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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修改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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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裴幼屏随两位师叔再次来到了牢房。
  对方问什么,余燕至便答什么。他巨细无遗地“招供”了自己的罪行,“招供”了梅清底细。他知道裴幼屏是要借他之口供出梅清,以替掌门报仇、除魔卫道的理由让梅清与罗刹教成为众矢之的,继而赶尽杀绝,永除后患。
  可知道如何?他没有证据,他乃戴罪之身,谁会因他将怀疑的矛头指向裴幼屏?
  审讯结束,两位师叔先行离去,裴幼屏则留了下来。
  视线望向何英,带着几分思量、几分玩味,裴幼屏缓步上前,将他从角落拽起,轻轻捏住了他下颔:“你还记得你爹娘的相貌吗?”
  何英没费多少力气便挣脱开来。
  裴幼屏毫不气恼,道:“你好好想想,想想你爹娘、你落伽山的亲人、你经受的苦难……若非余景遥,他们怎么会死?你又怎会被挑断手筋生不如死?余燕至是余景遥的儿子,你能原谅他吗?为人子、为人徒,你配吗?”
  顿了顿,注视着何英苍白如纸的脸,裴幼屏将一把匕首塞进了他怀中:“有些事可以遗忘,可以放下,有些不能。”
  何英唇角抿成一线,仿佛神魂出窍般僵硬了身躯。
  无声一笑,裴幼屏走向了余燕至,欣赏着对方扭曲的表情,嘴角一弯贴近了他耳畔,轻语道:“十年前,余景遥选择以死谢罪,求仁得仁,而今,让你毙命最心爱的人手中,也算求仁得仁吧。”
  余燕至牙关打颤,咬破了嘴角。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若能够选择我不想杀你,要恨,就恨梅清吧。”
  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裴幼屏走了出去,将牢门关锁身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变的笑容在地牢微微晃动的火光下逐渐淡去,最终再也寻不见丝毫。
  深深地垂着头,余燕至几乎感觉不到痛苦。
  何英缩回角落,冷得直哆嗦,倚墙闭起了双眼。
  良久后,有人打开牢门,似乎不愿多做停留,放下食物便匆匆离去。
  忽地睁眸,何英半跪在地慢腾腾挪了上前。
  听见动静,余燕至抬起头来,眼瞧对方爬行的姿势心口就一阵刺痛。在南诏地牢,他见过同样的情形,那时的何英活得不像人,像个牲畜。
  现在,他又让何英过回了那种日子。
  何英倒没多想,他是怕撞翻碗碟,或许会有热粥等待自己,可最终却只摸着了两个馒头。揣入怀中,何英站起身,无头苍蝇似的撞上一堵墙,这才渐渐有了方向感。
  一步步走到余燕至身旁,何英掰下块馒头送去了他嘴边。
  余燕至双唇紧闭,看着何英,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何英别无他法,只好将馒头塞进自己嘴巴凑上前喂他。
  眨了眨眼,滚烫的泪水滑落脸颊,余燕至微微启唇,也分不清嘴中的滋味是咸是甜,是苦是涩。
  半个馒头下肚,他便不肯再吃了。
  剩下的一半则被何英狼吞虎咽解决掉,他怀里还藏着一个,其实他没饱,想了想忍住了。
  紧挨余燕至,何英在他脚边躺了下来。
  后半夜,昏昏沉沉间,余燕至被轻微的响声吵醒,借着微弱火光,看见了何英满是血污的手。
  何英紧咬匕首正一点点割着腕上麻绳,刀刃时不时擦过手背,血早已凝固,只有指尖淌下的仍鲜红鲜红。
  “住手……”余燕至沙哑出声。
  何英置若罔闻,齿间一个用力终于割断了麻绳,双手重获自由,他立刻站起身,摸到钉入墙壁的铁环向外拔去。
  余燕至扭头望向深深镶入墙中的镣铐,又望向何英,干涩的眼角一阵生痛。
  何英努力许久未见成效,无奈停下了动作,他拿出馒头,那馒头一到手心就变得血乎乎的,他瞧不见,也不嫌弃,狠狠咬了两口。
  他休息了会儿,感觉力气恢复了便又瞎忙起来。
  “他给你这把匕首,不是为了让你救我。”
  何英耐心耗尽,在十分有限的范围来回踱步,接着重新捡起匕首,将刀刃别进了铁环与墙壁缝隙似是想凿出那玩意。
  “住手……”余燕至声音压得很低,冷冷得听不出情绪,“你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我,别白费力气。”
  辨不清方向的刀尖一次一次划来,何英的手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血肉模糊,简直不能看了。
  一些血珠溅上了余燕至手背,烫得他绝望:“你听不懂人话吗?你因我爹家破人亡,我害死了师父、师姐、哑巴婶——”
  他几乎说不下去,闭了闭眼,终于感觉到了疼痛,从头到脚无处不在,眼底一阵潮热,他突然大声道:“说话啊!”
  无声地张了张嘴,何英眉头紧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兜圈。
  片刻后,他忽地蹲了下来,握着匕首在余燕至脚前写画——一个大圆外是四只粗短的手脚,有头有尾,圆心里“余燕至”三个字写歪了。
  唇角微微一动,余燕至苦笑道:“这么多年,你一点新花样也没有。”
  何英不以为然,直起身,献宝似的摸出馒头,掰了一块递给他。
  余燕至盯着那血乎乎的手,血乎乎的馒头,盯着何英又白又薄的眼皮,长长的睫毛,轻飘飘的视线,终是忍不住落了泪:“你不恨我么?”
  十年了,他第一次开口问何英。
  何英摇了摇头。
  “因我而死,你也不恨吗?”
  何英将那口馒头丢进嘴巴,一只脚在地面来回磨蹭,蹭掉了半只乌龟,然后蹲下,持着匕首又写起来。
  余燕至定定望着那处。
  何英写完后,很快就用手将字擦没了,只留下淡淡血渍。
  站起身,何英笑了笑,仿佛有些羞涩,明明也看不见眼前的人,视线却拐弯抹角瞟向了别处。
  余燕至的温柔是习惯,爱也几乎成了习惯,他从不认为何英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所以不知道何英心里埋着颗种子,能够冲破仇恨的土壤,无畏风雨,一生只为一个人,开一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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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堂前的桌上点着两根蜡烛,烛火被自门窗灌入的风吹得飘忽不定,“嗞嗞”一声后迸出零星火花,垂泪烛台。
  厅堂中央摆着五具棺木。
  裴幼屏站在一具棺木前,微微垂首,视线下是洁净的白布。他看了许久,回忆了许久,却发现如何也想不起苏无蔚生前表情;赞赏、欣慰、失望、愤怒……似乎都影影绰绰。
  弯下腰,裴幼屏捏起布巾一角稍稍掀开,露出了苍白的发。
  “幼屏,我真的老了。”
  恍惚间,回荡耳畔的声音令手指一颤,布巾又落了回去。
  眼皮像针扎似的快速眨动了两下,裴幼屏侧耳倾听,四周安安静静,只有风声。他略觉遗憾,但更多是庆幸,苏无蔚若此刻活了过来,必然要再经历一次死亡。
  挺直脊梁,他倒退着坐上椅子,不远不近地守在棺木旁,双眼微阖,任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
  他没有见过父亲,父亲只存在于母亲口中,正直善良、温柔体贴,这个世间最好的夫君却在妻子身怀六甲时寄回一封休书,自此杳无音信。母亲无论如何不愿接受,生下他后便带着他天涯海角寻找父亲。
  一路上,他们吃了很多苦,母亲也不幸身染重疾,可即便如此,也从未说过父亲半句不是,所以“卓真亦”三字在年幼的裴幼屏心中,总是和好丈夫、好父亲联系一起。虽然他没有见过他。
  他八岁那年,母亲自知时日无多,便向他提起了一位父亲的故交,欲将他托付对方。这是裴幼屏第一次听说那人的名字,第二次,是因为一件在江湖掀起了小小风波的事。
  卓真亦受妖女迷惑,执迷不悟。北武林大侠余景遥与之情同手足,苦苦劝导,无果后大义灭亲!
  骤闻此讯,母亲呕出一口血当场气绝。
  他亦失去父母变成了孤儿。
  再然后,他遇见了梅寒湘与梅清,被带去了忘川。
  梅寒湘与母亲截然不同,她总是笑,可再多笑容也掩饰不了那眼底的恶毒与哀怨。她时常站在一棵梅树下眺望,裴幼屏不知道她望什么,又或盼着什么,只每当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才会消失,她的眼底才有了一丝软弱。
  父亲便是因为这个女人抛弃了母亲和自己吗?
  自己该恨她吗?
  可若恨她,母亲口中的父亲就不再正直善良、温柔体贴,不再是世间最好的夫君了。
  那自己究竟该恨谁呢?
  “幼屏,你要替姑姑报仇,是余景遥杀了卓郎。因为他,姑姑才这般伤心。”
  “你不要怪姑姑,姑姑方才并不想打你,姑姑太伤心了。”
  “你与卓郎越来越像了……”
  “你爱姑姑吗?”
  “幼屏……”
  “幼屏……”
  “记住,姑姑的仇人就是你的仇人,”梅树下,梅寒湘朝他望来,秀美的面庞绽放着一如少女般的微笑,“我要余景遥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是,余景遥才是他该恨的人!是害他失去父母,在忘川受尽折磨的人!
  缓缓睁眼,裴幼屏脸上满是疲惫。余景遥死后,他的目的就已达成,他并不想寻找余燕至、不想杀落伽山的人,可他曾对梅清许下承诺,一旦复仇结束就回忘川。
  无意识地摸了摸眼角,裴幼屏紧锁了眉头,他绝无可能回忘川,然而又逃不开梅清的控制。梅清在他体内种了“附魂蛊”,除非他死,无论躲去哪儿都会被寻见。
  裴幼屏无计可施,只好以“最彻底的复仇”为借口拖延时间,只等羽翼丰满坐上掌门之位,便能叫梅清知难而退,不敢纠缠。
  可梅清比他预想中更早失去了耐性。
  南诏地牢原本只关着何英一人,梅清一直在等他下一步计划,可他一拖一年半。梅清终于恼了,以“巫医”为名抓走了不少中原人,由此才引得圣天门关注,派弟子前往调查。
  紧接着地牢被炸毁。
  苏无蔚收到了两封匿名信。
  梅清步步紧逼,提醒自己:他既可以帮他,毁他,也是易如反掌。
  如果能够选择……
  没有如果。
  他逃不开梅清又不能叫对方知难而退,梅清知晓他太多秘密,留不得。
  而今,余燕至那份“口供”将与屠魔贴一起广发武林,召集天下英豪,借悼念苏无蔚之机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屠魔大会!
  一想梅清将犹如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裴幼屏弯了弯嘴角,站起身,走向了苏无蔚的棺木,盯着对方脸上的布巾,目光虔诚道:“师父,安心吧,弟子一定会为您报仇。”
  梅清是不会哭也不会真心笑的疯子,裴幼屏却要活得像个有血有泪的人。
  此时,余光里一抹玲珑身姿迈步屋内,先是对着两排棺木拜了拜,接着行至他身后,将一件披风搭在他了肩头。
  哭哑的嗓音已不复往日清亮但依然饱含温柔,苏挽棠道:“你身上有伤,更深露重,若再着凉了怎么好?”
  裴幼屏抬手轻轻拍了拍苏挽棠手背。
  她年幼丧母,如今又失去了父亲,而暗害父亲的人竟是余易……苏挽棠难以置信,喃喃道:“余师弟——”
  “挽棠,”裴幼屏出声制止,“这里是师父休息的地方。”
  苏挽棠听他提起苏无蔚便悲从心来,眼底水光盈盈几欲落泪。
  裴幼屏转过身,扯落披风包裹住她拥入了怀中,安抚道:“你还有我。”
  强忍泪水,苏挽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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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昨夜的努力,何英已认清现实,干脆放弃了“解救”余燕至。他藏好匕首,重新用麻绳捆住双手,当着送饭弟子的面,腰带一扯,裤子一脱,把住了胯间的玩意。那弟子起先不明白,等明白过来后连忙制止了他。
  恭桶送入了牢房,何英仗着自己是个瞎子,一大半尿在了桶外,接着又将桶提到余燕至面前,伸手扒下了他裤子。余燕至简直无话可说,他原本有些内急,可何英捉着他那玩意又揉又搓,一点儿也不像真心帮忙的样子。
  那弟子瞧得瞠目结舌,和看守在外的另两位师兄一番商量,将余燕至放了下来,换铁镣锁住手脚。
  如此,他至少能坐、能躺、能够自己解手。
  余燕至坐在地上,何英蹲在他身前,双手捧着瓷碗吸吸溜溜地喝粥,喝了两口又把碗递给对方,随后拿起个馒头一掰两半。
  虽说余燕至罪名坐实,命不久矣,但圣天门毕竟是名门正派,念在两年同门情谊,苦不必多受,福,也莫奢求,所以一顿饭的分量够两人饿不死。
  喝了口粥,余燕至刚把碗放去地面,手心就被何英塞进了半个馒头。
  将剩下的半个叼在嘴里,何英摸索到碗,端起来走向水桶,兑了些水便又是稀稀凉凉一碗粥。
  等空下的碗碟被弟子收走后,两人并排挨坐在了一起。
  何英轻轻拍了拍腿,余燕至便躺倒下来枕在他了腿上。曲起膝盖,何英一条胳膊环住他身体将他拥紧了些。
  夜半时分,余燕至被唇间的搔痒弄醒过来,他睁开双眼,眼底是何英放大的面庞。何英将舌尖探入到了他口中,余燕至一愣,竟尝出了甜味。
  感觉对方的舌缠绕上来,何英知道他醒了,于是退去他唇边,抬起头,竖了食指叫他不要出声。
  余燕至点了点头,就见何英把另一只手中的白胖胖的糖包子亮了出来。
  他无声地笑,笑得抖成了一团,想这一定是何英晚饭时偷偷藏起来的。
  何英将糖包子当作给余燕至的惊喜,半夜饿的时候拿出来,就像变戏法一样。
  包子被何英咬过一口,里面的糖凝成了小块,他把缺了一口的包子送到了余燕至嘴边。
  余燕至还在笑,似乎停不下来,回想何英方才模样,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结果,只是一个糖包子。
  只是一个糖包子……
  举肘推挡开来,余燕至将脸埋进了何英怀中,他依旧颤抖着身躯,也不出声。他不出声,何英就束手无策了。
  此刻,余燕至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希望时光倒流,回到第一次遇见庄云卿的那日,他一定会跪下乞求,乞求对方不要带走自己。这样,庄云卿就不会死,月儿和哑巴婶不会死,何英也不会被他害得一无所有。虽然十年后他们仍有可能相遇,但那时的何英为仇而来,与他不曾相识、不曾相知,何英的剑将毫不犹豫刺穿他胸膛,也或许相反。无人悔恨、无人痛彻心扉。
  然而比起何英的剑,余燕至更想拥抱何英,想就这样度过一生,哪怕悔恨、哪怕痛彻心扉、哪怕在囚牢里、哪怕只有一个糖包子……
  扬起脸,余燕至拉过何英手腕,一口咬掉了半个包子,他大声咀嚼,双颊撑得鼓鼓囊囊。
  “真甜。”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
  何英低着脑袋,舌尖舔了舔包子皮,笑得得意极了。
  翻身坐起,扳过何英肩膀,余燕至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轻轻哼唱道:“笑你我僧俗有缘三生幸……”
  何英怔了怔,从侧躺变成平躺,目光落向了余燕至头顶,他或许想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只是做不到。
  “笑你我……”余燕至走了调,轻咳一声又继续道,“和诗酬韵在桃林。”
  何英笑得恨不能打滚,他自认比余燕至水平高很多。
  “笑你我二八妙龄巧同岁,笑你我知音人不识知音人……”千辛万苦地唱罢一句,余燕至也不禁发笑道,“我唱得好不好?”
  何英边笑边点头。
  同样的话,何英以前问过余燕至。那时余燕至说了个好,然后自己问哪句唱得好?余燕至说头两句最好。
  何英还记得。
  把余燕至招呼到面前,何英动了动嘴巴。余燕至仔细瞧着,瞧他说的是“都好”。
  牢房里很安静,也很湿冷。
  余燕至手指糅进了何英发间,轻轻梳理着。何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包子,双眼微眯,几乎昏昏欲睡。
  明天会发生什么,何英不知道。如果活得下去,他会报仇,为父母、师父、师妹、哑巴婶,为余燕至也为自己。裴幼屏想借他的手伤害余燕至,以为他必定受仇恨激怒,然而他早已跨过了那道坎。因为庄云卿的教诲,因为磨难中的成长,因为余燕至始终如一的包容与温柔。所以裴幼屏的话,何英当放屁。如果活不下去那就与亲人团聚。
  活,亦或死,何英都不怕,他的身边有余燕至。

  第十四章

  严丰依旧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摇头道:“对余易这等奸险狡猾,厚颜无耻之辈,我会忍不住当场杀了他为师父、师兄弟报仇!”
  看守囚牢的两人,一人跟着摇头,一人叹息一声,端起饭菜朝牢内走去。
  “师弟莫要激动,下月屠魔大会,余易难逃惩罚,”霍延武安抚道,“我知晓你与他曾感情颇为深厚,但无须自责,师父尚且被他的表面蒙骗,何况师兄弟们,谁又看得出他是如此险恶之人?”
  严丰神情沉重,从食盒里端出最后一道菜摆上桌。
  送过饭后,李畅走了回来,顺势坐在霍延武身旁,道:“余易罪有应得,可他那表兄倒是怪可怜的,听说孤苦伶仃也没别的亲人。”
  霍延武喝下半碗粥,抬头挑了挑眉:“余易受罗刹教唆使皆因此人,难讲他底细清白与否,在调查清楚前只能关一日是一日了。”
  “我看不像,”李畅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这里关过的哪个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那表兄又瞎又哑能成什么事?裴师兄也太不近人情。”
  “你瞧余易像吗?”霍延武沉声道,“裴师兄谨慎行事为得是不让罗刹教再有可乘之机,你怎能误解他一番苦心?”
  跟罗刹教扯上关系便是大是大非,李畅只得乖乖闭嘴。
  霍延武自认话说得重了些,为缓和气氛,扭头朝严丰一笑,指着菜碟,道:“师弟,你也坐下吃——”
  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霍延武两眼一翻,“咚”地趴倒桌面,撞翻了半碗热粥,粘糊糊的米粒洒得四处都是。
  李畅大吃一惊,立时反应过来,刚要摸剑,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便罩在了头顶。
  “得罪了,师兄!”严丰掌起掌落。
  后颈一疼,李畅一声未吭晕厥过去。
  愧疚地看了两人一眼,摆正霍延武撞翻的碗,又从他腰间解下钥匙,严丰大步流星朝囚牢深处走去。
  何英半蹲在余燕至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膝头,一只手捏着半个馒头,边吃边等着喝他剩下的粥。
  突然,一阵脚步声闯入耳中,何英怔了怔,往日收碗碟的人不会来得这样早,脚步也不会这般急乱!
  眼瞧何英将手缩进袖里抽出了匕首,余燕至连忙压住他手背:“别冲动。”
  何英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在背后响起的开门声中微微侧过了脑袋。
  “严师兄?”余燕至惊讶地望向来人。
  何英稍稍松了口气。当初他被押往囚牢的路上遇见了严丰,严丰打过他一拳,拳风浩荡,然而力道很轻。那时他便有所疑惑,只是想不明白。对严丰,何英的敌意并不十分重,但仍牢牢握着匕首,如若此人敢伤余燕至,何英将毫不犹豫割断他的喉咙。
  严丰走近,蹲下,钥匙插入锁眼,熟练而迅敏地打开了铁镣。
  “咔嚓”轻响,镣铐自手足脱落,余燕至尚未回神,何英却已一刀往严丰的方向刺去。
  余燕至倏忽惊醒,一手夺下何英武器,一手将他推往身后,刹那间,锋利的刀刃便紧紧贴上了严丰脖子:“你的目的?!”
  严丰没有恼怒,立场相换,任谁都会变成惊弓之鸟,他长话短说道:“带你们离开圣天门。”
  耳闻此言,余燕至的心猛地一跳,刀刃浅浅埋入对方皮肉划出一道血痕:“你帮我的理由?”
  “我知道裴幼屏的秘密。”严丰面不改色,压低嗓音又说了几句话。
  余燕至双眼大睁,愣怔了会儿,移开匕首,反手紧紧握住何英的手,力道大得简直像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不再多言,严丰打头阵,三人疾步离去。
  圣天门内的环境余燕至十分熟悉,但严丰带他们所走的路他却从未走过,因为这是个隐藏在庭院假山下的密道。
  严丰怎会知晓如此秘密的通道?余燕至猜想,定然是与那人有关吧……
  何英目不能视,然而脚步飞快,他并不惧怕可能出现于前方的危险,不惧怕足底是否存在障碍,因为他与余燕至双手相牵,无论去哪儿,无论面对什么,他没有疑惑、没有迟疑。
  一刻钟功夫走出密道,三人站在了一片茂密的林间。余燕至环顾四周,发现此处正是圣天门的后山。
  “哥哥……”少年的叫声像只蝈蝈。
  小跑上前,怀里搂着个大布包还有两把剑,童佳扬起脸,夜色下的眼眸闪闪发亮。
  余燕至百感交集,摸了摸他的头。
  严丰原本不想让他跟来,实在被缠得没了办法,又想他与这二人感情最深,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便只好做出妥协。
  “包袱里有衣裳,还有许多吃的。”童佳将怀中的东西递向前,却是被严丰接过挎在了肩头。
  分量真不轻……严丰无奈地想,早知不如自己收拾,这一路是逃难又非游玩。
  “谢谢。”余燕至的话很简单,童佳只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他无法向他解释更多,除了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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