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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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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以邓克邓。
赵诩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守宁满面堆笑地求见,“见过赵司徒,司徒万安。王爷听闻司徒这里连续几日都挑灯议事,实在心疼……”
“嗯?”赵诩似笑非笑。
守宁赶紧正色道:“王爷体恤诸位大人,特请火头军为诸位送来乌米饭,军营中餐食鄙陋,这乌米饭权当调剂。司徒劳苦功高,王爷便让小厨房炖了乌雌鸡羹,还请王妃……不,司徒好生将养,对了,这花笺上是个字谜,王爷说给各位逗个趣。”
赵诩接过来,发觉这还是去年重阳肃王府饮宴时自己作的花笺,想不到轩辕晦竟还收着,用在了这里。上面用轩辕晦特有的狂草写着行字,“星落云散,风吹雨打。”
赵诩瞥了眼,“郑渊之,此谜便交予你来解,王爷的谜面不难,以你的才智,不需我多言了吧?”
郑渊之笑吟吟道:“在下自当勉力。”
他这笑面弥勒的样子,赵诩看着也是讨喜,便对白苏道:“还不将膳食分给大人们?”
这些都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子弟,自从来了军中便和将士们一般以胡饼为生,如今难得有了些还算新鲜的花样,自是喜不自胜,纷纷取了乌米饭各自回帐了。
暗夜沉沉,帐中只有一豆烛光,帐外却隔五步便有一处篝火,巡防士卒的身影映在帐上,说不出的鬼魅。
赵诩托腮看着面前那花笺,许是烛火昏暗,许是老眼昏花,竟隐隐生出了幻象——自己跪伏在玉阶之上,轩辕晦头戴十二冕旒,神色森然。他看着他废去士族荫封,废去太学中士族一切特权,看着他娶了独孤氏的女儿,看着他的唇张张合合。
“我心里何尝没有你?想与你形影不离,想与你肌肤相亲,想与你相携相行,这些够么?”
“这些都不够……这天下说大也大,实则也不过是舆图大小,哪里就够分了呢?”
胸中阵阵闷痛,赵诩缓缓搭上自己的脉门,还不够……
闷痛逐渐变为钝痛,钝痛又变成刺痛,此刻赵诩简直不知是这难堪的疼痛更甚,还是心中哀凉更甚。
他终于吐出一口血,拼尽全身气力,将那盛乌雌鸡羹的碗砸出去。
一声脆响后,赵诩阖上眼。
轩辕晦,看不好你家里的狗,让它攀咬到我身上,我倒看看你预备如何向我交待!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妃知道有毒 故意喝的
第85章
帐中烛火通明,帐外人影憧憧,整个肃军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控制了起来。
“王爷人在何处?你们还不去叫他?”白苏声音颤抖,慌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赵诩方才一头栽了下去,唇角溢血,再如何不谙世事之人,也看得出这乃是中毒之象。
门口的亲兵早已慌了神,还是先一步赶到的裴隽大喝一声,“都慌什么,你们想造反么?”
说罢,他先看白苏,“你立即去请军医,如果可以再将赵诙叫来,一则这是他堂兄,二来赵氏素以岐黄之术着称,兴许他能有些眉目。王爷那边……”
他正想着人去请,就见帐帘霎时打开,轩辕晦只着里衣,拖着鞋履便奔了过来,身后的守宁抱着件大氅跟着,无比狼狈。
轩辕晦抬眼一看——赵诩平躺在榻上,唇角血迹未干,隐隐还含着些许讥诮;他眉头紧蹙,双眼微阖……
轩辕晦突然有个极其荒唐的想法,若是这双眼再不能张开,若是那眉头再不能舒展,若是那张唇再不能贴着自己的脸……
赵诙与军医已匆匆赶来,围在赵诩身旁望闻问切。
“王爷,”裴隽行礼,“是何人所为,王爷可有决断?”
轩辕晦瞥了守宁一眼,守宁立时跪下道:“这汤羹乃是从火头军直接送来,奴婢当时就站在王妃帐外,接了碗便直接送进去了,门口执戟郎均可作证。”
“是谁将碗端给你的,你可还记得?”
“奴婢每日见过之人以百计数,哪里还记得小小一个兵卒的长相?”守宁痛哭流涕,“何况从京城出来,奴婢便伺候着二位殿下,王妃对奴婢也是恩重如山,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长了狼心野狗肺,也不至于对王妃不利,王爷明鉴啊!”
轩辕晦在赵诩身侧坐下,握住他手,冷声道:“韩十二,去给我查!”
枳棘此番派了十余个暗卫跟随,想不到竟是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轩辕晦的目光有如浸了毒,从在场诸人面上滑过,“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不管你有多少功勋,不管你是什么来历,假使王妃有半点差池,我让你阖族来殉!”
所有人都垂首不语,他们的面孔在烛火中明明灭灭,让轩辕晦看不分明。
赵诩的手冰冷滑腻,好像怎么捂也捂不暖,轩辕晦便将他手放在自己胸口,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气与康健传给他一点,也将自己的慌乱无措分出去一些。
这次的事情,是他大意了。
他以为大业未成,属僚们还不至于在这个节点勾心斗角,赵诩对他,对肃州何其重要这些人不会不知道。他甚至有把握,待会查到的,只会是邓党下手。孰不知,若是邓党有本事动到赵诩,恐怕早已得手,何至于等到今天?
赵诩从来谨慎,今日着了道,想来也是对自己人的信任。
赵诙他们在一块嘀嘀咕咕有了一阵子,最终一个做过御医的老军医上前低声开口,“回王爷的话,王妃此毒当真凶险,若是这碗汤王妃全部喝尽,那就是药石罔顾,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幸好王妃自幼注重养生,喝了不多,又自己催吐过一次,安心调养十天半月,也就无大碍了。”
轩辕晦一顿,转头看他,“什么毒?”
“服了长恨散,再不度浮生。这药本为大内秘药,用来赐死罪妃……”
他话音未落,轩辕晦的面色霎时变得雪白,手上青筋暴起,“可有药解?”
那军医踌躇一二,低声耳语,纵是耳力超群的武将也未听清,只看到轩辕晦的面色愈发难看。
“你们都出去,钟山你留下。”每个字都几乎从轩辕晦的齿缝里蹦出来。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般退去,只留下肃王夫夫连同钟山。
“我只问你,这件事到底是谁主谋,是你们白日社五大统领合谋,还是你一人所为,”轩辕晦语气急促,“这件事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
钟山一言不发,跪在原地,面上甚至还有几分桀骜。
轩辕晦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你当我离了你们不行是么?口口声声忠贯白日,你们哪里来的脸面?”
“白日社效忠轩辕皇室,王爷此语实在诛心。”钟山这才有些反应。
轩辕晦冷笑,“是啊,只要姓轩辕就好,是不是肃王反倒无关紧要了,是么?我告诉你,也告诉你们,待这件事彻查出来,不管株连到白日社的多少人,哪怕就是将白日社连根拔起,我也要深究到底!”
“王爷,”钟山冷声道,“白日社忠于您,乃是出自先帝遗命。本来殿下揭竿而起,我等均雀跃欢欣,以为天启朝有望。却不料王爷却亲小人远贤臣,沉迷男色,让奸佞大行其道,让士族乘虚而入,王爷莫不是忘了,自太、祖开国始,闵宗、世祖、仁宗多少代与士族抗衡,才有了之前的气象。如今,天下纷乱,大势未定,王爷你就为了男妃急吼吼地抬士族上位,难道你就不怕寒了忠臣良将、天下士子的心么?”
“忠臣良将、天下士子……”轩辕晦冷笑,“敢情天下都是奸臣佞臣,只有你们白日社的才是忠勇双全?你要明白,肃王之所以为今日之肃王,绝不是只依仗你们白日社,而若我有天下,朝堂上也绝不会只有你们白日社!”
“现在,”轩辕晦缓缓走近钟山,“是否是你们合谋,我自会查的一清二楚,现下你只需要告诉我,除去你们到底还有谁知晓此事?长恨散这般的禁药,就算是总管宦官都不易取得,又是谁给你们的药?”
他眯着眼,周遭杀气四起,让人胆寒,钟山不敢再看,只以首叩地。
“所以……母妃要么与你们合谋了此事,要么就是默认了此事,是么!”
赵诩已隐隐有了意识,听到这句又悲又怒的“是么”,唇角荡起一抹笑意,心下却禁不住一痛。
他放任自己睡了过去,暂不理这些腌臜是非。
第86章
又过了一会,赵诩终是醒了,却控制好吐息,隐而不发。
只听钟山咬牙道:“此事与太妃毫无干系。”
轩辕晦不知想起什么,目光扫过赵诩平静睡颜,心下五味杂陈。
韩十二是枳棘的人,他二人都可以直接调度,而自从轩辕晦掌管兵事,枳棘那边他再不过问。
白日社和母妃做事谨慎小心,倘若此番韩十二能抓到他们的把柄,那只有一个可能——赵诩早知此事,早有准备,也早有后招。
赵诩要撕开这粉饰太平的一派和气,让他知道其下实则是怎样的水火不容……
独孤太妃经过多少风浪,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地将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可纵是如此,轩辕晦与她之间,还是难免生出了间隙。
轩辕晦尚在沉吟,帐外韩十二便求见了。
几张薄薄的纸攥在手中,轩辕晦却觉如有千斤之重。
“殿下……”他愣怔了半炷香、功夫,韩十二忍不住出声提醒。
轩辕晦这才回过神来,冷声道:“宣狻猊。”
赵诩最终睁开眼时,只觉周身无一处不痛楚,眼前更是迷迷茫茫的一片。
“终于舍得醒了?”轩辕晦在他身旁披着大氅坐着,松松垮垮的衣襟处露出一截里衣,十足十是个忧心妻子的痴情男儿。
赵诩并未贸然坐起来,而是自己搭上了自己的脉。
“预先服过解毒丹,又催吐过,毒性已然不剩多少,”轩辕晦木然道,“我已派狻猊羁押了钟山等人。”
“嗯。”赵诩迸出一个字,喉间有如撕裂一般。
轩辕晦闭上眼,“毒、药并非从宫中所得,来源应是肃州,再往后便查不出来了。”
大内的禁药,除非轩辕晦的内侍当年从宫中盗出,只可能是独孤太妃所有,而轩辕晦的内侍均是低级宦官,哪里有本事能取得这样的秘药?
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轩辕晦枯坐在一旁不闻不问,赵诩只得强撑病体,自己取了杯水一饮而尽,“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因为我伤了和气。”
他虽一直昏睡,可凭他对独孤太妃的了解,绝无可能留下明显把柄,还不如自己先退一步,既显得自己大度,更……更能威慑对方,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再有人贸然出手。
至于轩辕晦……
在这个计划的伊始,赵诩就曾设想过轩辕晦的反应,如今看来,他似乎过于平静了。
赵诩探究的目光落到轩辕晦眼中,成了明晃晃的挑衅。
轩辕晦再抑制不住怒气,翻身也上了榻,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道:“难道赵司徒就没什么要和本王交待的?”
赵诩静默了半晌,淡淡道:“如果有人因此事攀扯上太妃,非我之愿。此事太妃一无所知,充其量不过是个失察之过,可太妃原先贵为贵妃,手下仆役何止百计……”
“我说的不是这个!”轩辕晦眼尾被气得隐隐发红,恨恨道,“你早就知道那汤羹里有毒是么?那你为何还喝下去?就是为了去他们的势力,灭他们的威风?就是为了让我看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最好让我与他们离心?你机关算尽,就为了这些?”
轩辕晦的手猛然收紧,近乎将赵诩的手腕捏断。
赵诩突然笑出声来,“事到如今,你到底还在渴盼什么?我与你母妃本就各怀鬼胎,你还能指望我们亲如母子不成?到了这一步,她不会再贸然出手,对白日社我也不会再过分追究,难道不是几全齐美?”
轩辕晦惨笑,“我的养母要杀我的妻子……这难道能叫做几全齐美?”
赵诩迟疑片刻,抬手绕过轩辕晦的颈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父皇去后,在这世上对我最好,我最亲近之人,只剩下你们两个,”轩辕晦喃喃自语,“可你们自相残杀,相互算计的时候,竟丝毫都未想起我来。而我,每日里都和你在一处,竟也没能及时发觉。十九郎,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他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委屈,赵诩竟也觉得有几分过意不去,只好搂着他默不作声,心里空茫茫一片。
“就算你有十全准备,可若是真的有个万一……明明知道那汤羹里有毒,你还上赶着送死,你当你的命就那么贱么?”
再听不下去,赵诩干脆抬头吻上去,暂时将那喋喋不休的唇堵住,轩辕晦先是一愣,随即像要想把所有怨气发泄出去一般回应起来,不多时,赵诩只觉口中满是铁锈味。
将他缓缓松开,轩辕晦沉声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白日社我自会收拾干净,但你与母妃此番斗法也便到此为止罢。”
赵诩心中略有愧意,也便不再争执。
“对了,”轩辕晦靠在他身上,“先前有个郑渊之献计,我看他那计策与我不谋而合,便让他直接去办了,想来现在快有有消息了。”
星落云散,邓观星的死讯传去邓翱耳里,不知他可会老泪纵横,可会觉得天道不公?
想起自己的几位兄长,轩辕晦面色更为阴沉,赵诩精力不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不见轩辕晦,只有裴隽一人端坐在旁。
一看见他面上喜色,赵诩便放下心来,笑道:“何事如此高兴?”
“就是司徒昏厥这几日,肃王派了三万精锐埋伏在一峡谷之中,又命另一路大军将邓观星诱至其中,也不主动出击,只是以静制动。果然,邓翱立时便急了,向离邓观星最近的邓覆雨求助,无奈邓覆雨是个无情无义、油盐不进的性子,哪里肯几日奔袭,冒着危险去救邓观星?不救便不救罢,可邓覆雨竟开拔到了那峡谷左近,却不出手相援,而是冷眼旁观。”
远方是心急如焚的邓翱,近处是好整以暇的邓覆雨。
没人知道弹尽粮绝,濒死的邓观星当时想了什么。
世人只知道,邓氏兄弟至此手足义绝,不死不休。
第87章
赵诩安安生生地在帐中养足了五日的病,期间赵诙来看过他,给了他两封沈觅来的信。
沈觅出身白日社,可毕生成就均在肃州取得,更何况赵诙还是他未来女婿,因此在赵诩和白日社之间如何抉择,根本不是难题。
信中说这几日轩辕晦让孙犼代他归肃,同时寻了枳棘,将肃州官场重新清肃一遍,凡是有白日社背景或是轩辕晥部来投的官吏,全都一一彻查。听闻此番肃王心狠手辣,在肃州的白日社官员竟生生少了三成;又听闻肃王疑心病大起,在每郡每县、军中每百夫每千夫都安插了自己的亲兵,对吏治再不敢松懈。
赵诩中毒之事并未公诸于众,太妃也权当不知,每日里在佛堂吃斋念佛。前几日轩辕晦遣使归来,曾去佛堂问询,太妃当日便花了两个时辰写了封长信,自那日后便更加深居简出,就连就寝也是在佛堂里,再未出过一步。
赵诩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太妃是在诚心悔过,可他也知道,以太妃的聪明,这次的事情不过是以有当无,倘若能成事,自然去除一个日后的心腹大患,倘若不成,毕竟也没有确凿把柄。
白日社被清洗对她而言固然可惜,可她的根本依仗还在轩辕晦,念着她的养恩和屡次照拂之情,轩辕晦就不能撕破面皮。
“所以,”赵诩冷声道,“我平生最不喜的,便是心狠手辣的聪明女子。”
赵诙叹息,“还好白日社在军中并无多少势力,听闻长安那边,有些白日社的旧臣已经坐不住了,怕是要和王爷离心。”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轩辕晦又不是什么炎黄伏羲那般的天下共主,如何就能让天下一个不拉地俯首称臣?”赵诩悠然饮了药汤,又道:“邓观星确实已然死了?他的旧部呢,被邓覆雨收编了?”
“正是,据闻消息传到邓翱那边,他当场便晕厥过去了。”
赵诩平淡道:“老年失子,他也是可怜。”
“堂兄,我有一事不明。”赵诙斟酌道,“明明你可以规避过去的,为何偏要此时将这些事情抖落出来,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赵诩叹息,“王爷就不会问你这些蠢问题。也罢,我只问你,假使这次不闹这一出,若是战事如火如荼之时,白日社那些皇党勋贵与我们闹将出来,最后便宜的会是谁?”
“邓党。”
“不错,那可就坏了王爷的大事。这次他们欠了我赵十九,日后若是再有什么龃龉,因今日理亏,他们就注定占不了什么上风去。”
赵诙欲言又止。
“为何吞吞吐吐,可是沈觅与你说了什么?”赵诩看着他似笑非笑。
赵诙只觉那双利眼一直看到他心里去,禁不住心内一颤,“司马说……他说王妃此举虽让王爷与太妃离心,可也让王爷不快,最终难免伤了二位殿下的和气。”
赵诩摇头笑笑,“他倒是管的宽,可是他如何不知,我和王爷本就不是一条心,如今勉强维系的,不过是过去几年的一点情分,等什么时候这点情分耗完了,天下怕也就定了。”
他这话实在不祥,赵诙再听不下去,“事情未必会到那个地步,若是大家各退一步呢?咱们士族不去求那些千秋百代的尊荣富贵,他给咱们留些体面传承,相安无事不好么?”
“不求千秋百代的尊荣富贵?”赵诩苦笑,“那你我为何从繁花似锦的长安帝京来这等荒凉苦寒的边塞之地?裴隽、郑渊之这些本在家中避战祸的世家子,又是为何要舍了风花雪月,奔赴狼烟烽火?何况有些事,纵使我们一退再退,人家怕还是得陇望蜀,你要知道,人家对咱们步步紧逼,并不是为了均天下,人家要的是取而代之!你当真以为,士族让出了自己的特权土地,最终就全都归于天子了?还不是分到如今我们的仇雠手上!别的不说,你敢说独孤氏就是忠直纯臣,一点都没有自己的考量算盘?可能前脚我们颍川赵氏土崩瓦解,后脚他们就占了我们的地,夺了我们的人!”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赵诙听得慌乱,“王爷难道就能袖手旁观?”
赵诩笑意冷峻,“邓氏留下的东西,也就够金城王、琅琊王和其他轩辕氏的宗室们分的七七八八,除去必须要封的功臣,还有独孤氏这般的保皇旧党等着安抚,除非此番士族立下不世之功,不然别说一杯羹,一点肉渣都分不到,而若是站错了队,跟错了人,以后第一个为人鱼肉的就是他们。此番我相邀各士族相助,并非是让他们立功,而是让他们自保!不信你日后看,此战之后,河东柳氏危殆!要是清河、博陵崔氏再做壁上观,我看他们也自身难保。”
赵诙听得脊背发凉,长吁一口气,“三伯他们执迷不悟,也不知以后会如何下场。”
“那也与我无关了,咱们这种人家宗族子弟何其之众,我可管不过来。”赵诩淡漠地将手中沉香添入香炉,“你且去罢,晚间叫裴隽、郑渊之几个进来。”
与裴郑几人谋划完已近子时,赵诩困顿不堪,也便伏在案上和衣睡了。
未过多久,就觉有人近身,他也未睁眼,只颔首示意。
那人在他身旁绕了一圈,却未开口,赵诩还未来得及诧异,就觉一阵晕眩,一睁眼就见轩辕晦将自己打横抱起,满面促狭。
赵诩颇感无奈,“王爷不睡么?”
“没人侍寝,哪里睡得着?”轩辕晦有些费力地将他放平在榻上,自己也褪去鞋袜,在他身旁躺下。
赵诩的睡意缓缓散去,沉声道:“王爷这是要分兵了么?”
轩辕晦苦笑,“就知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明日我便带着雅鲁克练出的胡兵先行。”
先前雅鲁克操练的军队均为重骑兵和弓、弩兵,轩辕晦带着他们出征,绝非对付邓翱父子,看来他这是准备直面朝廷主力了。
“既如此,你万事小心。”赵诩转过身,定定地看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脸颊。
轩辕晦一颤,面上佯装的雀跃神色淡去,涌上丝丝缕缕的黯然来,“别离在即,不如我们就如从前那般,好好说说话?”
第88章
赵诩长叹一声,“说什么呢?”
轩辕晦亦是一阵默然,人家新婚燕尔时柔情蜜意,他们新婚时却忙着推心置腹,将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并说了,结果这世上不知是否会少一对怨偶,可注定将多出一对知己知彼的对手。
赵诩懂他的阴险刻毒,他也懂赵诩的诡谲心术。
赵诩亲历过他的潦倒落魄,他也目击过赵诩的仓皇无措。
他们清楚彼此的情不自禁,亦明白对方的情非得已。
情天恨海,他们都半边身子浸在里面,自己拼命往外爬。
却见不得对方全身而退。
思及此处,轩辕晦忍不住冷笑出声。
赵诩只看了他一眼,并未多问,轩辕晦却忍不住想说,“都指着对方退避三舍,自己却寸土不让,各个还觉得自己情深似海,对方薄幸寡情,你说可不可笑?”
“确实可笑。”
赵诩话音刚落,轩辕晦便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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