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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大臣自顾不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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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策生来是一副贵公子模样。帷帐那边正奏笛箫琵琶,他倚靠在软枕上,指尖随着乐曲在案上轻点。
忽闻脚步声,元策连忙半坐起来,笑道:“小公爷倒是叫我好等……”
门扇从外边被推开,小成公公站在门那边朝他作揖:“小公爷身体不适,奴才斗胆,向小公爷讨了玉佩,前来赴约。”
元策顿觉无趣,兴致阑珊地躺回榻上,随口道:“进来吧。”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把你身后那个傻子留在外边。”
他说的是跟在小成公公身后的飞扬,飞扬虽然心智不全,却也分得清楚好坏,听他这么说,“哼”了一声,也不愿意进去。
元策身边的两个人守在雅间外。一个是戴着面具的那个,另一个就是那个模样普通的文人,他二人似乎总是跟着元策。
小成公公暗中将他二人都看过一眼,觉得没有异样,安抚好飞扬,只身一人进了门。
乐声不绝,元策枕着手,问道:“他自个儿不来求我,我怎么把东西给他?”
“小公爷心系兄长,却实在是卧床不起。”小成公公答道,“殿下与许大公子并无交集,留着许大公子的东西……”
“我与他没有交集,你一个小太监就有了?”元策斜睨他一眼,“实不相瞒,倘若当时许问倒戈投我,现在早已在我朝中加官进爵。”
小成公公掐了掐手心,从从容容道:“倘若如此,许大公子还是许大公子么?”
“是啊。”元策不知为的什么发笑,“所以他现在活成个鬼。”
他二人话不投机,竟然也聊了许久。
最后,元策竟道:“小公爷既然让你来,也不好意思叫你空手而归。”他随手一指:“那边的刀架上,许问的长刀,拿回去吧。”
长刀生锈,小成公公费力拔出刀刃,看见近刀柄处,刻着二字“有怀”。这是许问的佩刀的名字。
元策见他举动,便笑道:“你倒识货,也认得许问?”
小成公公却道:“不认得,是小公爷教的。”
元策料他一个娃娃脸的小太监,也不会知道什么事,再摆了摆手,就让他出去了。
小成公公出去时,飞扬正气呼呼地靠在墙边。
小成公公哄他:“走罢,别生气了,你观尘哥哥还等你呢,快回去看他。”
“观尘哥哥总是睡着。”飞扬瘪了瘪嘴,“哥哥要是总不醒……”
小成公公一惊,忙摇摇头,让他不要再说。
他怕这话被别人听去,可是门外守着的那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二人一起出了风月楼,飞扬提着衣摆,道:“小成公公,刚刚有一个人和飞扬一样。”
小成公公听不明白,问他什么意思,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直到了福宁殿,他才反应过来。
飞扬的意思是说,元策身边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与他一般,也是用活人炼成的武傀儡。

第54章宫墙城楼

许观尘再一次醒来时,是在深夜。
萧贽警觉,他只动一动手指,便把萧贽闹醒了。
许观尘的声音轻得听不见:“要喝水。”
萧贽再抱了抱他,然后起身,将榻前帷帐用银钩挽好,端来一个小烛台放在榻前。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扶着许观尘,慢慢地把水喂给他。
只饮半杯,许观尘便摇了摇头。
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萧贽放下茶杯,用拇指抹去他唇角水渍:“才过三更,你再歇一会儿。”
许观尘就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还是走神。萧贽把被子拉过来,把他裹成个小圆球,就这么陪着他坐了一会儿。
许观尘似是自言自语:“梦见兄长了。”
萧贽起身,把那柄生了锈的长刀拿进来,递到他面前。
许观尘才有些回神,颇恍惚地抬头看他,眼中才有点光亮。
“给你拿回来了。”长刀出鞘半寸,萧贽怕他伤着自己,刀刃对着自己这边。
许观尘怔怔的,伸手抚上刀柄与刀身连接处。当时铸剑,此处的“有怀”二字,是他年幼时的字迹。
他顿时心口一疼,喉头哽塞着,说不出半句话来。眼中朦胧,将那二字都模糊了,眼眶里滑下两滴热泪,滴落在刀身铁锈上,只把那刀锈洗得更真切。
方才喝的那半杯水,这会子全被他哭出来了。
萧贽见他哭了,忙道:“不该招惹你的,别哭了,别哭了。”
他想将长刀收起来,但是许观尘死死地抓着刀鞘,他便用手捂着刀刃,又道:“我不拿走,你别哭了。”
许观尘收住了泪,红着眼眶,把那长刀认认真真看过两遍,抚过长刀上每一个缝隙、每一寸裂痕,还有每一点陈旧的血迹。
尚带着哭腔,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兄长。”
萧贽拥他入怀,拍着他的背哄他。
原本萧贽也不会哄人,只是许观尘每回病时,他便无师自通了。
许观尘双手抓着他的衣襟,趴在他的肩上,浑身颤抖,抽抽噎噎的。
怕他久病未愈,这会儿又哭个不停,萧贽哄不好他了,用衣袖帮他擦擦脸,捧起他的脸,狠狠地亲了他一口,佯怒道:“不许哭了。”
许观尘愣愣的,然后一个没忍住,就打了个哭嗝。
萧贽捞起浸在温水里的帕子给他擦脸,许观尘冷静下来,也凑过去,趁着萧贽专心给他擦脸,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多谢。”
帮他擦好脸,萧贽一抬手,把帕子甩回盆里:“做什么忽然说这种话?”
“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你。”许观尘挠了挠头,低头垂眸,“从前总是躲着你,现在又总是麻烦你,好像和我一起,我的什么坏事都被你赶上了。”
萧贽还想装凶,让他别胡思乱想,快点睡觉,但是对他,却再也凶不起来了,装的也不行。
病着的人,就是娇气一些。
又默了一阵,许观尘问道:“师父有过来吗?”
“你睡着之后来给你诊过脉,改了药方就走了。他说事关你的性命,拦不住他,便让他走了。”
“这样,下回他再来,把我叫醒。”许观尘想了一会儿,“能不能让你的人暗中查一查师父?我总觉得……”
其实萧贽早已经让人暗中查玉清子了,只是不愿意叫许观尘知道,便应道:“好,等会儿我吩咐下去。”
许观尘想了想,又道:“上回那个地图,我拿给表兄看了,你有空问问他,看他解出来了没有。”
萧贽一一应了:“好,我明日就问他。”
“元策遇刺的那件事,还有在查么?”
“萧绝在管。”萧贽道,“你睡着的时候他来过一回,嚎得太大声,怕闹着你,把他赶出去了。”
许观尘还要再问问别的事情,此时,宫墙那边传来宫人打更的声音,萧贽便把他按到榻上,让他躺好:“睡吧。”
“睡不着了,都睡了一天一夜……”许观尘脸色忽然一变,一手推开他,一手掩着嘴。很浓重的铁锈味,许观尘一愣,却低声抱怨道,“怎么回回都吐血?”
他拿开手,手心里一抹鲜红,很是刺目。
仿佛是早已习惯,许观尘拽住他的衣袖,很平静地通知他:“又犯病了,热。”
萧贽见他额上朱砂又没了颜色,便也知道他是犯病了,从暗格里翻出殷红的丸药,喂给他一颗,然后给他披上外衫,抱着他往殿外走。
这回吃药吃得及时,许观尘尚有一些清醒的意识,思绪杂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道难怪,他说萧贽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原来是这些年抱他,练出来的。
再没有别的念头,他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在寒潭底下。
已是夏初,但因为是清晨,寒潭下冷得很。
许观尘侧卧在石床上,萧贽就坐在旁边的地上,守着他,也守着一支小小的蜡烛,幽微的烛光。
趁许观尘睡着,萧贽也闭着眼睛养神,手里拨弄着许观尘送他的念珠,时不时伸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
许观尘垂眸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与许观尘在一起待久了,他安静下来的模样,神情气质,竟有几分与许观尘相似。
这时萧贽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觉着差不多了,便收起念珠,执着烛台,要看看他眉心朱砂是不是又变红了。
蜡烛光亮昏昏,就照在许观尘面上,也照入他眼中,亮得很。
“醒了?”萧贽放下烛台,把他抱起来。
石床冰凉,许观尘睡久了,身上也有些凉,便攀着他的脖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出了寒潭,穿过走廊。
近夏日,昼长夜短,日出的时辰越来越早。
许观尘看见将明未明的天色,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晃了晃双脚,半抱怨半试探道:“还回去睡觉呀?”
萧贽明白他的意思,又宠着他纵着他,一面往前走,一面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出去走走吧。”许观尘抿了抿唇,“再过一会儿,去宫墙城楼上走一遭,就能看见日出了。”
萧贽不语。
许观尘又道:“才犯过病,最近应该都不会有事了。我总睡觉,才会有事。”
福宁殿宫人才打扫过一遍,药味与血腥味都消失不见,帐子里有浅浅淡淡的香气。
再没要人伺候,萧贽把他抱回殿中,放在榻上。
许观尘急忙推开他,抗议道:“我不睡觉!”
萧贽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去给他拿来茶水与柳枝。
许观尘愣了愣,然后开始洗漱。
萧贽又翻了两件冬春时候穿的干净衣裳,给他披上,怕他吹风受寒。
萧贽蹲在他面前,帮他将系带系上,抬眸看了他一眼:“去宫墙城楼?”
“嗯。”许观尘不自觉,伸手摸摸他的耳朵。
萧贽正帮他整理衣领:“又做什么?”
“我从前在雁北,一个人骑着马在大漠里,迎面走来一匹跛脚的豺狼,吓得我差点从马上跌下去。我当时心想,这不就是萧遇之么。”许观尘忍不住偷笑,“现在好像不是……”
被驯化并不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但是见他笑,萧贽的心情也不错。
被驯化确实不是一件自豪的事情,但是心甘情愿的事情。
萧贽带着他登上宫禁城楼,才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一轮红日从天际跃出,天光大亮,将整个金陵城都照亮。
宫中的城楼是石头筑成的,金陵城中再没有比城楼高的建筑,站在城楼上,可以将整个金陵城收入眼底。
底下就是宫门,出宫入宫,都从这里走。
正巧此时宫禁时辰过了,底下侍卫推动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萧贽转头,看看身边的小道士,道:“我率军攻进宫城的那个下午,就站在城楼上看。天地浩大都是我的,后来想起,还有一个小道士不在宫里——”
“就想把你抢回来,和宫中那些珍奇宝物放在一起,把你同那些宝物一起锁在珍和宫里,叫你变成其中一个,我最喜欢的那个。”萧贽舔了舔后槽牙,盯猎物似的盯着他,“然后晚些时候,你自投罗网来了。”
许观尘现在全不怕他,拢着手,轻声咕哝道:“说得好听,我在宫里待了三年,也没见你把我锁起来。只敢趁我不在,在房里偷偷地弄,还喊我的名字。”
“你同那些死物不一样。”
萧贽按着他的后脑,把他按进怀里。许观尘摇了摇头,挣不开,只听见萧贽很有力的心跳声。
萧贽继续道:“之前已经弄丢过一次了——”
他是说,用气话把许观尘气得跑去雁北一年那一次。
“失而复得,所以诚惶诚恐。”
许观尘被按在他怀里,忽然伸手拍了拍他:“我憋死了。”
他抬起头,长呼一口气,却又把脑袋埋到他怀里,软和和地说了一句:“我也很喜欢你。”
“宫里教我怨憎与仇恨,没有教我怎么喜欢人。”萧贽扶着他的肩,然后捧起他的脸,“小道士你教我。”
“嗯,我教你。”
许观尘顺着他的动作,稍稍抬起头。
唇贴上唇的时候,许观尘余光一瞥,看见底下守宫门的侍卫,推了萧贽两下:“有人。”
没推开,忘记他手劲儿大了。

第55章凤冠霞帔

城楼上风大,萧贽要亲他,许观尘又害臊,硬说下边有人,看得见几十丈高的城楼上。于是萧贽把他按在墙角里,好好地亲了几口。
萧贽舔了舔嘴角,笑道:“小道士药香缠骨,亲起来特别有滋味。”
最后是许观尘羞红了脸,推开他,说闷得喘不过气,只怕是要犯病,才让他收敛一些。
却也惹得萧贽紧张了好一阵儿,最后拍拍他的屁股,叫他以后不要拿这种事情来说。
许观尘委屈:“我都说了三回不要了,你一回都不听。”
“我的错,现在听了。”萧贽帮他拢了拢身上衣裳,“回去罢。”
出来走一趟,许观尘的面色仿佛好了许多,不知道是被亲的,还是真的好了一些,他的唇也有了些红润的模样。
怕他累着,走下城楼台阶,萧贽就要背他,许观尘没让,准备与他一起,慢慢地走回去。
许观尘道:“赶得及喝药的。”
于是他二人就在深宫,长长的宫道里并肩而行。
走了快没一半,许观尘就愈发慢下脚步,抬眸一看,眼前就有宫殿,便道:“过去歇一会儿吧。”
萧贽摸了摸鼻尖,暗暗地笑,却也应了。
走近了,许观尘看见那宫殿的名字,忽然就不是很想进去了。
那是珍和宫。
萧贽才说过,要把他和宫里的奇珍异宝,一起锁在珍和宫。结果这会子,他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许观尘心中忽然生出退缩之意,往后退了半步:“算了。”
萧贽揽着他的腰,带着他往前走:“走罢,去看看。”
他二人上回同来珍和宫,还是在几个月前。吵架扯坏了许观尘的念珠,萧贽带他来珍和宫,挑了一匣子的珠子给他穿念珠用。
那时候在珍和宫里,许观尘抱着木匣子,一手端着烛台,跟在萧贽身后,萧贽将串珠衣裳上的珠子撬下来,丢给他。
他二人,活像是来珍和宫打劫的江洋大盗。
此时再来珍和宫,宫中没怎么变,各色宝贝堆满架子,一重一重,像屏障似的,在大殿中隔开。
许观尘走不动了,扯了扯萧贽的衣袖,告诉他一声,就坐到边上的红木箱子上。
他低头捶腿,萧贽便在他身边坐下。他这一病,又消瘦不少,萧贽很容易就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到底是两个男人,大白日里黏糊糊的,萧贽从来不管这些,但是许观尘别扭,便别过头去不看他。
珍和宫中,满宫都是萧贽的宝藏。
面前的木架子上,放着象牙犀角,坐着的红木箱子里,堆叠着金块银条。
萧贽把最喜欢的宝藏抱在怀里,倘若他有尾巴,这尾巴也得在许观尘身边绕一个圈儿,把他困在圈中。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萧贽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许观尘还是不大自在,萧贽一收回手,他便转过脑袋,看向别的地方。
透过眼前重重叠叠的木架子,许观尘忽然看见一抹正红颜色。
宫中不大用这颜色,民间也是嫁娶的时候用的多。许观尘再定睛一看,确实是正红颜色。再想了想,上回来时却没有见到,于是有些疑惑。
他再看了两眼,挣脱萧贽的怀抱,往前走了两步。
萧贽亦是起身,就跟在他身后。
那一抹红颜色,隔着流光溢彩的珠宝玉器,仿佛忽远忽近,伸手触摸不见。
许观尘往前走了好一阵,到了宫殿的那一头,才看清楚。
是个衣桁,上边应该挂着衣裳,又用红颜色的布罩着,所以看不清楚。
许观尘回头看了一眼萧贽,萧贽却转过头,随手拿起一个玉雕的小狐狸,握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的模样:“你想看就看。”
许观尘先将红颜色的布掀开一角,衣桁上挂着的是礼服,此时露出来一只宽衣袖,袖口是很繁复的花纹。这么些年,许观尘没见过那位公卿的衣裳上绣着这样的纹样。
萧贽将玉雕的小狐狸放下,脚步无声,走到他身后。忽然握住他的手,帮他将一整块红布扯开。
俶尔扬起风来,许观尘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覆了一层红颜色的纱。
此时红绡轻落,衣桁上是两件衣裳,倒不是红颜色的。宫中为求庄重肃穆,制衣裳都用玄色,绣金线。后边的长案上,还摆着玉冠骨簪,玉带长靴。
许观尘背对着他,抱着手,却问他:“你又要娶谁了?”
萧贽笑了笑,贴在他耳边,低声道:“娶你啊。”
“胡说。”许观尘用手肘捅他一下,忍着笑撇了撇嘴,“三个月前就签过婚书了,怎么还能再来一次的?说实话,你这衣裳到底是给谁穿的?”
“日子原本定在三月,吩咐司织府的期限也是三月,前几日他们才把衣裳送过来。”萧贽知道他是有意说笑,也乐得逗他玩儿,“就是给你穿的。”
他刻意靠在许观尘耳边说话,一句话说得很慢,呼气就打在他耳朵上。
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许观尘的耳朵就红了。耳朵有些痒,许观尘忍不住抬手要去摸,却被萧贽按住了手,也不让他走,按着他让他听话。
好容易等他说完了话,许观尘迈开步子,往边上挪开半步。
原本萧贽手里还攥着盖在衣裳上的红布的一角。
珍和宫每日都有宫人打扫,一尘不染。萧贽拿着那红布,将红布悄悄绕到许观尘身后,一扬手,便将他拢在其中。
眼前落下重叠的红颜色,许观尘被他的幼稚行为气笑,抬了抬手,就要挣脱出来。
萧贽却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你别动。”
萧贽不习惯温柔。从前许观尘给他念经,念了三年,也没能把他的性子磨平一些,后来许观尘与他待在一块儿,他也不曾变过,仍旧是霸道又强硬。
此时捉着许观尘的手,话里带出来的意味,却有几分缠绵。
许观尘一愣,果真就听他的话,缓缓地放下手。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动作,有些紧张地拽住他的衣襟。
“你怎么敢自己掀?”萧贽仍旧是从前那模样,捏着布料两角,慢慢地将覆在他头上的红布掀开。
许观尘只喜欢穿道袍,最常穿素白颜色的,红白衬着,纵使看不清面容,布料衣裳掩着的细腰瘦背,也叫人挪不开眼。
原本就是毫无章法地盖上去的,好像恶龙随手一挥,丢出个圈套,把许观尘圈在里边。
他随手一碰,便碰掉了那料子。
萧贽只看了一眼,再抬眼看看许观尘,他的眼眶红了。
还以为是自己又招惹他了,萧贽竟有些慌了神,忙拍拍他的背,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了?”
许观尘不语,站在原地,往前靠了靠,就往他怀里倒,额头碰在他的胸口上,像是要跳进他的心里去。
萧贽哄他:“等你病好了,就办礼昭告天下。”
许观尘仍旧不语,靠在他怀里,反而抽了抽鼻子。
可是萧贽就那么一点儿哄人的话,都已经说尽了。
他想了想,又道:“旁的人议论没关系,就说是我强要你的。皇帝就要你,别人都不要,要不就强征赋税,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你是没办法,为了天下苍生,献祭给皇帝了。”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许观尘抬手捶了他一下,“就没人教你要爱惜名声?”
萧贽直接应道:“没有。”
许观尘怔怔地抬眼看他,后来反应过来,心道也是。他不似他的其他兄弟,没有老师朋友。老皇帝在时,只一昧的纵容他,他与裴舅舅又有君臣之别,裴舅舅也不好管他。
所以没有人教他,他在金陵城的名声坏了这么久,脾气也坏了这么久。
许观尘伸手,握住他虚握的拳头,极轻极轻地松开他的手指,然后紧紧地扣住他的手,温声道:“那以后我教你。”
萧贽抬手揉他的脑袋,应了声“好”。
后来他二人分别提着红布的一边,将衣桁重新盖起来,便一同出了珍和宫。
宫道上不见别人,二人并肩而行,萧贽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随口道:“加冠的时候,先帝应该点两个宫女儿过来的。”
“嗯?”许观尘不解,“所以你现在很后悔咯?现在很想要两个宫女儿咯?”
“我那时候坐在轮椅上,他们都以为我……”萧贽放慢脚步,压低声音,“不行。”
许观尘面上一红:“哦。”
他还是没有领会,萧贽便直接把话点破了:“所以这种事儿,也没有人教我。”
“那我教……”差点就着了他的道儿,许观尘瞪圆眼睛,抬头看他,愤愤道,“没人教你,你之前还如此……精通此道,简直就是天赋异禀,我怎么教你?”
萧贽笑了笑,拍拍他的屁股:“快把病养好,小道士。”
小道士推开他的手,再不理他。
再走出去一段路,萧贽转头看他,见他慢下脚步,想着他尚在病中,双臂一捞,就把他抱起来了。

第56章福宁玉清

病情反复过几次,一直到了三月廿一,玉清子回来了一趟。
他来时正是深夜,许观尘才从温泉池子里被萧贽抱出来。萧贽帮他换过衣裳,他就躺在榻上,盖着被子,双手露在外边,睡着未醒。
玉清子坐在榻边,先给他探脉,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交给萧贽:“你喂他吃。”
萧贽拔开塞子,拿着药瓶往手心里一倒,那里边滚出来半颗黑颜色的丸药。
只有半颗。
萧贽把许观尘扶起来,让他靠在枕上,一手端起茶盏,先喂他喝口水润润嗓子。
许观尘犯病,不似之前那样厉害,隐隐约约的有些意识,很顺从地就抿了一口茶水。
萧贽放下茶盏,用帕子帮他擦擦嘴角,才喂他吃药。又给他拍拍背,好让他把药给吞下去。
玉清子给他把脉之后,就退到了一边去。此时见他并无大碍,便要退出去。
萧贽想起许观尘之前说过的话,便道:“道长留步,等观尘醒了再去不迟。”
玉清子怔了怔,随即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会加害我徒弟不成?”
“不是。”萧贽把许观尘放平在榻上,帮他盖上被子,怕扰着他,便与玉清子出去说话,“观尘醒时,说倘若道长来,一定让我留住道长。如今道长来了,我不留住道长,怕他醒了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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