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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清月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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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好笑不过一时,只见朱家少爷不知怎么,忽然愣了一下,他放下了手里的糖水,竟直伸手摸到了喜娘的胸口,还实实在在地顺手摸了一把。
  众人惊得呆在了当地说不出话!
  刚被朱家小厮放在马背上一路颠过来的郎中上了年纪,正走到跟前,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伤风化,忙举袖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是说朱家少爷俊逸亲善,为人温和,行事稳重,有谦谦君子风度么?
  唯有祥伯一人镇定,喝了一声:“少爷!”声音里少有的沉静肃穆。
  朱离却着了魔似的,一手捏住了那喜娘乱挥舞的双手架在喜娘头顶,一手捏着喜娘的领子,忽然用劲一扯,径直剥开了喜娘的衣裳。
  众人:“……”
  朱祥:“少爷!”
  朱离却忽的站了起来:“这喜娘是个男人!”说着将半片衣衫挂在胸口,形容狼狈的喜娘推到了众人前头。
  衙役们慢了半刻才被惊醒过来:“敢男扮女装混进喜娘里,将他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陪同完毕。
带着人家坐很久的车去一个湿地公园,到了之后蠢作者胃疼地蹲在地上起不来,只能打道回府,回来时坐班车下错了站,一导航,离高铁站还有十一公里,只能站在路边的寒风里等下一趟车,嘚嘚瑟瑟回来时蠢作者又牙疼到失眠,第二天跑了趟医院,要杀死牙神经。最怕牙医了。
跟这位同学说起自己的文,他“鼓励”我说:“你的这种风格嘛,说不定哪天读者看尽繁华之后突然疯了一下,喜欢上了呢!”
蠢作者:“……”心好累。

  ☆、风波骤

  衙役们七手八脚地架起假喜娘就要带下去; 朱离伸手拦了一下,看着郎中就在人群里,将人拖到郎中跟前诊治。
  郎中被朱少爷今儿的举动骇地还没回神; 摸了好半天的脉象,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当时的情状; 才捋着胡子叹道:“好险,这是误食了八仙花中毒了; 听这症状; 中毒时间不短了,好在朱少爷救得及时!”
  朱离微蹙了下眉头,将“误食”二字记在了心里,只问郎中:“现在可还有危险?”
  “保险起见,老夫还是给他开个清肠解毒的方子!”
  衙役们不耐烦起来:“这个人男扮女装混进喜娘里面,说不定和命案有关; 还开什么药!”
  朱离看着衙役们不耐烦地抓着那假喜娘两条还在挣动细胳膊将人带走; 微蹙着眉头看了眼那些衙役; 衙役们倒不觉有何不妥,衙役头子一人招呼了一声同伴:“你先把人带去给常大人审一审; 这边还有些人没问完呢!”
  出了这事; 喜婆们登时成了审讯的重点; 一间小院里挤了好些个官差,声色俱厉,恐吓威胁,全往几个战战兢兢地妇女身上招呼。
  晌午时候带着那假喜娘去官府的官差又来了朱府; 在那衙役头子跟前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人阴着脸点了点头。
  过不了一阵,衙役们全都不顾朱府的挽留,呼啦啦地退了出去,朱府门前的卫兵却非但没撤,还多了一拨。
  朱离被衙役排除在外,他却也没有闲着,喜婆们被衙役们讯问,他无法接近,便先去了厨房查问。
  若不是那假喜娘自己寻死,那“误食八仙花”一事只怕有蹊跷。
  如今虽是金桂和八仙花齐开的时节,但厨房的人掌管着一府人的饮食,谁会不小心地把这两样东西弄混?又恰巧弄混的一碗到了假喜娘的手里?
  厨房里的人已经着手准备阖府上下的午饭了,朱离不欲大事声张,只拉了个摘菜的小丫头来问:“昨晚的桂花粥做的好的很,你们从哪里弄来的桂花?”
  那小丫头能在后厨这地方见着朱离,又见朱离问话时神色温和,语调亲切,着实激动了一下,但激动归激动,手里的活干不完要被骂的,一边答朱离的话时还一边还在手里捡着菜叶子:“就是咱们府上的桂树上采的,顶新鲜呢!”
  朱离哦了一声,问她:“谁采的?府上这么多人,一定要采不少吧,几个人采的?”
  那小丫头飞快地望了他一眼,低下头支吾着不说话了。
  朱离只是疑心这其中有异,这小丫头欲盖弥彰的态度倒坐实了他的怀疑,他脸色不变,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慢而平和:“你不说,那就叫官府的人拘了厨房的人,挨个儿拷问。”
  后厨的小丫头没见过世面,看他还是笑盈盈地样子,不知他是在说笑还是真的生了气,低着头摆弄着手心里的菜,死扛着不说话。
  朱离笑了一下:“你听说没有,前头有人误食八仙花中了毒,若不是救得及时就死了。这事儿交给祥伯处理,最多是做事不当心,顶多打一顿撵出去,要交给官府,那可就是杀人害命了。”
  朱离看着小丫头抬起泪眼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小丫头一膝盖跪在地上:“少爷,您是好心人,您别告诉祥伯,也别告诉官府,是……是,小的也是听说的,昨儿采桂花的时候,厨房的吴妈妈带着她的外孙女儿来玩,是小孩儿不懂事,看着八仙花长得好,才,才……”
  朱离虚扶她一把:“那厨房的吴妈妈现在在哪里?”
  小丫头抹了把眼泪,像是要抓朱离的衣角,却又没敢,只仰头拿泪眼哀求朱离:“少爷,吴妈妈绝不是故意的,那小孩儿才两岁半,更是不懂事,少爷,您是好人,您别……”
  朱离被她哭得不知所措,正巧有个干练利落的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眼看见朱离和跪着的小丫头,那妈妈飞快地跑了过来,先是对着朱离福了一福:“少爷怎么到这地儿来了?这地方怎么是少爷能来的哟!”
  朱离没应她,只问:“厨房的吴妈妈今日在哪里?”
  那妈妈脸上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过来:“吴婆子听说了前头的事,吓得跌在地上起不来,管事叫她去歇息了,就在那后面!”那妈妈说着指了一下与厨房隔着一道矮墙的一排屋舍。
  朱离应了一声,转身才走了两步,便听那小丫头极压抑地哭了一声,回头看时,那妈妈正拧着那小丫头的胳膊把人往厨房拉,一径骂着:“丢人的东西,见着人好端端哭得什么丧!”
  朱离张了张嘴,见人都走远了,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厨房后的那道矮墙将背后那排低矮的房屋与前面厨房隔了开来,绵延甚长,几乎将厨房抱在怀中。朱离不耐烦走路,手指在矮墙上一撑,已从墙上翻了过去。
  后面这排房子是专门给厨房的人住的,这时候人都在忙,这一排屋子寂静而寂寥,朱离屏气敛神,只听出几个屋里有或轻或重的呼吸,他敲响其中一间的门,隔了许久,才听见有人趿着鞋走了过来,边开门边没好气地问:“谁呀!哟,少爷!”
  来人光着一双膀子,跪下的时候朱离都找不到地方去扶他:“起来吧,起来!”
  跪着的人踉跄了一下才站起来,看着朱离时一脸疑惑:“少爷是……”
  “厨房的吴妈妈……”
  这人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哦,吴妈妈,就在……”他探出半个身子往外面张望了一下,朱离满以为他要指给自己,谁知他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吴嫂子!”朱离下意识地躲了半尺。
  吴妈妈没出来,倒是其他屋里骂骂咧咧地应了几声,那些人一开门看见朱离,都尴尬地闭上了嘴,低着头叫了声“少爷。”
  这动静也没惊动那位吴妈妈,朱离:“她住哪一间?”
  住的近的那人指了指吴妈妈的房子,就近过去拍了拍屋门:“吴妈妈?”还是没人应。
  朱离道了声“得罪了”,飞起一脚踢上门扉,房门洞开,这屋子不大,一眼能看到头,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人影!
  有人不禁嘀咕了一句:“难道回家去了?不是不舒服么?”
  朱离还要再问,他院里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少爷,少爷,您怎么在这里啊,前头出事了!”
  朱离对着那几个厨房的下人拱了拱手:“劳烦各位帮我寻一寻吴妈妈。”才跟着小厮往前面走:“怎么了?”
  小厮当时吓得神魂俱散,这时候见着朱离,心里安定之后不免有些委屈,带着一丝哭音道:“官府的人说老爷唆使人杀人,要带走老爷!”
  朱离脚步骤然停住,难得的声音变了调:“谁说的?”他只惊了一下,背后一层冷汗浮上来:“老爷怎么说?夫人呢?祥伯呢?”
  那小厮看着朱离神色凝重,把哽咽压在嗓子眼里:“小的不知道,小的听到消息就来找少爷了!少爷,这可怎么办啊!”
  朱府的大小事情,朱离只处理江湖上的一部分,生意家事,他几乎从不过问,都是朱诺和朱祥把控着,骤然听闻朱家的家主要被官府带走,朱家人的恐慌可想而知。
  朱离心里已转过许多念头,他虽神色沉肃,但神态却是从容镇定:“先去看看!这事有蹊跷”
  朱离并非不谙世事,料想这事大有蹊跷!但以朱家的声望和家世,徐州官府只怕还不敢一口吞下朱家,只要有周旋时间,定能查清其中真相。
  只是这些事他着实厌恶,不由地蹙了下眉,加快了脚步。
  里院门口围了几个衙役,里面已静了下来,朱离一眼看见相对枯坐朱祥和秦氏,祥伯本来常端着一张笑脸,看起来和蔼的像个弥勒佛,这时候脸上却是一片沉肃,看着老了许多。
  秦氏形容更不消说,看的朱离心里难受,他紧走几步跪在秦氏膝前,握住了秦氏的手:“娘亲,父亲的事儿子听说了。您别担心,儿子还在,林氏的事是儿子惹出来的,儿子更应该担起责任来。”
  秦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猴儿,你有心就好,朱家这副担子,还轮不到你来担。”
  祥伯只应和似的叹了口气。
  朱离摇了摇头:“娘亲,儿子知道您疼儿子,但儿子已经大了。父亲的事疑点重重,朱家在南五省还有些名声,想来官府不敢立刻就冤枉了父亲,只要还有些时间,儿子一定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把后面捣鬼的人揪出来!”
  秦氏心知这不可能,却还是忍住了苦笑,拍着朱离肩膀:“你有这志向就好!娘亲只怕你被这些事磨去了锐气!”她借着这个当口,将官府对朱家的禁锢说得轻松如意:“反正现在谁也出不了府门,你要查谁,一查一个准!”
  朱离想起厨房吴妈妈的事,但吴妈妈还没找到,或者吴妈妈真的只是回了家呢!没有影子的事,他不想说出来叫秦氏和祥伯担心,只能换个方向:“父亲的事是那个假喜娘透露出来的,那人能混进朱家,说不定还有同伙混进来,儿子先把当日来府里的礼单看一遍。”
  秦氏点了点头:“你去吧。”
  朱离还想陪秦氏一阵,便没动身,只听秦氏和祥伯商议:“再试试能不能出府,实在不行,叫外面的人打探老爷的消息,想办法传进来。”
  朱祥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朱离,才对秦氏道:“香料铺子的事,到这地步夫人还打算自己经手么?”
  秦氏凌厉的眼神在朱祥脸上割了一下:“自然。”
  这是句黑话,朱离没听懂,反问朱祥:“祥伯,香料铺子怎么了?”
  朱祥硬扯着笑了一下:“咱们家的香料铺子赔了些钱,不打紧。”
  朱离想着别的事,便没再问,陪了秦氏一阵,看秦氏精神还好,便一边找人去厨房问吴妈妈的下落,一边叫人找来了成亲那日的礼册单子,去细细研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乌桑。
请同事吃饭,结果我们科长不想给儿子做饭跑来蹭饭了!于是我们老中青三代人(六零后,九零后,以及一个零零后)吃了顿三小时的火锅!
那个,我把默读推给了其中一位六零后,男同事,总感觉我要带腐全世界!
还有,我看了一下《你压到我触角了》,你说我为什么要端着写这么正经的古风,不正经的古风也很好玩啊,我要不正经,不正经,不正经!

  ☆、掌中温

  一连五日; 朱府的人非但出不了大门,就连人在府里的行动,都有人暗中看着。
  祥伯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也不能换一个出府的机会; 朱家情势危机。
  秦氏几夜未眠,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第五夜漏夜时候,她提着打好的包裹; 潜进朱离的小院。
  朱离还没睡; 细瘦的月光从窗棂里漏进来,恰能看出朱家少爷手指撑在下巴上,望着墙壁出神。
  朱离见了秦氏也不敢声张,灯烛也不点,只迎上去轻轻叫了声:“娘亲。”
  离得近了,猛然看见秦氏手里的包裹; 朱离立即跪倒在秦氏脚下:“娘亲; 您……”
  秦氏的手在朱离后颈里摸着; 语调有几分沉,却异常坚定:“存之; 朱家再有声望; 也斗不过官府; 你先走吧。”
  朱离却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儿子不能自己走了了事。”他按住有些微激动的秦氏:“娘亲,若是官府真心想查清真相,五天的时间,足够证实父亲清白了!若是官府不想……那官府就是等着拿咱们家的错处; 儿子要走,一定能走脱,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秦氏说不出话来,难道朱离现在不走,他们还有什么回头的路可走么?
  朱离:“而况林氏被杀的事牵涉复杂,儿子这几日已经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只要……”
  秦氏叹了口气:“娘亲知道,这几日你千方百计躲着官府的人,就是在查厨房的吴妈妈,那吴妈妈从厨房后的屋里平白不见了,又不在她自个儿家里,整整消失了两天,又莫名其妙出现了,她一出现就哭着向你告罪,说是那混进桂花里的八仙花都是自己孙女儿不小心弄的,她都挑了半天了,也不知怎么还是有没拣出来的!她请你责罚,求你绕过她的孙女儿!你怀疑这其中有诈,还在想法子调查!”
  朱离点了点头:“只是咱们被拘在府里,也没法子查那假喜娘的事,但若吴妈妈形迹可疑,她既然要杀那假喜娘,只怕那假喜娘知道些什么。”
  “存之,官府若是不求真相,你费再多力气,也是枉然。”
  朱离嗯了一声:“儿子不是不懂,只是世间的事,总讲个是非曲直,哪怕……”朱离顿了一下,“至少后人说起来,也知道我朱家并没有做杀人的营生!”
  朱离又慰藉秦氏:“再说,官府若是能一举斩除朱家,就不会过了五日还没别的行动,这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娘亲不要太过忧心。”
  朱离说着往秦氏跟前靠了一点,倚在秦氏跟前:“娘亲,您再也别提让儿子自己走的事了。等官府撤了家门前的卫兵,儿子自然会出去查清真相,但是现在儿子怎能撇下娘亲,撇下父亲和祥伯,自己走了!”
  秦氏又是慰藉又是心酸,叹了口气:“那贺喜的宾客可有什么问题?”
  “这几日总腾不开手,贺喜宾客的礼册儿子只看了一半,儿子不明白的,也都问了祥伯,暂时没看出什么来,等儿子看完了才有结论。”
  秦氏叹了口气,手下却爱恋地揉着他的头发:“猴儿,不要累着自己,早点睡吧,这都半夜了。”
  朱离送秦氏到门口,看着秦氏起落之间已避过院门口的哨兵走了,他才去就寝。
  这几日忧急交加,朱离一夜无梦,只睡到大天亮,还是被屋里一脸喜色的小厮拽起来的。
  朱诺被放了回来!
  朱诺非但被放了回来,还是常大人亲自送回来的,朱府院里的卫兵全撤了,只留下府门口的一些,这不许出府们的禁令,也从阖府上下,缩小了范围。
  朱离看着父亲和常大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半天太极,等送走了常大人,他才得空去朱诺跟前问安。
  朱诺被关了这许久,倒没受刑讯之苦,被抓走后的事他并不细说,只是照从前一样,说凶案自有官府来查清。便是朱离说了些他被带走后府中的种种可疑之事,他也不置可否,听朱离还在查贺喜宾客的情况,他也不反对。
  朱离怀着一腔的怀疑,半天理不出中间的头绪来。他只觉得父亲等人心里似乎都怀着一个对这间事情的真相,却没人愿意给他透露半分,只留着他瞎打误撞,自己去查。
  这时再回忆起朱诺被带走那日,朱祥说的关于什么香料铺子的话,朱离才觉出其中只怕也隐藏一些信息,只是这信息是什么,他还摸不出头绪。
  但好处是,常大人说朱家几位主人在凶案当夜均有充分的清白证明,他们可以出入朱府了,朱离心里的疑惑,他能自己去查个清楚明白了。
  朱离回去后捡来剩余的半摞宾客名单继续看,他勾了几个自己有疑惑的,着人去问祥伯,祥伯也说没有问题,他只看到日沉西山,手里只拿着最后一册记名的簿子,只剩了几页未翻。
  朱离站起来略略活动筋骨,颇有些不在意地看着,只翻到最后一页,朱离只看了一眼,便顿住了身形。
  他站直了,端端正正捧着那册记名的簿子看了好几遍,才轻轻念了出来:“程秋,利剑一柄!”
  程秋!
  朱离叫来门外的小厮:“你去问,我成亲当日记名迎客的是谁,问他有个叫程秋是何模样可还记得,再去库房问,当日收进来的利剑……利剑在哪里,拿来给我!”
  朱离说话向来又平又缓又稳,忽然放快语速讲了这么一串,听得小厮一愣,怯怯的叫了一声:“少爷?”
  朱离脸上却没半点不妥,疑惑地看着小厮:“怎么?”
  小厮摇了摇头,一溜烟跑了。
  朱离又拿出册子看了几遍:程秋,程秋!
  这是小时候乌桑拿来唬他的名字!这一册薄薄的记名册上写的程秋,到底是不是乌桑呢?自己成亲当日,他真的来了么?那么,那么……
  那么新婚那夜在夜合巷遇见乌桑,那缥缈的记忆竟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乌桑非但在他成亲那日来了朱府,还去了夜合巷!
  这像是一个启动记忆宝藏的机关,沉重的木门扎扎开启,和乌桑一起时的点滴推推搡搡地挤走了吴妈妈林步月和假喜娘,攻占了他的脑海。
  曾经划过他心头的那点针挑一样的异动,如今像是温热的水流漫过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这样一件还没确定的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却还是觉得胸口的心跳有些太快了。
  朱离从未刻意去想过自己和乌桑之间的事,一瞬间几乎理不清自己的心绪。
  但这一刻他也没法聚精会神去理顺这事,他有些急切地想证明这个程秋就是乌桑,甚至有些怕这个人不是乌桑。
  小厮很快就来了,手里捧着一柄长剑,那剑鞘古朴无华,只透着木料暗沉而莹润的光亮,小厮拿剑姿势不对,剑鞘口透出半指宽的剑刃,雪青的刃光逼人,利剑,这确实是一柄利剑!
  朱离接过那把剑,只一打眼,便见剑鞘口镌着一枚俏然绽放的梅花,他拇指压上那枚梅花,眼角的笑意延展出去,要费半分力气才能收住一点:“这个程秋,是个怎样的人?”
  “说是最后一个来的,那天大喜的日子,他还穿着一身青色,别人问一句,他就能拿眼神把人冻住……少爷?”
  朱离疑惑:“怎么?”
  小厮嗫喏了一下,垂下了头,声音极低:“打从老爷给您定了亲事,您就没这么笑过了。”笑还是笑的,只是笑不到眼睛里。
  朱离的笑还没收回来,已闻言在心里转了个弯:乌桑出现在朱府,他挨个儿敬酒的时候却没见着这个人!他如此刻意地隐藏行迹,会不会和林步月的死扯上关系?
  朱离的笑僵在脸上,他保持住了,才不至于叫人看出端倪来:“这个程秋当时坐在何处?何时离席何时离府,可有人知道?你去问清楚。”
  小厮偷偷看了好几眼朱离的眼色,才退了出去,明明方才还眉眼里藏着笑,怎么脸色说变就变了!
  朱离低头把玩着手上的剑,拇指在那朵梅花上摩挲了好几遍,就着亮光才看清手指底下的那丝异物,是梅花中间一道细细的划痕,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乌桑是使剑的行家里手,手下自然又稳又准,那这一道划痕,又是为什么落上去的呢?
  屋外的脚步声惊醒了朱离,原来外面已经暗了下去,屋檐下的灯盏亮了起来。林氏新死,朱府便陷进了官司里,丧事虽未办,廊檐上的灯笼却早都换成了白色。
  朱离在屋里走动了三圈,终于还是用这把剑换了他平时的佩剑。
  他派去问话的小厮很快递来了消息,那日程秋进府后,转眼就失去了踪迹,负责迎客的人恰被外院的管事派了别的活,是以这人进府后坐在哪一桌,又是何时离府的,均没人知道。
  朱离脸上看不清神色,只点了点头。他的心思转了一圈,才为乌桑这般行事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自己却先被这理由逼得有些窘迫——乌桑一定是还为了上次分别时酒后的缺德事愧疚,才不敢见自己!
  大概实在是时日太久了,也或者最近的事桩桩件件都比那酒后一点出格的小事重要,朱离已然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但他还是心头一阵一阵的浮躁,无法再做别的事了,只能早早入睡,醒醒睡睡,折腾了一夜。
  次日天明后,朱离已收好了行囊,拜别父母,朱诺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但却破天荒不拦他,只秦氏重新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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