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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大臣自顾不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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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大概是说,萧贽的人搜到这一片儿来了。
许观尘站起身来。

第69章将计就计

许观尘听闻萧启此言,飞快地从榻上跳起来,还没站稳,眼前一黑,就重新坐回榻上。
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额头烫得很,手脚都发起汗来。
偏偏是这个时候。
寒症之后就有热症,他昨日晚上犯了寒症,偏偏是这个时候犯了热症。
许观尘摇了摇头,眼前还是发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浑身都发起热来,这山洞里还算是凉快,甚至有些阴冷,但他额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仿佛听见外边隐约传来马蹄声与兵戈相击声。
其实应当是幻觉。他所在的山洞石壁很厚,声音传不到里边来。
但他来不及细想,勉强站起来,摸索着往前走出两步。
萧启上前几步,双手按着他的肩,就把他重新推到榻上去。
许观尘喘着粗气,咳了两声,又呕了一口鲜血。
“你总吐血可怎么好?”萧启低声道。
许观尘咬着牙,推了他两下。
“等一会儿,等萧贽的人走了,叫小五给你煎药喝。”萧启从衣袖里拿出殷红颜色的药丸子喂给他吃,“你最好盼着萧贽的人快走。”
许观尘咬紧了牙,不愿意松口。
萧启便一把钳住他的下巴,道:“你再这样,就把你的下巴给卸了,乖乖吃药。”
他把药丸子送进许观尘口里,手指还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手指上的牙印很深,很快就冒出鲜血来。萧启看了一眼,就把血迹抹在许观尘的脸颊上。
许观尘犯着病,实在是没什么心思与萧启纠缠,用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他,往后退了退,就抱着膝盖,靠在石壁边喘气。
萧贽的人就在外边,这是离得最近的一次,最好的一次机会,他得想法子把自己在这儿的消息给递出去,所以许观尘咬着舌尖,不敢同上一次一般昏睡过去。
石壁很凉,他靠在上边,稍稍缓过神来。
许观尘再舒了两口气,心想萧贽的人应当还在外边,反手背到身后,用指节叩了叩石壁。
这声音大概是传不出去的。许观尘咳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喊一声,萧启便发现了他的意图,怕他把人给喊过来,一抬手就掐住他的脖子。
萧启压低声音道:“君崩臣殉的道理你不会不懂,你是我的顾命大臣,萧贽的人要是过来,杨寻、何镇还有我外祖已经在下边,只等你了。”
许观尘被他掐着脖子,连抬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后脑靠在石壁上,喘不过气儿,不自觉地就流了两行泪。
原本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许问暗中反手一指,萧启只觉得掐着许观尘的手忽然刺痛,便松开了他。
许观尘还是犯病,也不知道是被他掐的,还是热症热的,倒在榻上,脸颊与眼尾都泛着红。
萧启恐他再耍花样,随手扯下衣袖,扯成一条长布条。长布条从他脑后绕了一圈,就绑住了他的嘴,布条系得紧,把他的嘴角都勒红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许观尘原本就病着,经不起折腾。此时倒在榻上,眼泪洇在枕上,连呼吸都极轻极轻,哪里还能发出什么声音?
萧贽捧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照顾了三年的病人,就这么被萧启按在手底下。
许观尘恍恍惚惚的,眼前还是黑的,耳边也都一片安静,再听不见什么声音。
混沌之中,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不如就去找爹娘和爷爷做主吧。他约莫是撑不住了,什么萧启,什么元策,让爷爷帮帮他,让爷爷拿着长刀把这些人都赶跑吧。而他,他只消躲在爷爷身
后,什么也不用管。
他不怎么想在这儿待了。
这念头也不过是一瞬。
真不活了,留下一个偌大的定国公府,还没有定下新的公爷,许月一个人在府里,怕是挡不住那些别有用心的旁支亲戚。
还有被炼成武傀儡的兄长,师父也还在这里,师父又这样老了,总不能把他一个人留下。飞扬心性不定,恐怕要发疯,与他交好的裴舅舅、萧绝他们,还有家里人,恐怕得为他哭死。
最要紧怕是萧贽,萧贽又疯又凶,他要死了,害得萧贽成了鳏夫,只怕能把萧贽气得少活好几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解下系在他口中的布条,又轻轻拨开他握得很紧的拳头,帮他松了松衣裳,扶着他,让他平躺在榻上,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那人捉起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原来是师父。
许观尘想趴在师父肩上哭一阵,但是他没力气。
他总是这样,病着的时候难受想哭,但是没力气,病好了之后,疲于应付诸事,也就忘了。
许观尘其实是有感觉的,知道自己还在静室里,萧贽的人没在道观里找到他。
玉清子坐在榻边给他诊脉,抬眼见他眉头紧蹙,睡得并不安稳的模样,便抬手将他的眉心抚平。
那时候萧启不在,只有小道童小五和武傀儡许问在,小道童的脸上写满了紧张,紧盯着许观尘看,生怕他出事。武傀儡许问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却连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也不知是玉清子有意无意,他一面给许观尘把脉,一面道:“他这些年,过得不好啊。”
许问当然知道许观尘过得不好,家里人除了爷爷都去了,爷爷也老了,没几年也去了,留他一个人,也没人教他怎么做,就要他一个人把国公府扛在肩上。
这些天来,许问常常想,倘若他能在许观尘身边,就算爷娘叔伯不在身边,只要他把公爷的位置给接过去,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
因许观尘失踪了好几日,萧贽心中不舒坦,福宁殿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宫人不敢说笑放肆,就连说话声音也压得极低。
晚上也不怎么点灯,只是萧贽案上点着蜡烛供他看折子,还有必要的地方点起宫灯。整个福宁殿阴沉沉的,倒不大像是金碧辉煌的宫廷。
晚些的时候,裴舅舅与萧绝过来。
因为许观尘的事情,他二人把手边的事情都推后了,就是萧绝要给陈舟翻案的事情,也往后推了推。
萧贽随手合上折子,揉了揉鼻梁,起身去偏殿见他们。
夏日里,偏殿敞着门窗,见过礼后,他们三人就坐在檐下廊里说话。
萧贽靠在案边,撑着头,一言不发。
裴舅舅道:“已经快搜到栖梧山那一片儿了,一无所获,恐怕底下人搜查不力,陛下看,是不是从城里向外,再搜一遍?”
萧贽点头准了。
萧绝道:“这几日飞扬跟在元策身边,元策上回在风月楼被烧伤了手,只是待在驿馆养伤,不见他出门。对了,他说他身边那个文人知微被烧死了,可是也不见他难过。他身边那个带着面具的侍卫这几日也不见了,我佯装不经意间问起他,他说那侍卫先往西北边去,给他探路去了。我想着,这两个人应该都不寻常。”
萧贽心下了然,那个侍卫和知微,其中一个约莫就是萧启。怨只怨自己当时没有多加防备,才弄成现在这样。
萧绝又道:“这几日元策在收拾东西要走,徐大人送上来的折子,陛下看了没有?”
萧贽声音沙哑低沉:“哪个徐大人?”
“就是之前随我一起去停云镇迎元策的那个徐大人,看来陛下是没看他的折子。”萧绝道,“元策要走,他要陛下送送他,说事关国体。其实我想着,应该没有这样的道理,元策是皇子,与陛下的身份还差着一截儿呢。”
萧贽眉心一跳,挑了挑眉:“去哪里送?”
“城门外十里地。”
他扶着额头,笑了两声。
裴将军会意,只道:“这姓徐的有问题?”
“他要朕去送,朕便去送。”萧贽思忖了一会儿,“你二人不用管到时如何去送,只管继续寻人,当日护卫伴驾,让那位徐大人推人来办。”
“陛下是要将计就计?只是……”裴将军道,“是不是有点儿太冒险了?万一……”
“无妨。”萧贽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一个人步入还没有点灯的、昏暗的福宁殿正殿。
……
三月十九,元策启程回都。
福宁殿里,萧贽穿上软甲,又系好腕甲,将软剑缠在腰上,最后才披上外边厚重的礼服衣袍。
许观尘不见快半个月了,派去寻他的人,什么也没有找到。
萧贽没有法子,倘若这事儿与元策有关,那位徐大人也与此事有关,他们要他去送元策,他就只能将计就计,走这一遭。
小成公公低着头进来请,圣驾马车等在殿外,萧贽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却不乘马车,翻身上了马。
……
上回许观尘犯病,被萧启那样一折腾,养了快半个月也还没养好,躺在榻上蔫蔫儿的,整日吃药吐血,反反复复。
今日小道童捧了一件青梅颜色的道袍进来,放在榻边,轻轻推了他两下:“小师叔,师兄说,让小师叔换衣裳,他要带小师叔出去一趟。”
许观尘恍恍惚惚的,只知道自个儿在静室里待了这许久,能出去也算是一个机会,便勉强支持着爬起来,小道童帮着他,换了衣裳。
后来萧启进来,仍旧用布条把他的嘴给勒住,给他扣上箬笠,用箬笠宽大的檐遮住他的脸,才挽起他手腕上戴着的镣铐,把他带出去。
他足有十几日未见阳光。带着箬笠,阳光照不到面上,只照在手背上。
林中光影流转。
萧启扯着镣铐,把他带上马车。

第70章万丈山崖

静虚观依山而建,背靠着山崖。(格格党小说网 W w w。g g do w n。)
萧启拽着许观尘,行过一段陡峭的山路小径。
山林荫蔽,许观尘只抬头看了一眼,小径尽头停着一驾马车,萧启的两个亲卫在边上等着。
他倒是真自负,也不怕许观尘在路上跑了,只带了两个人。
萧启把他推上马车,自个儿也上了马车,放下帘子。
那两人一人坐在车前,一人跟在后边,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这几日都未下雨,车轮碾过山间沙土小径,留下浅浅的一道车辙,马车车轮后边,绑着两捆小帚,将车辙印扫净。
马车帘子捂得很紧,窗子也掩得很紧,许观尘看不见外边,又不愿意看见萧启,只能闭上眼睛,开始默念清静经。
马车行了一阵,他忽然听见潺潺的水声。
是了,二月开春踏青,都是在附近的一条大河边。只是水声不大,应该是离得远,或者因为马车还在山里。
又行了一阵,萧启唤他:“观尘。”
许观尘睁眼看他。
“萧贽……到底有什么好的?”
许观尘被布条子勒着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别开目光,不再看他。
萧启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不能说话,笑了笑,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自顾自道:“那位子原本就是我的,你原本就是我的顾命大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对了?”
许观尘闭上眼睛,重新开始默念清静经。
其实萧贽根本就没什么好的,他这人挺坏的,篡位弑父,暴戾反复,但是他坏得坦荡荡。
萧启差一些,就差在这里。萧启暗暗地算计人,末了还要把事情往别人身上推,自个儿的手倒是干干净净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对了?
这个问题,他现在问许观尘,许观尘也不明白。
只听见萧启又道:“从你自青州回来,搬进宁王府与他同住开始?我有时候常常想,若是那时候我把这件事拦下来,把你带回我的建王府去住,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许观尘心中冷笑一声,当然不是从这时候开始。若是那时候他就开始变心,那时候他犯得着为给萧启求药,与萧贽断交?
说实话,一直到宫变的最后一刻,萧启那柄长刀砍下来之前,许观尘于他,都自诩问心无愧。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个问题,不单许观尘不明白,萧启更不明白,永远也不会明白。
他永远活在君臣和睦的幻想之中。
许观尘没反应,萧启也不觉得无趣,低头捻了捻衣袖,继续道:“那是不是从你自雁北回来之后开始?我有时候也想,倘若那时候把这件事按下来,把你从他那边拉过来,事情是不是也会不一样。”
说明白,说不明白,其实他二人心中都了然。
只要那时萧启没有停下举起的长刀,事情该怎么样,还是会怎么样。
多说无益。
许观尘不愿意再听他煽情,只觉得可笑,往边上挪了挪,靠在关上的窗子边。
“那位子原本是我的位子,你原本也是我的顾命大臣。”萧启仍旧道,“全都怪萧贽,是他抢走的。”
他这话说得狠,许观尘眉心一跳,转头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萧启拽着他的手,把他拉下马车。
马车一直在山间小道里走,没出山林,这是在一处山崖上。
山崖很高,四周枝叶繁茂,掩映着,只看得见隐隐约约的一行人。领头那人,许观尘看着眼熟,离得远了,却认不出。
萧启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道:“你还是不愿意画图,我也说了,没有那图,我一样把我的位子拿回来。”
许观尘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远处马蹄踏着轻尘,仪仗华盖缓缓而来,当中那人华服衣冠,是他很熟悉的模样。
萧贽。
许观尘倏地握紧了拳头,转头去看萧启:“你……”
“你不就是为了他么?”萧启忽然发狠,双手按着他的肩,要他仔细看着,“我要你看着他死。”
许观尘一颗心都被撺紧了,喘不过气来,眼见着萧贽衣袖上下一翻,翻身下马,落地站定。
……
圣驾出巡,闲人退散。
今日元策回都,几日前朝中徐大人,于殿前痛陈十条缘由,最后五体投地,求陛下以雁北为念,以百姓为念,以国体为念,亲自送行,以彰显大梁风度。
裴将军觉着有失国体,与徐大人争执不下,互不相让,最后请陛下圣裁。萧贽撑着头,用朱砂笔批了一个“准”字。
其实也就只是将计就计,裴将军与他争执,也是演戏。
今日萧贽身着礼服骑在马上,前后禁军拥簇,仪仗华盖,从福宁殿一路到了金陵城城门外。
元策站着,如来时一般,还像是个富家公子,只是身边两个人,一个文人,一个戴面具的侍卫都不见了。
圣驾从那边,才显出一个华盖顶儿,一行人便双手提起衣摆,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及至萧贽到了眼前,身边跟着的小成公公说了一声“免礼请起”,元策才用左手扶着地,站了起来——据元策所说,前儿个风月楼大火,他正好在楼里喝酒,被塌下来的房梁砸伤了右手,而他身边的那个文人知微,被砸死了。
这话当然只是托词,是不是别有隐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小成公公站在萧贽右手边,左手边的,是那位殿前陈言、一力要把萧贽请出宫的徐大人。
徐大人笑道:“殿下此次来我金陵,虽然雁北之事还未完全谈成,但我大梁还是希望雁北安宁,再无祸起。”
元策便笑着应了。
朝中套话许多,更何况是这种国与国之间的辞令。
萧贽耐着性子听他二人说话,余光观察四周。金陵城周边多山,正是夏日,枝叶丰茂,极易藏人。
这回出来,裴将军没跟着他,他带着人埋伏在另一边,元策若是要走,便跟上他,倘若有别的什么,也好应付。
只是不知道许观尘到底在哪里,这种情况,应当不会在这儿……萧贽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右后侧,阳光正好,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银光。
萧贽很快就收回目光,心下计较着,那银光离此处还远,应当不是刀剑,大概是……
大概是萧启惯用的蓝色羽箭。
那头儿赏了点东西给元策,元策叩首谢恩,说一定不让雁北再起干戈,小成公公再替萧贽说了一声“免礼”,他便起身要去。
元策骑马,翻身上马,领着人走出去。
那位徐大人殷勤得过分,还往前送了两步。
林子那边似是有风吹过,窸窣地响了一下,那是萧贽派去,跟着元策的飞扬。
萧贽拢着衣袖,转身便要回宫去。
……
枝叶掩映的山崖上,许观尘站在崖上,离得很远,看什么也看不清楚。
萧启却按着他的肩,要他把底下人事都看得仔细。
后来萧启摘下临出来前、自己给他戴上的箬笠,双手扶着他的脑袋,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在许观尘面上,他只觉得刺眼。
方才萧贽在底下看时,那银光闪过的地方,是他的右手后边,也在许观尘的对面。
许观尘抬眼看时,也正巧瞥见那一抹银光闪过。
估算着距离,应当不是近身刺杀的刀剑匕首,而是羽箭。
再看萧贽身边人的模样,分明没有察觉。
许观尘心下一惊,愣了愣,被布条子勒着嘴,也喊不出话来,就算他喊得出来,底下人恐怕也听不见。
于是他想转头去看看萧启,求求他快让人停下来,但是萧启的双手死死地按着他的脑袋,只要他看着下边。
“那位子原本就是我的,你原本也是我的顾命大臣。”萧启冷声道,“是他罪有应得。你不是不怕我拿你兄长,拿你师父,拿小五威胁你么?那你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许观尘费尽所有力气,很含糊地说话,差点咬了舌头:“我……我给你画图,停下……停下……”
“隔得太远——”萧启指了指前边,“停不下来了。”
羽箭未发,许观尘再盯着山崖对面的林子看,却再也看不见那抹要命的寒光了。
他咬紧勒在嘴里的布条,目光紧随着萧贽,只求萧贽快走,他身边那些禁军,离他再近一点儿。
晴空下,长箭破空。
许观尘喊不出来,只能眼看着那支羽箭从山林里发出去。他睁大了眼睛,不知不觉地,眼中流下两行泪,也顾不得脚下就是山崖,整个人向前扑去,恨不能把那支羽箭拦下来。
倘不是萧启揽着他的腰,还把他往回拖了两步,他能直接掉到山崖下边去。
几块碎石滚落下去,许观尘发不出声音,只是流泪。
羽箭很准,底下禁军还没来得及反应,萧贽的脚步忽然一顿,身形晃了一晃,很快就站稳了,反倒是身边的人过来扶他。
然后宫中的马车被驾过来,禁军拥着,把他送上马车。
留下一部分禁军去捉刺客,恐此间有失,马车很快就往回走了。
眼泪糊着眼睛,许观尘看不真切,只看见这么些东西。
他怔怔的,眼泪还糊在面上,双眼通红,转头去看萧启。
萧启也想不到他的反应这样大,见他哭得厉害,便暂时解下绑着他的布条子。
许观尘哭喊道:“我都说我给你画图了,你……”
萧启把布条子重新系上,许观尘咬破了舌头,将布条都染成鲜红颜色。
他抓着萧启的衣襟,竟想把他一起带下山崖去。

第71章大雨滂沱

萧启把许观尘拽住,往回一摔,怒道:“疯了?”
许观尘踉跄两步,扶着眼前树干站稳,抬眼看他。
萧启见他目光凶狠,是从没见过的模样,之前怎么拿话激他,他都不曾显露出这样的模样,心思一沉,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许观尘气急,一把推开他的手。许观尘的双手,原本被镣铐锁着,当中一条铁链子系着,
他半踮起脚,一扬手,那链子就绕在了萧启的脖子上。
许观尘绕到萧启身后,拽着他往后退了几步,把萧启拉得连往后退。
许观尘舌尖带血,带着哭腔,含含糊糊地说:“我都说给你画图了……”
萧启也没想到,他被链子锁着,还能把链子甩到人脖子上去。
那铁链子就是专打给许观尘用的,怕他跑,打得坚硬。此时横在萧启的脖子上,倘若许观尘不是现下这个病弱的许观尘,而是从前那个整天爬高爬低、在雁北大漠上策马驰骋的许观尘,只怕他的脖子现下就断了。
其实许观尘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方才远远地看见萧贽中箭,一时急昏了头,一抬手就做了这事儿。
他没有计划,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只是一遍一遍地道:“我都说给你画图了……你怎么不让他停下?”
萧启也慌了神,双手扯着链子,只是咳嗽。
他带来的那两个随从,其中一个悄悄绕到许观尘身后,一抬手,劈在他的后颈上。
……
马车入了城门,又入了宫门,直接在福宁殿前停下。
萧贽低头,面不改色地看见被箭射中的右腿,鲜血汩汩,染红他半幅衣裳。
宫人抬来轿撵,小成公公在外边请他下车。
萧贽将衣摆放下,扶着车框下了马车,落地的时候震了一下右边腿,也疼,疼得他闭了闭眼睛。
小成公公扶着他,把他安置在轿撵上,宫人抬着他上了台阶,将他送回福宁殿去。
进了福宁殿,萧贽跌坐在地上软垫上,长舒了一口气。
十来个太医早就在殿中等着,行过礼后,花白胡子的老御医出列上前,用白色的帕子垫着手,仔仔细细地看他的伤势。
还没一会儿,听闻皇帝遇刺的大臣就都候在了勤政殿,小成公公来报时,萧贽并不放在心上,摆了摆手,由他们去了。
小成公公也知道他在意什么,只轻声回禀道:“裴将军和端小王爷都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元策有动作。”
萧贽点点头,算是应了。
转眼看那老御医还是在看他的伤口,嫌他麻烦墨迹,自个儿一抬手,拿过他手里的白帕子,竟生生将穿过小腿的羽箭□□了。
他掀开衣摆,将与血肉黏做一处的布料撕开,看了一眼那老御医,应该也是疼,说话声音都哑了:“上药。”
老御医给伤口敷药的时候,外边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几日都没有下过雨,夏日炎热,此时下雨也是寻常。
老御医放下药瓶子,拿起细布,要给他的伤口缠上细布的时候,萧绝与裴将军一起回来了。
萧贽拿过老御医手里的细布,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只留萧绝与裴将军:“如何?”
外边下着雨,萧绝与裴将军两个人的衣裳都湿透了,衣摆上、长靴上,还沾着泥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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