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拘墟见-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25、
江逐水还未说话,他又补充道:“只是看看,便当散心了。”
洛阳君容貌堪称昳丽,气质却有几分轻浮,方才的一句话,听来颇见恳切。
他与萼绿华为同胞兄妹,五官自然相似,江逐水视线触及他眼睛时,忽想,母亲也有这么一双眼吧。
萼绿华去世时,他年纪不大不小,对母亲的印象半清不楚,这个念头也来得不明不白。只是觉得应当是这样,于是他跨过时间,当真又见着了母亲一回。
此时此刻,他竟有些理解了何一笑的感觉。
对方提起萼绿华,江逐水想到捉来的两只兔子:“毒有线索了吗?”
“还没,”洛阳君肃色,“这毒极不寻常,纵是在浮玉山我也没见过类似的,不知是何人炼制,还需段时日。”
浮玉山无论行医或是用毒,都是天下首屈一指,洛阳君又是嫡系,医毒之术应当得了真传。若连他也看不出什么,怕就没人能看出来了。
但江逐水生出一个念头——若此事是洛阳君一手操控呢?若这毒本是他施的呢?贼喊捉贼,自然是捉不住人的。
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果真如此,洛阳君便不应当选择这般少见的毒物,而是直接推在别人身上了。
“不过我要回浮玉山了,等有了消息,便给你送来,”洛阳君说,还加了句,“当真不随我走?”
江逐水道:“你明知我不可能去的。”
洛阳君却不同意:“如今狱法山有何一笑在,你离山一段时日并无大碍,将来可就说不准了。”
江逐水不为所动:“若是左近自然无碍,可若要往浮玉山,不走十万大山,便要走无尽海。前者行途风险极大,时日也不可预计,后者往返花费时间太久,变数太大。”
这话合情合理,但他说完之后便是一惊,想着自己说出这种话来,是否说明心内已有动摇,当真起了往浮玉山看看的心思?
不说路途之遥,便是洛阳君来意犹有可疑之处,这种想法便是万万不该动的。
洛阳君何等人物,论起察言观色,胜过他许多,看出他有所意动,手擦过腰间玉环绶,收了檀扇:“若是为此烦扰,倒是不必。”
江逐水听出他言外之意:“你……”
洛阳君笑道:“逐水如果答应,我自然是有两全法子的。”
所谓两全法子,就江逐水所知,唯有从十万大山那条打通的道路走,才有可能。
而这条路,从来把持在飞英会手里。
江逐水忽想起对方上回提过的话,道:“你说我娘拿走你一件珍宝?”
洛阳君笑意未收,并无异色:“其实不止一件,但那些我未放在眼中,便不提了。我浮玉山传有秘录,分为天地人三册,山外不清楚底细的多唤之为天人三册。小妹同卧梦走时,从我手里拿走了人册。”
天人三册之名,江逐水是知道的,此时得闻,道:“时隔三十多年,浮玉山没有反应?”
洛阳君道:“我做人兄长的,总得护着自家小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还是能瞒过去的。”
“你将这事告诉我,不怕为人所知?”
洛阳君道:“我所作所为皆是为绿华好,你我乃是一条船上的,怎会担心你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江逐水却道:“但这事瞒不了一辈子。”
“是啊,这世上哪有事能瞒上那么久,”洛阳君看向别处,“天人三册并非我的所有物,只是交予我来看管。至多三年,便要有新的洛阳君了,到那时若被人发现少了一册,恐怕……”
这的确是件令人烦恼的事,然而他说起的时候算得轻松,好似不过是件小事。
江逐水道:“你说这些,是想从我这探听人册的下落。”
洛阳君被他说破心思,也不慌张:“我没想过瞒你。只是我想,绿华临终前,总是向你交待过什么的吧。”
江逐水转过脸去,情绪低落:“……我倒希望能与母亲亲密些,多说些话。”
洛阳君忽道:“今日因我要走了,你师父才许我来的,不能多留。你若想好了,便来找我,不要叫我等久了。”
“还——”
江逐水甫开口,听见脚步声,话即停了一停,再看去时,洛阳君已没了影。
他以为是何一笑来了,后知后觉想到师父落脚轻,而道旁闪出张小脸,正是阿萝。
少女仍戴了那对暖耳,眉眼弯弯,冲他露出个灿烂笑容。
这笑实在好看,没有半点滞涩,活色生香,纵然相隔一段距离,也错觉能闻见芬芳。
江逐水起先为这个笑容叹赏,回神后却意识到这笑与阿萝不符。实则这个笑容存在的时间极短,他方想到这点,笑容已从对方脸上隐没,脑袋也缩了回去,倒像之前只是他神智昏迷,而见到的幻象。
他想到阿萝曾问他,狱法山上可有白色带香气的花,又想起洛阳君与飞英会暧昧不明,怀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飞英会之英,非是英杰,而是落英,酴醾之英。而酴醾,亦有白色且带香气的。
当日洛阳君为见他,假作软红绡在他手中。但软红绡在周乐圣手中一事,知道的人应当不多。
他摘下手套,想,周师弟与飞英会却是有往来的。若洛阳君果真是飞英会的人,这事是从何时开始谋划的呢?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洛阳君方离去,周乐圣便回了山,因为没见到大师兄,直接上了砺剑崖。
“师兄?”二人当面时,他惊得险些话也说不清。
江逐水眉宇之间并无怨怼,神容也平和,只是不知该如何形容,第一眼看见时,周乐圣险些没认出对方,再一细看,与先前容貌分明没差别,只周身气质沉郁许多。
而沉郁这词,与他温煦的师兄,差得很远。
如此一来,他知道在自己离山这段时日里,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江逐水道:“吓着你了?”
“是被师父吓到了,”周乐圣脸色发青,“连师兄都没逃过,我岂不是有朝一日也要来砺剑崖了?”
江逐水轻笑一声,倒有了几分先前的影子:“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扯不上的。”
他这么一说,周乐圣更好奇:“听师兄口气,似乎不是犯了错才被罚的?”
这事放在以前,江逐水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也有思过的一日。现在回想,他竟想不起自己当时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一定要去问个清楚。明明是理当避忌的事,他却莫名放不下。
他苦笑道:“犯错如何,不犯错又如何。做人徒弟的,总得听师父的。”
周乐圣道:“也得挑着听。师父若要师兄的性命,你也给了吗?”
他生了双桃花美目,即便容貌并不出挑,看人时候也有些含情脉脉的味道,平日里言行又轻佻,爱开玩笑,绝不是稳重人物。然而方才那句话看似说得随意,眼底却无笑意,不似单纯笑语。
江逐水忽然生出感触,想,原来师弟也这般大了。
其实周乐圣年纪与他几乎没差,不定谁比谁长,只是他自己入门太早,倒显得二人之间隔了许多岁似的。
“若师父要我的性命,为何不能给?”
周乐圣对他回答并不意外,道:“这叫愚孝。”
江逐水笑道:“我学不来师弟的洒脱,愚就愚了。”
周乐圣走近两步,端详他的面容:“师兄,你心里除了师父,还有别的吗?”
26、
江逐水皱眉:“何意?”
周乐圣道:“我曾以为师兄是个不会讨好人的,现在看来,只因为师兄的心思都给了师父。他喜欢的便是你喜欢的,他不喜欢的你也不喜欢,这可真奇怪,有些不像师徒了,倒似师兄甘愿做师父的一条影子。”
这话算不得好听,然而江逐水不仅不恼,反而忍不住想,若自己是一条影子,那……也很好啊。他再不用担心师父生他气,也不用去猜对方想什么,影子本就无需思考,跟着主人便成。
“果然,师兄心里除师父,什么都没有,”周乐圣叹道,“我后悔与你说这些了。”
江逐水清醒过来:“我不——”
余下的话在对上对方目光时,咽了回去。
他起身,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转了话题:“这趟出行可安稳?”
周乐圣笑意盎然:“一根头发丝也没落。”
江逐水忽想起软红绡的事。若是从前,既有何一笑交待,他必定会向师弟将兵刃讨要回来,可此次师徒闹至这个地步,他心思也起了变化。
这头他还在考虑怎样越过师父,周乐圣已经取出软红绡:“物归原主。”
江逐水没有立刻去接。
周乐圣道:“软红绡锋锐无匹,但我毕竟用得少,反不如原先的剑顺手。”
是这个道理。江逐水想到师弟虽与他同学的美人折,仍是使普通长剑为多,便将软红绡接了过来。
周乐圣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加上江逐水也没蓄意遮掩,叫他看出端倪。
“师兄与师父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逐水道:“……并没有。”
周乐圣仍有怀疑,但看出对方不想多谈,便没追问下去,只道:“也对,你们俩能有什么事。”
砺剑崖环境恶劣,他没有多留,就告辞了,只是之后常来看望。
江逐水有回问他:“师弟可听过……”
他本想问对方认不认得洛阳君,却想到洛阳君是代代相传的尊号,并非名姓。洛阳君姓甚名谁,他其实是不知道的。
而在外行走,对方想来应当有另一个名号。
“师兄?”周乐圣见他话说一半,也很好奇。
正当此时,他余光瞥见何一笑走了过来。
“怎么撞见师父了。”周乐圣小声嘀咕。要知他是算好时日的,昨日是点息神香的日子,对方才来过,今日没道理再来。
只是既见了面,也不好视而不见,他硬着头皮迎上去。幸好何一笑今日别有目的,随口说了两句便让他离开了。
周乐圣如临大赦,走得毫不犹豫。
江逐水却不能走。
二人这段时日见面寥寥,且都没有交谈,以致今日相对,竟不知怎么开口。
过了许久,何一笑方道:“上次洛阳君同你说什么了?”
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江逐水道:“他邀我去浮玉山。”
何一笑心上一搐,片刻后才道:“荒谬!你乃一山之主,他这邀约分明居心叵测!”
江逐水对待师父从来细心,看出他嘴上说着话,眼中却有失神,怕是想到了其他的事上。
又记起洛阳君临走时的话,他道:“上回忘了问师父,您似乎与他关系不睦?可你们应当没见过面。”
何一笑其实也不知自己为何一见洛阳君便不喜。平心而论,对方不论容貌行止,都挑不出过错,有时虽然显得狡谲,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可见到对方第一眼,那种不适便充斥了他的内心。
根源或许只是那张脸。这人同萼绿华乃是同胞兄妹,容貌相似,一见便令何一笑想起不好的回忆。
这些事藏在他心里极深的地方,很少翻出来审阅,难得被挑起头,不由沉浸在这些杂思中。
江逐水等了许久,也不见师父说话,但自上回事之后,他与对方相处便隔了一层,谨守师徒界限,便没有出言提醒,只静静等待。
何一笑回神之后,一下便看见徒弟澄净双眸。
江逐水同江卧梦的确生得一模一样,只是江卧梦更引人注目,若说后者是炙热烈阳,前者便是清风明月。
正因此,何一笑从来没认错过人。
“浮玉山精擅巫蛊,你莫要被唬骗了。”
江逐水与他想的一样,顺从道:“徒儿明白的。”
说完这句,二人竟又沉默了。
江逐水心知此次事情的根源是自己,若不是过于冲动,以致覆水难收,不至于成现下局面。与他所想不同,何一笑心里并未真正怪责过徒弟,毕竟,若非他露了破绽,也不会引得对方追问不休。
说起来,他不曾想对方会如此迫他回答,简直、简直一点不像那个善解人意的徒儿。
想到这儿,何一笑犹有苦中作乐的心思,想,可不是善解人意吗?
这回只是过于善解人意了。
江逐水仍然敬重师父,见对方不说话,也不着急。
砺剑崖上冷风砭骨,如带倒刺,他奉师命来此思过,但功力未封,之前的内伤早已痊愈,身上只一件中衣,习惯之后也不觉得如何冷。
只是身体虽然无恙,精神却远不如前时。何一笑原本不敢多看,此时相对无言,不自禁瞥多几眼,一瞧之下,心中便是一痛。
他知晓徒弟相貌清朗,双目神光内蕴,如有盈彩,若微微一笑,整张脸立时鲜活起来,像春日里最温柔多情的柳枝。然而此时五官轮廓并无变化,唯独眼眸幽深,光华敛去大半,再无那种摄人心魂的魅力。
倒不是不好,只是想起是自己使得对方变得如此沉抑,他便觉得憋得慌。
这难以言说的隐痛令得他目中酸涩,幸而何一笑此来确有要事:“任白虹送……”目光定在一处,神色怪异。
江逐水生疑,微有不好预感,发现师父看的竟是自己的胸膛。
待他低头看了,当即吓白了脸,瞬息之后又转了红,没胆子看师父反应。
风极大,扯紧衣衫,单薄衣物与肌肤贴合无隙,清晰可见身体轮廓,也叫胸膛上两点无所遁形。如此虽有不雅,倒也没什么,只是寻常男子不过米粒大的突起,放在江逐水身上,竟明显挺立肿胀,即便隔了衣衫,也错觉能看见微淡的红。
27、
呼吸因过度惊吓而停了停,之前被师父所伤之处一直不见好,他又耻于抹药,虽知自己此处不堪,但毕竟在衣里,不以为会被瞧见,怎料今日天时地利,竟被师父见着了。
江逐水仅剩的惧怕情绪都给了师父,此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低着头,感知到师父仍在看他,羞耻至极。然而身体罔顾他意,在对方未曾移开的注视下,胸前又硬了些许,乳尖顶着衣物,竟有种陷在细沙里的粗粝痛感。
他面无人色,手脚无处摆放,明知师父什么都看在眼中,仍自欺欺人闭上眼。
……不知师父会如何想?
千百种的想象揣测中,江逐水听见衣物窸窣,忍不住瞧了一眼。
何一笑脱了外袍,抖开罩在他身上,道:“同我回去。”
江逐水两手拢着衣襟,即便有了阻挡,那种羞耻感仍去不了,心神恍惚下,几乎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隐约听见“回去”两字。
回去?回哪儿去?一月之期未到,师父从不更改决定,如何会中断对他的惩处?
莫非……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浑噩之中,他站在原处一动未动,根本不敢抬头看师父脸色。
何一笑见他不动,未再开口,轻轻扯了扯他袖子,将人带着走了两步。
“师父……”江逐水情不自禁唤道,有些回过神,脚下却发软,没有站稳,往前扑去。
何一笑回身扶住他,叹了口气,打横将徒弟抱起。
“罢了,我带你下去。”
江逐水偎在对方怀里,有些不明白情况。
纵是幼时,师父也没抱过他几回,怎么突然做出这事来?今日时机也不对,之前二人闹了不愉快,师父说什么他都能理解,唯独想不到师父会这般抱他。
师徒俩都是成年男子,身高仿佛,江逐水因不安而蜷起身子,然而看来依旧怪异。何一笑视而不见,抱着徒弟走在狭窄山道上,仍是冷酷而难以亲近的模样。
江逐水其实也不知方才在害怕什么,无论他身体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是他的错。可若要对师父坦言……当时或许能如实相告,现在却不敢说了。
“您不要我了,是吗?”他低声道。
何一笑挑眉:“什么?”
江逐水道:“思过之期未满,您是不要我了,才让我回去的吗?”
“想什么呢,之前不是和你说……没说完,”何一笑记起来意,“任白虹送来帖子,七日后,三山于倞河流波台一会,你要提前做些准备。”
所谓倞河,为天下有数大河,窄处十余丈,宽处逾千丈,长不可计,穿过十万大山,远至中原。
而流波台正好在狱法山境内,平常被河水吞没,唯有月圆之夜,潮水涨落,方露出台面,出水低时不足一丈,最高时却有十丈。
十丈之说只在典籍中有记载,水下台面多深,无人知晓。
这流波台通体透明,人站在台上,脚下苍黄色的河水奔腾不息,耳边水声轰隆如雷响,心中顿起豪情。十五与既望的时候,月色如水,台身亦有流水似的波漾纹理,正是流波之名的来处。
至于其由来,更有几种说法。一说是倞河龙王的水晶台,一说是大破灭前的旧物,江逐水不信鬼神,因而更相信后者。
五千年前,这方世界遭过一场大劫,幸存者了了。其后繁衍生息,方恢复几分生机,那场大劫便称为大破灭。
大劫之前,武道已发展至一个极可怖的境地,匠人技艺也非现在可想,如此才有可能造出流波台这般的异物。
其落于河中,非功力高深者上不得,任白虹才将地点放在这儿。加之又在狱法山境内,于他们而言有地利,于任白虹自己,有姑射做盟友,也是不怕的,对双方都公平。
江逐水想明白后,道:“师父要我去?”
何一笑摇头:“是我陪你去。”
“不——”
江逐水正要劝止,想起自己正躺在对方怀里,姿势极为不雅,要说的话便说不顺了。
何一笑道:“任白虹将地点放在流波台,等同于知道我会和你同去。若是从前,我对他还有些了解,近些年他性情古怪,我摸不透他行事,若你单独去,新仇旧恨算在一道,怕要吃亏。”
听他一本正经说任白虹性情古怪,江逐水不由笑了出来,笑过后将脸埋在师父怀里,有些难为情。
“师父,放下我吧。”
孰料何一笑将他抱得更紧,口气严厉:“别闹。你在砺剑崖待了太久,身体不适实属正常,脾气不要太硬。”
能被师父说脾气硬的,江逐水自觉还是头一个。明知对方多半是胡说八道,可那副郑重口气,令他不敢稍加质疑。
至于身体不适……他脸上发烫,庆幸师父没看他。
其实这附近几乎没人来,不怕被看见,江逐水安慰自己,倒也放松许多。
何一笑却忽然停了步。
江逐水没看周围,但也知此地与他居处尚远,正疑惑中,听见个熟悉声音。
“师父?师兄他……怎么了?”
江逐水忙将脸又往里转了几分。
28、
却说周乐圣看望师兄,却意外撞上何一笑,离开后挂念这事,好奇对方来意,便等在半道,怎想见到的情形出乎他预料。
师父还是原来模样,只是外衣披在了怀中人身上。那人虽没露脸,但他对师兄何其熟悉,怎会认不出来,虽听见对方呼吸平匀,但那一动不动的模样,实在叫他放不下心。
何一笑道:“只是被冻着了,没什么大事。”
这话虽是假的,放在江逐水身上却像是真的,他自小到大,受寒气侵扰数次,命悬一线,长成后身体康健,外表看来并无大碍。
而天泉池水与砺剑崖的冰寒之气与众不同,理应不会对他身体有影响,何一笑早前已经试过,否则也不敢定下思过的惩处。
但这些周乐圣并不清楚,听师父这么一说,以为师兄寒毒复发:“师兄已经好些年没事了……”他忽想起什么,扑地跪了下去,叩首道,“求师父饶过师兄这回,别再让他去砺剑崖。”
几个弟子中,周乐圣宁可往外边走,也不愿待在山里,就不是个能定下的性子,也不见他有什么格外在意的。怎料今日因为误会,竟肯如此为江逐水求情,叫何一笑大感意外。
江逐水没看见,但动静都听在耳中,心疼师弟,刚要说话,师父却在他腿弯里轻轻捏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妄动。
何一笑道:“既带他回来,便不会让他回去了。”
周乐圣松了口气:“多谢师父。”
“你倒比我这做师父的还关心他。”
周乐圣正要站起来,闻言动作滞了一滞:“他……毕竟是大师兄。”
何一笑忽道:“犹记得方收你入门时,你与逐水关系可算不得好。”
周乐圣垂首道:“弟子不敢。”
“过了几年,你们倒相处和睦了,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
江逐水听得一头雾水。这二人话里明显有别的意思,只是他听了许久,也没明白。
正如师父所说,周乐圣初入门时,性情跳脱,满心以为能讨得何一笑欢喜,怎料使尽手段,得来的尽是冷遇。这是何一笑个性使然,但正值少年的他,心中不甘,怨怼也不少。
而江逐水也不懂如何与师弟相处,二人便这么磕磕绊绊过了几年,某日发觉师弟竟是许久未给他脸色看了,不止如此,更常送他些小玩意儿,性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眼见对方行事愈发圆融,他也只当师弟是长大懂事,并未多想。
可听师父的意思,其中似乎还有些缘故。
这时周乐圣仔细想过措辞,道:“那时候年纪小,与师兄争也不过是小孩脾气发作。之后见师兄寒毒发作,我便想明白了。”
何一笑道:“想明白什么?”
周乐圣道:“想明白我是争不过师兄的,那便不必再去折腾了。”
这番措辞似乎有点道理,江逐水听了却觉得哪处不对,但又说不出具体。
见师兄情形不太好,周乐圣打消了原先探问消息的心思,没说几句话便主动告辞。
江逐水被罚思过,心笙做完了日常洒扫,去了别处,因而何一笑到时,住处空无一人。
原以为师父会让他下地,谁料何一笑直入卧房,将他放在床上。
对方弯腰的时候,与他呼吸相闻,江逐水心跳停了一停,身体僵硬,不懂对方用意。
二人前头才说过那种话,此番为何、为何又要做出如此暧昧的举动,引他多想?他想及此,心头苦涩,甚至生出了微不可见的恨意。
意外遭受折辱的时候,江逐水不曾恨过,此时此刻,他面上神情不变,眸色深沉几许,将这些情绪小心匿起。
在砺剑崖时,他考虑过之后要如何与师父相处,想着既然师父不愿表露,那他也不提,二人仍如过去,做一对寻常师徒。但即便江逐水不如周乐圣通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