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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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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将军府中。
  云倚风听完灵星儿的故事,一时间没能转过弯。虽说众人先前就模模糊糊猜到过,但一旦线索真的明显起来,还是颇受震撼,像是将一双手穿过层层雾霾,还没准备好呢,指尖冷不丁就触到了柔软的过去,散开一片令人晕眩的光。
  “门主。”灵星儿问,“圣姑会来看你吗?”
  云倚风想了想,摇头:“我身份未明,哪怕当真是蒲先锋的孩子,也仅有寥寥少数人知,消息如何会传往西北部落。”
  “那我们就把消息传开呀。”灵星儿一拍桌子,“风雨门出马,莫说传到西北部落了,就算传到西洋异邦都没问题!”
  云倚风好笑:“你这丫头,就别添乱了。”
  “怎么能是添乱呢。”灵星儿坐在他对面,着急道,“门主,你不想找到自己的亲人,不想知道当年的往事吗?”
  “我想啊,可也不是那么想。”云倚风慢慢斟茶,“现如今西北局势微妙,阿碧又是耶尔腾的人,我不想给王爷惹出任何麻烦。”
  灵星儿小心看他:“那……要是就此错过了呢?”
  “错过就错过吧,缘分未到。”云倚风笑笑,“现在这样,也很好。”
  话虽如此,不过灵星儿还是觉得,错过可惜。便只盼着阿碧能早日恢复记忆,又或者是乌恩兄弟二人能早些找到她的部落,找到那位神秘美丽的白衣圣姑。
  云倚风却已经将此事放到一边,自己跑去厨房里忙碌,鸡鸭鱼肉摆了一案板,菜刀磨得寒光闪闪,堪比飞鸾剑。
  季燕然忙完军务,回家已是夕阳西下,一进门就被李珺拉到一旁,小声说:“云门主亲自下厨,替你做了一桌子的菜。”
  萧王殿下:“……”
  你为何不拦住他?!
  李珺良心提议:“不如你还是回军营吧,就说忙,脱不开身。”
  季燕然深吸一口气:“罢,我去看看。”
  李珺双手揣在袖子里,一路同情目送他。
  云倚风已经脱下了那溅满油烟酱汤的衣裳,换了另一套淡绿纱衣,正坐在桌边等他,笑起来时,如三月清风过竹林,满眼皆是怡人春色。
  于是萧王殿下便昏了头,色令智昏的那种昏,菜式不可口又如何?美人亦可用来下饭。
  当然了,在这一方面,云门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将筷子递过来时,不忘提醒一句:“我头一回下厨,不怎么好吃,但已经尽力了。”
  季燕然笑道:“你做的,如何会不好吃。”
  这你就错了。云倚风心想,我说的不好吃,那是真的不好吃。
  挨个尝过一遍后,季燕然评价:“肉丝好像有点咸,无妨,恰好萝卜又有些淡,一起吃就很好。”至于羊肉咬不动、鸡又炖得只剩了骨架,这都不算问题,行军打仗被困山坳时,毒蛇树皮都能拿来充饥,还怕这一桌饭菜?
  于是一吃就两大碗,将心上人哄了个高高兴兴。
  然后当晚便上吐下泻,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满将军府的下人都知道了,再过半天,全雁城百姓都知道了。
  堂堂萧王殿下,没被万千敌军打败,没被邪鬼巫术打败,踏着烈焰走过白骨与血海,最后轰然倒在了云门主一碗半生不熟的羊肉汤下。
  情深意浓啊,情深意浓。
  李珺唉声叹气,我先前就提醒过你了吧?不听兄长言,要是趁早躲到军营里去,不就没这事了?云门主做的饭菜,那能吃吗,听说光是狼藉一片的厨房,仆役们就清理了好几个时辰,房梁都被熏黑了。
  季燕然实在不想与他说话,将额头上搭着的手巾取下来:“云儿呢?”
  “去阳泰楼买鱼片粥了,说是你喜欢吃那家。”李珺替他盖好被子,“刚刚才出门,你再睡会儿吧。”
  阳泰楼,是雁城最红火的一家酒楼,物美价廉,日日生意兴隆。
  云倚风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点了碗素面慢慢吃,顺便等鱼片粥煮好。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打算暂时金盆洗手,至少在边境安宁之前,都不再下厨了——毕竟大梁的西北还得靠萧王殿下镇守,倒不得。
  做饭还真挺难啊!他发自内心地长叹,放下筷子擦擦嘴,余光却扫到了一抹雪色。
  在黄沙漫漫的雁城,鲜有人穿得这般雪白,云倚风警觉地看过去,就见隔壁茶楼里,一人正匆忙离去,身形倏忽而逝,似风中雪花。
  ……
  “鱼片粥好——”小二端着食盒出来,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纳闷地想,云门主人呢?
  云倚风咬紧牙关,抖手一甩马鞭:“驾!”
  翠华长嘶腾空,如墨影划过空荡长街。
  两旁的百姓都被惊呆了,忙不迭地躲到铺子里,面面相觑,怎么了这是?
  有机灵的,更是一溜烟跑去萧王府报信了。
  城门之外,是万里黄沙。
  云倚风一直紧紧盯着前方的雪影,对方跑得实在太快了,经常绕过一个沙丘,便会消失无踪,全靠着空气中残留下的花香,翠华才能勉强跟上,可即便如此,跑到最后时,这一人一马也有些晕头转向了。
  天上日光刺眼,地上寒风阵阵,天气恶劣极了。
  雪影早已无影无踪,云倚风翻身下马,坐在沙丘下大口喘着气,额上渗出一层薄汗。翠华踱步过来,用头轻轻拱了拱他,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撒娇。
  “无妨,不是你的错,我不也跟丢了?”云倚风从布兜里摸出几块花生糖,“吃吧,吃完我们就……咳咳,我们就回去。”
  他嘴唇干裂,又被太阳照得头晕,实在没什么力气再骑马,便闭起眼睛想休息一阵。
  四周的花香却越来越浓厚。
  而后便有一片凉爽的阴影遮住了他。
  云倚风睫毛一颤,有些不确定地睁开眼睛。
  雪白的衣裙,以一方丝巾覆面,双眼如星辰美丽,而在眉弯处,点着一枚红色小痣。
  当年名动王城的第一美人谢含烟,也有这么一颗痣。
  她从腰间解下水囊,默不作声递到他面前。
  “你是……”云倚风坐起来,心脏“砰砰”地跳。
  “你该回去了。”雪衣人叹气,“为什么要追过来?这里是玄沙池,极容易迷失方向。”
  云倚风反问:“那你为何又在暗处看我?”
  雪衣人摇头:“我是去看阿碧的,但她现在似乎生活得很好。”
  云倚风道:“耶尔腾待她的确很好。”
  两人间便沉默了下来,气氛沉闷。
  过了会儿,云倚风又道:“你是谢家的人?”
  他这话太直白,以至于对方先愣了片刻,方才道:“不是。”
  云倚风却固执道:“你是,阿碧说了许多事情,还有这颗眉间红痣,你就是。”
  雪衣人没有再辩驳,却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不能如何。”云倚风想了想,“我背上有机关图,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雪衣人道,“我还知道,是你亲手毁了它。”
  云倚风静静看着她,等着下一句话。
  “我知道皇宫里发生的太多事情。”雪衣人伸手,温柔触上他的侧脸,“但你现在该回去了,只有他才能拿到血灵芝,才能让你好好活着。”
  云倚风攥紧右手,让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种感觉实在太古怪了,分明就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对方却又清楚地知道许多关于自己的事情,甚至……似乎还知道许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朦胧的往事被戳开一个孔,隐隐露出流淌的斑斓来。
  雪衣人问:“你喜欢他吗?”
  云倚风点头:“自然。”
  雪衣人笑:“那就好,快些回去吧。”
  她转身想离开,却被云倚风握住手腕:“我是谁?”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到底是谁?”
  “往事已矣,又何必刨根究底。”雪衣人无奈提醒,“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但我想知道,关于我的身世,关于我的爹娘。”云倚风问,“我爹是蒲先锋吗?”
  雪衣人摇头:“不是。”
  云倚风却不信:“那机关图为何会出现在我背上?”
  雪衣人眼底颤动,久久看着他,最后抬起掌心,轻按于他额头。
  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贯穿,后又呼啸跌入无边深渊,身体急速下坠着,云倚风的手胡乱一抓,却只攥到一把干涩的黄沙,将掌心的伤口蚀得刺痛。
  眼前的花瓣被风吹得狂舞。
  “你姓卢。”雪衣人说,声音遥远得像是来自空谷,“你爹便是横扫千军、威名赫赫的卢广原。”
  云倚风紧紧闭着眼睛,浑身冰冷,风雪千重。
  “别忘了你的父亲,他是这天地间真正的英雄。”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是谁以一肩之力,挑起了大半座江山的安稳,又是谁金戈铁马,伤痕累累地守护着一方百姓。只可惜啊,可惜十余年戎马生涯,终也没能换得一处安稳的江南小宅,所有的忠魂与热血,都在最好的年华里,悉数葬于遥远的黑沙城中,任长风吹散了数十万大军的名字。
  “是李家人,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亲手杀了你的父亲!”雪衣人眼里弥漫着泪水,声音里压抑出漫成血海的仇恨,“你身为卢家的儿子,决不能对那奸贼有一丝一毫的尊敬。”
  胸口被无形的雷霆击中,云倚风跌坐回沙地里,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雪衣人蹲在他面前,垂下眼帘:“但他已经死了,在我没有来得及替你父亲报仇之前,那老皇帝却自己死了。”
  云倚风怔怔地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雪衣人道,“萧王殿下是不一样的,你与他两情相悦,我不反对,这是很好的事情。”
  云倚风看着她:“那你……”
  “我该走了。”雪衣人站起来,“记住,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心爱的人,皇权啊,是会杀人的。”
  “别!”云倚风伸手想抓她,那雪白衣袖却从指缝间滑走了,一阵狂风卷起黄沙,再睁眼时,四周已再无人影。
  唯有一匹银白大马,周身毛发闪亮,正穿过风沙疾驰而来。
  “云儿!”季燕然高呼。
  翠华昂首长嘶,将飞霜蛟引到这边。
  “云儿。”季燕然急急翻身下马,将沙丘下瘫软成一团的人抱进怀里,“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没事。”云倚风松开血迹斑斑的右手,精疲力尽地靠着他,“我想回家了。”
  季燕然往远处看了一眼,点头:“好,我带你回家。”
  云倚风回府便发了一场高烧,迷迷糊糊的,三四天才清醒。
  季燕然吹温勺中汤药,小心地喂给他:“身子还难受吗?”
  “好多了。”云倚风咳嗽两声,凑过去搂住他。
  季燕然笑笑,轻轻拍着那单薄后背,想哄着人再睡一阵,外头却有下人禀报,说乌恩兄弟二人,刚刚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
  ……
  当天晚上,灵星儿就去找了阿碧。进到房中时,见她正坐在镜前梳妆,笑着说明日耶尔腾要设宴,自己想为他跳一支舞。
  “那我来帮姐姐梳头吧。”灵星儿从侍女手中接过梳子,漆黑长发被拢起,雪白玉润的耳后,一道蓝色细线正蜿蜒攀爬在那里。
  ……
  耶尔腾的酒宴,客人只有寥寥三四名,周九霄、杨博庆,再有便是季燕然与云倚风。欢聚一堂是谈不上了,走在大街上随便拉三四个陌生人,席间气氛也不会比此时更糟糕僵硬。
  “其实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周九霄举起酒杯,“至少我与王爷都曾为大梁出生入死,单凭这一点,也该有些共同话题才是。至于肃明侯,亦是为大梁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怎么今晚平乐王也没来看看他这位舅父大人?”
  “平乐王手臂摔伤,行动时多有不便。”云倚风随口答道,“现在估摸正躺在床上,眼巴巴期盼着亲舅舅能拎着点心匣子前去探病。”
  “云门主果真能言善辩。”周九霄笑道,“来,我先敬诸位一杯!”
  阿碧坐在耶尔腾身边,盛装美艳,瞳仁更是绿得透明。她的蝴蝶癔已痊愈,心情也好了许多,虽说脑海中纷乱的矛盾回忆仍会不时涌现,但至少不会再惊惧尖叫了。见席间气氛沉重,各方似有针锋相对之意,耶尔腾亦面露不快,便主动道:“大首领,我来为你们跳舞助兴吧。”
  她不懂这些权谋与抗争,只懵懂地喜欢着该喜欢的人,比如热情天真的灵星儿,再比如耶尔腾——她理应喜欢他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对方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丈夫。乐师鱼贯而入,奏响了悠扬的乐曲,似旷野中婉转的黄莺鸣啼,阿碧舞姿袅娜,旋转时裙摆翻飞,若再落一场漫天大雪,便当真美得似妖似鬼了。
  云倚风问:“外头的人都说,大首领是在寒冷沙雪中遇到了阿碧。”
  “她那时穿着漂亮如云霞的裙子,躺着一动不动,像是传说里的妖精。”回忆起初遇,耶尔腾的神情也柔和下来,他看着那舞动的美人,继续道,“而当她睁开那双碧绿的眼睛时,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乐曲越发欢快急促,阿碧腕上戴着五彩玉镯,碰撞出一片激荡的脆响。连周九霄也大笑赞道:“如此倾国美人,碧瞳如玉,果真百年难得一见,也难怪大首领会为她沉迷。”
  云倚风手腕翻转,一枚银针悄无声息,裹挟着疾风打出。
  阿碧的舞蹈戛然而止,僵硬地向前扑倒在地。
  “姑娘!”几名侍女只当她跳舞时不小心,跑过去想将人扶起来,阿碧却只直勾勾睁着眼睛,像是被人点了穴位,又或者是,干脆被人夺去了魂魄。
  耶尔腾大步上前,却也被那……怎么说,诡异的神情与姿态惊了一惊,像是一具漂亮却无生气的偶人,镶嵌着碧绿的琉璃眼珠。
  “阿碧姐姐!”灵星儿从外头跑进来。周九霄与杨博庆见势不妙,起身想溜,却被林影率军堵住了去路:“二位,急什么?”
  耶尔腾怒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倚风扬扬下巴,示意他往前看。
  耶尔腾这才注意到,阿碧的那名贴身侍女,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案几后,眼底惊慌,浑身僵着。
  “中了我的毒针,一个时辰内是动弹不得了。”云倚风上前,握住她的胳膊一抖,从袖口里“咕噜噜”滚出一个偶人,只有一根手指粗细,却做得极为精巧。
  “沙雪中的美人,根本就不是偶遇,而是有人存心安排。”云倚风将偶人递给耶尔腾,又指着侍女,“在江湖中,曾流传过一则关于傀儡师的传闻,而阿碧便是被她制成了偶人,用来操控大首领,也用来迷惑我。”
  耶尔腾手指一错,将掌心木偶捏得粉碎。
  阿碧也在灵星儿怀中,发出了一声近乎凄厉的叫喊。
  她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剧烈地颤抖着,双目紧闭,周身皮肤鼓胀涌动,像是要从某种拘束中破壳而出。
  “门主!”灵星儿惊慌道,“现在要怎么办?”
  云倚风看向耶尔腾,却发现对方正以极小的动作,向后退了半步。这画面实在太令人恐惧了,不同于战场厮杀的恐惧,而是另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凉,怎么会这样呢?那般漂亮的妖精,现在竟真的变成了妖精——惨白膨胀,像泡在泉水里的尸体,令人作呕。
  他的胃里翻涌着,右手握紧了刀柄。
  “啊!”阿碧痛苦地睁开眼睛,那剔透碧绿已经退尽了,变回了普通人的棕黑。而曾经绝美的面容,也像沙散在了风里,皮肤下的涌动消失后,笼上一层病态蜡黄,虚弱昏倒在了灵星儿怀中。
  “先带她回将军府,请梅先生看诊。”云倚风吩咐。
  灵星儿答应一声,匆忙叫过两名兵士,扶着阿碧离开了这里。
  耶尔腾稳了下心神,眼底燃起怒火,一语不发看着周九霄。
  谁是幕后主使,此时再明显不过了。自己刚捡到阿碧,对方便如苍蝇闻到血一般找上门,要谈合作之事,又“恰好”听到了阿碧的惨叫,“恰好”知道该如何治病,以此来谈条件。
  云倚风捧着茶盏,在旁煽风点火,闲闲补充一句:“对了,他们下一步的目标,极有可能是将大首领也制成偶人,不如明日请梅前辈检查一下,以防万一呢。”
  这场戏可不算小,对方连娘都能给自己硬造一个出来,没有三五天,戏台子怕是拆不了,得慢慢审。


第100章 处心积虑
  大梁的兵士早就将客栈围了个严严实实。
  看这架势; 是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单等着自己入瓮。杨博广长叹一声,任由林影上前套上冰冷枷锁。至于周九霄; 此人武将出生功夫高强; 又身犯通敌叛国之重罪; 云倚风原以为他会选择拼死突围,岂料对方却只犹豫一瞬; 并未出手。
  耶尔腾这次终于没有再护着两人; 事实上若有可能,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对方。阿碧方才的惨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大漠中最漂亮的女人; 原来只是有心人用来对付自己的一个工具,一切都是假的,连那绝美的碧瞳与容颜都是假的。
  而一想到自己和一个怪物度过了那么多情意绵绵的夜晚,他胃里就翻涌起强烈不适; 怒火也几乎焚尽了整颗心。
  周九霄冷冷道:“你有何证据; 说我与此事有关?”
  “有没有关系; 审问完这名侍女自能见分晓。”云倚风道,“自然,即便她供不出什么,还有另一个人,同样能说清阿碧的来历。”
  耶尔腾抬起头:“是谁?”
  林影很快就带进来了一名文质彬彬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 年轻而又健壮,看穿着打扮,像是有些地位身份。
  他便是乌恩兄弟二人找回来的“多吉”,也是阿碧的未婚夫,逐月部族的首领。他与族人们皆生活在开满黄花的世外桃源中,身上穿着五彩的袍子,手中拿着雪白的琴,终日以歌声为伴。富裕安稳的生活,令他们有大量时间来思考,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思想与智慧。
  在大漠与草原中,其实一直流传着关于这群人的故事,不过即便强大如耶尔腾,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逐月部族并非只是牧民们幻想出的乐土,而是真实地存在着。
  “逐月部族一直选择隐世,只会偶尔收留迷路的牧民与商人,唯一一次主动向外张开怀抱,就是因为月牙。”也是众人眼中的“阿碧”,她是上一任逐月部族首领的小女儿,自出生起就患有怪病,经常会惊惧抽搐,并且年纪越大,症状便越频繁明显。
  再有智慧的头脑也治不好怪病,所以多吉便派出许多族人,前往各地寻找名医,希望能治好自己的未婚妻。
  云倚风道:“周九霄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月牙姑娘的病症,蝴蝶癔实在太难得了,于是他自称大夫,亲自前往逐月部族看诊,却悄悄带走了月牙。”
  耶尔腾皱眉:“如此大费周章,只因一个蝴蝶癔?”
  “当年的谢含烟也患有此病,并且因为周九霄的冒险相助,才得以保住性命。”云倚风道,“他想以此来取得我的信任,即便谭太医没有说出陈年往事,王爷也会问明大首领为何知道谭太医能治病,周九霄照样可以等到出场的机会。”
  而实际情况还要对对方更有利一些——谭思明毫无隐瞒,不仅一五一十说出了当年事,还替周九霄说了两句好话,令对方的形象更加正面几分。
  江湖中最好的傀儡师,能随意改变偶人的容貌与声音,甚至连记忆也能重新翻洗。阿碧就这么被一点一点雕琢成了倾世美人,碧绿瞳仁遮掩了棕黑双眼,而全新的“记忆”也覆盖了真实的曾经。她混乱而又恍惚,在终日不散的妖冶花香与低喃里,记住了“白衣圣姑”的故事,相信了自己也是她的族人,但因为成为偶人的时间太短,她仍时不时会想起多吉、想起未婚夫的影子、想起黄花与五彩的衣裙。每每这时,每每当她的瞳孔变回黑色,即将挣扎找回真实的自己时,那伪装成贴身侍女的傀儡师,总会及时出现,将她重新变回碧瞳美人。
  耶尔腾听得不可置信:“为了利用阿碧,逐渐控制我?”
  “这只是目的之一。”云倚风道。
  或者更确切而言,阿碧倾国倾城的容貌,是为了引诱耶尔腾上钩,逐步获取他的信任。而阿碧身上的蝴蝶癔与被灌输的“回忆”,则是为了迷惑云倚风。一个精心训练过的美人,拥有和他莫名相似的气质与神情,部落里还有着一名“圣姑”,无论身世、容貌还是过往,皆与当年的谢含烟一模一样,甚至连古怪病症都不假,这一切实在太真实、太顺理成章了,稍有不慎,便会一脚踩进去。
  若非事先便心存疑虑,当日在追往大漠深处时,云倚风觉得自己或许当真会相信。那慈爱的眼神与贴心的叮嘱,还有含着血泪对先皇的控诉,无一不符合自己对谢含烟的猜想。浓厚的花香袭来时,他一个恍惚,险些就中了圈套,幸而及时掐住手心,方才用疼痛换取了清醒。
  “你早就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耶尔腾皱眉,“除去多吉,还有哪里露出了破绽?”
  “在最开始的时候。”云倚风转身看着周九霄,“你口口声声说,先皇要诛杀卢将军,要灭谢氏满门,这措辞原本无懈可击,直到后来谭太医亲口说出,谢小姐是被先皇所救。”
  周九霄闻言,脸上血色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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