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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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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心里越发惊惧慌张。一踢马腹就想往远处逃,结果马却不配合,反而掉头向着混战处冲去,李珺惨叫得越发歇斯底里,连那伙杀手也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究竟是谁在高亢鬼喊,几名大梁将士趁此工夫,一左一右护着梅竹松,跃入涧底深渊,须臾便消失无踪了。
李珺跌下马背,也想往下滚,结果未遂,脑袋上还挨了一棍子,昏沉沉被装进了麻袋。
我要死了。
他想。
为国捐躯。
……
地宫幽深。
江凌飞将手中玉料收好,起身敲敲门:“进来。”
负责看押他的守卫不敢懈怠,恭敬道:“少爷有事?”
“外头怎么样了?”
“不知道。”
“地宫里呢?”
“……也不知道。”
江凌飞丢给他一片金叶子:“我非人犯,将来或许还会是这里的主人。”
“是。”守卫低头,“地宫里的确没什么新鲜事,只听说抓来了一个王爷,却不是萧王,而是另一个,叫……叫什么平乐王的,关押在东角。”
江凌飞听得一愣:“李珺?”
守卫连道:“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鬼哭狼嚎的,听说路上还寻了两回死。”
江凌飞道:“我去看看。”
守卫为难:“可夫人有命——”
话音未落,便被江凌飞一掌击晕,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东角破牢中,李珺正万分悲切,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他坐着一捧枯草,看着碗里的馊饭,哽咽不已。
江凌飞命令:“打开。”
牢头不知他是私自出来的,还当是少爷已被解了禁闭,要来亲自审问犯人了,赶忙依言照做。李珺听到屋外锁链响,险些又被活活吓晕,小心翼翼一抬眼,幸好,进来的是熟人。
江凌飞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这飞来胖熊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生生哭了个山无棱天地合。
李珺啜泣埋怨:“江兄,你怎么才来啊。”
江凌飞现如今担着个“叛贼”的身份,早不再是先前西北时那潇洒随意的江湖少爷,原还有些尴尬,却没想对方一点都没生疏,便只叹了口气:“我送你出去。”
“好好好。”李珺忙不赢地答应,又问,“那你呢?”
江凌飞:“……”
“你也与我一道回去吧。”李珺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无人偷听,便悄声说,“老太妃很担心你。”
江凌飞垂下双目:“干娘还好吗?”
“不大好,自从知道了你的事情,便心急如焚,吃不下睡不着,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还向皇上请命,要亲自来西南。”李珺道,“但你也知道,皇兄与七弟之间……而且她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
说完见江凌飞不吭声,便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我一定得告诉你,当年谢小姐并非是被周九霄所救,而是我父皇。”
江凌飞打开牢门:“先帝曾割腕取血,为我娘医治蝴蝶癔,我知道。”
“不单单是蝴蝶癔啊。”李珺急忙道,“周九霄这回被押至王城后,就没从大理寺出来过,在卫烈手里吐出不少东西。当年谢家败落,你娘饱受怪病煎熬,无人敢救,是我父皇主动找了周九霄,命他去暗中帮忙的。”
包括后来的割腕取血、悉心医治、送谢小姐出城远离是非地,桩桩件件,皆为先帝一手安排,周九霄只是单纯的执行者而已,换做王九霄李九霄,也一样能做。而周九霄当时却并未向谢含烟言明是先帝在暗中相助,只把功劳揽到了自己头上。
李珺道:“那阵的野马部族只是普通部落,而且离王城甚远,所以周九霄刚一提出,父皇就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地方,便爽快答应了,还备下马车一架,护卫十余人,嬷嬷一名,银票五千两,供你娘日后所需。”
江凌飞问:“理由呢,先帝为何要这么做?”
“大抵是为了卢将军吧。”李珺小心翼翼道,“毕竟,你娘是他在世间最珍视之人。”
然后又劝:“当年谢家一案,其实周九霄也有参与,只是未被发现而已。他该是恨极了我父皇与皇兄的,这么多年跟在你娘身边,也不知煽了多少莫须有的阴风鬼火,你可千万要清醒一些啊!”
“走吧。”江凌飞转身,“我先送你出去。”
“你还要留在这鬼地方?”见对方一点都没被自己说动,李珺也有些急眼,江凌飞他是不怕的,便强硬道,“至少将治疗瘟疫的药给我!”
江凌飞停下脚步:“什么瘟疫?”
“你还不知道吗?”李珺莫名其妙,“你娘联手鬼刺,用巨象攻城传播瘟疫,生病的百姓数以万计,整片西南都已经乱了。”
江凌飞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那王爷呢?”
“也病了。”李珺在心里“呸呸”两口,满脸沉重道,“八成快死了。”
第149章 调兵遣将
江凌飞道:“你骗我。”
李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继续壮起胆子:“我骗你做什么; 不信你随我一道回大营看看,现在滇花城已经被叛党占领; 梁军久攻不下; 若七弟身体没事; 早就亲自去前线指挥作战了,如何还会躺在玉丽城中?”
江凌飞松开手:“外面现如今是何状况; 你一五一十告诉我。”
李珺唉声叹气:“惨啊; 尸骸铺路,民不聊生。”
他难得机灵一回; 将瘟疫与战乱的恶果; 足足夸大了十倍不止。滔滔不绝说着; 那可是鬼刺啊,当年云门主如何受尽折磨,你我都是看在眼中的,而现在这非人的酷刑; 又转移到了全国百姓头上; 瘟疫一经出现; 就会迅速传遍整座村落、整片城池。还有那攻下滇花城的雷三,日日威胁要屠城,屠滇花城,大梁南域重镇,近万户百姓的性命,你说七弟听到这种战报; 他上火不上火?是不是就病得更严重了?
江凌飞闭了闭眼睛,定神后道:“你先走吧。”
“你还不愿走?”李珺扯住他的袖子,“那位谢小姐的确小产过,而且过后没多久,卢将军就战亡了,你的身世……不如我们还是再查查吧,啊?”
江凌飞垂眸道:“我会找到瘟疫解药。”
李珺喜笑颜开:“好好好。”又问,“梅先生没被抓来吧?当时我看护卫带他滚下了山。这里还有没有关押其他人质?不如你一起都给放了!”
“我不知道。”江凌飞带着他往外走,“自从回到地宫,我一直被囚于暗室。”
李珺小跑跟上,煽风点火:“换成老太妃,定不舍得如此对你。”
“往后若有机会见面,我自会向干娘请罪。”江凌飞打晕迎面而来的巡逻队,“上去!”
李珺艰难地攀上地面,看着外头暮色沉沉的野林子,心里也发虚,于是反手扯住江凌飞的衣袖,强硬道:“天快黑了,你再送送我吧!”
“……”
若换做旁人,这一句怎么想都有些下套诱敌的意思,但江凌飞知道,李珺不是,他是真怂。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林中走着。
李珺关怀叮嘱:“七弟与云门主一直都在追查当年真相,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你可千万莫要冲动行事。”
江凌飞道:“是我对不起王爷。”
李珺拍拍他的肩膀,感慨一句:“人在江湖,谁还能不做错事呢?江兄也别太过自责,想办法弥补便是。”
又趁机道:“那从今日起,你就算是王爷的内应了!”
江凌飞没理会这句话,单手勾过他的腰带,纵身一跃,脚尖“刷刷”踏过树梢与清风,扬臂将他丢到了林地边缘。
李珺还没从腾云驾雾的晕眩中反应过来,就又被摔了个重重的屁股墩,眼泪“刷”就下来了,再抬头时,哪里还有江凌飞的影子。
“你可千万要回来啊!”他对着空荡荡的林子,又殷殷喊了一句,嗓子劈裂,十分真诚。
……
江凌飞没有立即回地宫,而是趁着夜色,去了趟玉丽城。
昔日里的吵嚷喧嚣、炊烟袅袅,全部不见了。长街上稀稀落落燃着火把,地上铺满白色的石灰,气味呛鼻,整座城都是死气沉沉的。最高的建筑是一处客栈,还亮着明晃晃的两串灯笼,他不自觉便向前走了两步,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雾蒙蒙的空气,在眼前隔出一层湿润朦胧。
灯火也模糊了,就像王城正月十五夜,酩酊大醉时,满目皆是晃晃锦绣。
白烟从客栈烟囱里冒了出来。
云倚风熬好一锅药,刚准备清出来,就听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以及几声惊慌失措的“快,快抬王爷进去”,还当是季燕然又昏迷在了外头,顿时手腕一软,将砂锅摔了个粉身碎骨。
几名守卫搀起李珺,连拖带扛正往前厅走着,就见眼前飘过了一道雪白身影,凉风带着茉莉淡香,还有一双伸到半途就停下的手——哦,不是我的那个王爷。
李珺狼狈哭道:“云门主啊!”
这一路走得实在辛苦,但他此时也顾不上诉苦了,连浑身的擦伤都没让处理,先将梅竹松与地宫一事草草说了。又道:“江兄说他一直被囚于暗室,也不知梅前辈有没有落在鹧鸪手中,但答应了会帮忙去寻。”
万没想到途中会闹出这种乱子,云倚风追问:“梅前辈是在何处遇袭?”
李珺答:“鬼跳峡,我亲眼看几名护卫飞檐走壁的,用轻功将前辈带下去了,并非慌乱跌落。”
“不管梅前辈在不在地宫,都要先去鬼跳峡附近找一找。”云倚风道,“不知暮兄可愿出手相助?”
杀手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好。”
李珺偷偷问身旁的人,他是谁?
守卫道:“回王爷,是暮成雪。”又将声音更压低三分,“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
李珺闻言肃然起敬,还想再多看两眼,对方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只来得及望一望背影,潇洒冷酷,潇洒冷酷。
暮成雪连夜出发,策马前往鬼跳峡,当然了,依旧带着胖貂。
局势乱哄哄的,李珺也无暇再羡慕这种“一人一剑一貂一马”的侠客生活,坐在卧房中,将王城与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季燕然问:“凌飞怎么样?”
“憔悴了许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像是被那妖妇折磨得不轻。”李珺道,“但他还是顾念大家的,也答应会帮忙。”
季燕然叹气:“你这一路也辛苦。”
“我不辛苦。”李珺赶忙道,“辛苦的是七弟,还有大梁军队。”他身上都是污渍血痕,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头上顶一蓬乱草,如难民一般。但形象确实比先前高大伟岸了不少,颇有那么几分为国为民、家国天下的意思。
云倚风将李珺送回隔壁休息,回来就见季燕然已经披衣下床,便赶忙上前扶住:“王爷要做什么?”
“林影还没有书信送来吗?”季燕然问。
云倚风摇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西北又那么大,怕是不好找。”
林影要找寻的,是“兹决”(注①)真相,什么是“兹决”呢?就是先前众人在攻打西北时,途中不小心触发的、深埋于沙地里的那副暗器,上头有卢广原军队的狼头烙印,该是当年留下的东西。但据记载,“兹决”是蒲昌在西南学到的暗器制造法,而卢将军攻打西北,又远在平定西南之前,所以这出现在西北的“兹决”,在时间上就说不通了。
季燕然起初其实并未将兹决放在心上,但眼看后来桩桩件件烦心事,皆与卢广原、与黑沙城、与木槿镇有关,便命驻守西北的林影去查查看,能否找到这暗器凭空出现在大漠中的原因,以及,还能不能找到往日故人。
云倚风道:“兹决虽无音讯,但幸好,江大哥听起来还是向着王爷的。”
“我知道凌飞天性不坏,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但如今这局势,也不能全指着他幡然醒悟。”季燕然坐在桌边,“周炯按我的打法,十天内攻下滇花城应当没什么问题,但雷三极熟悉地形,八成会率领残部躲入霞光山中。你传令给猛泽城王瑞,命他调拨所有兵力,务必守好城门,莫要让这群流寇冲进城。”
云倚风问:“王爷要将他们困在山中?”
“滇花城有周炯驻守,蜀中兵力更是雄厚,走这两处,无异于自投罗网。叛军若想撤回地宫,就只能走猛泽城一条路。”季燕然道,“鹧鸪手里应该没有别的兵了,否则不会轻易放弃长右,所以只要我们能将雷三堵在百里外的深山中,要对付的,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地宫。”
云倚风点头:“好,我明早便派人传令。”
“去隔壁歇会儿吧。”季燕然道,“我睡了一天,头昏脑涨的,坐着能舒服些。”
云倚风握住他的手:“可我想陪着王爷。”
季燕然问:“忙了一天,不累吗?”
“累,所以才更要欣赏一番美色。”云倚风凑近,“亲一口。”
“大型美色”皱起眉:“我有瘟——”
云倚风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吮了吮。
“瘟什么瘟,难听。”
季燕然无奈,伸手抱住怀中人:“下回不准再胡闹。”
云倚风环住他的腰,细细摸索一遍,只觉比先前消瘦不少,便嘟囔:“王爷还真是半分不吃亏。”
季燕然不解:“什么?”
“先前我中毒时,王爷总说心疼。”云倚风抬头看他,“现在全反了过来。”
季燕然笑笑:“别心疼,我没事。”
云倚风答应一声,用力抱紧他,将脸埋在那散发出药味的胸膛前。
黑发轻轻垂下来,白衣如雪飘散。
也唯有此时,心里才能得片刻静谧。
屋内烛火轻晃。
……
山间小道,几名侍卫正带着梅竹松,用长刀砍出一条路,费力地向前走着。
前头有一处小木屋,亮着昏暗的灯火,里头似有人影活动。
“看能否借宿一夜吧。”一名侍卫道,“梅先生腿受了伤,也需要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兹决”在87和88章都有提到。
第150章 半瓶解药
那木屋搭建得极为简陋; 窗户用几张明纸胡乱糊贴; 早已被风刮得千疮百孔。屋内摆有一张木板床,上头用被褥裹了名白发老者; 此时正昏昏沉沉睡着。另外一名身着粗布灰衣的老人; 则是坐在炉子前; 小心翼翼往那脏兮兮的罐子里,添着粗糙无味的粥汤。
山风与雨刮得更猛烈了。
灰衣老人放下勺子; 刚欲叫床上的老伙计起来吃饭; 却听到有人敲门,顿时被吓了一跳:“谁?”
“我们是北边来的商队; 不小心在山中迷了路。”侍卫道; “外头虫蚁实在太多; 所以想在此求宿一晚。”
“不是我不愿收留你们。”灰衣老人为难,“这房中有人染了瘟疫,是被乡民抬过来等死的,你们啊; 还是快些走吧。”
他正说着话; 床上的老人也跟着呻吟起来; 其声痛苦凄楚。侍卫与梅竹松听在耳中,心里都不是滋味,想起先前配制的药丸还剩下一些,便道:“我家先生就是大夫,西南闹瘟疫,他沿途也看过不少病人; 琢磨出了几张方子。这里正好有两瓶药,老人家若不嫌弃,便留下试试吧。”
一听来人是医者,灰衣老人果然就打开了门。侍卫将药丸递给他,温和道:“每日早晚各服一粒,身上能舒服许多。”
“这……”现如今的西南,药远比黄金更值钱,老人们又都过得穷苦,一旦染病,便只有来这荒郊等死。突然就有了两瓶药,且不说有没有用吧,老人心口先暖融融地酸胀了起来,感激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山中还在“轰隆隆”的打雷,眼见又要迎来新一轮的夜半暴雨。灰衣老人看梅竹松被人搀着,右脚不能沾地,也实在难以继续赶路,便道:“若诸位不嫌弃,不如就在屋檐下避一避,我去煮些热水,再燃个火盆送来。”
条件艰苦,也没有别的选择。梅竹松用布巾掩住口鼻,替床上老人看诊后,见他脸色虽差,脉象却还是平稳的,便道:“若能悉心调养,也未必就撑不过去。”
“老王的身子骨一向硬朗。”灰衣老人取来热水,“我们村子,原是再偏僻不过的,接触不到外人,老王是因为前阵子去城里购置米面,才会染上瘟疫。”
侍卫脱下外衣,替两名老人塞严门窗裂缝,好让屋里更舒服一些。见那窗棂雕得精细,上头还有百灵芙蓉缠枝闹春图,是数年前风靡王城的吉祥花纹,便好奇地问了句:“老人家是王城人?”
“啊?不是。”灰衣老人一愣,连连摇头,“我们是大梁西北人,因为家乡闹旱灾,地里没收成,所以南下逃荒,已经在这里过了许多年。”
梅竹松用手摩挲了一下椅子扶手,也雕得极精细,花团锦簇的,是门富贵手艺,西北的农民怕是没有这精湛技巧。不过对方明显不愿提及往事,他便也没细追问,只讨了几盆热水,将伤处大致处理了一遍。
夜色沉沉,雨声渐渐小了,众人也各自打着盹睡着,实在疲惫,转眼已是天大亮。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灰衣老人——他姓宋,旁人都叫他老宋,这老宋被吵醒后迷迷糊糊一看,嚯,炉火边竟站着生病的老伙计,顿时又吃惊又高兴,赶紧扶住他:“你这是好了?”
“我这是饿了。”老王用勺子挖了一下锅底,苦着脸问,“有馒头吗?”
“有饼,你等着。”老宋扶着他坐下,又激动道,“可真得感谢门外的大夫,神医啊,只一粒药丸,你看你这,都能下地走动了!”
梅竹松一行人也被吵醒了,推门一看,昨晚还卧床不起的病人,此时已经在狼吞虎咽地吃饼喝粥了。老宋赶紧给众人也端来烤饼,说是屋子里没多少存粮,让神医在这里稍坐,自己这就回村去拿吃食与干净衣物。
侍卫也没多想,随口道:“刚下过雨,山道怕不好走,我陪老人家一道回去吧。”
老宋却连说不必,捡起地上的背篓,走得飞快,像是生怕被人拦住。
侍卫暗自皱眉,他是大理寺出身,第一反应便是这村落有古怪、老人也有古怪,像是藏着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不过梅竹松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昨晚那瓶药丸,虽说的确有清热镇痛解毒的疗效,但先前几名病人服下后,可都没好得如此利索。他心头一动,隐约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又详细询问了老王这几日的饮食,最后从筐里翻出一兜子干蘑菇来。
“我病得糊涂了,也不知道自己都吃过什么。”老王介绍,“不过这菌子汤,是村子里经常煮的,穷人风寒发烧时喝一碗,就当是药了。”
西南林地里菌类众多,这种淡青色的蘑菇连个名字都没有,一下雨满院子都是,不值什么钱。只是同老宋一样,一听到梅竹松说想去村里看看,老王也面露为难,犹豫着迟迟不肯答应。
“老哥。”梅竹松撑着站起来,拱手行礼,“现在西南正闹瘟疫,这菌子怕就是那能救命的药啊!”
“大夫快别这样。”老王赶忙拦住他,叹气道,“我实非铁石心肠之人,老宋也一样,大家只是不想惹来麻烦罢了,可这西南上万人的性命,谁又能见死不救?你们且随我来!”
他撑起一根拐杖,一瘸一瘸地,带领众人进了密林小路中。
……
地宫中,谢含烟道:“我还当你会留在玉丽城,不再回来了。”
江凌飞问:“母亲为何要那么做?”
“因为当年的西南,就是这种流离乱相。”谢含烟一步一步走下大殿台阶,“不,甚至比现在更痛苦,除了瘟疫,还有贫穷、战争与抢掠,是我的夫君,你的父亲,是他亲手终结了那个动乱的时代!”
谢含烟声音里蕴着滔天怒意:“你的父亲,恨不能为大梁、为江山流尽最后一滴血。但他得到了什么?朝臣的排挤、皇帝的猜忌,还有那些忘恩负义的百姓,他才过世不到二十年,便已被天下人忘得一干二净,现如今再说起‘战无不胜’这四个字,还有几人能想起卢广原?”
“所以母亲就要毁了这天下,是吗?”江凌飞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嘶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恨的不仅仅是先帝,不仅仅是皇上,更不打算像当初说的那样,将天下交给王爷后便收手,你只想毁了所有人、所有事。”
“对!”谢含烟有些歇斯底里,“我就是要让这天下为将军殉葬!凭什么,凭什么李家人就能坐拥江山富贵,我的夫君却连尸骨都要暴于风雨之中?”
江凌飞道:“将治疗瘟疫的药给我。”
“无药可解。”谢含烟冷嗤一声,“怎么,季燕然打发你回来取药?他也快撑不下去了吧。”
江凌飞解开袖扣,露出半截血淋淋的手臂:“我方才去了趟北殿,在那里找到一头病象,应当是鬼刺用来炼药的吧?”
谢含烟目色一变,看着他伤口上那些黄色脓液,惊愕道:“你怎么敢!”
“将解药给我。”江凌飞道,“除非母亲想看着我死。”
谢含烟抬手,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光:“混账东西!”
江凌飞擦掉嘴角血丝,垂眸道:“我已混账了二十余年,也不在乎多一回或少一回了,但王爷待我恩重如山,若母亲执意要让他死,那便先杀了我吧。”
“我为何会有你这样的废物儿子!”谢含烟怒不可遏,“滚去暗室,好好跪着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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