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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出燕京-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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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师弟你去。”曲临寒笑道。
李蒙提着裤子出来,走到门口,放慢脚步,想听一听赵洛懿他们两个在里头说什么,耳朵贴到门上,曲临寒的声音传来。
“灵州也不能呆,我和蔡荣打了个照面。师父,上一次在靖阳侯府,蔡荣似乎已经认出来了。”
“东西你到底见着没?”赵洛懿问。
一阵沉默。
即使隔着门,李蒙也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东西”,但和自己无关,李蒙抬手刚要推门,曲临寒又道:“二师叔是好意,他始终是维护师父的,他对师父的心意,师父难道不知道。如今师弟什么也不记得了,师父将其强留在身边,要是他一直想不起,难不成就叫他怨您一辈子?”
屋里又静片刻。
赵洛懿的声音传来:“这是为师私事。”
“弟子自然不敢逾越,这一年来,师父转了性。要是换了从前,这话我不敢说。但如今,说一句旁观者的实话。当初见到师父的那股锐气,现在一丝也找不到了。”
“你想说什么?”
“徒儿不敢。”曲临寒话声一顿,片刻后又响起,“我与师弟如今都是无父无母无根无基之人,难免有一些想通之处。他自然是要娶妻生子的,师父难道忍心见李陵断了血脉?”
“李陵?我不认识。”赵洛懿冷冷道。
“师弟如今前事俱已遗忘,之前疯疯癫癫,现在人清醒了,唯独记不起遇见师父之后发生的事情。”曲临寒慢吞吞道,“兴许,这是命。”
“曲临寒。”赵洛懿话中已带了寒意,似是警告。
“从南湄回来,徒儿跟在二师叔身边,见识过了肃临阁。在我看来,十方楼与肃临阁,并无太大不同,都是出鞘就要人命的利剑,差别无非在于,谁是执剑之人。大师伯贪财,二师叔是朝廷的人,三师叔武功略欠。”
“这不是你有资格谈论的事。”
“师父就是杀了我,这话也要说。”曲临寒音调霍然拔高,“要不是带着这个拖累,师父执掌十方楼,对楼里弟兄都好。如今为了区区一人,枉顾楼中数百人的前途,太师父不会瞑目。”
李蒙从来想不到,成天围着赵洛懿转的曲临寒有胆子说这番话。再说也不是他死缠着赵洛懿,是赵洛懿不放他走。李梦不是滋味儿地想,耳朵紧紧贴在门上。
“师父就不能放了师弟吗?要是真的不放心,托付给朋友便是。就算没有了师弟,我依然会侍奉师父左右。”
“……”李蒙呆了,果然他们俩也是相好?
就在此时。
李蒙面前的门忽然拉开,一个收势不住,李蒙一头撞进赵洛懿怀里。
“……师、师父,师兄。”李蒙讪讪站稳,连称呼也不忌了,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外面景致好,我多转了会儿,没打扰你们谈话吧?”
赵洛懿扫了一眼这个破旧客栈无人打点的院子,让李蒙进来,朝曲临寒道:“此事我已经决定了,你照办就是。实在不愿意,随时可以走。”
曲临寒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意外,笑道:“徒儿告退。”
被窝里赵洛懿的身体暖呼呼的,李蒙缩手缩脚地躺着,半天没睡暖,想靠过去,心头又别扭。才说了不喜欢男人,自是不能做出这等举动引人误会。
“过来。”赵洛懿随手把剑丢到地下,伸臂将李蒙抱在怀中。
“不、不用……”李蒙肩膀被按住,挣扎不得,只得睁着一双眼睛,紧张得心里扑通扑通跳。
赵洛懿不理会,疲累地抱着李蒙入睡。
李蒙偷看了他一会儿,愈发觉得这便宜师父其实挺好看的,许是顺了眼。客栈的床被子薄,恰够遮风罢了,两人依偎着,很快便温暖起来,好入眠。
在灵州呆了两日,赵洛懿每天天不亮出去,李蒙起来时,就有买好的早饭。住的客栈不好,却在两天里吃遍了灵州的风味小吃,李蒙样样都觉得新鲜,不喜欢的总会剩下一些,赵洛懿拿来就吃,总惹得李蒙脸红。
赵洛懿从不嫌李蒙,他吃剩的东西,他拿去就吃,晚上还要给李蒙按脚。
李蒙不干时,赵洛懿则说不能纾解劳累,第二天会影响赶路。
李蒙总不禁想到曲临寒说的“拖累”,毕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赵洛懿还给当护卫,这天大的便宜,没给报酬已是不该,再给人添麻烦就是罪过了。
离开灵州时,赵洛懿的两个师兄赶了上来。李蒙也不与他们招呼,好在赵洛懿自己也不与他们招呼,少了那份儿失礼的尴尬。
众人虽然同行,彼此之间却甚少交流。
李蒙也看出来了,大概赵洛懿与他的两个师哥确实不和,他的徒弟曲临寒却是八面玲珑四处逢源,照顾人的本事了得。
有了曲临寒,一路倒也没那么无聊。又赶了半日的路,路越走越偏,进了山里,是早晨,青山笼罩在溟濛薄雾之中。
李蒙被马颠得脑袋不住往下点。
赵洛懿把他抱紧些,放缓速度,半日的路程足走了一晚上,路上没地方歇觉,好在夜晚清朗。李蒙在马上睡觉,赵洛懿带马走得很稳。
“下来。”赵洛懿伸手去抱李蒙。
“到了?”李蒙说话时鼻音甚重,揉了揉眼睛。
第一缕霞光穿破云雾,激得李蒙虚虚眯起眼。
“嗯。”赵洛懿在李蒙跟前蹲身,示意他上来。
这两天赵洛懿事事周全着他,李蒙也不别扭了,总归这人不放,就走不成。李蒙也想明白了,赵洛懿的话不无道理,投奔谁不是投奔。只要赵洛懿不强求他不娶妻不求学,什么都好说。
赵洛懿背脊宽厚,边往山上走,李蒙边恍惚起来。
“你上回说,你没爹没娘的?”李蒙以只有赵洛懿能听见的声音问。
“嗯。”
“现在我也是了。”
“你爹娘都葬在这座山上,请人算过,有山有水,是块宝地。”赵洛懿道。
“依大秦律,罪臣的尸身……”李蒙有些犹豫。
“使点银钱,什么都好办。别做得大张旗鼓便是。”赵洛懿步子沉稳,连喘气声都不带。
“谁办的?得好好酬谢人家。”李蒙想到什么自然而然便说了出来。
“我出的钱。”
一条湿润的枝桠拂过李蒙的脸,他一低头,就碰到赵洛懿的耳朵,霎时间那耳朵就通红。
李蒙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赵洛懿这么严肃的人不会生气吧?
李蒙小心地去窥他的侧脸,却见到连着耳根的脖子也红了一大片。脚下水花被赵洛懿的步子带起,李蒙失神地望着赵洛懿坚毅的侧脸,湿润的空气令他话声走了样。
“师父。”
赵洛懿浑身一颤。
李蒙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又喊了一遍。
“想到什么了?”赵洛懿托着李蒙的臀,令他更稳地趴在自己背上。
“没有。”什么都没想到。李蒙说不清这一刻心里那丝异样是什么,凉丝丝的,是失望吗?
山中渐渐有鸟叫声,雉鸡五彩斑斓的羽毛由草丛中一闪而过,李蒙静静伏在赵洛懿宽阔的肩上,他凝神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到,茫然地往前一看。
“快到了,下来走走。”赵洛懿放李蒙下地,李蒙一时没站稳。
赵洛懿伸过去扶的手还没沾到李蒙的衣袖,就被挥开。
“……”李蒙飞快看了赵洛懿一眼。
赵洛懿已经往前走,做了个手势让他跟上。
两座坟头挨在一起,长了薄薄一层青草。赵洛懿蹲在坟头拔草,指给李蒙看。
“这是你爹,这是你娘。”他抬起手,指向不远处散落的一片坟包,“那些是你哥哥嫂嫂,哪个是哪个我也记不清了。”
微风从山谷间呼啸而过,吹起李蒙乌黑的额发。
赵洛懿拔干净一座坟,就到别处去拔。
曲临寒上山时,看见李蒙满面茫然的在发呆,走前拍了拍他的肩,放下竹篮,取出香蜡纸钱,满斟了酒,摆在坟前。
“伯父、伯母,你们小儿子来了,我这久都没去拜过我爹,不知道你们在底下认不认识。我爹会点小手艺。”曲临寒点上香,青烟从李蒙脸上游过。
李蒙取三炷香,借他爹坟头的烛,点燃后插在他娘坟头。
“你爹喜欢什么?”曲临寒撞了撞李蒙的手肘。
“玉雕,他喜欢收集玉雕。”
“正好,让我爹给他刻。”曲临寒笑嘻嘻道,拜三拜,口中喋喋不休地念叨:“爹你要和伯父、伯母好好说说,叫他们保佑我师弟,顺着也照看点儿我。我俩过得好,就多给你们捎些花用。”
李蒙从前在家中,祭祖扫墓都是跟在最末的,他年纪小,什么也用不着自己张罗。前面两个哥哥,加上父亲在。
烧完了纸钱,李蒙腿也蹲麻了,眼圈被烟熏得通红,抬起酸痛的脖子,李蒙一手按着颈子,回头看见赵洛懿蹲在自己父亲坟前,低声在说什么。
赶着不到正午,众人就下山。李蒙一路神思恍惚,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娘是早就没了的,连曲临寒问他他娘喜欢什么,李蒙也答不出。
但缺了一块记忆,仿佛落不到实处。李蒙知道父亲已经不在,却总盼望这是另一场梦,就如和赵洛懿成亲那个荒诞无稽的梦一样,可以醒来。
回南洲的路上,一天早晨赵洛懿走后,李蒙睡不着,就起来了。
正在院子里练武的曲临寒见着,武功丢下不练了,边擦汗边走过来问李蒙,“这一路你可想到什么了?”
李蒙摇了摇头。
“我就说这法子不行,”曲临寒似有感慨,忍不住道:“所以说这世间,感情最靠不住,脑子一坏,什么山盟海誓都化作虚无。谁知道这脑子里想过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前儿个晚上,你师哥我还梦见自己当了武林盟主,昨天早晨对着一棵树劈了半天也劈不开。”
李蒙微牵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
曲临寒坐到李蒙身旁,晨光里李蒙的侧脸近乎透明。
“从青鸦山回来,你就不高兴了。”
“没什么可高兴的。”谁死了爹妈能高兴呢?李蒙没力气地想。
“是。”曲临寒理解地点了点头,握住李蒙的肩,“不过有个事和你说,师父那头我是劝不动了,咱打个商量,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
李蒙眉毛动了动。
“你记得,咱们最好看的那个师叔吧?”
李蒙点头,“记得,怎么了?”
“他惦记着师父,要是师父看上了二师叔,自然没你什么事了。我看你也不喜欢男人了,干脆给师父找个下家,他有了念想,就不会再抓着你不放。”
“……”李蒙沉吟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犹豫道:“你师父不好忽悠,弄不好也许会杀了你。”
“放心,真要是成了,二师叔会护着我。不把你这事儿解决了,恐怕耽误十方楼的大事,看在师哥给你打了这么多天洗脸水的份上,这点人情总得还吧?”
李蒙嘴上答应下来之后,看赵洛懿的眼神愈发古怪。
走在瑞州街头,忽然间一个抱孩子的妇人冲了过来,一把把熟睡中的小孩塞到李蒙手上。
那妇人极其壮硕,猛然扑到赵洛懿身上,热泪盈眶地大叫道:“%¥#%……!!!!”
“……”这叫喜欢男的?赵洛懿连孩子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达成,明日见,晚安。
☆、一一九
蓬头垢面的胖妇人亲热地与赵洛懿抱了抱,又在他肩头拍了两下,转过身去拍李蒙。
李蒙下意识向后一躲。
怀中被迫抱着的孩子却扭过身去,伸出双臂想让那妇人抱他。
李蒙正求之不得,干净把烫手山芋丢出去。
眼前的妇人怎么还长胡子,还有喉结,半边脸上盘踞着一条暗绿色的蛇。怕是外族人,李蒙疑惑地打量他。
“找了你们好久,一路打听过来,大祭司……”
李蒙这才听出来,是个男的,才见他抱着个孩子,自然而然李蒙以为是个女的,不成想原来是条汉子。
赵洛懿神色一变。
安巴拉连忙改口:“赵兄,儿子饿了,你看?”他征询的目光却不往赵洛懿看,反而询问李蒙。
安巴拉怀中的孩子把脏兮兮的手指往口中塞,李蒙连忙抓住婴儿的手腕,那孩子眼神发亮,紧紧抓着李蒙的手摇来晃去。
“吃饭吧,找地方先吃饭,我也饿了。”李蒙朝赵洛懿道。
安巴拉先去内堂洗手,其他人被赵洛懿打发去找地方住店。李蒙则帮安巴拉抱着孩子,那孩子软趴趴靠在李蒙肩头呼呼大睡,对李蒙没半点防备。
“来,洗把脸。”安巴拉给小孩擦净了脸,圆乎乎的脸上,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孩子困得很,只不满地吧唧两声,别过脸去靠在李蒙另一边肩膀上,旁若无人地继续大睡。
小二端上酒水和肉菜来,安巴拉扬声问:“有牛肉吗?”
小二又按他吩咐切了半斤酱牛肉,安巴拉直接上手。
李蒙本来不饿,盯着面前赵洛懿给叫的大碗牛肉面,他抱着孩子,没手吃饭。
赵洛懿把面卷在筷子上喂他。
李蒙才说了饿,此时自然只能吃,还要吃得心甘情愿食欲大开。
“嗝儿。”
装牛肉的盘里只剩下点零星肉渣,安巴拉才端过面碗,筷子在碗里搅动,腾腾热气让他的脸看上去很是模糊。
他操着一口不算太流利的大秦官话,吸溜着鼻子说:“总算找到你们了,以后我就跟赵兄混了,还望不要嫌弃。”
“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赵洛懿没什么表情地说,“吃了这顿,你们就走。”
“你是哪儿的人?”李蒙忍不住问。
安巴拉顿时如临大敌:“听得出来?”
“有点怪,能听出不是本地的。”
“看来只能跟着你们,以前我做你们两个的老师,现在反过来,要拜你为师了。先生受我一拜。”安巴拉说话嬉皮笑脸,当然不是真的要拜。
“你为什么问我从哪儿来?你不知道我从哪儿来?”安巴拉觉得李蒙古怪,仔仔细细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望向赵洛懿,“解决了?”
赵洛懿没理他,问李蒙:“面不想吃了?”
李蒙揉着肚子,已经有点打嗝。
赵洛懿便将李蒙没吃完的面接过去,先吃这一碗,然后吃自己点的那碗。把牛肉挑给李蒙,李蒙歇了会儿,能吃一些了。
“我生了场病,忘了许多事情。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李蒙笑道。
安巴拉露出了然的神情,指着自己:“安巴拉,南湄人,孩子是我恩人的,暂时叫巴拉。要是不碍事,帮忙想一个好听的大秦名字。我们俩现在无家可归,又流落他乡,我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不方便,馨娘给了我个地址,叫我去投奔这家。”
李蒙一看,忍不住拧起眉,“怎么像个妓馆……”
“正是。本来不知道,到了以后才发现。人家一看我长成这副尊容。”安巴拉侧过脸,露出脸上的刺青,那条蛇看去阴冷而邪恶。
“女人们喜欢小孩,老鸨却不放心叫我留下做工,让我们住了两天,有一天我出门找活,回去看门的就不让进,巴拉被人用铺盖卷裹着,丢在后门外。”
“太可怜了。”
安巴拉屈起手指勾弄巴拉的下巴,巴拉正在熟睡,没有理他。
“我带他先去的南洲,打听到闲人居之后,被告知你们北上了。就一路上来,好歹找到了,再找不到,真要餐风露宿了。养孩子花用不少,这话虽难以启齿,但还是要问你们借点钱。要不然我给你们做工,当个跟班也好,要不然干赵兄的本行也行。”话是朝赵洛懿说,安巴拉的眼神却一直没离开李蒙。
孩子睡得很熟,李蒙只觉手足无措,怎么抱都不得劲,生怕摔了他。
“你吃完了吗?”李蒙眼巴巴看着安巴拉。
安巴拉挑起一撮面,“啊?没有,等吹凉了吃。抱累了吧?要不还是我来。”说着安巴拉低头唆了口面。
“……算了,你吃吧。”李蒙道。
“那多谢了。”
“……”李蒙欲哭无泪地抱着软绵绵的婴儿,不敢动弹。
“所以赵兄,你看,我们俩都要带孩子,都不容易。”安巴拉试图对赵洛懿晓之以情。
李蒙面部抽搐,看了眼巴拉。
“带着吧。”李蒙小心地出声问赵洛懿,又道:“看你决定,我觉得有点可怜,孩子这么小。而且你们以前认识?帮他个忙?”
赵洛懿看了眼李蒙,起身去结账,也不说到底带不带。
离开面馆时,安巴拉便自然而然抱着孩子跟上了队伍。
李蒙坐在赵洛懿怀里,朝后一看,他们已经成了七个大人一个婴儿,一伙人浩浩荡荡上路。
夜里下起雨来,路上没有村镇,荒野里找到一间破庙,扎在及人高的野草丛里。
这些日子里什么地方都睡过了,加上赶路疲累,李蒙顾不得挑剔,吃了点馒头片就靠在半干的稻草堆上打瞌睡,一股子霉味。
过了会儿,赵洛懿挨在李蒙身边,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李蒙往自己怀里拨,让他头枕在自己胸膛上。
李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睡去。
半夜里,赵洛懿霍然睁开眼,手摸到腰上烟杆。
同时,斜对面靠着熟睡的饕餮也醒了过来。梼杌将疏风向旁边挪移,安巴拉把婴儿放到李蒙的旁边。
睡得昏昏沉沉的李蒙听见动静,只觉得眼皮子沉得很,勉力张开,几个高手已经都起身。
李蒙一动,听见婴儿不满的哭声,连忙把小巴拉抱在怀里。
这时候连李蒙这个不懂武功的都听了出来,破庙外面有人接近,穿过草丛发出的窸窣声与雨打不同。
“师弟。”曲临寒在黑暗里靠了过来。
“啊?”李蒙紧张地腮帮子有点酸,“是蔡荣派人来追我的吗?”
“不一定。你别管,抱好孩子,师哥护着你。”曲临寒抖开一张包袱布,撕出了形状,把婴儿捆在李蒙身前。
“这、这这怎么办?”李蒙嗓音打颤。
“放心,这几个人在,放眼江湖,没几个人敌得过。”
李蒙将信将疑,在他有限的认知里,从未遇上过这种半夜打斗,朝臣就是在御前斗成乌眼鸡,也绝不会挟私报复,更不要说直接操刀子上。
李蒙摸到身边的剑,那是他和赵洛懿晚上睡觉用来隔开的,冷冰冰的剑鞘在李蒙掌中当当作声。
“别怕。”曲临寒边说边起身张望,看见角落里有用来遮盖佛像的红布,将李蒙扯起,拉着他,三人一起躲到下面。
很快,兵戈相接之声传来,李蒙怀里的婴儿放声嚎啕,吓他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又怕捂得太死会憋气。
“没事,外面听不见。”曲临寒道。
“现在怎么办?”疏风紧张地问。
李蒙探头出去,冷风拍在脸上,他循着风来的方向,忽然把孩子塞到曲临寒怀里,起身出去。
“哎——师弟!”曲临寒在身后大叫。
拨开破布和杂草,墙上显出一个坍塌出的泥洞,李蒙扑上去察看,拔出剑来。
“从这里出去!”剑劈在墙上,震得李蒙虎口生疼,疏风也上来帮忙。
屋外传来梼杌一声大喝,疏风登时色变,喊道:“你们先走,当心些,我出去看看!”
曲临寒握了握他的肩膀。
“师弟,你来抱孩子。”
曲临寒会武功,力气比自己大。李蒙心中迅速转过念头,把剑递给曲临寒,小心接过那孩子。
婴儿咧着嘴像要哭,这时李蒙才发觉,他脸上没有一点泪痕。
“乖,很快就出去了,不会有事。”李蒙低声哄孩子,回头看庙门。
破旧红木门紧闭,将里外隔开成两个空间。
“好了!”曲临寒满头是汗,剑归入鞘中,从李蒙手里抱起孩子,推李蒙先过去。
墙外冷硬的风拍打在脸上,幽深的草丛中没一个人。李蒙左顾右盼片刻,确定没人埋伏,才扭着身体爬了出去,“呸呸”吐出满嘴的泥。
“快走。”曲临寒催促,把婴儿绑在自己背上。
婴儿当即放声大哭。
李蒙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别假哭了,没事了。”他看了看四周,征询曲临寒的意见:“往哪边走?”
“我们从北而来,”曲临寒沉吟片刻,眼神发亮地抬起看李蒙,“赌一把,往东走。”
挖开足够两人通过的墙洞里,木门震动发出巨大的声响,李蒙一阵心慌,仿佛听见了人被砍杀的惨叫。
“走!”曲临寒强硬地扯过李蒙,将他推到前面,催促他跑路。
☆、一二〇
李蒙脚底踉跄,几番回头,被曲临寒推着只能往前跑。
天地间风雨大作,寒潮漫卷,湿润的草叶噼里啪啦打到脸上,仿佛一把把小刀子慢慢割破皮肉。
“这边!”曲临寒大吼,扯住李蒙。
一时收不住冲势,李蒙打了个跌,旋即爬起身,被曲临寒拖着朝另一边跑。脚下地面踩上去绵软,黏腻的泥土糊上裤脚。
“往……往哪里?”李蒙反手抹去脸上雨水,深喘一口气,咳嗽了两声。
“这边,好像没人追来,可以慢些跑了。”曲临寒把孩子从背上解下来,让李蒙抱着。
那孩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圆眼盯着李蒙不住看,李蒙手忙脚乱抱住他,示意曲临寒帮忙绑好孩子。
“行了,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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