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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出燕京-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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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你用什么咬他……”
骧贤根本拉不住李蒙,被一掌推出去。
安巴拉满头冷汗,低吼道:“你想他活命就别吵!”
李蒙愣了片刻,站住脚,骧贤爬起来,一手撑着腰,一手拽紧李蒙,苍白着脸说:“不要急,安巴拉是南湄人,蛊毒他会治。”
李蒙这才回神。即便是梼杌看了赵洛懿也什么都不懂,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安巴拉,他抿了抿嘴唇,紧张得咬破了嘴皮,牢牢地盯紧赵洛懿,蛊虫从他手腕伤口爬进去,那里鼓起一个疙瘩,疙瘩在皮肤上凸起以后,朝赵洛懿脖子上移动。
“药!”安巴拉伸手,骧贤拔出瓶塞,一些绿色的药粉抖落在安巴拉的手掌里,安巴拉手捏开赵洛懿的嘴,把药粉抖在他嘴里,又道:“水。”
杯子被李蒙碰得叮当作响,安巴拉头也不抬,水递来他就把杯子放到赵洛懿嘴边,喂他喝下。绿色的水渍从赵洛懿嘴边流下,安巴拉眉毛一皱,犯难地闭上眼,眼睛忽然又睁开,再次问骧贤要药粉,这次他先沾了点水在赵洛懿人中处。
药粉气味很刺激。
肉疙瘩绕着赵洛懿的脖子转了一圈,向他的脑后冲去。
“蛊虫……”李蒙的话声戛然而止。
安巴拉直接以刀尖挑开赵洛懿脑后鼓鼓当当,快有半个核桃那么大的凸起,一股血喷溅而出。安巴拉快速将药粉抖在伤口上,用红布包好,又喂赵洛懿吃下一些药粉。
所有人听见一声清晰的猛吸气。
李蒙腿一软,一旁骧贤眼疾手快扶住他,让他坐到桌边凳子上去。
梼杌与饕餮这才匆匆赶到,正好安巴拉让出一人的位子,梼杌坐到床边,神色不定地去摸赵洛懿的脉,片刻后,神色凝重地站起身,防备地问安巴拉:“你做了什么?”
“老子救了他的命!”安巴拉不满梼杌的态度,忍不住吼道。
梼杌嘴唇紧绷,沉默地坐到桌边,写了一张方子,叫人去煎。
“你那个药不能吃。”安巴拉说。
“我才是大夫。”梼杌冷冷道,朝李蒙说,“先吃两剂,看看反应。”
“说了不能吃,把这个药粉,外敷内服并用,而且他现在泄了毒,过半个时辰就会醒来。”
“失血过多,方才气都没了,十二个时辰才会醒。”梼杌冷静地表明了态度。
李蒙又不说话。
最后只得听饕餮的:“等等看,要是半个时辰后没醒,就用你三师叔开的方子。”
“你们先出去。”李蒙嗓子发哑,咳嗽了两声,缓缓抬起眼。
这次众人没吵,都听李蒙的退出门外,安巴拉最后一个出去,走之前再次叮嘱李蒙用药。李蒙把药瓶子攥在手里,没有出声。他关上门,两条腿都软了,跪坐在地,浑身发冷,两手抖个不停,指尖仿佛还残存着赵洛懿身上死人皮肤一般凉凉软软的触感。
没过多久,李蒙连水都还没想起来喝一杯,怀里的人就动了。
“什么时辰了。”赵洛懿什么都不知道,看见李蒙嘴唇抖了抖,刚牵起嘴角,还没露出一个完整的笑,就被李蒙紧扣在怀里,他抱得太紧,勒得赵洛懿肋骨一阵阵生疼,赵洛懿一手在后脑靠近脖子的地方摸了摸,才开始觉得疼。
“没事,蛊毒发作了一次。”李蒙放开赵洛懿,小心揭开安巴拉贴在他伤处的红布,他叫了一声,等在门外的人全都涌入房间里。
安巴拉洋洋得意地朝梼杌示威:“看见没,让你治就死硬了。”
梼杌抿了抿嘴皮,冷哼一声,上前来问赵洛懿有什么感觉。
“伤口有点痛,没什么。”转而对李蒙说:“会包吗?不会让你师叔来。”
李蒙看了梼杌一眼,让出位置。
给赵洛懿上完药,李蒙喂他吃了饭,又照安巴拉的吩咐,让他又吃了些药粉,李蒙一手扶着赵洛懿的背,另一手拿着湿布,给赵洛懿擦脖子和脸。
“嗯,这玩意儿真苦。”赵洛懿闭着眼,直咋舌。
直到都收拾干净了,李蒙才在榻头蹲着,对赵洛懿说:“现在做什么?”
“你不练武了?还有两天了。”
“十天。”李蒙纠正道。
“嗯,四天,你还不抓紧练,别给师父丢人。”赵洛懿拍了拍李蒙的头。
李蒙眼神闪烁,最后带着一脸不情愿点了头,让曲临寒留下来照顾他师父。
没一会,门开,蹑手蹑脚的一个人影走到床前。赵洛懿苍白的脸陷在被子里,消瘦得没个人形,已经睡得很沉。
李蒙探他的鼻息,有气,便出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再次摸回来,又探赵洛懿的鼻息。
曲临寒就在桌子旁边坐着,看李蒙来来回回地跑,李蒙就像看不见他,每盏茶功夫来回一次,一直到用晚饭的时候。
正月初三,赵洛懿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安巴拉、曲临寒陪床。李蒙在练武场和他两个师叔切磋,和饕餮拆了二百余招,梼杌判定平局。晚上盯着赵洛懿吃完药,李蒙就蹲在小凳上,一页页翻赵洛懿写写画画的武功册子,以前没工夫也不想教李蒙和曲临寒,偷懒画的,现在派上了用场,也有后来赵洛懿真心诚意想传授李蒙一些绝技画的,快翻到底那薄薄几页,画的小人儿惟妙惟肖。最后两幅却笔画如同蚯蚓,连人形都难以分辨出来,是最近一个月才画的。
天快亮的时候,李蒙收起他的宝贝,小心翼翼放在一个木匣子里,里面还有玉猴儿,玉佩,刻印等物。
“师弟,睡会吧。这里我看着。”曲临寒轻声劝道。
李蒙嗯了一声,掀被钻进去,曲临寒和安巴拉都在,李蒙却不避讳,就把赵洛懿抱在怀中,下巴很轻地靠在赵洛懿肩窝里。
安巴拉低声咒骂了一句,走出门去。
过得片刻,红着眼进来,和曲临寒两个人坐着,把灯吹去,守着那俩师徒睡觉,两人都没能睡着,鸡一叫,李蒙就下了床,把他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出去打拳。
初四,赵洛懿能下床走动了,李蒙端着水让他漱口,给他穿好衣服,又梳了头发,要喂他吃饭。
赵洛懿道:“又不是废了,我自己来。”说这话他还喘了两下。
李蒙只当没看见,眼睛红红的,筷子给他。
赵洛懿神色坦然和李蒙用了一顿饭,他这几日吃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安巴拉不知道在饭菜里放了什么,没药死他,味道却难吃得很,还不方便说,免得让徒弟担心。
李蒙刷碗回来,一脸郑重地坐到赵洛懿面前,师徒俩一人一张马扎,就在门口坐着,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了会儿,赵洛懿先绷不住。
“怎么了?有事说事。”
“明日我就跟大师伯三师叔上中安去。”李蒙说,他抓着赵洛懿的手,习惯性给他按手上的穴位,赵洛懿的手指没什么力气,李蒙垂着头,接着说:“本来该一同去,但是时间本就来不及,我们打算骑马去,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李蒙哽了一下,“就别去了。”
“嗯,本来我也打算和你商量这个事。”赵洛懿让李蒙去请饕餮、梼杌过来,李蒙本有一肚子离情别绪,又没法违背赵洛懿的意思,只得先去请人。
李蒙请了人回来,骧贤正在屋子里坐着,给赵洛懿掏耳朵。
“……”
“师弟,今日可好些了?”饕餮在矮榻上坐下,梼杌站在他身旁。李蒙看骧贤给赵洛懿掏耳朵掏得差不多了,刚要出声叫他先回避,不想赵洛懿拉住骧贤。
骧贤一头雾水地说:“已经好了。”
“等一会。”赵洛懿示意骧贤在离他最近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去中安城比武的另外两个人,我选好了。”赵洛懿道。
众人脸色瞬息万变。
李蒙:“不是大师伯和三师叔吗?”他怀疑地看骧贤,骧贤根本不会武功,绝不可能是他。
赵洛懿先点头,后摇头:“你大师伯要去,另外一个,是他。”
饕餮失笑地望向一脸无知的骧贤,摆摆手:“师弟,莫要胡闹。”
“你们要推我做楼主,这便是我的决定。”赵洛懿握住骧贤的手腕,把人交到李蒙的掌中,“路上照顾好你师弟。”转而又朝饕餮说:“师兄,我的两个徒儿,都交给你了。”
☆、一七六
李蒙骑马带骧贤,十余人随行,第一天晚上睡前李蒙就看见骧贤大腿内侧全磨破了,他的皮肤又嫩又滑,给他擦药油的时候,李蒙只觉得像是在摸一匹上好的名贵丝缎。
骧贤不好意思。
“来嘛,不用跟师哥客气。”就一把把人按在榻上,放轻力道把药油揉进皮肤里。
“为什么师父要突然收我做徒弟啊?我又不会武功。”骧贤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说话转移注意力。
“凑数吧。不过你要小心,你又不会武功,让你上场比武就是让你去送死。”李蒙龇牙一笑,“活不了几天喽,这几日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都告诉师哥。”
骧贤愕然道:“不会吧,会死人吗?”
“比武这种事,都是死伤概不负责,何况还是皇上亲自观战,天下间谁最大?咱们这些草民,给人做取乐的猴戏罢了。”李蒙随口道,“早点休息,保持充沛的精力。这几天你随时想起想要什么,都告诉师兄,能不能弄来的我也去给你弄。”
“那你能弄一个人来吗?”骧贤鼓着一双大眼睛。
“……”李蒙搭在他脑袋上的手一顿,讪笑道:“我能大变活人就先给自己变了。省省吧,托勒现在自己族里的事还应付不过来。”
骧贤垂头丧气“哦”了一声。
“不过……”李蒙想了想,“这里事情结束,可以陪你走一趟。或者可以借给你信鹞,你可以给托勒写信。”
“对,我还可以给他写信!”骧贤高兴了起来。
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快,骧贤脑子转得慢,被写信吸引注意力之后,便一路都在琢磨给托勒写信的事,要在信里告诉他赵洛懿正式收了自己做徒弟,还要告诉他自己代表十方楼去比武。笔锋一转,飞快把这几句涂掉。抬起头,看见李蒙正抱着剑,坐在一张小脚凳上,以一块黑布在擦拭。
“师兄。”
李蒙“嗯”了一声,头没抬。
“要是比武场上,我、我真的出事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棺材?师父和我这些年颇有点积蓄,就算你要金丝楠木,也未必不能买。何况输了你这一阵,我与大师伯是一定不会输。届时朝廷一定会有很多赏赐,不然叫皇帝给你封个什么官,让你体体面面下去。”
“下哪儿去?”骧贤脸色发白。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说下哪儿去?自然是下去给阎王爷请安。”李蒙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赵洛懿随时都在擦他那杆烟枪,于习武之人而言,兵器便如同手足,人和物之间的牵连,是在一朝一夕的配合中摩擦出来,会发生感情。这把剑还是当初赵洛懿随便找给他的,还说要找兄弟重新给他铸一把名器。现在用着也挺好,兵器使得怎样,还是看使它的人怎样,倒怪不到武器上去。那日青奴用的剑,可谓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还不是被收拾下来。
正在走神,李蒙面前蹲着了个人,对上骧贤悲壮的神情,李蒙才回过神来。
“那我不给他写信了,你们也不要告诉他我去做什么,再说……”骧贤噘嘴道:“他不一定会来大秦。”
“好,不写。”李蒙微笑道,拍拍骧贤肩膀,收起无妄剑。
骧贤神色极纠结,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李蒙倒是每日早睡早起,养精蓄锐,半夜感觉身上很沉,睁开眼看见上方一双明亮充满探究的眼,差点没把他吓得叫出声来。
“你干什么你……”李蒙推开骧贤,眉头皱了皱,伸出手:“给我一杯水。”
骧贤“哦”一声,乖乖去倒水过来。
凉沁沁的清水入喉,李蒙才稍定了定神,许久没怎么做梦的李蒙,清楚记得方才梦里那双凶残的黄绿色眼睛,窄窄一线眼仁,像极了当初在地宫里被他斩杀的那条巨蟒。
李蒙喉头鼓动两下,让骧贤把杯子放好,骧贤顺势钻进李蒙的被子里。
李蒙简直哭笑不得,这床单人睡都不敢翻身,骧贤试图把他自己缩成一团,就是这一团未免大了点。
“师兄。”骧贤自然而然把腿搭在李蒙腿上。
李蒙很困,带着浓浓睡意的腔调“嗯”了一声。
“这都走了这么多天了,你想师父吗?”
“想啊,以后再不和他分开了。”说这话时,一层阴翳笼罩在李蒙心头,他也不想说,毕竟骧贤不是神医,说了也帮不上忙,徒增烦恼。
“你们当初怎么在一起的?师父先说要和你过日子的吗?”骧贤靠着李蒙的肩膀,软绵绵的声音问。
“不知道,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你以为杀手好当的?那日子可不好过,成天东奔西跑,又被人追杀。师父在大秦地界上的仇人,排起来能绕中安城墙三百圈。”李蒙道,“不过以后我会护着他。”
“那我现在也算杀手了?”
“你杀过什么?苍蝇还是蚊子?”李蒙嘴角微翘。
“其实……”骧贤犹犹豫豫地说:“我不想做杀手,也不想杀人。可是托勒很厉害……”
“以前我也怕拖师父的后腿。”李蒙不禁心头有点苦涩,当初是自己拖后腿,现在赵洛懿身体弱成那样,成天又不听管束,当真头疼。
“所以现在你才这么强。”
“我这都是偷来的功夫,要是托勒愿意,将来你也可以从他那里偷一点。”
“功夫也可以偷的?”骧贤诧道。
“可以啊,不过托勒恐怕不会愿意。”
“我也没想要。我不想学武功,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那你想以后做什么?考取功名?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最好能当个驸马爷什么的。”想到骧贤其实也是赵家人,李蒙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心跳得很快,忽然明白为什么赵洛懿要派骧贤来了,然而这个秘密他却不敢说给骧贤听,说了也怕他不懂。
“我娘告诉过我,只要把这个玉佩,交到对的人手里,这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骧贤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好像在包袱里。”
“拿来干嘛?我又不是那个对的人。”李蒙拽住要下床的骧贤,闭起眼睛,舒服地躺着,“反正总而言之,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了,到了中安城,你得听我的安排,师兄不会害你。”
“听你的就有楠木棺材吗?”
李蒙戳了戳骧贤的脑门:“说什么都信,你是不是傻。”
“我娘也常说我傻……”
“睡吧,天快亮了,明儿教你几招,免得太不堪一击,这皇上还等着看好戏,表现得不好,怎么空手套白狼,你下辈子能不能衣食无忧,也得看这一场。”
骧贤自然没听明白,但被窝里很暖和,加上李蒙睡了,他也不好说话,只得睡觉。
到达中安城那日,恰逢集市,加上次日便是元宵节,街上遍是张灯结彩,连深巷子里的老槐树弯曲的枝桠上也挂满彩灯。
进城刚在茶摊上坐下,脚没歇上半刻,就有人来接。那人一身官差装束,带着四个手下,上来先行礼,似乎认出李蒙的剑,请他们到一间酒楼去。
“谁派你们来的?”饕餮两腿分开,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在十方楼发号施令惯了,说话自带一股无形的威慑。
“靖阳侯备了桌薄酒,为诸位接风,特意命属下来请。”
赶在有人说话前,那手下亮出一面令牌,李蒙不认识,饕餮却眼神一亮,抿唇笑笑:“原是师弟的人,那请稍等片刻,我们的人才进城,连日赶路,都累了,下榻之处也还没有找到……”
“这个侯爷早有安排,请诸位先到酒楼用饭,之后便到侯爷的府邸。侯爷说中安城虽大,客栈旅店却着实没什么好的,不如到府上住,行走也方便。”
饕餮看了李蒙一眼,李蒙眨了下眼。
“成,那便走一趟。”饕餮起身,跟随的人跟着也都起身,霍连云派的人自然而然上来牵马扛行李。
路上饕餮挨到李蒙旁边,与这师侄咬耳朵:“霍连云打的什么主意?”
“二师叔想必没什么旁的意思,只是叙叙旧情。”
“他的地盘不是在灵州吗?到这里来叙旧情?”
李蒙看了一眼,前面没人留意,方才压低声音对饕餮说:“我听师父说,二师叔被扣在中安城了,霍老太君现在还在宫里。”不知道饕餮是真不清楚霍连云如今的情形,还是在装傻。
饕餮嘴角一丝冷淡的笑意:“难不成想拿他威胁我们?”
“应该不是。”李蒙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已是到了,前面领头的差役过来带路,一时不方便说话,都闭了嘴。
才上楼,包厢中便走出一人来,正是霍连云。
第一眼李蒙差点没认出来他,霍连云双腮凹陷,脸色苍白,带着一抹病怏怏的孱弱。走来将饕餮与李蒙都打量一遍,才转过去看了一眼骧贤,一丝诧异不动声色地从他眼底掠过。
霍连云噙着一丝得体的风流笑意,将手一拱。
“故人相见,这里不是寒暄之处,进去说。”
霍连云带的人颇有眼色,留在门口不进去。
包厢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嘈切琵琶声时续时歇,弹奏的人在一扇屏风后面。
霍连云见李蒙往屏风看了一眼,道:“是个聋女,无妨,近来我心烦时常常去她阁中听琴。”
李蒙一点头。
骧贤盯上多宝阁上的一件枣红色巴掌大的陶马,拿在手里把玩。
“如今连你府上也不能安心谈话吗?”饕餮端起酒嗅了嗅,眉梢一扬,“惠泉春?”
“凑合喝点,府里有好酒,你先用一些菜,别空着肚子饮酒。老毛病自己也不留神。”霍连云眉头始终皱着,显得心事重重。
李蒙对酒不感兴趣,招呼骧贤过来吃饭,一人先一碗鲍鱼粥,把肚子垫饱,这才说话:“二师叔身上伤好得如何了?这次来三师叔叫小侄带了些金疮药来,他亲自调制的,很是灵验。”
“回去谢谢他的好意,我这里一时半会走不开。”霍连云收下药,嘴唇嗫嚅,还是问了:“你师父近来可好?”
短暂的一丝犹豫没有瞒过霍连云的眼,但听李蒙说“很好”,他也不便多问。
彼此间那点心思都是心知肚明,李蒙是小辈,也不是闹腾的性子。且霍连云护着赵洛懿,还在他之前,也是为赵洛懿才受的伤,他虽有些嫉妒,仍是感激占了上风,便道:“二师叔叫我们来,有什么吩咐,小侄洗耳恭听,能办的概不推辞。”
霍连云讪讪笑道:“想不到也有本侯求到你们头上的一天。”
“你身在朝堂,自没有我们江湖中人的洒脱逍遥,有什么不便的事,交给我们。师兄不是白叫的,师侄如今,也懂点事了。交给他去办,没什么好不放心的。”饕餮手搭在霍连云手背上,神色和缓,“师弟不妨直言。”
“我想杀一个人。”霍连云憔悴充血的眼珠子缓慢转动,抬起来,看向对面两人,“在比武场上,刀剑无眼,真出了人命官司,谁也不能追究什么。”他嘴唇紧抿片刻,松开时红润异常,“我想杀陈硕。”
☆、一七七
月凉如水,风把李蒙的发带高高扯起,漫卷在空中犹如一缕烟气。
这还是骧贤第一次看李蒙练剑,看李蒙收势,拍着手走近,递给李蒙布巾。
“想不到你现在剑术简直……”骧贤眉梢一抖,晃脑道:“出神入化。”
“我也想不到,从前根本想象不到,要不是师父中了蛊毒,将他的内力分给我,又赶上这档子比武,恐怕这辈子我也就是个拙劣的三脚猫。”李蒙整个身体往躺椅上一抛,剑已归入鞘,被他抱在怀中。
已经接近圆形的胖月亮坠落在李蒙的眼睛里,他微微眯起眼。
赵洛懿这个时候在做什么?虽然曲临寒说话他不听,但他师兄鬼点子多,连哄带骗怕是也吃了药了。
“师兄,你在想什么?”骧贤小声问,手牵着李蒙的袍袖拉扯。
“没什么。”李蒙眉头松动开,微微一笑:“怎么不去睡,睡不着?想汉子?”
骧贤蹲在李蒙面前,双手托腮,歪着头打量他。
“别这么看我,我怕啊!”一巴掌拍在骧贤脑门上,李蒙赶紧换了个姿势,侧坐到躺椅一侧,拍拍身边,示意骧贤坐过来。
“今天晚上叫我们吃饭的那人,生得真好。”
没头没脑听了这么一句,李蒙嘴角扯出个淡笑:“是啊,中安第一美男。”
“真的?!”
李蒙看骧贤鼓圆溜的眼,就忍不住好笑,叹了口气:“假的,谁那么无聊,还给男的长相排位次。又不是女人,要花容月貌干什么,能当饭吃?”
骧贤瘪瘪嘴,又道:“他说的事,咱们给办吗?”
李蒙眉一扬,往阴暗角落里扫了一眼,起身拍了拍骧贤的脑袋:“不关你的事,你还是想想,怎么少挨两拳头。”
留下骧贤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没动,李蒙就往屋里去。他把曲临寒给带的那些暗器和装备翻出来,挑出两三件要用的,其他收拾好,盘腿在榻呆坐片刻,直挺挺倒下去睡觉。手摸到脖子上吊着的玉牌子,李蒙眼神微动,不自觉将玉佩按在唇上,深吸了一口气,就那么以嘴顶着赵洛懿的玉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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