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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大臣自顾不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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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没看见钟遥从勤政殿出来,倒是有个人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道士。”萧贽吻了吻他的鬓角,“我有满宫的珠子给你做念珠,寻仙的九层高塔,还有城楼上望不尽的江山,不和离好不好?”


第19章不羡神仙

观星楼里,萧贽话还没说完,那边飞扬就朗声喊道:“哥!”
许观尘身子一僵,挺直脊背,拍了拍横在腰上的手,要萧贽先松开他。
萧贽却不放手,揽着他的腰,拖着他往更高处走。
这楼一共九层,他二人原本就在第九层,再沿着木梯向上,就是建造时留下来的狭小的角落。
木的横梁将楼顶分做好几个小空间,萧贽抱着他,稳稳当当地走过狭窄的木楼梯,藏宝物似的,把他放在小角落里。
楼里每日都有人打扫,只有淡淡的木香。
许观尘也不知怎么的,竟也顺着萧贽的意思,稍弯了腰,低着头,抱着腿坐在角落里。
萧贽面对着他,双手撑在他身侧两边,把他堵在角落里。微弱的光线照来,在他身上打出半明半暗的光影。
许观尘扯了扯他的衣袖,原本想要说话,被萧贽用唇堵回去了。
他睁大了眼睛,推不开萧贽,反倒被他死死地按在墙角。
楼下的飞扬又大声喊了一声“哥”,吓得许观尘喉咙一紧。
脚步声轻巧,飞扬很快就到了第九层。因为找不到许观尘,这时候再喊“观尘哥哥”,已经有些急了。
许观尘再坐不住,推了推压在身前的萧贽,就要出去,萧贽不动。
飞扬警觉,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再往后退了两步,一转眼,一抬头,就看见高处的萧贽。
他只看见萧贽,却也没看见被萧贽挡着的许观尘。
许观尘从前教过他行礼,这时候飞扬抱了个拳,就急急地问萧贽:“观尘哥哥呢?”
萧贽不答,也不让许观尘说话。
飞扬急得跺脚:“我问你观尘哥哥呢?”
萧贽往后退了退身子,松开许观尘,舔了舔后槽牙,说话时却盯着许观尘的眼睛:“吃了。”
飞扬被吓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瘪着嘴,眼看就要哭了。
“观尘哥哥很甜。”萧贽捧起许观尘的手,他的手腕上还扣着香草。萧贽低头吻他的手,目光却不曾离开他半分,“手指和手腕都很甜,嘴巴最甜。”
观尘哥哥——
许观尘不单年岁较他小些,就是辈分也差他一辈,萧贽是许观尘叔父那一辈的人。他是有意学飞扬这样喊他。
观尘哥哥实在是忍不了了,拧了一把萧贽的腿,从昏暗的角落里探出脑袋:“在这里,在这里,飞扬不哭。”
飞扬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哥哥。”
“哥哥没事,陛下是说笑的。”
他这话说完,萧贽也笑了一声,仿佛确实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只是萧贽还堵在他身前,不放他走。许观尘转眼看他,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飞扬要哄,萧贽也要哄。
许观尘一抬手,很别扭地揽了一下萧贽的腰,往他怀里靠了靠。
萧贽几不可见地笑了笑,放下横在他身前的手臂,往后退了退,偏转过身子,好放他出去。
一直到了光亮处,他才看见许观尘两颊绯红。
小道士面皮好薄。
飞扬用衣袖给他扇风,一个劲儿地问他是不是热,许观尘没好意思说话,与他一齐他走下木梯。
萧贽跟在后头,飞扬时不时回头看他,只要他稍一靠近,就拉着许观尘加快脚步往前走。
飞扬拉着他,就差使出轻功,带着许观尘飞过宫墙去了。
就这么竞走似的,回了福宁殿。
小成公公捧着热茶来伺候,见飞扬守着许观尘寸步不离,还不让萧贽靠近,觉得奇怪,低声问了飞扬一句。
飞扬认真道:“他会吃人。”
许观尘低下头。
萧贽抿了口茶,幽幽道:“吃人,又不吃肥羊。”
许观尘愈发低了头,借着桌案遮掩,轻轻地踢了踢萧贽的腿。
萧贽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道:“观尘哥哥就是……”
“不许你叫‘观尘哥哥’!”
许观尘再踢了两下萧贽,不料却惊动了飞扬。飞扬低头一看,发现观尘哥哥竟然和那个“吃人的”搅和在一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成公公追出去哄他,殿中只留许观尘与萧贽二人。
果真如同小成公公从前所说,他二人在一处,从来不怎么说话。
默了好一会儿,许观尘道:“钟遥难得进京一趟,我下午想去钟府见见他。”
萧贽点头:“嗯。”
许观尘又轻声道:“再过几日除夕,我还想去何府看看老师。”
萧贽冷着脸道:“你爱去哪儿,又不用与朕报备。”
“上回没跟你说。”许观尘抿了抿唇,“你就生气了。”
许观尘的姑姑,定国公府的大姑娘,嫁的是老定国公从前的部下,戍守雁北的钟将军。
姑姑姑父待他很好,表兄钟遥与他的感情也很好。
钟家在金陵有几处府邸,也有一些产业,只是他们不常回来,这些事情就都交给族人打理。
今年钟遥钟小将军回金陵过年,钟家族人很早就接到消息,差人把府里上下打扫过一遍。
钟遥从雁北带回来一小队骑兵,都住在钟府里。钟府没有其他侍从,事情都是他们在操办,就这么,还挡下去不少前来拜访的权贵。
从前在雁北时,飞扬与军中将士玩得好,久别重逢,很快就玩到了一处去。
钟遥屏退众人,提着许观尘的衣领,把他提回房里,把他丢在软垫上,看着他念了一句诗:“‘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许观尘抓住衣领,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我可有人……”
钟遥抬脚踢他:“我倒要问问你,在信上写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什么?”
“你自个儿写过的信,忘记了?”钟遥在他面前坐下,吟诵似的,继续念道,“‘陛下待我极好,天地赐缘,理当爱惜。’‘观尘有疾在身,所剩不过数年,意与陛下白首,当是虚妄。’‘长辈苦心已知,然我意已决,叩谢姑姑姑父。’‘并非一时执迷,我同陛下,互不相欠,互不耽误。’”
许观尘明白了,这又是自己忘记的一件事。
他和萧贽成婚之前,他写了封信告知钟家。
现在再听钟遥念上边的字句,那还真是……
许观尘心道,我果然很狂野。
难怪钟遥早晨让飞扬给他递纸条,要他“务必三思”。
钟遥问道:“你怎么回事?那么多年的修行也不要了,原本不是一心想着修道,飞升成仙吗?怎么忽然改了志向?”
“我……”许观尘想了想,“姑姑姑父怎么说?”
“吓得不轻,所以派我来看看。”钟遥答道,“我爹一开始以为你写这信,是发信号向我们求救来着,后来以为是陛下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写的这信。我娘坚定地认为你是被下降头了,要不就是被骗了。我来时,她还常常叹气,说她早就该看出来,陛下对你图谋不轨,否则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不是不是。”许观尘连连摆手,“陛下还是很好的。”
钟遥分明不信,瞥了他一眼,朗声喊道:“飞扬,你进来,钟哥哥问你几句话。”
飞扬玩翻了天,从外边跳进来,乖乖巧巧地坐在钟遥面前。
钟遥问他:“你认得陛下吗?”
飞扬迅速变脸:“坏人。”
钟遥看了一眼许观尘,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再问:“哪里坏?”
飞扬伸出十个手指头,一一细数萧贽的坏处:“凶,吵架,不让飞扬和哥哥一起……”
他每说一点,钟遥就用“果然如此”的目光看一眼许观尘。
飞扬说的最后一点是:“吃人。”
钟遥还没明白,这个“吃人”究竟是什么,最后看了一眼许观尘,就把飞扬打发出去了。
“你看看,连飞扬都……等等……”钟遥猛然反应过来,“他说吃人?什么吃人?”
“没有什么。”
“分明就有什么。”钟遥转头,又要喊飞扬进来。
“吃人就是吃人……”许观尘拦住他,“我就是那个人。”
钟遥气得捶桌子:“这种事情,你怎么也……”
“签过婚书,办过礼的。”许观尘忙道,“照着规矩办的。”
许观尘试图转移话题:“姑姑和姑父怎么样了?”
钟遥大声道:“被你气死了!”
许观尘缩了缩脖子脖子,捧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汤。
钟遥道:“我娘原本也是要来的。不过前几月,西陵的人放冷箭,我爹叫他们扎中了脚趾,我娘就留下照料他了,托我问你好。”
许观尘乖巧点头:“那你回去,也替我向姑姑问好。”
“她总惦记着你。”钟遥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一日大晚上的,把我爹和我都喊起来,说忽然梦见你了,怕你病着疼着,梦里喊‘娘’,你娘不在,她这个做姑姑的也不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钟遥想了想,又道:“三年前我娘忽然被陛下召来金陵,那时候只她一个人在府里,还以为是陛下登基,要换班子。谁知道却是你病了,一连喊了好几日的‘娘亲’,实在没法子,才把她找了来。”
“我娘回来之后就总说,强撑着赶到金陵,看见你趴在榻上,一个劲儿地喊‘娘亲’,她觉着心都碎了。”
“雁北虽然苦些,你若是想要什么东西,我们钟府费费力气,也都能弄来。我们雁北的姑娘,都漂亮爽利,总比……”比那个阴恻恻的萧贽好。
钟遥猛灌一口茶水:“你要是在金陵过得不快活,过完这个年,表兄带你回雁北去吧?”


第20章背主忘恩

回雁北去。
这或许是最好的法子,但是——
“我没想过。”
钟遥神色认真:“那你现在想想。”
他没想过这个的主要原因是——
怕拖累钟家。
他还要留在福宁殿养病。
他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多个缘由,每一个都足够把钟遥堵回去,许观尘却道:“陛下是个疯子。”
这个理由,似乎也十分充分。
全天下知道,我们陛下,从当五殿下的时候,就是个疯子。
点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许观尘捧起茶碗,抿了一口,佯似随口问了一句:“现在外边,都怎么说三年前的事情?”
他就这么套话,钟遥心思直,也没有多做怀疑。
“还能怎么说?”钟遥顿了顿,“天底下谁都知道,陛下那位子,是他除夕夜兵指皇宫得来的,先皇都被他活活气死了。”
钟遥又道:“不过陛下倒也不管旁的人怎么说,全不在乎似的。”
“那我……”
“你都躲起来养病养了三年,他们也不再谈你了。”
许观尘试探着问了一句:“他们……说我无能庸才,背主忘恩,是不是?”
钟遥摆了摆手:“七殿下自个儿去封地的路上,在城门口遭劫。你那时候受伤躺在榻上,哪里能与他同去?这事儿原本就与你无关。”
许观尘心思一沉,到底是哪家的劫匪强盗,能在城门口劫人,劫的还是七殿下。
“说起来……”钟遥问道,“你那病怎么样了?”
许观尘的指尖搭在茶杯杯壁,垂眸道:“好多了。”
钟遥也不多想,道:“从前我娘问你,我们写信问你,你也不说。现在我当面再问你一回,那药丸子是先皇给你的,你背上那一刀,又是谁砍的?”
从前是许观尘不愿意说,现在他是不记得了。
他默了半晌,钟遥叹道:“倘不是这一刀,你这病何至于此?到底是哪个人的名字,你死活都说不出口?”
许观尘仍旧不答,钟遥终于放弃,又道:“给我看看你背上的疤,这回过来,给你带了雁北的云露膏,祛疤的。给我看看总行了吧?”
许观尘背过身,低头松了松腰带,半解开衣裳,把背上的一道疤给他看。
那道疤伤得又深又长,从右肩劈砍到左边腰上,伤时翻出嫩肉,愈合之后,便像长蛇似的盘在他的背上。
钟遥没想到那时他伤得这样厉害,喃喃道:“怎么弄成这样?”
许观尘把衣裳穿好,钟遥直言道:“我原本疑心是陛下,现在看来却不像。”
“拿刀那人显然并不精于刀剑,拿刀拿得不稳,砍到后边就脱了力……”钟遥忽然想起某个人来,碍着许观尘,便住了口,“药膏我改日差人给你送去,伤得太厉害,不能全消下去,要淡下去,还是可以的。”
“你要是还不愿意说,那就算了。”钟遥抬眼看他,“有一件事情,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许观尘见他神色认真,也正经地端坐好,点点头:“兄长请说。”
“三年前七殿下遭劫那日,金陵城下了大雪,再加上夜间看不清楚,也就一直没有找到七殿下的尸首。这三年,各地有不少人打着七皇子的旗号起事,也都被一一镇压下去。前几个月,雁北剿匪,在他们待过的据点,找到了七殿下加冠时的玉笔,上边还刻着七殿下的字号。”
许观尘点头:“我知道,雁北传来的折子,陛下给我看了。”
“我要说的还不是这个。”钟遥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的意思是,倘若七殿下真的没死,你多留个心眼。”
“我知道你从前和七殿下交好,但是你想——”钟遥认真道,“若七殿下这些年都在雁北,他为什么不寻你,不寻钟家?你在福宁殿养伤的事情,可没几个人知道。就算他顾忌着你是不是真的……背主了,你那时从雁北来,才来就把雁北带来的人都给了他,所有的部署也与他说了,他还拿着你的念珠做信物,那些人他偏偏不用,非要跟游匪混在一处。”
许观尘掩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
“你别不高兴。”钟遥道,“依我看,他不敢找你,他心里有鬼,对你不坦荡。”
“我知道了。”
“所以我说,他要是还活着,你多留个心眼。别跟三年前似的,你怎么敢把人都给他,自己身边就留一个飞扬?”
“我知道,那时候……”许观尘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是我草率了。”
“帝王家的人,不要全信。”
再谈了两句,许观尘带着飞扬去何府走了一趟。
再过一日便是除夕,何府却还是那样萧瑟的模样。
想也知道,钟遥方才说三年前除夕宫变,这样算算,七殿下萧启与何府公子何镇的忌日,大概也就在这几日。
一个是何祭酒的外孙,另一个是他的小孙儿,何府冷清些,不过年节,也是寻常。
许观尘在府门前见不到人,等了一会儿,便径自推门进去了。
门房就守在何祭酒院子的檐下,见他来,道:“奇了,平时大半年也不见一个人来,今儿倒是扎堆来了。”
许观尘看了眼掩上的房门,想是有人在里边,作揖道:“若是不便,麻烦转告老师一声,学生这就回去了。”
“这有什么不便的?”门房一摆手,“和你一样,是老爷以前的学生,说不准你们还认得,去吧去吧。”
许观尘在门前站定,作揖道:“学生许观尘,求见老师。”
房门从里边打开,开门那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亦是懒懒散散地弯腰作揖,讽道:“噢,小公爷来了。”
那人与他,果然是相识的。
是恩宁侯府的杨寻,他从前的好友。
许观尘道:“我来看看老师。”
杨寻抬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杨寻从文,还是前些年科考的探花郎,力气却也挺大。再加上许观尘一时不防,竟是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飞扬上前半步,挡在许观尘身前,双手抓着杨寻的衣领,怒目圆睁。
“欺师灭祖、背主忘恩的混账。”杨寻朗声骂道,“你来看谁的老师?”
许观尘不愿与他多做纠缠,仰头叹了口气,吩咐飞扬:“把他抓好了,哥哥进去一趟就出来。”
飞扬将杨寻抓得死死的,不再让他靠近。许观尘进了房门,回身将房门掩上。
白发白须的何祭酒,就坐在碳炉前烤火,眯着眼睛,对门外之事,浑然不知。
许观尘上前两步,俯身作揖:“老师。”
何祭酒掀了掀眼皮,又朝他招手,要他近前来。
许观尘恭恭敬敬地跪坐在老师面前,何祭酒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
“老师。”许观尘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不是你的错。”何祭酒幽幽道,“你既然选了陛下,就不要三心二意,总往我这个旧党余孽这里跑。”
许观尘不明白:“老师……也怨我?”
何祭酒拍拍他的脸:“你去罢。”
说完这话,何祭酒就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许观尘帮他盖上毯子,轻手轻脚地就出去了。
外边飞扬还抓着杨寻不放,许观尘让飞扬放下人,对杨寻道:“老师睡了,你也回去吧。”
杨寻理了理衣领,忽然靠近,掐住许观尘的脖子,把他按倒在雪地上,厉声道:“他那样喜欢你,你怎么不去陪他?”
不料他力气大,飞扬抓着他的衣领,竟也拉不开他,更别说是许观尘。飞扬又踹了他几脚,打红了眼,才把他给扯开。
把人丢得远远的,飞扬扶起许观尘,生怕杨寻害得他在这时候犯病:“哥哥。”
许观尘佝偻着背,咳了好一阵,哑着嗓子道:“老师说我没做错。”
也不知道这话,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杨寻听。
再无他话,飞扬扶着他,出了何府。
方才在雪地里那一遭,头发和衣裳都勾乱了,这副模样,不能立即回宫,他先回了定国公府。
待他换过衣裳,重新束好头发,再出来时,却找不见飞扬了。
这时候天色渐沉,就快到了宫禁的时候。许观尘等不到飞扬,又不能一个人回去,便遣了个人进宫去报信儿,就说时辰赶不及,今晚不回去了。
报信的人才走,飞扬就回来了。
许观尘站在门前等他:“去哪里了?”
“打人。”
“你还敢打人?”许观尘伸出手,要他把手心递过来。
飞扬乖乖地把两只手都伸出来,却道:“欺负哥哥。”
许观尘明白过来,他是去找杨寻了。
他叹气,轻轻地拍了一下飞扬的手:“以后不许这样了。”
时间还赶得急,许观尘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宫去。
回到福宁殿时,檐下小成公公正点灯,见他回来,指了指殿门,要他自行进去。
许观尘想着,应该是萧贽不在,小成公公才敢不通报就让他进去。
但是他想错了,萧贽在殿里。
案上点着一支蜡烛,萧贽低着头,左手拿着匕首,往右手手心里划。包裹伤口的细布散在案上,鲜血滴落在上边,像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他划得很认真,沿着从前受伤的伤疤划,甚至没有察觉许观尘回来了。
难怪,难怪轮值太医一日三趟的跑,萧贽的手就是不好。
许观尘咽了口唾沫,怯怯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第21章潜于深壑

于烛光微弱处投来的匆匆一瞥,萧贽没有料到许观尘会在这时回来,竟显得有些慌乱。
许观尘定了定心神,往前走两步,再问了他一遍:“你在做什么?”
萧贽垂眸,将匕首收入鞘中,随手拣起案上染得透红的细布,缠在右手上,绕了两圈。
他不说话,是心虚,还是没有想好合适的借口,将那个可笑的理由给掩盖过去。
因为不知道怎么回话,所以他假装看不见许观尘。
但是许观尘看得见他,看见他把自己困在阴暗角落里,偏执得近乎疯狂的行为。
许观尘就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总不答,又是满不在乎的模样。许观尘想了想,匆匆转身离去。
萧贽张开右手,方才划破的伤口血流不止,浸透随意包扎的细布。
无力的感觉席卷而来。萧贽想着,这道士生来爱洁,平素白袍青袍一尘不染,哪里见得满身血污的人?此时定是被他吓跑了。
我怎么把人给吓走了?
萧贽一抬手,将面前桌案都掀翻。案上烛台香炉,一一摔落在地,乒乓一阵乱响。
结果萧贽又失算了。
许观尘去而复返,手里还提着个药箱。
原本殿中只点了一支蜡烛,此时被萧贽掀翻,唯一一支蜡烛也就没了。
许观尘提着药箱,又在原地站住了,半嗔怒半抱怨道:“你又在做什么?”
殿中各处黑黢黢的,萧贽的目光也阴沉沉的。
许观尘把药箱放下,又是转身匆忙离去。
殿门未关,风卷着细雪拂过门槛。
他很快就又回来了,端着烛台,站在门那边,弯腰提起药箱。
烛光被风吹得忽明忽灭,分明是自顾不暇,却在萧贽眼底点起隐隐的光。
倒不是见到所谓救赎的、眼底亮起的期望的光,那是看见猎物的光彩,渴望占有的深壑里的一点星点,是他自己回来的。
许观尘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提着药箱,绕过散落满地的香炉炉灰,走到萧贽面前。
他说得认真:“陛下,再不管手上的伤,就结痂了。”
萧贽忽然有了些笑意,站起身来,接过他手中药箱,和小道士一起,去了他平时打坐修行的小角落。
案上香草香炉,龟甲卦书,统统给萧贽让路,被许观尘推到一边,放上药箱烛台。
殿中再无别人,他再去端了一盆热水,用沾了水的棉布,细细地擦去萧贽手心血迹。
三四道狰狞伤疤,每日都被萧贽用匕首重新划开加深,许观尘看着也疼。
他想问一问萧贽,做什么非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后来转念一想,他都问过三遍了,再问也没意思,也就没有再开口。
萧贽架着一只脚,踞坐在他面前,垂着眼眸,没见过许观尘似的看着他。
却是萧贽先开了口,淡淡的语气:“你怎么回来了?”
许观尘低着头,闲话似的回他:“算算时辰还来得及,就回来了。”
“我以为你……”萧贽道,“不回来了。”
许观尘解释道:“一时没看住飞扬,他跑出去打架,呃……玩儿,为了等他,才耽搁了一些时候。”
许观尘转头,将细布浸在温水里,洗了两遍。
萧贽却忽然扶额失笑,许观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只是不常见他笑,也跟着勾起了唇。
许观尘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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