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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大臣自顾不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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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贽皱眉:“今日去找你师父诊脉,不记得了?”
许观尘很诚实:“不记得了。”
近来他是愈发迷糊了,萧贽揉揉他的脑袋:“走罢,我带你去。”
许观尘起身,随他出去。
他二人并肩行在宫道上,红墙琉璃瓦,庄严华贵。
许观尘揉了揉眉心,不知不觉就落到萧贽后边去。
萧贽回头看他,见他晃晃悠悠的,只怕他要倒下来了,面色也不好看,快步上前,把他给抱起来了。
许观尘一惊,轻轻捶了他一下,轻声道:“被后边的人看见了。”
“没有。”萧贽再回头,目光扫过身后跟随的众人,众人愈发低头垂眸,只作出看不见的模样。
马车原本停在三重宫门外,现下直接停在了宫道的那一头。
萧贽抱着他走过长长的宫道,忽然问道:“你说你从后往前想起三年的事情,想到这里了没有?”
许观尘不解:“什么?”
“想到这里了没有?”萧贽再问了一遍,“三年前我抱着你走进宫里。”
许观尘认真地想了想:“还没有。”
他在马车前落地,提起衣摆,上了马车。
才坐稳,就掀开窗子布帘去看萧贽,却看见小成公公从远处小跑上前,双手呈给萧贽一封折子:“陛下,停云镇急书。”
萧贽脚步一顿,接过折子扫了两眼。
许观尘见他面色不对,便试探着道:“你若是有事,我一个人回去吧?就是让师父诊脉,很快的。”
萧贽转头看他,见他坚持,最后还是应了,指小成公公陪他一起走一遭。
许观尘双手搭在窗子边,朝他挥挥手:“你快去吧。”
萧贽点头,正了正衣襟,迈开步子,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走。
宫道长且宽,起了风,萧贽一面往前走,一面略偏了头,吩咐身后内侍办事儿。
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许观尘才放下帘子。
小成公公与他同乘一驾,看他模样,便笑道:“小公爷同陛下这样多好,从前怎么还总吵架?”
许观尘轻叹一声:“同他总是聚少离多,从前还不大觉得。”
默了一阵,马车停下,这是要出宫门了,守门的侍卫在例行盘查。
想想方才那一封折子,许观尘转头问小成公公道:“方才那封折子,都写了些什么?”
小成公公笑道:“小公爷又迷糊了,奴才怎么会知道?”
这时候侍卫盘查结束,往后退了半步,将马车让出宫门去。马车夫轻轻一喝,马匹就缓缓地开始动了。
许观尘颇不好意思,又轻声对小成公公道:“要不……还是回福宁殿等等他吧?”
小成公公仍是笑:“自然是听小公爷的。”
他掀开车帘一角,吩咐了一句,马车随即调转往回,重新驶过宫道。
许观尘回去时,萧贽还没回来。
料想他是在勤政殿议事,没有那么快回来。
后殿的花树开了花,许观尘就在廊下坐着晃脚,一时兴起,把飞扬喊过来,教他念书识字。
近来玉清子不光给许观尘看诊,也给飞扬看病,飞扬每隔三日到他那里去扎几针。
从前许观尘不是没有想过要教他读书,只是他生性好动,静不下来。如今玉清子给他治了一阵,倒是沉稳了不少,心智有从七岁,长大到十岁的迹象。
案上堆满许观尘教他写字的纸张,小成公公从前边过来,道:“小公爷,倦了就歇一歇罢。”
他近前,将手中木托盘放在地上,许观尘与飞扬将写字的纸张堆到一边,把茶水与点心摆在案上。
“钟夫人从雁北带来的晒干的知节莲,说小公爷爱吃。小厨房没见过北边的东西,试着做了点心,小公爷尝尝。”
知节莲是雁北特产,初秋的时候开满山脚的小白花,晒干了可入药沏茶,可做点心。
做成的点心也是雪白雪白的,放在粗陶的碟子里,有些拙气。
“其实我不喜欢知节莲。”许观尘垂眸看着茶盏里一两片零星的白花瓣,“只是从前听兄长提起过,所以那时一去雁北就想看一看,姑姑就以为我喜欢了。”
小成公公了然道:“小公爷多待在南边,好甜口。”
那头儿飞扬捏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嚼了嚼,皱着眉头咽下去了:“好苦。”
他端起案上茶盏,抿了一口:“还是好苦。”
飞扬翻过廊前栏杆,跑着吃糖去了。
许观尘掰着点心,一点一点地吃,吃完了便拍拍手,撑着头,随口问了一句:“小成公公与我兄长同岁,真的没有见过他么?”
“奴才是偏房庶出,又不曾习武,许大公子是少年英才,自然不认得。”小成公公笑了笑,他是娃娃脸,笑起来很真诚,“我若认得许大公子,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他略一转头,就看见萧贽回来了,忙起身作揖,问了声好。
乍起长风,穿廊而入,将许观尘随手堆在一边的宣纸吹起,忽起忽落。
许观尘便于墨字白纸之中回头,向他投去一瞥。他修道,打坐念经,念得骨头都剔透起来,坐在那里,不像是道士,像个已然得道的神仙。
不过一瞬,风卷着宣纸,很快就散了。
萧贽亦看了他一阵,扶着腰带,绕到内室里换衣裳。
许观尘懵懵懂懂地回头,才发现纸被吹得到处都是,起身翻过栏杆,把东西都给捡回来。
萧贽换好衣裳出来,他也就把东西都捡回来了。
小成公公换过茶盏与点心,换他二人在廊下坐着。
萧贽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师父怎么说?”
“我没去找师父。”许观尘道,“要出宫门的时候,想想还是先回来,下午再去。”
萧贽看见他放在案上的纸,便问:“回来写大字?”
“方才教飞扬写了两个字。”他撑着头问,“早上是什么事情?”
这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萧贽便拿折子给他看。
是停云镇递回来的折子。许观尘在心里算算日子,萧绝一行人也该到了。
折子是曾任过太子太傅、从前也接触过西陵的徐大人递回来的,说的事情很简单,元策遇刺,生死不明。
西陵的三皇子元策,常年在西北征战,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梁人鲜血,他来金陵,引起事端,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元策遇刺,在萧绝一行人到停云镇的那天晚上,其中巧合,让西陵人那捏住了。
此时元策带来的人,将驿馆团团围住,只说刺客还在驿馆之中,来往众人,不肯放入,也不肯放出。元策在房里,未曾出门,不知是生是死。
许观尘恨元策,只是此时,也希望他不要受重伤。
他若是重伤,甚至死了。不仅他带来的那群西陵人不好处置,引起西陵人在雁北的反扑也是有可能的,西陵蛮武,十多年前就曾经险些将雁北尽数划归。倘若打起来,饶不到什么好处。
许观尘放下折子,问萧贽道:“如何?”
“舅舅的驻扎在城外的军营向北推了三十里,以备不时之需。雁北钟将军那边,也已经送去急信。”
“停云镇那边?”
“萧绝在想办法探消息,我们的人与西陵人对上了。”
许观尘叹了口气:“倘若能找到刺客,元策又伤得不重,事情应该就好办多了。”
他转念一想,又道:“元策是个将军,身边护卫只多不少,他自个儿的武功也不会差,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刺杀?其中只怕还有内情,他该不会是……故意刁难?”
萧贽想了想:“应当不会。”
许观尘沉吟道:“西陵大京里情势复杂,元策原本仪仗军功,也有一席可争之地。可他分明知道梁人不容他,为什么偏偏要来金陵?”
他抬眼看向萧贽:“其实我有时候也很不能杀了他,为兄长报仇。元策的刀下,死了多少人的兄长,可是我兄长的长刀下,又死了多少人的兄长呢?”
“要是不打仗就好了。不过——”许观尘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手背,“要打起来,我们也不会怕的吧?”
萧贽反手捉住他的手:“嗯,不怕。”
第48章云停风骤
午后时分,许观尘带着飞扬回了一趟国公府。
上回解开藏在丹书铁券里的秘密,那两半丹书也没办法再用,萧贽着人重新给他铸了一块,让他重新带回去。
许观尘亲手把丹书交给看守祠堂的柴伯,纵使丹书之中不再藏有什么金令,到底也是十分重要的物件。
柴伯双手捧着,将丹书放在供案上。
许观尘与他略说过两句话,便去玉清子的院子。
途中遇见许月,小姑娘把入府半个月以来的账本交给他看,双手背在身后,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许观尘正经夸了她两句,却把账本还给她:“让你管家,就是让你管所有的事情,你也是主子,哥哥不看账本。”
许月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近来玉清子老道长一直待在房里,也不出来吃饭。”
“师父大约是在辟谷。”
“老道长还要了很多药材,在房里捣鼓,我说找两个药房的小二帮帮他,他也不要,只是关着门做事情。”
“师父就是古怪一些,人很好的。”许观尘想了想,“应该是在为飞扬治病的事情操心,飞扬哥哥的病有点厉害。”
许月神色正经,问道:“那哥哥的病怎么样了?”
许观尘笑了笑:“哥哥快要好了。”
如许月所说,玉清子这几日都在房里捣鼓药材。离得还远,许观尘就闻见很浓的药味,飞扬掩着鼻子,拉住他的衣袖。
许观尘拍拍他的手背,带着他往前走。
房里摆满了竹简、绢帛,涂画满的纸张,地上散落着药材。
正中一个炉子,药壶咕噜咕噜地响着,玉清子随手拿着书册给炉子扇风。因为坐在炉边,热得很,他解了半边衣裳,还是满身大汗。
飞扬嫌臭,又怕玉清子给他扎针,趁许观尘不注意,一点脚尖就跑了。
许观尘站在门前,叩了叩门:“师父。”
玉清子抬眼看他,却似是有些惊讶,随后反应过来:“今日就初七了?”
“嗯。”许观尘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手里的书册,给炉子扇风。
“忘记了,忘记了。”玉清子连声道,“文火就好。”
许观尘随口道:“师父这几日,是在忙着给飞扬治病?”
“啊?”玉清子一愣,很快应道,“是,怎么不见飞扬?”
“今日不该轮到他扎针,他有些怕,跑去玩儿了。”
“噢。”玉清子抓过他的左手,“你近来觉得怎么样?”
“还是迷糊得很,坐着坐着就跑神,有的时候觉着晕乎乎的,站着就要倒下去。”许观尘自个儿倒不十分放在心上,“还有点儿嗜睡,有一回坐着就睡着了。”
玉清子神色凝重,看向他的时候,却轻松地笑了笑:“不妨事。”
“嗯。”
玉清子闭着眼睛,号了一会儿脉。随后松开他的手,起身出门。
他拿回来一个小药碗,放在边上,徒手就要去拿药壶。
“师父。”许观尘连忙唤了一声,把边上的巾子递给他,“你也迷糊了?”
玉清子接过巾子,垫着握住了药壶柄。倒在碗里的汤药,不多不少,刚好一碗。
他把药碗递给许观尘:“还烫,吹吹凉。这几日换个方子吃,等会儿我把方子给你,你过三日再来。”
“嗯。”许观尘低头喝药。
玉清子看着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忽问道:“师父听说,那个什么西陵国的三皇子要来?”
许观尘不疑有他:“是。”
“他什么时候来?”
“从停云镇到金陵,只有六七日的路程。不过有事耽搁了,恐怕要迟一些。”
“要迟一些。”玉清子似乎有些着急,“迟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
玉清子揉揉眉心,很是头疼的模样。
“师父?”许观尘放下药碗,走到他身后去,给他揉揉太阳穴。
“你要记着日子,十六日一定过来吃药。”
“我记得的。”许观尘笑了笑,“前两个月都是这么吃的,怎么会不记得?”
见玉清子状态不是很好,许观尘便陪了他一个下午,帮他整理屋子,抄写药方,扇风熬药。
直至傍晚,才辞行回宫。
还没驶出多远,长街那边,由远及近,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马车被要求停下盘查,许观尘掀开帘子,问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那是两个军营的小队,为首的人一开始见是宫中的马车,后来又看见马车里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心下明了,抱拳道:“问小公爷安,臣奉命,例行巡查。”
许观尘点点头,应了声“好”,带着飞扬下了马车。
那人仍是抱拳:“多谢小公爷。”
许观尘看向他:“往常并不曾这样盘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臣只是奉命行事,这条街上往来,都要例行查问。其他内情,一概不知。”
许观尘了然,他或许是不知,又或许是,瞒而不报。
既然他不愿意说,许观尘也不再逼问,待他们结束盘查,便上了马车。
此时城中灯火渐起,他再回头看了一眼,在街口盘查的队伍也点起了火把。
马车径直入了宫门,第三重宫门外,守城的却是裴将军。
“舅舅?”许观尘掀开马车帘子,“怎么……”
裴舅舅面露急色:“等你呢,此处说话不便,回去再说。”
“诶。”
将裴将军让上马车,飞扬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不想挨着他。
只是今日,裴将军紧锁眉头,也没有作弄“肥羊”的意思。
马车一路到福宁殿前,下了马车,一面往殿内走,一面低声说话。
裴将军道:“之前刺杀西陵三皇子元策的刺客,停云镇那边,今日中午就捉到了,方才传来了消息。”
“是?”
殿中灯火通明,萧贽却不在。许观尘想着,他大约是为这事儿,又去了勤政殿。
裴将军定定道:“是钟家的人。”
许观尘一愣:“什么?”
见他模样怔怔的,裴将军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是雁北钟家,你表兄钟遥的钟家。”
许观尘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还是请舅舅把事情,完完全全地说一遍。”
他二人在桌案两边落座,裴将军道:“我们这边的人,那位小王爷萧绝,昨儿傍晚才到的停云镇,昨儿晚上,元策就遇刺了。”
“他一遇刺,时辰又正好与咱们的人来的时辰撞上,他带来的那些人就不依了,非说是咱们梁人有意报复,把驿馆全围起来了。还把元策掖得死死的,我们连他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今日早晨,咱们那边的人据理力争,还说一定会帮他抓住刺客,那位小王爷拍着胸脯说,刺客绝不是咱们这边的人。”
“事自驿馆而起,自然先从驿馆查起,于是两边都派了人查,查来查去,整个驿馆,就少了一个人。”
许观尘心中咯噔一响:“该不会是……”
“那个人叫陈舟。”裴将军拍了一下桌案,“他原本是钟遥带来金陵的人,后来不知怎么的,陪萧绝走了一趟停云镇,一直跟在萧绝身边……”
“怪我,怪我。”许观尘扶额,懊悔不已,“当时钟遥要指人给他,我应该再看看的。”
“整个驿馆,只有那个陈舟不见了人。今日中午,就在停云镇后边的沙丘里,发现了他的尸首,还有一封血书。”
“证据确凿,他自个儿在信上也承认了,他与元策有杀父之仇,所以他行刺,给他爹报仇。”
“可是这个陈舟牵连得太广,他爹是萧绝父亲、端老王爷的部下,他爹随端老王爷战死之后,他就跟了钟遥。不论是端王府,还是钟家,在雁北与元策都有大仇。”
“他去行刺元策,说是为父报仇可以,说是受端王府指使、受钟家指使都可以。西陵人就抓着这个不放,原先那位萧绝还拍着胸脯说不是咱们这边的人,现在是麻烦了。”
“西陵人说陈舟一定是受端王府或者钟府指使的,还说前些日子,钟遥与钟夫人来金陵,是早就有所谋划。要咱们一定发落了这两府,给他们个交代,否则他们在金陵待不下去……”
“不行。”许观尘猛地抬眼,“处置了钟府,那雁北……”
“那是自然,钟家守着雁北守了十来年,忽然之间,处置了钟府,给他们可乘之机,也动摇咱们的军心。”裴将军长叹一声,“西陵人如今调转了马头,不依不饶,若是要打,我们自然是不怕,只是又要回到原先那样的情形,百姓苦啊。”
许观尘问道:“陛下怎么说的?”
“先将钟府与端王府里一众人等……圈起来,送去雁北、让钟将军暂时卸甲的诏书,勤政殿还在商议。”
许观尘喃喃道:“难怪……”方才他在长街上遇见的那个小队,分明是去钟府的。
他想了想,又道:“舅舅没有去勤政殿?”
“没有。”裴将军道,“我同那群文臣一见面就要打起来,圈禁卸甲的主意,都是他们想的。”
朝里两派,主战与主和,文臣大多是主和派,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也是寻常。
许观尘再问:“那元策,到底伤得怎么样?”
“还不知道,他们还是把元策藏得死死的,谁也见不到,不知道是不是死了。那个陈舟,倒是以为元策死了,大仇得报,才自尽的。”
“这样。”许观尘点点头,“萧遇之该有打算,等他回来罢。”
可是再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
许观尘撑着头,想了很多事情,最终站起身来:“舅舅,我去勤政殿看看。”
他到时,勤政殿殿门大开,朝中几位老臣从里边走出来,看了看天色,再看看两边同僚,一起叹了口气。
许观尘躲到边上的柱子后边,一直等到他们都走了,伺候的小太监也离开了,却不见萧贽出来。
他走出去,试探着叩了叩门。
里边人没有说话,他便推开门进去了:“萧……”
忽然之间,对面砸过来一个装满水的青瓷笔洗,许观尘闪避不及,被清水泼湿半幅衣裳。
萧贽原本扶着额头,靠在圈椅上出神。也知道随手抄起的什么东西砸到了人,此时不闻那人说话声音,抬眼看去,才知道是许观尘。
他豁然站起,快步上前,就踩在瓷器的碎片上,双手扶着他的肩,将他上下都看过一遍。
许观尘轻声道:“没有砸到。”
萧贽反手一推,把门关上,另一只手迅速揽他入怀,紧紧地抱住了。
许观尘的手揽着他,拍拍他的背。
萧贽道:“软禁待查都是权宜之计……”
许观尘抬眼看他,直望进他眼底:“我明白。”
再没什么要解释的了。
他一句“我明白”,就已经把世间的话都说尽了。
第49章道长教我
勤政殿里,烛光摇曳,许观尘跪坐在案前,提着笔斟酌词句。
笔尖顿在诏书上,染了一块墨迹。许观尘反应过来,用手指按了一下,没抹干净,反倒叫墨迹晕得更开。
左右帛书污了,不能再用了,也就没了什么顾忌。许观尘一手撑着头,一个字一个字落在上边,算是草拟。
落下最后一个字,许观尘搁笔,把帛书推到萧贽面前:“这么写行不行?”
这是给雁北钟将军,许观尘的姑父的诏书,倒不是卸甲待查的诏书,是事急从权的诏书。
西陵那边要交代,自然是有交代的。但是随留职的诏书过去的,还秘密有另一封诏书,防备着西陵忽然往雁北发难。
要许观尘来写,钟将军认得他的字迹,也算是叫钟将军安心。
萧贽转头看他,却看见他面上一道墨迹——许观尘撑着头,不经意间抹上去的。
他不答,许观尘就再问了一遍:“这么写可以吗?是不是还得找个信物……”
萧贽用指尖按了按绢帛上未干的墨迹,往他另一边脸上抹。
许观尘推开他的手,抱怨道:“弄脏了。”
萧贽一边捏他的脸,一边低头看他拟好的诏书:“就这么写。”
许观尘应了一声,重新拣起一块绢帛来写字。
他一面抄写勾画,一面问道:“金陵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委屈你姑姑和表兄,先在府里待一阵子。端王府两个女人,原本也不怎么出门。”
“嗯。”
又过了一会儿,许观尘道:“那个刺客陈舟,其实我见过他一面……”
许观尘抬起头想了想,凭着记忆道:“是个腼腆的人,不大爱说话,不大像是酝酿着报仇、等待时机的人,表兄点他,应该也是偶然。这件事情,还要再查一查。”
“是。”萧贽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那个姓徐的,事情办得不错。”
许观尘不作他想,只道:“是吗?徐大人心思确实缜密。”
“元策昨日晚间遇刺,今日中午就找到了刺客,这个姓徐的,似乎出力不少。”萧贽冷笑道,“西陵刁难,也是他极力从中斡旋,想来明早就会有信儿传回来了。”
许观尘反应过来,抬眼道:“他是……倒到那边去了?”
萧贽但笑不语,揉揉他的脑袋。
“对了。”许观尘一拍额头,“舅舅还等在福宁殿,我一时忘记了。”
“对钟府和端王府的处置,得过几天再办,让萧绝先稳着他们,晾西陵一会儿,也先晾舅舅一会儿。”
许观尘愤愤地看向他,道:“好好儿的,晾着舅舅做什么?”
萧贽又捏了捏他的脸:“做戏给西陵看。”
“这样。”许观尘想了想,“就算不去见舅舅,还是给他带张条子吧。已是宫禁,舅舅也回不了府了,还是让他在偏殿歇吧。”
他随手拿过一张纸,写了一句“舅舅放心”,让伺候的小太监带给裴将军。
许观尘写好了诏书,放下笔,吹吹干:“你盖印吧。”
萧贽专心捏他的脸:“就放在案上,你自拿去盖。”
好昏庸一皇帝。
许观尘看了他一眼,伸长了手,捧起沉重的印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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