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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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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向来讨厌这种季节,今日更甚。
不知不觉中,他竟游荡到了小门,小门一向少有人把守,况且冬日里,大伙都在屋里头围着炭火,怎会有人出来,容衍在以往只要想出去玩,都会让安阳引开把守门前的人,然后自个跑上墙头,偷溜出去;不想今日,哪还需偷偷摸摸,大摇大摆、高声呐喊地一路出去都不会有人阻拦他的。
不知怎的,容衍勾起嘴角,失声的嘲笑起自己来,活像街边失常的疯子。
男子为何不能钟心于男子?假若有情,千军万马也是阻扰不得的,不是吗?
沉凉、沉凉,果真薄凉。
第18章 十八
夜幕将至,恰逢华灯初上。
冬日夜里,尽管街上已是人烟杳渺,但是有一处却是极其热闹的,或说一年四季下来,也不见得冷清。
这地儿是都城中的一条巷,名唤春风巷。
所谓其中深意也饱含旖旎,不是春风雨落花初开,而是春风一度美人怀。
再说白了些,就是条花柳巷,风尘之地。
这春风巷,容衍曾来过几次,多半只是为了听曲儿,不为别的;要说都城之中的才艺双绝的女子向来很少,多为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这些闺阁小姐都是二门不出,难以见面,还何来欣赏之说?容衍有两爱,一是爱才,二是爱貌,倘若才貌兼得,那是最好不过。
于是听说了,除去大家小姐才艺精湛,还有一地的美人对琴棋书画也是信手拈来。
容衍迷糊,问道:何地小姐?
友人笑称,亦非小姐,只是美人,美人就在那春风巷中。
容衍听后,兴趣大增,隔日就偷溜出去,见闻见闻;果不其然,哪儿歌伶妓子众多,说起容貌,虽然不算上乘姿色,但也是花容难掩,秀色可餐。
初次溜到春风巷时,天还未冷,巷口有条流经的小河流,见河面之上有画舫几艘,容貌昳丽的歌姬立于船头,婉转清唱着缠绵的曲调,曲调悠荡在灯影粼粼的水面里,显得格外柔情。
可惜,彼时非此时,现在看来,地面上有薄雪,河面之上早已结霜,河畔两岸,不见枝条飘曳,各家楼阁院坊的门前已挂上了各色彩灯,灯光投射在雪面上,乍现冷意。
心境不同了,看物也就不同了。
早早之前听友人说道,春风巷中,美人多种多样,不仅仅限于女子,说这话时,友人神神秘秘的模样,愣是让容衍凑近跟前,才继续说了下去。
在众多前来的人群中,少许为雅士,为求艺而慕名前来;可大多就是为俗而来,简言之,求色,亦为嫖客。
嫖客之中少不得有个别癖好的,这个别中,就有断袖之癖的。
所以大多勾栏妓院中,总是会有一些的娈宠,男子比不得女子,没有纤柔的腰肢,水化的柔情,所以与之比较,让人挂怀的也只剩才貌二者,往往娈宠都是貌相俱佳,有时胜过女子;才德方面,诗词歌赋也算精通一二。
若在以往,容衍顶多就是好奇罢了,不打算探知究竟;可置于如今,心中有了牵挂,有了不解,当容衍走进春风巷时,却是怀揣了目的性。
按前几次习性,他走进了最常待的一家,近水楼;提到其名,也是有讲究,其一在俗,所谓‘近’通‘进’又化音为‘金’,便是进金,寓意财源广进;其二在雅,诗曰: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一字暗指楼里的美人;其次就是‘近水’讲明位置,邻近小河,窗棂面朝河水,视野宽广。
如此说来,近水楼属春风巷里最大的一家勾栏院,也是有原因的,不仅仅在名,雅俗共赏,生意之上也极其有门道,可再论门道为何,那也就不得而知了。
容衍才踱步走到近水楼门口,步子还未踏进,门那头招呼客人的老鸨儿就一眼瞧出他,只是从前容衍从没表明过自己的身份,所以就没人知道他是古府的公子,只晓得他次次出手阔绰,于是老鸨儿脸上也是满面笑意,嘴里喊道“容公子”。
容衍诧异,怎的小半年未踏进此地,鸨儿竟还记得他?
老鸨儿见容衍没作答,便自顾自又接道:“许久不见容公子了,近来可好?是否叫的歌姬去房里?”
容衍心情不大好,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到春风巷?或许是街上行人颇少,没地方可去,又或许是心中寂寥,向往一处热闹地;听鸨儿说话,恍然之间忆起友人说过的话,于是面容有些许紧张,凑近鸨儿才悄声作答:“盼美人兮,却焉非女子?可让我见识一二?”
容衍说的隐晦,鸨儿一听,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精光乍现,点了点头,看着容衍,“各色姿容任公子挑。”
容衍摇头,“鸨儿帮我选个,不算差的便行。”语罢,走上台阶,进了楼上一间房。
房中布置倒算别致幽静,各样摆设虽说多半是仿制出的赝品,却也是有心之举。
在房里有一面四扇的屏风,隔开了主屋与内室,容衍坐在屏风这头喝着备下的酒水,酒水不知用何酿制,嘴里回味,有浓郁的果香,呵气之间,散漫在了空气中。
过少许,就有人在屋外敲门,声音清脆,“公子可在里面?”
容衍听得是个少年音,嘴边笑笑,执手倒入一杯酒,仰首喝下,眼中乍现迷离之色,“进来。”
隔着容衍目光的是面屏风,屏风上绣有鸟雀花朵,滕蔓枝叶,缠缠绕绕,恰似呼之欲出。
容衍坐屏风里边,透光望去,在锦绣花样中看见身姿挺拔的少年推门而进,一抹剪影印射在屏风上化作模糊的暗影,随着步伐的走进,画面渐渐清明。
那位少年站定在屏风那头,容衍坐这头,几杯酒水下肚,容衍抬头看去。
他身穿秀雅的青衫,身形清瘦而显高挑,发如墨玉披散肩侧,一双清丽的眼眸好似含情,望人便觉得温柔,面色白皙浮现光泽,唇色绯红。
整体瞧去,宛若渲染了一层艳色,自带旖旎。
容衍勾笑,又是几杯酒水下肚,后朝着少年招了招手,“过来坐着吧。”
少年听了,却还是原地站定不动,问着容衍:“公子可要听戏曲?”说着甩了甩外衣的水袖。
“罢了,今日不想听曲。”
“那弹琴赋诗也可?”
“都不需要了。”
少年听后,脸上犹疑之色愈发浓重,但也只是片刻,他便依着容衍的话走了过来。
容衍眯着眼睛,又抿了口酒水,味道甘醇清冽,接而他问少年,“可会喝酒。”
少年嘴角弯弯,眉眼十分隽秀,“会,但喝的不多。”
容衍打算拿出另一个酒杯,却被少年止住了动作,“我来就好。”
眼见少年拎起酒壶,沏满一杯,狭长的眼眸恰似含着春水,轻轻瞥了他一眼,于是仰首喝下,容衍见他唇畔沾上酒水,显得愈加红润,之后又沏满一杯,这会却是没有喝了。
容衍停下酒杯,面上似乎显得满意,接着问道:“你唤何名?”
“单名一字藜。”
少年倒是说得简洁,不过容衍听了也不做多问,相遇即是有缘,说不定一面之缘过后就难以相见了。
容衍寒暄了几句就不再言语了,期间只要酒杯一空,藜就赶沏酒满上,喝到后头,容衍有了醉意,脸腮绯红,眼里泛着潋滟水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阖,眼中所看的景物似乎都有了重影叠加。
“再、再来一杯。”
面前有人劝阻他,声音听着轻柔,“公子醉了,再贪杯就不好了。”
容衍揉了揉眼,恍惚之间仿若看到心中思念万分的人就在眼前,他局促的笑了笑,伸手就抚上了眼前人的脸颊,手中的触感温热细腻,“沉凉,沉凉……”
容衍醉了,所以呢喃,却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藜一开始对于容衍嘴中细语听得不大真切,倒是贴近了些,才可听得清楚,可当藜真真切切,反复再三听着容衍念叨的名字,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神情却变得恍惚,眼中似乎一下放空了般,陷入某种深远的思绪里。
沉凉——
公子嘴里可是唤得此名?
这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但是那位故人已经尘封在他心中,变得渐渐模糊,如果不是再次听到公子的呼唤,他怕也快忘了……
藜感受到容衍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就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生怕破了碎了,藜倏然醒过神来,眼神逐渐清明。
什么故人,世间广阔无垠,同音之人多之又多,或许只是碰了个巧呢。
再说,可怜自己都来不及了,何须想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事。
容衍嘴里叫唤的名字听着深情,却也不是他,藜微微叹气,还是忍不住出声喊道:“公子,是我,你现在醉了,扶你上床休息可好?”
耳旁传来与之不符的声调,容衍刹那间从另一个世界抽离,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画面,心中思念入骨的人也转变成了另一人的面貌,瞬时,容衍呆滞了会,愣愣望着藜的样子,忽然反应过后,脸上出现狰狞之色,容衍站起身来,用力抓住藜的手臂将他拖到软榻边,随之推倒在被褥上,容衍眸子里似乎发了红,双手紧紧与藜十指扣住,嘴里低声咆哮,“你说呀,你为何不能喜欢我,说啊!!”
语音刚落,容衍就堵住了眼前人的唇,发烫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肌肤上,唇齿之间带着弥散不开的酒香,酒香不知是否晕红了藜的脸颊,藜轻哼了一声,伸手悄悄环住了容衍的腰,嘴上渐渐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容衍的手慢慢从藜的领口处探入,摸着手下细腻的触感,最后停留在细瘦的腰肢处。
又不知怎的,情到深处的容衍忽然停下,继而埋首在藜的脖颈处。
一会儿,藜便感受到有湿热的水珠滴落在他的皮肤上,容衍喃喃自语,“不一样的,你怎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呀……”
沉凉怎会如此乖巧,任由他胡来?自欺欺人又有何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嗤笑着自个,不知不觉中,眼角溢出的泪花缓缓淌落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当初在写藜这个人物时,我就很喜欢他,可是文笔渲染的不多。
第19章 十九
翌日,清晨,没有阳光,天空之上,阴霾堆积。
昨日夜里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像被撕破了的棉絮。
早日起来,大雪止住,遥望四周,皑皑白雪,小路上全是堆砌着一层厚厚的雪,一脚一小坑。
古府小楼中,安阳端着药敲响开了沉凉的房门,稍等片刻,无人响应,安阳又敲了几下,“沉凉,在里面吗?”
依旧无人应答,安阳试推门,发现从里并无锁住,于是推门而入。
室内昏暗,寂静一片,起初安阳以为沉凉早已起床出去了,可想想,也不应该,天寒地冻,加上病患在身,又何地可去?
安阳将手上的药碗放在桌上,找寻到火褶子将蜡烛点燃,随即,室内亮堂,安阳寻光望去,发现沉凉可不就在内室的床铺上,安阳被吓一跳,安抚了心神,埋怨起来,“沉凉,我可在外边敲了许久门,你在里边倒也应一声呀,还以为你出去了。”安阳端碗走近他,可发现沉凉睁着双眼,眼神放空盯着前方,神情看着也没精神,倒是一头乌黑细软的头发还略显光泽,脸色、嘴唇皆是素淡苍白。
安阳瞧着,又不放心了,怎的昨夜还褪去了温热,莫非今日又复发起来?这可是好,昨日公子就叮咛嘱咐道,务必照顾好沉凉。
啧,一个个都是小祖宗。
安阳伸手探额,感受到余热尚存,说道:“你现在病还没好全,赶紧喝了这药。”于是端碗递给沉凉,沉凉听声才惊觉,身旁有人过来了,缓缓瞥目,看着安阳。
一双灵动的眼眸此刻全然无神,空洞洞的,仔细瞧着,含有伤悲,颇为凄厉。
这、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两日为何大伙都如此不对劲了?安阳着实纳闷。
沉凉盯了一会安阳,就推开了那碗药,开口的声音不似以往清澈,仿佛疲惫至极才有的低哑,“我想去找公子。”
“什么?”好半响,安阳听着这句话,不解其意。
“我想去找容衍!”
这会沉凉说完了这句话也不管安阳反应如何,就直接下床,鞋袜也来不及穿,赤着脚踝踩在地上只觉寒气入骨。
“喂。”这下安阳倒是手疾眼快,赶紧把药放在一旁就拉住了沉凉,“别找了,公子打昨日下午就没在府上,夫人早就派人去寻了。”
安阳的话才落下,沉凉就仿佛被定身了一般,原地不动,安阳劝阻着他去床上边,别再着了寒气。
沉凉的神情已经有些麻木了,愣愣转过身任由着安阳扶着上床,嘴里却还念着,“那又能去哪里呢?”
安阳老实答着:“我也不知道公子会去哪里,你也别担心了,说不定公子等会就自个回来了。”
“呵。”沉凉这会却是恍过神来,话里道不尽的薄凉,“他回不回来与我何干?他是死是活又与我何事?”
“这——”安阳一下确实答不上话了,怎么这会沉凉与之前判若两人,先前还说找公子来的,真是把他弄糊涂了。
沉凉话落下,随即又走到床边躺下,拉扯过厚实的棉被遮盖住自己,整个人卷缩着,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你走吧,药搁桌上就好。”之后就无声响了。
安阳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脑袋,听话将药放下,“你可记得吃,冷了就不好了。”说罢就准备走出屋子,可没想到的是,出门时迎面走来一人,近了些才瞧仔细了,竟是他,沉吴——沉凉的父亲!
安阳虽是疑惑,却也马上拱手问好,“怎的今日闲情,沉花匠来此可有何事?”
沉吴天生一张小人面相,印堂狭窄,两腮无肉,尽管此刻是笑着的,可是那双吊眼梢总让人觉得刻薄。
“我今日听得沉凉病了,心中担忧,便前来看看。”
安阳暗里嗤之以鼻,面上却不表露,于是随便与沉吴念叨了几句,就匆忙走了。
沉吴见安阳一走,嘴边的笑声便戛然而止,眼中精光逐渐扩张,两手拍了拍衣袍,翘着下巴敲响了屋门。
沉凉闷在被中,以为是安阳又回来了,说了句“推门就是。”
沉吴在外听见,换上一嘴脸的笑容推开了门,“儿呀,是我,听说你病了,心中牵挂,特来看看你。”
沉凉愣了,眸子一暗,手不自主地拽紧了被子,反应过后,马上便是掀开被子,脚踩地上,向门口迅速跑去。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快些锁上门,可无奈,来不及了,沉吴早进来了一步。
沉吴身体挡住了门口的光线,投落下一片阴影在沉凉瘦弱的身子上,沉凉肩膀微微颤抖,瞳孔莫名放大,发了白的嘴唇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一切,皆是因为看见了沉吴。
他为何会来这里!!果真也是巧了,前不来后不来,偏偏挑在此刻,以看望为由!
沉凉心中告诫自己要万分冷静,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伸出了手,指向门外,“出去。”因为尚在病中,声音听着也是虚弱。
倒是沉吴咧开嘴,故作怜惜道:“儿呀,我想你万分,听说你病了,心中伤感,马上就过来瞧你了。”
哼,想我?关心我?来看望我?可笑呀,沉吴这厮还会这套。
沉凉似乎听到了今年最大的笑话,嘴边冷冷讥笑着,指着门外的手微微发抖,怒目瞪圆盯着沉吴,“再说一遍,出去!!”
沉吴不退反进,步步靠近沉凉,沉凉步步后退。
说话间还试图触碰沉凉,沉凉一个激灵,用尽力气趁着沉吴还在门边,立马狠狠踩了沉吴一脚,然后使了劲将他推了出去,沉吴虽吃痛,可也反应快,面上伪装的慈爱瞬时成了阴狠,“老子来看看你,你还反了不是,养你这么大,还不如当初喂了豺狼,也好比如今在这反抗老子来得强。”
沉凉卯足了劲,细密的汗珠布满额间,一口银牙紧紧咬住,使劲把门合上,插上了门闩。
沉吴在外阴狠狠地叫唤着,不停的敲打着门。
沉凉在内大口喘气,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待气息稍稍平复之后才冷言对沉吴说:“方才你在来的路上可是遇见安阳,安阳告知与我,公子约莫还有片刻便会来我这儿,到时见了你对我如此,定会袒护我,而怪罪你,还不快走。”
府里早些前,就有传讹说,公子很是宠爱一位小厮,吃穿住行无一不是按最好的来,甚至还说他就是公子偷偷在小楼中养着的娈宠。
人道:“貌相如何。”
见过的人唏嘘不已,“的确极佳。”
想来,沉吴必是听说了这些,所以在门外瞎嚷嚷几句,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沉凉贴着门板,背脊缓缓下滑,最后坐在了地上,贴耳听外边的声响,渐渐消失。
门缝透进光线几许,打在沉凉侧面,沉凉眼里愈发湿润,在光线中,显得亮晶晶的。
方才,就像经历了一场劫难,而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心有余悸。
而比余悸而为恐怖的,是恨——
恨沉吴,为何不早些死去;留在世上,枉为人!
第20章 二十
这日下午,没有等来公子回府,反是传来另一个消息。
近水楼的杂役带着一块温润剔透的玉佩敲开了古府大门,告诉守门的家仆,府中公子歇息在楼中,因身上未曾带够银两,特意给此玉佩做凭证,令我来府中取得银两。
消息先是传到徐氏哪里,徐氏先是大怒,后又平静,不知作何想,谴派心腹前去送银钱。
府中之主是老爷,因前些日子被朝廷派遣去南下巡查水患之事,归期未定,所以府中大小事皆由徐氏掌管。
所幸老爷不在府中,不然容衍定当被严厉惩罚,这是丑事,尽管此事在一时辰内传遍府邸,可由于徐氏告诫,大伙都闭紧了嘴,但毕竟事已传开,不知有多少人在暗里嘲笑。
当沉凉知道这事时,还是从安阳口里听得的。
安阳说出来后,再三告之,切要噤口,不然夫人知道,严惩不怠。
沉凉听了,表情没见多大波澜。
只是不知噤口有何用,安阳告诉他这件事,估摸他算得上是府里最晚知道的人罢了。
他不骄不躁,反问安阳,“公子为何要去近水楼?”
安阳摇头,也不见得多惊讶,“以前公子也去过几遭,只是都不曾过夜,这会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或许是贪玩。”
贪玩?玩乐。
后来安阳走了,沉凉一个人静静的趴在桌上,桌上放着药碗,碗中冒着热气,氤氲着白雾。
沉凉浅浅笑了,他将手指伸进药水里,一圈圈的搅拌,感受温热。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窗缝隙中钻进冷风,渐渐使药冷了。
药冷了,加热便可,可药性就不复之前。
若心冷了,还可以再度回温吗?沉凉不知道,他只在惊诧眼眶为何湿润了。
眸子里水雾弥漫,继而泛起波光,然后一颗一颗水珠,似三月雨霏霏,淅淅沥沥。
“我又为何会哭呢?”沉凉喃喃自语,手轻轻一推,药碗砸落在地上,溅起水花,碗碎了一地,气味散落空中,微苦。
沉凉在夏日时,总是会怜惜凋零的花朵,芳华将逝,于是总趁着花期最后几日,把花瓣摘下,晒干收集,置于干燥的器皿中,等秋冬之际,还可热水泡制。
他泡给容衍喝过,容衍囫囵饮尽,他说,要细细品尝,方得其中韵味。
沉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回忆这件事,不知是否心血来潮,他拿过装着花瓣的器皿出了房门,走到小楼开外的池畔,但见水面上结了冰,可是不厚,沉凉折了根枯枝蹲在岸边,将临岸的冰戳了个洞。
这潭池水是从外面小河引进的水,引进来,自然也会流出去,故而是活水。
冰层之下,水依旧流淌着,沉凉把器皿中的干燥的花瓣全部倒入冰洞里,一层薄薄的冰面晶莹剔透,还可以看见红的粉的花瓣沾了水便慢慢舒展,花面变得柔软,顺着水势流淌。
花瓣就算凋零,也是要回归自然,就算暂时的凄凉,可明年依然会缤纷绚烂,艳丽灼灼。
可是沉凉那时不知,以为收集了即将枯萎的花瓣,至少还可以留住余味。
罢了,也是他多心,逝去的总是强留不住,谁知明年是否会更好。
年年景相似,岁岁人不同。
之后,沉凉一路返回,回到房里,备好了纸墨,低头沉思一会,书笔写下,也只是三两行,并不多,落笔处,是他的名字。
仔仔细细装好了信封,沉凉依着夏日花灯节夜里,沉凉带他偷溜出去的回忆,来到小门,小门依旧无人把守,沉凉把门闩拿开,很容易就出了府。
算算日子,已快邻近新年,午时出街,人还算多,大多为购置粮食新衣,放眼望去,红色遍布,都是讨个吉利。
这个时刻里,沉凉却是迈进了一家药铺,药铺门厅冷清,甚少有人进出,新年之际,没人愿意买个晦气,再过不了几日,药铺打样,也等初春再开张了。
沉凉走进药铺,瞧见前头的伙计直挺挺站着靠着墙边,可是人是站立的,眼睛却眯着,再走近了,发生可以听见绵长的呼吸声,这,怕是在偷懒打盹。
沉凉轻咳了几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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