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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出燕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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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蒙见霍连云上了房顶,本觉得好玩,火光映照出李蒙面上喜色。只见霍连云如同为他一人表演似的,在屋顶上以烟火棒画出图案,火焰皆是转瞬即逝,但刹那绚烂已足够让人铭记。霍连云面朝东方,手中烟火棒有规律地划动。
  李蒙歪着头看了大半晌,这到底画的是什么,既看不出是什么花儿鸟儿,也看不出是什么福寿祝祷的字。
  片刻后霍连云手中烟火燃尽,从房顶跃下,站在李蒙面前吐白气,“许多年不曾这么畅快玩过了,你师父怎今日睡得这样早?”
  李蒙本有些紧张,霍连云走去拍开酒坛泥封,单手注入碗中,没有看他,他脑中飞快思索,便道:“白天师父去花楼了,至天黑才归,想是花娘留他一日,这才累了。在楼里他也喝了酒,酒上头便身软乏力,而且师父说吃了一肚子黄汤,晚饭都不想吃的,被我劝住了。”
  霍连云喝了口酒,示意李蒙坐过去,点漆般的眼一直注视他,令李蒙心里砰砰直跳,手心出汗。
  “还没见老四喝醉过,你不该就让他睡了,合该让我见见你师父耍酒疯。”霍连云笑道。
  “那我去叫他起来。”李蒙讷讷道。
  霍连云哈哈大笑:“你小子是想挨一通好揍?怎么还和两年前一样呆头呆脑。”顿了顿,恍然大悟,摇着头,“不过也算随你师父。”
  李蒙闷不吭声,霍连云将酒碗推到他面前,屠苏酒药味四溢,李蒙在家时父亲不许饮酒,好奇得不行,早已等不及了,啜了一口,听见霍连云说话。
  “这酒本应让年纪最小者最先饮,至于长者,年纪最长的留在最后。若在瑞州,该甘老哥哥饮最后一杯。你今日买了这许多,我们也喝不完,中有药性,少饮为妙。”霍连云端起酒碗,凝视那黑瓷,颇有感慨,“不过,今年不在楼中,就我们三人,无须计较这么多。”
  李蒙才喝了半碗,就有些双目发饧,忙使劲眨眼,忍不住问霍连云:“二师叔,您为什么,要入十方楼,做杀手。您不是……靖阳侯么,那样高的官位……”
  “你觉得是为什么?”霍连云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李蒙想了想,说:“要么您不喜欢朝廷拘束,愿意逍遥江湖。”
  霍连云微微笑,眼睛眯成细线,拢在袖中的手摸到腕上绷带。
  “要么,您是十方楼在朝廷的人。”李蒙喝完一碗屠苏酒,困得不行,软绵绵趴在桌上。
  “为何你不猜测,我其实是朝廷安插在十方楼的人呢?”霍连云问。
  李蒙摇头,咧嘴笑道:“您对楼里弟兄们有情有义,我亲眼见过你帮甘老头烧水,帮小七扎风筝,给瑶瑶画像绑头发,对师父更是以命相护,没有人当奸细是这么当的。再说了,您怎么会害楼里弟兄们,二师叔才不会……”李蒙嘟囔道,眼角发红,脸趴在石桌上,石桌冰冷,也没有惊醒他半分。
  霍连云脸上笑意褪去,目中浮现出寂寥的神色,又或是哀戚,遥遥望向此刻已又寂静下来的夜晚,当已过了午时,守岁的阖家都围着火盆叙旧或是对弈玩耍,不守岁的长辈多半已经睡下。
  倏然一缕微风袭来,令霍连云缩起脖子,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弯下腰,看李蒙半晌,眉峰微蹙,将他抱起,走至李蒙睡的那间屋前,侧过脸,看了眼赵洛懿紧闭的屋门,似乎有些为难。
  霍连云抱李蒙进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半夜里,李蒙觉得口渴,醒来找水喝,迷糊之间,踩到一团东西。
  “要什么?师叔给你拿。”温润的嗓音,是霍连云。
  李蒙耳根子一烫,这才发觉身上湿冷的外袍已褪,他睡在霍连云的床上。
  “是不是喝了酒口渴?”
  李蒙尚未回神,听见霍连云问话,只讷讷点头。
  喝水时李蒙腿仍搭在霍连云腿上,他夜里睡觉总是不老实的,把杯子还给霍连云。霍连云手搭住他的肩头,令他躺下。
  李蒙忍不住问:“师叔,怎么我在你这里就睡了……我是不是喝醉了?”
  “没想到你一碗就倒,白买了四坛,我也喝不了,带也不好带走,明日问过你师父再说。”霍连云闭着眼,耳力愈发敏锐,听李蒙吐息便知他没有睡着。
  屋脊上一排黑影有序踏过,为首一人,手中执九蛇头金杖。
  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单膝跪在瓦片上,将一小片瓦挪开些。
  李蒙翻了个身,半夜醒来,总是不大困,眼睛适应黑暗之后,看见霍连云挺拔的鼻梁,修长的睫羽,眉棱有力,额头丰满形状完美。
  霍连云真是好看。李蒙忍不住耳朵仍发烫,复掉转头,一块光斑漏在帐顶。
  李蒙疑惑地看了半天那方形光斑,感觉甚怪异,没来得及做反应,光斑晃动两下,消失不见。同时,李蒙听见瓦片移动的声音。
  “师叔、师叔……”李蒙小声叫道。
  霍连云没有出声,一手于被中蓄力,打算若李蒙有所察觉,就拂他睡穴,令他暂时睡去。
  李蒙却没再出声,霍连云睁眼,看李蒙已经又睡下了,放下心睡了。
  片刻后,李蒙下床,弯腰穿鞋,肩头忽被一只手搭住,料是霍连云,便道:“师父喝醉了,做徒儿的理当去看看,要是他夜半醒来也要吃杯水,无人服侍,不大妥当。师叔自己睡吧。”
  霍连云出指如电,李蒙却像只兔子似的,先于他动手已窜了出去。
  “……”
  经过桌边,李蒙看见桌子上躺着一小面圆圆的镜子,微微发亮。
  看来他这个师叔,也深知自己容貌俊朗,还爱照镜子。李蒙嘴角弯翘,走到门口,跟霍连云行了个礼,便退出屋。
  霍连云眉毛紧紧蹙起,手指屈起,捏住被角,心念电转:要是他去施以援手,南湄人无法得手,赵洛懿还要随他回瑞州,以后可以想办法再弄走他,这都是其次,但南湄人会不会露出马脚,让赵洛懿察觉,自己是通风报信之人,就不好说了。一旦身份暴露,那恐怕真的只能让这对师徒彻底闭嘴。霍连云自知杀不了赵洛懿,复又躺下,以被子蒙头,朝床里睡下。
  李蒙外袍拿在手上,打算在他师父那里睡。隔壁他自己屋子房门大开,李蒙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放轻手脚,靠近赵洛懿那屋。
  屋门虚掩,只有一指宽的门缝。
  李蒙本有些不确定,离开赵洛懿房间时有没有关好门,但一想为了挡住往内窥看的霍连云,他确实关好了门,也许有人潜入屋内,他得小心行事。
  一股凉意抹过李蒙的后脖子。
  李蒙:“……”
  刀刃围绕李蒙颈子,转到前面颈侧。
  出现在李蒙面前的是白天带人四处打听赵洛懿下落的外族,舌吻贴着外族人的耳朵。
  “你的刺青不错,晚上看来很美。”李蒙诚恳地说。
  “多谢。”外族以夹生的大秦官话回。
  “其实我不大会功夫。”
  外族没理会,李蒙伸手摸了摸他的九蛇杖,上面铜质金属环发出叮当之声。
  “不要乱碰。”
  李蒙举起手,示意自己不再碰了。他的鼻子轻轻抽了抽,偷偷瞥一眼外族,外族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
  “嘘——”李蒙抑扬顿挫吹起了口哨。
  外族站了会,对身边手下叽里咕噜几句,那手下过来握住挟制李蒙的刀,外族首领掉头就走,李蒙在后面小声喊:“顺着走廊走到中间那扇门,右拐,直走,再顺着走廊拐,走到底,最末那间房间可以出恭!”
  外族首领嘴角勉强抽了抽,闷头前行。
  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外族的手下却无动于衷,李蒙简直怀疑他闻不到。
  “……”李蒙使劲吞咽了一下,脑中闪现出好几个片段,在瑞州时,不止一次他闻见的气味,旁人却一无所查,昨日霍连云在屋里耽了那么些片刻,才放他进去,所有东西都收拾齐整并无异常,霍连云也神色如常与他说话,让他去买酒。难道霍连云自己不觉得屋里有浓重的血腥味?
  “喂,小哥,你闻见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吗?”李蒙扯嘴角似讨好地笑了笑。
  “……?”手下怪异看李蒙一眼,把刀架得更稳。
  “……”李蒙不再说话。
  去解手的领头人还没回来,一看那人便是个高手,要是赵洛懿放倒了屋内人,应该这时候就通知他赶紧跑。
  李蒙又想吹口哨,但皮肤黢黑的外族眼白冷冽对着他,一副“别动哦,动就宰了你”的模样。
  又站了会,领头人回来,不大舒服地整了下裤腰带,手下忙帮他将九蛇杖拿着。
  领头人整理好裤子,叽里咕噜对手下下令。
  李蒙就见那手下去开门,心内狂嚎:射死他!砍死他!杀死他!师父天下第一!
  手下身形隐入黑暗之中,领头人解决了某些人本能的问题,得以心绪平和得仔细端详李蒙,见他面无表情,神情淡漠。
  “我们见过……”
  李蒙心里一沉。
  “白天,跟丢你,他就出现,你们是一起的。他是你什么人?”领头人瞥一眼屋内。
  李蒙本不想说,但脖子豁拉开一条血痕,外族头领是玩真的,他祖奶奶的,这些人怎么都知道他怕死啊啊啊?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像硬骨头吗啊啊?等他报完仇一定要让人严刑逼供一番并且誓死守卫组织的秘密!
  “我……”“顶头上司”还没说,方才进屋的人又匆匆返回,对领头人叽里咕噜一番,那人提起李蒙的后脖子,脸色难看之极。
  是坏消息,可能赵洛懿已经逃脱而且他们的人都被放倒了。李蒙一盘算,急忙压低声音道:“他是我师父,我对他很重要,你,带着我,他一定会自投罗网。”
  李蒙懦弱的求饶让那领头人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但别无他法,只得抓了李蒙去。
  李蒙回头看了眼霍连云没有亮灯的屋,不知为何,他私心里不想连累这位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蒙小子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脑洞,大了得堵?
蒙骇然:这洞在我身上?
作者遗憾点头。
蒙一愣,遂了然于心:我都长个子了,没道理我身上的东西不随之长大,不可大惊小怪。

☆、南湄

  
  树丛中篝火“噼啪”作声。
  外族叽里咕噜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李蒙脖子上套着个绳圈,另一头拴在马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
  他脑袋越来越低,头一点,被冷硬的马鬃戳了一脸,忙“呸呸”两声抬起头。
  空气里漂浮着麦子香气,李蒙吃力地扭过头看。
  篝火上架起锅子,煮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腾腾冒白气,能听见咕噜声响。
  大概是什么米粥之类的,“九蛇杖”的手下把面饼搓碎,肉干撕成条,丢进锅子里,埋头搅动。
  香气愈发诱人。
  九蛇杖似乎察觉到李蒙的视线,抬头与他短暂对视,想了想,舀一碗粥走到马前。
  宁死不屈的机会来了,肚子却不争气地直叫。
  九蛇杖嘴角牵起:“你,好像叫,李蒙?”
  李蒙侧头,懒得搭理。
  九蛇杖将碗举高。
  “……”李蒙肚子叫得愈发厉害,隐隐觉得肚子痛,昨夜忧心赵洛懿伤势,晚饭他也没怎么吃,后又空腹饮酒。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个,就是你的。”九蛇杖看向碗。
  李蒙挣扎地想了想,蹙眉道:“我回答你几个问题,你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反正我师父会来,我也不怕你们。”
  九蛇杖嘴角露出戏谑的笑意,下令放李蒙下来。
  外族人让李蒙坐在火堆旁,左右各一名九蛇杖的手下,九蛇杖自己坐在李蒙对面,他把那碗粥,放在自己面前堆起的石块台子上。
  “你问吧。”被绑了近两个时辰,李蒙使劲揉酸痛麻木的手腕。
  “你师父,武功如何?”
  头一个问题就把李蒙拦住了,虚张声势固然好,但说得太厉害,这群人更会过于防备。李蒙无所谓地说:“一般。”
  “听说,他在大秦,是赫赫有名的杀手,功夫,一般?”
  李蒙皱眉,胡诌道:“名声在外的人,普遍是由于世人的误解,江湖人对我师父都有误解,他其实武功很一般,但擅长用毒,下毒神不知鬼不觉,你们最好小心点自己喝的水和吃的东西。”
  九蛇杖陡然色变,喝止正要喝粥的手下,视线不易察觉瞟了一眼远处的马匹。
  “而且我师父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之物不同,剧毒之蛇,服食自己的蛇毒却无恙,有些毒素,单对人有效,对动物却未必有效,若他要用寻常之毒,就只能办成寻常之事。”
  李蒙点到即止,那九蛇杖心中却已想到,赵洛懿武功一般,长于用毒,能积攒下让江湖人闻之色变的名声,必然不是像他徒弟说的徒有虚名,只不过外人不甚清楚他杀人的手段,中招者就愈多。
  不知九蛇杖又在想什么,一番若有所思地点头,之后看上去像已尽信了李蒙所言。
  “该我了。”李蒙刚要问话。
  九蛇杖笑道:“小兄弟如实相告,我们南湄人讲信用,先填填肚子,再说。”
  李蒙翻了个白眼,知道九蛇杖相信自己才说的话,要用自己试试看粥里有没有毒。本是无心说那两句,以后恐怕这群人吃喝之前,都得先让自己试,不会饿肚子了。
  李蒙一边啜粥,一边想。
  要是赵洛懿不来找他怎么办?他们连拜师礼都没行过,何况赵洛懿身上伤重。李蒙眼前豁然浮现起赵洛懿腰侧左腹两道骇人伤痕。而且赵洛懿未必知道自己被抓走了,匆促间连个记号都没留。
  “你陪我,说说话,不算问问题。”九蛇杖试图温和地笑笑,但盘踞在侧脸的蛇纹冷森可怖。
  “安巴拉,我的名字。”
  李蒙仍防备地盯着他。
  安巴拉指了指脸上的蛇纹,手中蛇头杖动了动,“我们族中,信奉蛇,我们,不是坏人,是奉族中长老之命来找人。”
  李蒙将信将疑,牵动嘴角,“你们会杀了我师父吗?”
  安巴拉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声音震得李蒙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师父,是我们族中神女之子,我们,带他回去,做大祭司。”
  “……”李蒙想了一下赵洛懿头戴无数条蛇,身着蛇纹大袍,端重有礼的模样,咳嗽了两声,“那你们的人,为什么伤他?”
  安巴拉露出悲伤的神情:“他对大秦有感情,对自己的族人,没有情,见到我的人,就大打出手。”
  “我师父那人是有点急躁鲁莽。”
  安巴拉连忙点头表示深有领会,“他没有等我出面调停,就把我的人给收拾完了。”
  “他杀了他们?”
  “没有,只是他们都会十天半个月没法下床,更不能为我效力。”
  李蒙安心了点,此前遇袭,赵洛懿也只是把人打退,并未伤他们性命。不过他还是怀疑地看安巴拉,“你们的人出手很重。”
  “都是皮外伤,会流血,虚弱,但不会要命。他受伤了,我们行动方便。”
  李蒙不吭声。
  “你,不相信我。”安巴拉面有怒色。
  李蒙不置可否。
  天已经快要亮了,安巴拉受到怀疑,很生气,不想再问李蒙问题。他最关心的,本也是赵洛懿会采取什么手段对付他们,以免没抓到人放跑人质。
  李蒙喝完粥,一肚子汤水,外族怕水里有毒,凡要喝水,都先给李蒙喝一口,弄得李蒙一路都想尿尿。
  李蒙坐在马上,月夸下马鞍摩擦得大腿内侧刺痛,兼想去方便,难受得无以言表。
  安巴拉要喝水,手下用竹筒盛来清水。
  “老子要尿尿。”李蒙面无表情地要求。
  半个时辰前李蒙就在要求这个,安巴拉大概知道再不让他去,得尿在马上了,便说:“先喝口,我带你去。”
  “带我去,再喝。”
  安巴拉几乎要气炸:“我们南湄人对蛇神发过誓,从不撒谎!”
  李蒙面无表情:“不让我去,就不喝。”
  二人对峙片刻,安巴拉一路都没喝水,粥也没心情吃,干渴得不行,只好先把李蒙的手从背后绑到身前,牵着他去树丛里解决。
  “走远点。”
  安巴拉看出李蒙功夫不济,不怕他逃跑,兼自信武功,便带着李蒙又走了几步。
  “不够远。”
  “走那么远做什么?”安巴拉眉毛一挑。
  “他们会听见。”李蒙故作骄矜。
  恰好晨光初露,金黄阳光照出李蒙红红的侧脸,李蒙在外面跑的时间不长,脸虽晒得没以前白了,脖子却光滑白皙,乌黑头发,修长颈子。
  “咕。”安巴拉咽了口口水。
  李蒙:“……?”
  安巴拉只得牵着李蒙又往树丛深处走了几步,李蒙听见水声,说:“再走两步,这里树叶繁茂,别让虫子掉在我身上。”
  阳光在李蒙颈子上跳来跳去,走出树影密布的地段,李蒙如同被灿灿金光包裹着,少年人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的面容在光影作用下,有片刻呈现出不辨雌雄的美,比常年在南湄丰沛阳光中劳作的姑娘细皮嫩肉。
  “你转过去,我尿尿。”李蒙绑在一起的手开始松裤带。
  听见声音,安巴拉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漫无目的盯着远处掠过水面的小鸟。
  “我们南湄,有一条河,叫湄水,比这条河大得多,下落时声势浩大,蔚为壮观。”
  李蒙抬头乱看,河不宽,看上去不深,水流也不湍急,随口道:“你还会说成语了,真不错。”
  安巴拉面上一喜,刚一动,拴在李蒙手上的绳索也一动。
  “不要转过来啊,转过来我尿不出来。”
  安巴拉忙保证不转过去。  
  态度太好了,转性了。李蒙没太往心里去,想了想,要从这里逃跑不是很方便。把裤子提上,不愿再耽误时间,说:“好了。”
  安巴拉心中有些异样,心不在焉,走得有点快,几次差点把李蒙拽倒,他骑马骑得走路都外八了。
  “啊啊啊——!!”
  安巴拉没留神,把李蒙拽得整个身子向前倾,本来他可以闪开,可看李蒙红润的嘴唇,就像他们南湄山上鲜美的果子。
  一万个草从李蒙心头掠过,他双手被缚,一时要朝旁边滚。
  安巴拉陶醉地闭上眼睛。
  李蒙:“……”欲侧身时,腰被一把抱住,手上绳索应声被割断。
  安巴拉睁开眼左腿便是一阵刺痛,毫不留情的一把刀扎在他大腿之中,安巴拉挥手掸去另一把匕首。
  人影动辄如山间灵猴,速度极快,安巴拉只及看见一人背着李蒙,攀住林间藤蔓,蹬踏树干,飞掠而去。刚捶腿大叫跳脚片刻,便看见眼前最近的树干上洒落的暗红渍痕,以指沾起嗅闻。
  安巴拉立刻一瘸一拐返回营地,带上手下,循着血迹找去。
  ……
  逃跑路上,李蒙几次险些从赵洛懿背上掉下去,只得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起先赵洛懿一手托住李蒙屁股墩儿,鲜血渗在指缝之中,当李蒙抱住他,赵洛懿低沉的声音说:“抱稳点。”
  李蒙整个人紧贴住赵洛懿,赵洛懿不再托住他,两手在树间灵活攀援,发足狂奔足有小半个时辰,侧旁岩石和参差草木掩映的是官道。
  界碑上霍然现出两个鲜红的字:岐阳。
  赵洛懿放下李蒙。
  李蒙两股战战,鼻端尽是血味,又看见赵洛懿左手全是血,身上穿的是黑袍,不大看得出,但赵洛懿嘴唇苍白皲裂。他手指撮在唇边长长打了个哨,片刻后,马蹄声自官道传来。
  “上马。”
  李蒙认识那匹马,是从霍连云府上带来的,只有一匹,他看了赵洛懿一样,赵洛懿警惕冷漠地向四面八方环视。
  李蒙上马后,他便坐在他身后,带血手掌牵起缰绳,一抖。
  李蒙不安地在赵洛懿双臂中动了动,不住往后看,风声呼啸,赵洛懿坐在他身后,血味被空气冲淡,温暖的身躯偎着李蒙。
  一路师徒二人没有闲工夫交谈,出发时天刚亮,中途找了间客栈休息。
  赵洛懿让李蒙去喂马,等李蒙回到楼上房内,赵洛懿站在窗口,一道狰狞长疤安静匍匐在他精壮的背肌上。
  赵洛懿扎上袍子,对李蒙说:“下去叫两碗阳春面,在房里吃。”
  李蒙不敢多话,点头,看见窗边木架子上,铜盆里血水微微反光。
  临出门又听赵洛懿补了一句:“卧两个蛋。”
  为免多事,李蒙无聊地在厨房等面好了,自己端上楼。
  赵洛懿坐在桌边,一手按在腰侧,见李蒙进来,分筷子,把自己碗里鸡蛋夹给李蒙,三两口稀里哗啦吃完汤面,把汤也一口喝干。
  李蒙第一个蛋还没吃完。
  “不着急,慢慢吃。”赵洛懿说,走去顺手端起铜盆,血水浇在屋角花盆里,发财树枝叶茂密,这时节恰是浓绿。
  等李蒙吃完面,赵洛懿让他换了衣服。
  李蒙一身黑地走出去,坐在廊下漫不经心望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赵洛懿放下按在腰上的手,让李蒙随他一起出去。
  师徒二人趁夜赶路,一夜未睡,白天反倒才在城里住下。
  又是妓馆。李蒙抬头看见烫金招牌,额角突突直跳。
  鸨母见了赵洛懿,不曾多说闲话,直接让小婢将其引入后院。
  一路李蒙都在想花枝招展的馨娘,手掌也不由自主捏了紧,婢女拐入一间僻静的院落,前院粉头们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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