪中走出来的美人,纯洁如天山上的雪莲,又像最洁白的月光,眼睛比星星还要亮,当她踏着湖水跳舞时,所有人都为之沉醉,就连山谷里的鸟鸣都停下了。
  季燕然问:“叫什么名字?”
  灵星儿摇头:“她想不起来,后头又开始头疼,我就不敢再问了。”
  季燕然端着药碗回到床边,拍拍鼓囊囊的被子:“出来。”
  “聊什么呢?”云倚风闷声闷气地问,“这么久。”
  季燕然没回答,只盯着他看。
  云倚风往后一缩,心中警报大作,你看什么,光天化日烈日当头,千万别说还要再兴致盎然来上一回。
  “阿碧说你很像一个人。”季燕然道,“她的族人,听起来身份应当是圣姑,纯洁无瑕,又美丽又高贵。”
  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云倚风一愣:“阿碧想起什么了?”
  “断断续续的。”季燕然喂他吃药,“但我在想,你会不会真与她的部族有些关系?”
  “圣姑,我是圣姑的儿子吗?”云倚风被苦得脸皱成一团,“可根据王东的供认,罗家世代居于北冥风城,像是与这仙人一般的世外部落没什么关系。”
  季燕然及时喂给他一粒糖:“只是胡乱猜猜罢了,况且阿碧是耶尔腾的人,用最坏的情况来揣测,她究竟是当真身世不明、记忆缺失,还是在配合演一场戏,故意与你攀关系,尚不好说。”
  也对。云倚风听得直叹气,都说江湖难测,这权势与朝堂,却比江湖还要难测上十几倍。
  晚些时候,李珺也过来探望了一下卧床不起的人,嘿嘿笑道:“如何?”
  “什么如何?”云倚风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他一眼,“要不要我将心得体会写上三五千字,细细念一遍给你听?”
  那还是不要了!李珺赶忙拒绝,又道:“我早上同江少侠一道去处理尸体了。”牺牲的大梁将士们,尸骨会被运送回乡。而那些夜狼巫族的鬼面人们,也要掩埋焚烧干净,免得将来生出疫情,算是一项沉重压抑的苦差事。若换成从前,这好吃懒做的富贵王爷是断然不会沾染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好不容易找了件不用脑力与武力,只需要体力的活,他珍惜得很,亲自上阵也不怕脏累,倒是令其余人刮目相看。
  “七弟打算什么时候对付我那舅舅啊?”李珺问。
  云倚风被他吵得头昏:“你倒是六亲不认。”
  李珺义正辞严,我这分明就叫忠心耿耿。而且我已经想好了,往后你同七弟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屋宅也要买在隔壁,大家亲亲热热,同过好日子。
  说完又试探:“七弟现在对我,应当没什么成见了吧?”
  云倚风问:“要听实话吗?”
  李珺一听这语调,便抢先一步沮丧起来:“算了,我懂。”
  “廖家的事,始终是王爷心头一根刺。”云倚风也未拐弯抹角,直白道,“平乐王即便不是主谋,总逃不过一个‘知情不报’,那可都是鲜活的人命,当年你无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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